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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我微笑着站起身,自然有其他人跟着我一起。种子岛尧贵见我衣着不俗,气质也不似是一般百姓,顿时就有些退缩的意思。但想了想,这是他的主场,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接过手下浪人递过来的长刀,指着我喝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自找麻烦!刀剑无眼,伤着你可不要怪我!”
我提着仿童子切,用刀背指着他笑道:“看不惯的事情,我还就管定了!”
说着大喝一声:“谁能告诉我!按照种子岛的规矩,我要是此时办了他,该怎么说?”
伍佑卫门见有人强势出头,自然是心里舒畅,又见我举手投足并非一般人,更是心中欢喜!于是自然答道:“除恶止害,天经地义。按哪里的规矩原来也是无妨的!”
岚拱手开口道:“这位义士,看架势,此人乃是本地豪族!先生实不必招惹这个麻烦!”
我摆了摆手,长笑道:“行侠仗义乃我辈本分!那种子岛什么的,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刀下无情!”
种子岛尧贵勃然大怒!在这种子岛上,除了爷爷、父亲和家督长兄,还没有人敢这样与自己掰手腕的!虽然看意思对面也不是一般人,但我尧贵大爷便是一般人吗?
扭头再看我时,却见我满脸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自己都剑拔弩张半天了,对面的刀却仍在鞘里!这是*裸的无视啊,一时间更是火上浇油!
尧贵怒喝一声:“上!上啊!给我砍了他们!那女的给我活捉!活捉!”
几个浪人一起拔出刀来,呼喝着冲了上来!我依然提刀站在那里,刀不曾出鞘,却宛如渊亭岳峙!冲上来的几人还没到跟前,却已经不自觉的我的气势所摄,刀剑砍出时都是歪歪斜斜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这几个人的招式刚出来,我便清楚的知道,他们不过是几个仗势欺人的小混混,根本没有所谓的招数可言!
左右一晃的功夫,仿童子切“苍啷”一声出鞘,白光闪过,左右切削,几个浪人已然惨呼着倒地!
我没有下死手,虽然伍佑卫门的话里说的好,什么天经地义,什么原来无妨,但谁知道真个出了人命,会不会造成别的麻烦?
所以我这几刀,刀刀切在这些狂徒的腿上!一时间鲜血喷溅的满地都是,却没有人受了致命伤!
最后一个冲来的种子岛尧贵目瞪口呆!在他看来,只见一阵白光闪过,自己的手下便已经躺倒一地,惨呼哀嚎!对面却宛如闲庭信步般,就那么无视自己般还刀入鞘!
至此时,他放才知道,对面刚才的轻视根本不是轻视,而是自己这一伙狂徒手下,根本不入人家的法眼啊!
种子岛尧贵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人家就一个人出手,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战斗便结束了!大家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告诉父亲时尧?请求他帮忙?别开玩笑了!伍佑卫门那个老古董还在一边站着,分明也是向着对方的,若是让父亲知道,只怕为了他的上位者形象,想对付对方还不一定能够,自己却绝对少不了一番责打!
唉!今日就当踢到了铁板上,我认栽!回头再慢慢给他们下绊子!今日里,还是走为上吧!
想到这里,种子岛尧贵还刀入鞘,大喝一声:“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跟我走?”
那些浪人闻言,一个个苦着脸,咬着牙,唉声痛叫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就准备跟着种子岛尧贵去了。
种子岛尧贵正要出门,我却大喝一声:“站住!”
那家伙愣了一下,站住脚怒道:“今天打不过你,我认怂!你还要怎地!”
我冷声道:“你们喝了那半天酒,账结了吗?损坏的桌椅板凳,你是准备让我赔吗?”
说完这些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正气凛然!今天真是过足了装正气大侠的瘾了!这样装字母,我发现我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啊!
种子岛尧贵一看,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今天丢人已经丢到家了,但是若是不付钱,只怕又留下新的话柄!
一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方才很恨的去了!
直到此时,酒店里方才恢复了平静。岚满眼的小星星望着我自是不必说的,这个演技不用我教。那伍佑卫门也是满脸微笑的看着我,向我这边走来。
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一半。





大明海殇 144.粮食贸易
有道是不选贵的,就选对的。有的时候,本来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东西,却意外的珍贵。比如——粮食。
民以食为天,人们可以不穿华丽的衣服,可以不看电影,可以不喝酒,甚至可以不交往、不说话、不用手机,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不吃饭。在现代,尽管经济发展对土地的需求无限增长,但最高层紧紧的守住十四亿亩红线,无论是谁都不能碰触,这才为我们的繁荣发展奠定了最坚实的、最根本的基础。
伍佑卫门乐呵呵的坐到了我们一桌,岚他们也光明正大的并了过来,因为方才的经历,这一桌一时间其乐融融。
酒店老板虎阿生因为我刚才仗义的举动,也着意送了些好酒好菜过来。但说实话,东瀛现在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无非就是些鱼生、牡蛎、贝壳之类的海产。可我最不爱吃生食,这些都吃的很没滋味。不过那碟小咸菜倒是十分对我的胃口,我就没停过筷子。
吃饭的时候,伍佑卫门频频举杯,旁敲侧击的问些我们身份上的问题。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在这种子岛上,几乎人人互相都认识,突然来了这么些个身手不凡的异乡人,作为执政官的他肯定会对我们的身份感兴趣,至少应当确定是抱着善意来此的人吧。
我回答的很利落,我是一名商人,来自江户的铃木商会,我便是大老板铃木启蓝。刚刚去了一趟明朝回来,完成了大宗的贸易,现在又从明朝捎回来一些土产,准备拉回江户去贩卖。路过九州岛时,忽然突发奇想,想要来此一游。
反正,这个世界上又没有互联网,只要我扮相是那么回事,我说我是谁,那就是谁。
岚们几个也是差不多的理由,不过他们是来自大阪的一家小商会。
我前世在横滨待了二十五年,一口标准的关东口音是完全没问题的,经得起任何人的检验。所以伍佑卫门自然不疑有他,颇为感兴趣的问道:“你们船里的都是些什么货物?我们这里也许也有需要呢!”
我也装作豪爽的样子,端起杯酒一饮而尽,笑道:“不过是些桑蚕丝绸什么的,都是官家人喜欢的东西。怎么?奉行大人有兴趣?我可以给你八折!”
伍佑卫门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方才轻声的说:“唉,放在往年,或许我还要从你这里买些货物应景,可是今年不行啊!不行啊!”
我放下杯子,装作惊异的问道:“此话怎讲?莫非今年有什么特别的难处?”
伍佑卫门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忍不住呛得咳嗽了两声,赶紧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方哑着嗓子反问道:“铃木先生,你除了这些特产品,还贩卖什么别的东西吗?我是指......大宗交易!”
我夹起一小块腌咸菜,微笑道:“我这个人啊,就喜欢捯饬些新鲜的玩意,再就是对朋友的困难没法视而不见。不知奉行有什么难处和需要?我倒是可以尽力试试,看看能否解决。”
伍佑卫门听我口气挺大,顿时来了兴趣。顿时也放下酒杯道:“铃木先生身在关东,可知道九州岛今年的具体情况?”
我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奉行说的是哪一方面的情况?毕竟这边儿我来的少,也少有贸易往来。可能不完全的清楚呢!”
伍佑卫门点头道:“这也是自然,自家管好自家事,何必去操心别人家的屋门口。唉,今年只是苦了这九州岛的百姓啊!”
我哦了一声,刚才我已经装足了正气,这会儿自然不能认怂,便接口道:“不知发生了什么?既是为了百姓,奉行但说无妨,且看看我能否帮上忙?”
岚也接口道:“若是铃木先生需要帮手,我们大阪商会也是当仁不让的。”
伍佑卫门自是大为感动,叹了口气方道:“今年那,整个九州岛大旱,本来往年粮食产量就不高,但是还可以糊口,可今年却几乎是颗粒无收!惨那!”
说着,端起面前的杯子,向着虎阿生叫了声:“阿生!你这酒是哪一年的?”
虎阿生也叫道:“肯定是陈年的啊!奉行你是知道的,今年哪有粮食酿酒啊!就是这酒,也比往年贵了一倍呢!”
伍佑卫门对着虎阿生举了举杯子,虎阿生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对着他咧嘴笑着。
伍佑卫门转过头来,望着我道:“你看,今年就是这么个年成,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啊!”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年伊势、尾张、奈良等地大丰收,粮价大降。义久家督命家臣远赴本州岛近畿地方收粮,谁知今年冒出个黑心的刃海商会,居然一下子收走了七、八成的粮食!我们哪还有份?”
说着,气愤的砸了一下桌面,发出“咚”的一声响!我身边的不悔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咳嗽了两声,伍佑卫门有些奇怪的看着不悔,我见这个情况,灵机一动,也是一砸桌子,同样愤愤的说:“原来如此!”
伍佑卫门奇道:“铃木先生何事如此激动?”
我气愤不已的道:“奉行原是不知——那会儿粮熟之时,我恰好在明朝贸易,让我这位兄长在近畿地方收粮,谁知最终也没争过那刃海商会!我这兄长说话上有些不太便利,但是心里却是清楚的,所以奉行一说起此事,他也深感气愤!我们都是感同身受啊!”
伍佑卫门长长的哦了一声,口中道原来如此,于是又颇有些同情的看了不悔一眼。不悔心中尴尬,知道自己差点儿露出马脚。可是这当面指着鼻子骂自己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到泰然处之啊!
幸亏我急中生智,才算揭过这一页,更是连消带打,争取到伍佑卫门更多的认同。于是我趁热打铁,恶狠狠的咬牙道:“这刃海商会如此不仁不义,真希望找个机会好好把这口恶气还给他们!若不如此,只怕我真的气愤难平!”
伍佑卫门笑道:“其实铃木先生也不必上火,办法总是有的。最近我们就卡住了他们一批货物......不过,这对我们缺粮的现状于事无补,只怕是徒做意气之争啊!”
我心中一动,难道岛津义久让人扣住我的火枪,是为了之前近幾粮食之争一事?我估计,有这方面原因,也有其他的。伍佑卫门不方便讲更多,只能在商言商。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既然已经扣了他们的东西,那就让他们拿粮食来换,这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伍佑卫门哈哈笑了两声,却又叹了一口气,方才摇着头继续说道:“这恐怕不行!”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装作气愤的道:“有什么不行?对这种不义的商会,就应该给他们些厉害的!不然真的难解心头之恨!”
伍佑卫门点头道:“铃木先生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是我们毕竟是正规势力,又不是海贼,怎么好强扣着东西不放?那样以后谁还敢来我们鹿儿岛地方做生意?原只是想出一口恶气罢了!”
我心道原来如此,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与你岛津家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凭什么想扣我的货物,就扣我的货物?今天你扣我的货物俩月,明天你扣我的货物半年,我还要不要做生意?还要不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这一次来,我不为别的,就是要给你们治治病!
于是我沉吟道:“说到粮食......嗯!”
伍佑卫门眼皮一跳,着急的问道:“粮食怎样?”
我砸了咂嘴,低声道:“粮食的话,我倒是有些渠道......”
伍佑卫门“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叫道:“此话当真?”
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激动,这在贸易中是大不利的!于是又缓缓坐下道:“铃木先生,你从哪里可以搞到粮食?”
我微笑不语,右手却高高举起,直指西边。
伍佑卫门顺着我的手指往那边一看,想了想,方才问道:“明朝?”
我微笑不语。伍佑卫门靠近前来,低声问道:“可是明朝是禁止粮食出口的啊!”
我也低声笑着答道:“所以我说有渠道啊!”
伍佑卫门皱眉道:“可靠吗?”
我正色道:“我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吗?”
伍佑卫门盯着我,我也盯着他。良久,他又问道:“那价格怎么算?”
我沉吟了一下,低声道:“这粮食,你们是今年要?还是年年要?”
伍佑卫门眼睛里放出光来,拽着我的袖子说:“粮食谁会嫌多?如今兵荒马乱,九州虽然偏安一隅,但是谁知道明日如何?所以自然是年年要的!我只是担心这渠道......毕竟不是正经渠道,就怕哪年断了,便极为不美!”
我心道:“不会断的,收的就是你们的救命粮!年年都有!”
口中却道:“那怎么会!我的渠道稳当,奉行放心!就算明朝这边生变,我还有南洋的渠道,就是价格上稍微高些,毕竟路途遥远,我们商会也是要养家糊口的。目前的价格嘛,就按平价加半成走,你看如何?”
伍佑卫门听我这么说,反而心里更加信任,毕竟吹牛的人都不计成本,计算成本的都是正儿八经生意人。于是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低声道:“具体的,不如我们到府衙里去谈吧!”
我却摇摇头道:“还是不去了吧!刚才我才下了重手,伤了不知道是否种子岛家的后人,这会儿去,只怕是自投罗网吧!”
我这话说的重,表情却是一万个放松,浑不在意的样子,伍佑卫门见状,与我对视一眼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我们约定,明日上午,我会亲自赴府衙与他们商谈粮食贸易一事。又和伍佑卫门连干三杯,他方才依依不舍的去了,那架势仿佛怕我跑了!我再三表示,有生意我不会不做,他问了我的住处,方才放心的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暗暗发笑。无论是伍佑卫门,亦或是岛津义久,到底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收回之前的本金和利息。
毕竟,我的东西,是那么容易就能动、你想动就动的吗?既然做了,我就要你们付出代价。不过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能够善了的话,我也不想结仇!一切都且看明日吧!




大明海殇 145.甲方乙方
但凡高位者,必有其长处,无论是哪一方面,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但所谓高位者都是相对而言,二者相比,只是谁处于更高位而已。
第二日上午,伍佑卫门的门人来宿屋,请了我们一行前往城守府。不大的小岛,于是也就在不大一会儿之后,见到了久闻其名的种子岛时尧。
这位老哥看年纪已经在四十岁上下,却满脸深刻的皱纹,尤其是两道绵延而下的法令纹,更是让人感受到他充满于内心的心机和算计。双眼炯炯有神,却因为眼睛太小而让人觉得有一丝滑稽。
时值盛夏,他披着一件黑绿相间的和服,穿着米黄色的灯笼裤,头戴一顶六角纳凉帽,手里执着一把绘着富士山的军扇,整个人的打扮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显得一种奇怪的和谐,就那么盘腿坐在偏厅的榻榻米上,一副懒散的样子。
见我们进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向我微微的鞠躬敬礼。而我也模仿他的样子,盘腿坐了下去,同样坐着还予一礼,而与我并排进来的岚却是正坐着行了一礼。
其实作为贸易中的甲方乙方,我们的交锋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原因就在于他的坐姿。
按理说,接待外来客人,作为主人应该采取“正坐”的姿势。所谓正坐,也就是跪坐的姿势。这种姿势源自于我国古代,具体时间不可考,但至少在两汉之前。
正坐讲究的是心性内涵与外表融通,通过坐姿修身养性、内外调合、和气护身,从而达到形神兼备的目的。我国古代多有高人苦苦寻求内心与身体的和谐统一,在坐姿上就有体现,而这更是一种哲理的升华。
采取正坐的姿势坐在地上,能感觉出是一种对自然精神的亲近与追求。因而有些人才说,正坐是更能体现华夏文化和精神境界的最佳外在表现。有的洋人也说,采取这种方式坐下,第一次感受到草地的芬芳离我如此之近。
而我们现在坐在凳子上、双脚垂直下来的坐法,实际上是从南北朝以后才从西域国家传入的,也叫”胡坐”,器具是一种类似小马扎的东东,但是这种坐姿多用在非正式场合。
而正式场合,在唐代正规礼仪中仍然以”正坐”为主,但社会上已经开始风行起了”胡坐”。到了宋朝,正座被胡坐所取代,但在重大礼仪场合依然使用正坐。
东瀛最喜效仿唐朝,所以直到今天,东瀛人在传统的正式场合,仍然是以正坐为基本礼仪的。
可是我们进门时,种子岛时尧采取的是“盘坐”的姿势,相对对正坐,这种盘坐也叫散坐,属于一种非正式坐姿。而用这种非正式坐姿坐着行礼,就更是表达了主人的一种不太在意的轻慢意味。
此时,如果我站着鞠躬还礼,那就有一种下人面见上位者的意思,气势上自然就弱的厉害;如果我正坐下去,鞠躬还礼,同样有仰视的意味,情形同方才所说。
但是如果像我像我现在这样,同样坐下去,漫不经心的还礼,虽然气势上不落下风,甚至更胜一筹,但是从谈判气氛上来说,则显得十分不和谐。
这就好比,刚一进门,你迎面“啪”的扇我一个耳光,我回过神来,“啪啪”一个连环耳光,这气氛怎么也不会好的!再下去只能“啪啪啪”了......嗯,这个就比较严重了。
果然,种子岛时尧见我用这种方式还礼,面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右手用力一抖,“仕”的一声收起了方才打开的铁扇,看意思想要说几句有威严的场面话,但是他这盘坐的姿势下,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象一下,就好比一个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人,开口就是科学发展、和谐社会、科技人文,那是多么不和谐的一件事。
此时其实完全可以由我先行问候,这样话匣子就打开了,相当于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就坡下驴,缓解下气氛。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so why?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几个问题我是清楚的,可他种子岛时尧未必清楚。你上来就给我下马威,我凭什么要给你台阶呢?这个道理对不对?
因此,在我的寸步不让之下,偏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就僵住了,困在那里不上不下。
这个时候,最难受的恐怕还不是种子岛时尧,而是请我来的伍佑卫门。他昨天连夜向种子岛时尧汇报了我的情况,当然 ,也说了我在酒店里和种子岛尧贵发生的一些冲突。
其实要我说,种子岛时尧对我采取这样的见面方式我完全可以理解。
于公,他是地方领主,我是一个商人,在东亚官本位思想的驱动下,他总认为“官人”要比“白衣”高级一些,居高临下也就顺理成章。
于私,种子岛尧贵再不是东西,也是他努力出来的玩意,要打也得自己打,一个外人,上来就直戳戳的把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打成了猪头,换了谁估计也不会高兴的。
但我不买账,他也没办法。再不爽能怎么地?毕竟他不是土匪,凡事要讲个理字,除非他不怕这纷纷人世的口齿数落。
尴尬了一会儿,伍佑卫门实在扛不住了,借着下人们进来上茶的功夫,向我推荐道:“铃木先生,这是今年新下来的春尖,您先尝尝是否喝的惯?”这意思,就是给我台阶,让我差不多就行了。
可我却知道,这次的生意,我的目的不是和平赚钱,而是要宰他一刀,种子岛家是岛津家的从属,打狗就是打主人,我今天就是来茬架的。
于是我冷着脸,一脸嫌弃的道:“抱歉,我喝不惯这茶。政孝!”
九鬼政孝十分应景的从身后小步走到我身后,跪坐下之后,再膝行微调过来到我身后。
这在正式礼仪中本来是十分正常的,但是在这种双方都在非主流的情况下,突然来这么正式的一下,颇让人有些受不了。再想象一下,一群穿着吊带热裤的群嗨青年中,突然乱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九鬼政孝微微低头正坐在我身后,表情十分的谦恭,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我心中暗笑,这帮家伙的演技是越来越上道了,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说:“还是拿我平日里喝的不列颠红茶来吧!”
说完,我右手对着九鬼政孝拇指和食中二指搓了搓,九鬼政孝见状,重重一点头,轻轻的“哈衣”了一声,对着后面挥了挥手。
鸢明白他的意思,便以更加恭谦的姿势膝行过来,递给我一根哈瓦那雪茄,又拿出火信子给我点着,再躬身退了出去。
我拿着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的同时,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碗,方才斜睨着种子岛时尧笑着问道:“种子岛殿,这里不禁止吸烟吧!”
种子岛时尧此时气得已经要炸了!这里是不禁止吸烟,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这么吸烟!再说了,你一个白衣,敢叫我种子岛殿?你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从他涨红的脸上,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愤怒。但是为了粮食,他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下来。此时的种子岛时尧心道,自己这一番做作也是十分到位,对方无礼,自己借题发挥,趁机压价,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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