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路人家
“本官虽然有心为民,奈何无权下此命令。”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165章 水淹破贼
其实早在以前听人提及数十年前的那场让包拯都未能成功的故事时,孙途就觉着其中有些古怪,这位于东京城下的无忧洞实在太过奇特了些,无论这一地下网道是大宋朝廷还是更早之前的人所设下,总不会是为了方便那些作『奸』犯科的贼人藏身逃命吧。
在之后的一番实地查看后,孙途总算是看出了个中门道,得出它们除了排污外,更有减轻城内汴河水患压力的妙用。只因之后百年东京城未有遇到什么洪水之患,方才一直不得启用。
所以当这一次要对付粉燕子一伙时,他便想到了用这一招。先大张旗鼓地『逼』迫他们重走多年前的老路,跑入地下,再以今年本就满溢的汴河水灌入其中,便可在不费多少兵力的情况下将这一为祸城中多年的黑暗势力给彻底扫灭了。
现在,随着年年保养修缮的绞盘带动着闸门打开,本就蓄积过满,只被两边堤岸死死挡住的浑浊汴河水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顿时一股股水流就如一头头脱缰而出的奔马般朝着那些闸口涌去,并顺着早就设计好的路线一路往下。
只短短片刻间,本来已经快到堤坝顶端的河水就已浅下去了一大截,而且还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不断往下,直看得赵岩以及其他人等都是一阵目瞪口呆,同时心下又有些忐忑,不知这许多水突然涌入会对整座东京城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前人当初设计这地下网道沟渠时就已有了充分的考量,一个足有半座东京城的地下空间怎可能容纳不了这点河水呢当然,这突如其来的河水对如今正藏身地底的某些人来说却成灭顶之灾了
在各自分头从暗渠入口遁入地低后,这些粉燕子的各级帮众就迅速按照之前的约定汇拢在了一处。虽然这次匆忙逃遁显得狼狈不堪,但这些人却并没有太过丧气,尤其是看到连三爷、八爷等几位首脑人物也赫然在场时,他们更是底气十足
“这次不过是被官府杀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开封府都头就敢不惜一切地满城抓人。不过你们放心,等过了这一段时日,我们便有法子将那孙途赶绝,到时大家就可重新回到上头了。”
“在此地的一切吃喝你们也不用担心,每晚我们都会有人送下粮水,就是在此待上一两月都不算难事。”
这里的三百多名粉燕子帮众纷纷叫好,虽然这里的空气差了些,周围还有许多脏污,但相比留在上头可能被官府捉拿,藏于此处已经要好上太多了。
就在这些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歇息,等着天黑时,外头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等众人有些好奇地朝着前方晦暗的沟道望去时,却只看到有些水流正朝着这边涌滚过来。
“这是什么怎么河水会突然涌进来”不少人心里犯起了疑『惑』,忍不住互相打听起来。
“最近连月阴雨,汴河河水早已涨满,或许是有些水从闸道口漫进来了吧。”
就在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的当口,前方哗啦啦的水声却是越来越响,同时那不断涌来的水势也更大起来,只片刻工夫,众人聚集的沟渠甬道里水深已过膝盖,而且河水还在一个劲儿地往着他们这里奔涌过来。
“不好,是官军引水灌了进来”这时头脑更灵活些的三爷已经迅速明白过来,赶紧叫道“快,大家都往高处走,不然这里会被河水所淹没”
一听这话,这三百多人方才慌『乱』起来,赶紧起身,争先恐后地就跟着几名首领趟了水就顺着沟渠道路朝着前方跑去。
本来这些人挤在一处就显得有些无序,现在大家为了逃命胡『乱』一争,甬道内更是挤得杂『乱』不堪,背后的人立刻就把前头的人给撞得人仰马翻,同时还有那手持火把头前带路的人也被撞得跌倒在水里,火把也一下熄灭。
这让甬道里的整个场面变越发混『乱』,不少人都惊叫着全力往前,甚至都顾不上脚下还有同伴,直接就把人给踩了下去。而被踩到水里的人自然是要奋力挣扎求生的,便又伸手抱摔上头之人,顿时更是跌倒一片,惊叫连连。
“都别『乱』了分寸,全都靠墙往前『摸』索着走”八爷都差点被人拖下水去,此刻刚把一名帮众一脚蹬开,便又大声地呼喝起来。可在这闹哄哄,回声不断的地下环境里,他的这句话根本就传不进多少人的耳朵里,所有人依然拼了命地直往前挤,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凶恶可怕的野兽正在迫近一般。
事实上,滚滚而来的浊浪河水其威力还真不在凶猛野兽之下,就在这些人纠缠间,地下的河水已逐级抬升,此时已来到了众人的大腿根部,而且水流也变得越发湍急,竟带得不少人都开始东倒西歪,连站稳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快跑逃离此低洼处了。
官府当真是好狠的手段,这是要用水淹之策彻底把自己等人困死在无忧洞中啊三爷心下暗暗叫苦,他们之前曾想过开封府会派出官差追下来,甚至想过还会有大股官军下来追剿,也都有过预案准备,可唯独没想到官府会来这一手,这分明就是绝户计了。面对此等自然之威,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喊叫着,让人紧跟了队伍『摸』着墙往高处走,以求能寻到一处高地避过这场水患。
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多远,侧方又有大股的水流轰然袭来,竟然与身后的那不断奔涌而来的河水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把他们的前后两路都给堵住了。原来街道司的官兵听令行事也分先后,上游一段先打开闸门,发现河水果然下降后,便传给了中游的工部衙门。那里的官员一见果然有效也顾不上其他了,当即也下令开闸放水。
正好,这些粉燕子的贼众也是从上游往下走,如此便被中游放下的河水给堵了个正着。在这些人的声声惊叫里,甬道里的河水两面合拢又迅速抬高,把条暗渠给彻底吞没,也把后头还在奋力挣扎的人给彻底吞没到了水下。
一霎时,惨叫声,惊呼声不绝于耳,那些本来就已经气力不继,或是水『性』不熟的人撑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被侧面的水流一冲,便有好些足下一软便冲得远去,连呼救都来不及。
其他人此时也个个都是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人,只能拼命划水向着另一边水面尚浅处,淌着及腰深的河水,也顾不上到底是高处还是低处,只想着逃命了。
但是如此一来,这几百人就迅速瓦解,有那头脑冷静的还跟着三爷八爷,其他人则连方向都分不清,完全被困在了这被河水浸满的地下暗渠间
而剩下的几十个跟随了三爷八爷朝着最近的闸口游去的人处境也相当危险。要知道这里因为地形狭窄的缘故,水流比之河中更为湍急,就是一般善泳者都只能勉强自保,而一些略通水『性』的就只能靠人相助了。可是随着水势越来越大,往往一个激浪打来,便能把数人卷走,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这恶魔般的洪水吞噬消失。
可即便是在如此不利的境地里,三爷和八爷依然苦苦支撑,靠着他们对地下暗渠网道的熟悉,居然就带着剩下的手下在一番挣扎后来到了一处高点。虽然此地的河水依然不浅,但至少他们已经可以确保安全,并顺着河道朝最近的一处闸口游去。
等他们抵达闸口处时,原来的三百多人就只剩下了区区二十几人,而且一个个全都浑身是水,瑟瑟发抖,就跟河中水鬼没什么两样了。要知道如今已是深秋季节,又近一月未曾出太阳,走在大街上都有些凉意,更别提长时间泡在水里了。
刚才身处险境大家还不觉着什么,现在出口在望,不少人却都冷得曲身环臂,冻得牙齿都开始打架了。可即便如此,下半身还泡在水里的三爷也没有立刻从这里出去的意思,只伸手在水下好一阵『摸』索,掏出一块碎石往闸口外扔去。
众人立刻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试探外头的动静,说不定还有官军埋伏着呢。但石头扔出去最终归于沉寂后外头依然静悄悄的,这让其他人终于是松了口气。
当下就在三爷和八爷两人的带领下,艰难地从水中拔出早已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钻出半人多高的闸口,再奋力攀着虹桥的石栏,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才得以重新回到地面上。
可就在他们上了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家身处位置,发出几声劫后余生的感叹时,突然一声呼哨就从边上响起,随即蓬蓬两声,一根根火把就在周围相继点亮,照得这二十多人眼前一阵昏花。
等他们拿手遮眼,适应了眼前突如其来的光线后,方才绝望地发现,自己等人已经陷入到了上百官军的包围圈中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166章 最后的底牌
时已夜深,东京城重归于寂。可是在开封府衙门的二堂里,不少差役依然束手而立,完全没有散去的意思,尤其是当府尹公厅中传出呵斥声时,更是让他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了。
大家都知道韩府尹向来『性』子和善,即便下边的人偶有犯错也不会太过严惩,更别提真正当众发怒了。可今日,当孙都头带人押了众多犯人归来时,却惹得府尹雷霆震怒,直到此时还在拍案斥责他呢,这时候外头众当差的自然不敢往qiāng口上撞,自讨没趣了。
韩长洲确实有理由作此雷霆之怒,因为这次孙途把事情实在闹得太大,而且这一切还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突然发生的。他本以为上次孙途在余相公面前说那番话导致粉燕子一案被迫继续追查已是对方最大胆的表现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孙途的胆子真个大得能把天都给包了,他这次是把整片天都捅出了个大窟窿啊
话说自从答应让孙途继续追查粉燕子一案,却又只给他几十名下属后,韩长洲便以为他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还能借机免掉孙途的都头一职呢。可这才十来日工夫,一个小小的九品武官就把东京城闹了个天翻地覆,让他听了后都差点昏死过去。
“孙途,你这胆子是包了天了让人封锁东京城门,大索全城捉拿所谓的粉燕子贼人,最后更是做出开闸泄洪这等事情来,你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东京汴梁,是天子御辇之下,多少眼睛都在盯着我们,只怕明日天亮,光是御史台弹劾我开封府的奏疏就能把我整个衙门都给淹没了”好脾气的韩长洲砰砰拍着桌案,面目都有些扭曲了,每说一件这下属在城里干下的事情,他的心就要狠狠地抽搐一下,他都能想到自己将成众矢之的,最终被贬出京城,甚至被免去官职的可怕结局了。
这可不是他杞人忧天,孙途在东京城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朝中官员自然会借机弹劾。而他一个小小的九品武官和都头自然是扛不下这么大责任的,最终一切责任自然就都得落到韩长洲这个正印府尹的头上,由他来顶罪了。
韩长洲这个恨啊,要不是顾忌孙途背后还有童贯这座靠山,他都要直接下令将其拿下,严刑拷问一番以出心中恶气了。
面对顶头上司的熊熊怒火,孙途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在其不断斥责的过程中,他也没作任何的分辩,只是垂首听着,直到对方把话说完,喘着粗气盯住了自己,方才拱手开口道“府尹,可否容下官分说两句。”
“讲。本官倒要听听你还能拿出什么借口来自圆其说。整个东京城都被你搅扰得人心惶惶,这等罪过别说你我了,就是朝中那些相公怕也担待不起。”韩长洲终于稍微定了定心神,但脸『色』依然阴沉,语气森然地道。
孙途上前一步“下官所以做这一切,并非出于私心,而是为了我东京城的安定,为朝廷除害而已。”
这话立刻就惹来了韩长洲的反驳“这等说法根本就不会被朝中官员所认同。一个粉燕子对我东京城能有什么威胁,最多就是拐卖些『妇』孺罢了,只要官府多加注意,他们自然不敢再胡『乱』行事。”
这正是官府对粉燕子的看法了,即便百姓因此受苦,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小事一桩。相比起来,孙途今日所为才是让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因为他扰『乱』了东京城的秩序,侵害了不少官员的权利。
孙途深吸了口气,把心中的不满强行压下,这才继续道“非是下官危言耸听,这粉燕子背后可是藏有大秘密的。本来,下官也以为他们只是些谋取蝇头小利的贼子而已,可是随着深入追查,下官却发现粉燕子背后却藏着一个大阴谋,一个密谋在我东京城造成动『乱』的不轨组织已经渐渐成形。”
这话终于让韩府尹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你说什么此话当真你可不要在本官面前胡说,妄图拿什么大案来遮掩自己的过错啊。”
“下官不敢,要不是下官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是绝不敢如此大动干戈的。”孙途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早整理好的卷宗就双手捧上前去“还请府尹先看看此记录。”
韩长洲伸手接过,随意扫了两眼上头的内容,却发现上面罗列了二十来个人名以及他们的籍贯。虽然这些人的姓名年龄什么的都不一样,但却有着相同的籍贯江南两浙一带
见他簇起了眉头,孙途便又解释道“府尹明鉴,这上头所列姓名者,都是下官拿下的粉燕子中的关键人物,让人震惊的是,这些人居然都来自江南一隅。”
“那又如何他们所为本就干犯王法,必然是要保密并寻找同心之人一起干了。而找同乡者一起做事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韩长洲虽然说着这话,但眉头却已深深地锁了起来,显然他也察觉到了个中有些问题。
孙途点头“若只是如此,自然也不算问题。但就下官最后所查,发现他们居然都与钱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在查案过程中,下官也找到了带有钱王府印记的一辆马车凡此种种,足以让下官判定,在暗地里组织这些江南人氏在我东京城里搅动风雨残害百姓的罪魁祸首,便是钱王府”
这一番话说出来后,直接就把韩长洲震得彻底失了神,原先的怒火已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强烈的惶恐与不安“孙孙途,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此事干系重大,若你所告非实,反坐之下是足可以灭你三族的”他可不是在吓唬孙途,因为这罪名已经接近谋逆了,若查无实据,反坐之下罪名就都落回到孙途的身上。
而更关键的,是他所告之人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钱王府可是朝中老牌权贵,虽然论地位并不是太高,却是大宋得以收服四藩,聚拢人心的关键所在,可不是一般官员敢去招惹的。
成书于大宋的百家姓里前四字便是赵钱孙李,这赵指的自然就是当今官家的姓氏,而排在第二的钱字,当然不可能指铜钱了,而是一个来自江南的王族大姓钱氏。
五代十国后期,在周世宗柴荣与之后的太祖赵匡胤的努力下,大宋已有扫平中原之志,而当时身处江南富庶之地的吴越王钱氏一族便是第一个主动归顺的国家。一开始,当时的吴越王钱俶还只是向大宋称臣,可随后不久,他便率朝中臣子赶赴东京,主动成为大宋的阶下囚,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对于他的这一做法,赵匡胤是极为赞赏的,随后便是大加封赏,赐府邸王爵,更是将其地位提升到了仅次于皇家。哪怕之后太宗皇帝继位,在钱俶死后,也依然对钱氏一族关照有加,将他们以厚赐养在东京城里,直到如今过去百年,依然是京中数得着的豪门大族。
而现在,孙途一张口就把指使粉燕子在东京城里为非作歹,甚至是图谋不轨的罪名扣到了这么个传承百年的豪门头上,这自然足以让韩长洲感到一阵恐慌,都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但孙途却依然一副从容模样,只是躬身说道“府尹明鉴,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虽然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并不足够,但只要朝廷肯继续追查,必能将真相给挖出来。还有,从那些新被捉拿的粉燕子贼首口中,我们也一定可以问出更多与钱王府有所关联的线索来,到时再报与朝廷,则必然能让天下信服。”
“你说马车你怎么会找到钱王府的马车”直过了良久后,韩长洲才稍微定下心神,想到一处关键问道。
“因为他们欲对下官的家人不利,却因我有所准备而失手被擒。在把他们拿下后,下官又缴获了一辆黑『色』马车,并从其中发现了来自钱王府的印记。”孙途不再保留,当即就把一切前后因果给道了出来。
昨夜,当他陪着雅儿乘那辆马车返回治安所时,却意外地从车内角落里找到了一枚小小的印记,上头正是钱王府的记号。直到这时候,一切方才豁然开朗,让孙途解开了一切谜底,也终于让他定下了今日这场看似莽撞,其实却能一举把粉燕子彻底铲除的策略来。
如果只是针对粉燕子一个江湖帮会,孙途自然是不敢如此大动干戈,闹得整个东京城都『乱』作一团的。可现在,当事情与一些怀有谋逆之心的人有所关联后,他做事再激进也不算错了。
说完这话,孙途又递上去了一枚拓印“还请府尹查看,此事非同小可,下官是绝不敢随意编排的。”这才是他最后的底牌,让他能毫无顾虑地抓人的关键所在
看着这枚确实只属于钱王府的印记,韩长洲便猛地打了个寒颤,这回事情可比他所想的更加严重了。但同时,他也品咂出个中深意来,或许这还真是个把过错变成功劳的机会呢。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开封府尹所能决定了,一切只等明日朝堂上再作定夺,而那时,自己真有机会开这个口吗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167章 成败在庙堂(上)
与后世明清两朝几乎每日在京重要官员都要参加规模不小的朝会不同,大宋的大朝会只在每月的朔望也即初一十五才会举行,而平时只要没有什么要紧事务,往往三天才会有一场小规模的廷议,与会者都是政事堂、枢密院及六部等要紧衙门的主官。
今日在崇政殿内的这场廷议规模就不是太大,只有二十来名重要臣子参与,让占地颇广的崇政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君臣对话的声音还时不时能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其实本来前日才刚在大庆殿里举行过在京七品以上官员都能听政的大朝会,今日本不需要如此急切。奈何近日东京城里大雨成患,君臣人等心下不安,才会借机商议一番对策。
可让当今官家赵佶感到意外的是他才刚提了个头呢,已有工部尚书上前陈奏,说城内汴河水位已然大降,即便再下半月大雨都不会生出威胁来。这让他在惊喜之余,又生出疑『惑』来了“怎就会突然好转莫非是已经让下游开闸泄洪了吗”
“回陛下,非是下游泄洪,而是城内暗渠闸口被人下令打开,把蓄积在汴河里的河水给导入了地下。”
“哦竟还有这等事情”赵佶顿时就来了兴趣,刚想询问细节呢,只见御史中丞杜致远便从臣班里走了出来奏禀道“陛下,臣要参奏开封府相关人等胡作妄为,扰『乱』东京安定之大罪。”
在赵佶有些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杜中丞便把御史台诸多御史联名所写的弹劾奏疏也给取出高举过顶,随后才把昨日发生在东京城里的种种变故一一道出,末了神『色』严峻地道“开封府的人不顾京城秩序,扰『乱』百姓生活,委实罪不可恕。尤其可恶的,还在于竟不管京城安危,贸然叫街道司打开闸门,从而使汴河之水进入城内。臣以为,此等做法实属大逆不道,定当严惩以儆效尤”
赵佶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也显得有些阴沉。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臣子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引水入闸就是对东京城的不负责,就是对自己这个天子的不负责,这罪名着实不小。
这时,正好参与本次廷议的韩治也跟上奏道“陛下,据臣所知,这次主导并下令险些酿成大祸的乃是开封府一名九品武官,现为该衙都头的孙途。此人所做所为实在是无法无天,目无君上,确当严惩才是。”本就与孙途结下仇怨的他自然不可能放过如此机会了。
有了这两位打头阵,其他几名官员也都纷纷上前参奏起了开封府,顺带把更多的罪名推到孙途身上。说他胡作非为,胆大包天,实在不是为官之人,应当即刻夺其官职,再将其拿入刑部严惩。
赵佶听众臣如此弹劾整个开封府,也颇动了些心思,觉着是该好好整顿一下这个在自己跟前办差的衙门了,不然今后再有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酿成灾祸可就无法补救了。至于他们口中经常提到的孙途此人,他虽然有些印象,却没太仔细考虑,毕竟一个九品官,而且是武官居然敢把东京城闹个天翻地覆确实该重重惩治,以为后来者鉴。
身为枢密使的童贯木然地站在臣班中,冷眼看着那些文官不断攻讦开封府和孙途,心里却是一阵不是滋味儿。
在朝堂多年的他算是看出这些文官嘴脸有多么丑恶了,本来只是一件小事,除了让百姓稍微受了些惊吓外,没有造成任何后果,反倒解了水患之局,可他们倒好,居然就揪着孙途擅自做主这一点就大加攻伐,就快要喊打喊杀了。
而这,就是当今朝堂上身为武官的悲哀处了。因为他们往往要比文官卑微,立了功劳要被文官分去大半,而只要稍微犯下些过错,便会被文官揪住不放,在被参劾打倒之后还将被踏上几脚,直到万劫不复。
其实这点事情若是放到寻常文官身上,别说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了,即便真有后患,最多也就被贬出京城外放为官,是不可能真定其重罪的。可偏偏落到孙途身上,罪名就变得格外沉重,以他的身份,恐怕一旦夺官被投入刑部,这条小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当真是让人心寒哪
童贯心中冷笑着,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保住孙途,也是该让这些自高自大的文官们吃点教训了。当下,便趁着众人把话都说得差不多,静候赵佶定夺的节点,迈步而出“陛下,臣有一事禀奏。”私下里他称赵佶为圣人,自称则是老奴,可到了朝堂上,可不敢如此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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