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路人家
孙途神情有些落寞:“我之前还跟鲁大哥说为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现在想想当真是个笑话了。其实在那些官员眼中,什么百姓遭受的苦难,什么案情真相都不过是空谈而已,他们真正重视的只有自己的利益而已。这一回我们虽然平了水匪,但真正的大恶却是无法除掉的。”
这话听得杨志略有些迷糊,但他看得出来,孙途意难平。
是日夜,当全城官民都还在为剿灭水匪而高兴欢庆时,州衙大牢里一个叫成季常的重要却被人忽视的人证却突然暴毙而亡。之后,再无人提起此人,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33章 战后所得
对于蔡太守和袁推官在背地里所做的卑污勾当,江州城里普通百姓和军卒自然并不知情,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这场大捷上,大家都忙着庆贺,无暇顾及其他。
对百姓们来说,这次能顺利剿灭凶蛟一伙水匪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从此以后大家又能放心大胆地乘船出入浔阳江,再不用担心在江上遭遇贼人打劫,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而对那些寻常军士来说,他们更关心的还是官府允诺的那些抚恤与赏赐何时能拨发下来,自己又能从中分到多少。毕竟以如今大宋军中贪婪成风的现实,只怕几千几万贯的赏赐经过层层克扣后落到他们手里就只剩下不到一二十个大钱了吧。
相比于厢军上下的忐忑不安,乡兵对孙途却要有信心得多了。无论是之前帮他们讨还拖欠钱饷,还是拿回被人低价买走的田地,孙团练都表现得大公无私,所以这一次他必然也不会亏待了大家。
孙途果然没有让自己的下属失望,在歇息了几日后,当州衙那里果真从库房中取出价值三万贯的银钱布帛以及数千斤粮食以为犒赏时,他便召集了相关部下,并当众把这些财物按功劳分到了每个人手中。这些军卒里多者可得三十贯的钱财和百来斤粮食,少的也有十来贯收入,这自然是大大地超出了众人的期望,顿时军营里再度传来了感激叩谢之声,久久都未曾平息。
直到忙活了半天,把这些赏赐全发下去后,孙途才把之前的笑脸一收,神情凝重地道:“今日这一仗我官军确实胜了,但本官也看出了我们的诸多不足。要知道水匪不过我大军之三成,却能与我们交锋整夜最终还靠着偷袭取胜,实在胜之不武。由此可知,我江州官军之战力有多么的孱弱,就凭我们可远不能保我一城黎庶之平安。”
顿了一下,拿眼扫过面前这三百来名经历过生死血火的将士,孙途便道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本官决定从今以后将增加你们的操练强度,务必要在一两年内让你等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如此即便本官调离江州,只凭你等也能保卫家园,再不用担心出现凶蛟之类的山匪水寇!”
如果说以前这些乡兵中还有不能理解孙团练苦心,觉着平日的操练太过辛苦,在私下里有所抱怨的,那在经历了这场剿匪大战后,这些想法便已彻底烟消云散了。大家可都是亲眼看到厢军在面对那些水匪时是多么不堪一击的,而当自己将平日操练所养成的好习惯一一发挥出来后,那些看似强大的水匪反倒变得不堪一击了。
所以此时的乡兵上下皆已信服了孙途平日操练多流汗,战场之上少流血的说法,听到他要加重操练强度也没一个提出不满的,反倒是在静了一下后轰然应命:“我等一切听从团练号令,必全力操练,保我江州!”
“好,明日开始,本官就会拿出全新的练兵之法,希望你等都能克服接下来的困难。”孙途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摆手就让这些手下就地解散。重生之中锋
不过他却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因此回家歇息,而是带上了之前刻意留下的一些钱粮布帛,和鲁达等几个亲近之人一起按着之前登记的住址将这些抚恤财物亲手送到了那三十多名牺牲在战场上的部下兵卒的家人手中。
这等作为确实是开了先河了,以往大宋官军无论是与外族交战还是剿匪平寇战死沙场的,尸体能妥善地带回家去安葬,官府在象征性地给点补偿抚恤已经足以让他们的家人感恩戴德,几乎从没有军中主将,朝廷官员特意上门看望送钱的做法。
所以当孙途这次挨家挨户地送钱粮到每个因家中子嗣丧命而哭哭啼啼的老人手里时,他们除了惊讶外,更是深为感动,连最后的一点怨怼之意都彻底消散了,甚至还拉着孙途的手连连道谢,感恩。
看到这一切的孙途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所以他能做的除了说几句干巴巴的安慰人的话外,便是以江州团练的身份做出保证:“老人家还请节哀,你们的儿子是为了保我江州安定才战死沙场,他们都是我江州的英雄。你们今后要有什么难处,只管去军营里找本官,只要我孙途还在江州团练任上,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本官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另外,你家中若还有子侄肯入我乡兵甲字营的,只要年龄身体达到要求,本官可以让他们顶替兄弟的位置,一切钱饷也将保持原状。”
此番有担当的话一说,自然又换来了这些家眷的好一阵感谢。由此,孙途在江州军中的口碑越发的高起来,甚至隐隐然有盖过袁望和都监林贺年的意思。因为随着时间推移,一些战场上的细节也被人传播开来,大家也都知道此番所以能一举扫平凶蛟一伙,孙团练所率领的乡兵可是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几场战斗里,要不是有他们冲杀在前,只怕这次剿匪又要沦落到和之前几次出征一样的下场了。
对于这一说法,厢军内部自然有所看法,但却也无力反驳,终究事实摆在那儿。甚至连官职高过孙途许多的林都监,对此说法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因为他已知道自己的靠山袁望已经跟蔡太守妥协,连本在厢军名下的牢城营的管治权都要交给孙途这个七品团练了。
其实在刚得知这一事时,林贺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身在军中多年的他可太清楚这牢城营的管治权对厢军将领和袁推官来说意味着什么了,这不是一个权限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了一年数万贯收入的大事。
对已经烂到根子上的大宋厢军来说,大小官员将领身在其中唯一的目的就是获取足够的利益。而他们疯狂攫取钱财的手段自然就包括吃空额,喝兵血,侵吞本该属于军士的土地,以及把麾下的将士当成杂役驱使,尤有甚者,还会特意把有手艺在身的普通百姓招募进军中,然后再让他们去外头做工,从而抽取他们辛苦劳作所得……当真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一心只想弄钱了。一怒封魔
但这些勾当手段说到底都是触犯律法经不得朝廷一查,而且能获得的好处也终究有限,他们总不能完全不顾兵卒们的死活,让他们无法生存吧,那样都不用朝廷查办,一起兵变就能让这些贪官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便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牢城营上,因为牢城营里所关押的多是犯了大案从别处州县发配而来的囚犯,对他们自然不用像对普通兵卒那样客气了。先是从牢城营里的开销上做文章,之后更是公然地索受贿赂,因为这些囚犯被发配到本地后并不是只关押在牢房里就了事,平日里还是要做苦役的,比如疏通河道,修葺城墙,若是被发配到西北或北边边境,这些囚犯还得被驱赶了上战场杀敌,靠着一场场战斗来恕罪立功……
可除了这些苦活累活之外,其实牢城营里还是有其他一些更轻松的活计,比如记账算账,管理仓库……而这些活计却不是安排给年老体衰的囚犯,而是根据囚犯给官员的孝敬多少来作定夺。只此一项,就能让牢城营相关官员获取大量好处。
另外,牢城营里更有诸多苛刻的规矩,动辄得咎,将受重刑严惩。而只有贿赂了其中官吏者,才能免除这些苦楚,而要是真出钱够多,收买打点了营中上下,那此囚犯除了无法离开本城地界,便可自由出入牢城营,比之寻常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了。
江州不在边境,所以一般发配来此的囚犯要么就是犯罪不重者,要么就是钱多路广,能把重罪减轻者,这些人但凡进了牢城营中自然深谙个中规矩,一番上下打点自然免不了,所以像林贺年与袁望这样的主要官员自能从中谋取到远超自己俸禄十倍不止的好处,也算是他们手中少有的一棵摇钱树了。
可现在,袁推官居然就把这么一项肥差都给让了出来给孙途和乡兵管治,在林贺年看来就跟主动割肉没有任何区别了。他也从中看出了袁推官这次做出了多大的退让,虽不知其中原委,却也知道持续了近一年的太守推官间的暗争终于以袁推官的大败而作终结。
既然连自己的靠山都主动退让放手,林贺年一个身份地位都远不如的都监武将自然不敢表露出不满,只能任由孙途的锋芒盖过自己,成为城中百姓人人称道的大英雄,真豪杰了。
倒是孙途本人,对于蔡九从袁望手中夺来送给自己的这一好处并不太放在心上,毕竟现在的他可不缺钱,也无意昧着良心从那些囚犯身上榨出油水来。不过既然太守将差事交拨下来,他作为下属也只能尽力去做,不出差错了。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34章 牢城营
在得到州衙发出的正式公文后的第二天,孙途便让杨志、鲁达二人留在营中继续操练乡兵,自己则带了几名亲兵下属,以及最近大有投效之意的黄文炳前往江州西门边上的牢城营中了解相关情况。
话说这位黄员外倒也是个妙人,在经历了之前那场田地风波后,便刻意与孙途结交,不时还会免费为军中将士提供些菜蔬肉食什么的。对于他的连番示好,孙途倒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索性还开诚布公地与他深谈了一番,这才知道黄文炳确实有着一般地主所没有的志向——入朝为官。
其实以大宋如今官场之混乱,黄文炳想要拿钱买个官来当当倒也不难。可他偏偏却不想做那等低三下四被同僚看不起的进纳官儿,而是想堂堂正正地进入朝廷,可这却难了。他虽然有些才学,可几次考试下来却都榜上无名,科举之路是彻底断绝了,而凭他有些单薄的身体想从军得官可比重新寒窗十年更难上百倍。
所以算来算去就只有依附权贵或是博取功劳这两条正途可选了。其实这一年里,黄文炳也确实尝试过讨好太守蔡九,奈何蔡九在城中广结善缘,以他那点身份虽然能见着太守之面,却根本无法让其对自己产生更深的印象,至少目前看来这条路也不好走。
事实上也是因为这一缘故,在原来的故事中,有心立功的黄文炳才会在不久之后刻意向蔡九检举了宋江醉酒后在浔阳楼上题写反诗一事,从而酿成一场风波,并最终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了进去。
而现在,因为有孙途的介入,倒是让黄文炳生出了新的想法来,开始刻意交好孙途这个深得太守赏识,同时还刚为江州立下大功的团练,希望能通过他来达成自己成为朝廷命官的最终愿望。
若是换了个自命清高者,听到他的这一意图后必然大为不屑,甚至将黄文炳从身边驱离也大有可能。可偏偏孙途却有自己的看法,即便黄文炳有着私心动机也不纯,但只要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他便乐于给对方一些机会,尤其是在之前的几番接触中他还发现对方确实有着真材实料,故而就有了栽培之意。因为他孙途身边现在倒是不缺武人,却少了能帮着一起出谋划策的幕僚智囊。
今日孙途把黄文炳一起带去牢城营,也是有考校于他,若是满意,便把牢城营的日常事务交托给对方应付的意思。对这一点,其实黄文炳也隐隐有了猜想,所以此时也显得格外兴奋。
以前孙途也曾在牢城营附近经过,但像今日般仔细打量这座江州大牢城却还是首次。远远望去,只见这座城中城的围墙比之江州城墙也矮不了多少,而且居然全体在夯土外垒上的城砖,显得格外牢固。另外,那小小的城门处便站着十多名跨刀提qiāng的军卒,城墙上也每隔一二十步就站着一名守卒,真真给人一种固若金汤般的感觉来。
当然,今日这番排场很明显是冲着他孙途来的,应该是牢城营里那些管事的管营官吏们猜测他这个新来的顶头上司这两天会到,所以才做出了相应布置。
果然,当孙途带人来到只容两匹马并排而过的营门前,亮明自己身份后,便有数名青衫吏目满脸堆着讨好笑容地迎了出来。在大礼参见后,为首那名阔面方唇,体型瘦长,自称本州两院押牢节级,名叫戴宗的吏目便笑着道:“向日里就总听人提及孙团练之英武过人,奈何小人等身份低微不得亲见。今日有幸得见真容,却是比我等想象的更要让人心生佩服哪。”
“哈哈,戴院长过于谬赞了,本官不过是侥幸取得一场胜利而已,可不值得满城官民如此称赞哪。”孙途对这个将来梁山好汉中的一员倒是颇为亲热,笑着回了一句后,又和其他人说了几句闲话,这才由他们引着往牢城营里头走去。
别看这牢城营入口不大,但这只是为了更好防范而已,其实里头的占地却自不小,毕竟这里面连囚犯带狱卒吏目可有着上千人呢。而且除了位于营城内中后段的牢房外,前头还有不少吏目的签押房,总不能让他们也和一般囚犯似的十多人挤住在一处小屋子里吧。
当孙途被他们请到位于正前方的厅堂内落座奉茶后,戴宗他们便把早就准备好的相关书册账本什么的全都送了过来,然后一个个地跟他禀报起牢城营里日常的开支和事务来。他们也知道孙途如今乃是江州功臣,又是太守身边的亲信,所以倒也不敢有欺瞒的行为,便把一切都如实说了。
孙途静静地听着,遇到有什么不明白的,才会稍微开口问上一句。直到他们把公务都交代清楚,他才笑着问了句:“你等除了州衙发下的一笔俸银外,应该也没少从这些囚徒身上获取好处吧?”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都为之语塞,竟有些不知该做何回答才好了。这位孙团练还真是个武人啊,说话竟是如此直截了当吗?就连一直站在孙途身后的黄文炳听了也是心中苦笑,忍不住凑上去小声道:“团练此事可不好追究啊,至少现在不是深查的时候。”
孙途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继续望着众人笑道:“本官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这牢城营中环境不好,看着也无出头机会,你等在此其实与那些囚徒也无太大分别,若再没有额外的好处,恐怕就没人来此当差了。”
见众人稍微松了口气,他又继续道:“不过本官也有自己的规矩,之前定下的一些条目有些可以继续用,但一些非要把囚犯身上的油水全都榨出来的手段,在我这儿还是免了吧,他们虽然都是有罪之身,却也该留有一些尊严。”
“团练说的是,卑职等今后一定照此行事。”戴宗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新来的上官只是想立立威信而已,只要自己等不把事情做得太过,他自然不会过于苛责。
在对他们稍作敲打后,孙途便又让他们领了自己去后头的那些牢房处打了个转,看看里头到底都关了些什么样的人犯。
其实像江州这样的富庶之地又怎么可能有十恶不赦的犯人被发配到此呢,最多就是一些犯了大罪却又情有可原,或是家中还算富庶的犯人在此服刑。可即便这里的人犯多有出身不错者,在这牢城营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个个都是神色抑郁,见了一众吏目和狱卒过来更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连连在那儿行礼问好,规矩得不得了。
前面的一些只囚禁了一两名人犯的牢房倒还可以,看着也挺干净的。但在往深处走后,随着牢房里关押的人数增加,里头的环境就变得恶劣起来,有些更是臭气熏天,人还离着有段距离呢,那股股恶臭已经迎面而来,直让孙途深深地皱起了眉来。
在往里看了几处牢房都没什么改善后,孙途便问戴宗:“戴院长,这样的囚牢可会让犯人得了疫病哪,而一旦真有疫情爆发,恐怕整个牢城营里的人犯都将被传染,甚至扩散到我江州城百姓的身上,你们可有这方面的考虑吗?”
“这……卑职确实从未想过这点。”戴宗略有些不安地低头道。
“可是我等总不能为了这一缘故就给他们更好的住处吧?”一名吏目在后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孙途并未因这话而动怒,只是说道:“事情总是可以解决的。本官问你们,平日里这些囚犯都会做些什么苦役?是修葺城墙,还是去疏通浔阳江水路?”
“这些都有,只是这些都要等到农闲之后才能去做,毕竟只靠这里的几百囚犯还无法做完所以徭役,必须再征发本地百姓民壮一起才行。而且为了便于管治,我等也不敢让他们全部出去……”戴宗赶紧解释道。
孙途理解地一点头:“那农忙时节这些囚犯岂不是都无事可做了?既然如此,你为何就不能让他们自己将这牢城营中的环境整顿清扫一番呢?本官以为这等于他们自身大有好处的事情,没人会反对吧?”
几名吏目听得都是一呆,他们还真没想过还有这一手,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有为囚犯考虑过。现在细细一想,还真觉着孙途的建议不错,不光是后头的这些脏污不堪的囚牢,就是前院等处其实也可以让这些犯人打扫嘛。
戴宗立刻就抱拳道:“孙团练果然英明,只来牢城营一会儿就解决了这一难题,小人佩服。”
“呵呵,好说。本官也知道你们还有些担心这么一来会让囚犯有逃脱的机会,这样吧,过两日我会派些乡兵精锐过来帮着看守,如此你们就不用有所顾虑了。只要让他们戴着镣铐做事,便可保万无一失。”
孙途这话的言下之意却是要往牢城营里安插自己的人手了,对此戴宗等人自然不敢不从。
于是就在轻描淡写间,孙途便把这些下属都握在了手中,从而为黄文炳接手相关事宜铺平了道路。如此一来,他也就能把更多的心力放到练兵一事上,而不用再总顾着牢城营了。
直到数月之后,一人的到来,才让孙途重新关注起牢城营来。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35章 再见宋江(上)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平淡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数月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已是将近腊月的隆冬季节。
虽然处在南方的江州城不像北方那般一入了冬便会风雪漫天,让人只能窝在家中难以外出,可因为天气寒冷北风凛冽的缘故,最近街面上的行人比之前还是少了许多,也让这天午后从城门而入的一行三人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倒不是因为这一行人是由两个差拨押送了一个囚犯所以叫人惊讶,如今大宋朝虽然承平日久,但作奸犯科者却自不少,每月里总有几个犯人会被押送来此,人们也早就见惯不怪了。
但偏偏今日来到江州的囚犯却有些不同,虽然这黑矮汉子的身上同样穿着褐色囚衣,脖子上也照例锁着木枷,但此人的精神头却要远远好过平日里被押送而来的人犯,脸色红润不说,连脚步都坚实有力,完全不像是长途跋涉辛苦而来。
而更奇怪的是,那两名差拨对他的态度,他们居然不像押送一般犯人般前后夹着,时不时还要呵斥两句,而是如家奴伴当般随在其身后,落后半个身位跟随着。若真要形容的话,这两名差拨如此行径是更像护送而非押送了。
对于周围百姓看过来的怪异目光,那黑矮犯人倒是有些于心不安了,便笑着道:“两位兄弟其实大可按规矩来,不必对宋某如此恭敬,没得让人看轻了你们。”虽然这话说得在理,却也不像是犯人该和官差说的。
那两人却是一笑:“宋押司这话说的,一路来我们兄弟可没少沾你的光,前两日要不是你出面相保,我们兄弟只怕早已丧命,如今已到江州,我们自当恭送您最后一程才是。”
见他二人坚持,犯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感激地冲他们一笑,这才继续快步向前。好在很快地就看不到其他百姓了,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牢城营前,这等要紧地方官府可不许寻常百姓随意靠近。
直来到那小小的营门前,把相关文书送递过去让人验看后,两人才把犯人交送给了前来验明正身的押狱官,随后和那犯人交代了几句后,方才拱手告辞。看到这一幕的不少兵卒都露出了怪异之色来,都在猜测着此番送来的犯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得如此礼遇,也有人觉着此人应该带了不少钱财,或许能从他身上敲出更多好处来。
可就在他们凑在一旁窃窃私语时,那押狱官却是一声低咳,打量了那犯人几眼后说道:“你叫宋江,自山东郓城县而来?可是那个人称及时雨的郓城县押司吗?”
“正是小可,倒是让节级挂心了。”宋江苦笑一声,拱手为礼道。
不错,这位有些奇特的犯人正是在郓城县里犯下官司而被官府锁拿发配到江州来的宋江宋公明。虽然他看着比一般犯人要精神许多,但依然比之前多了几分憔悴,脸上也带着深深的无奈与苦涩。
那押狱官却是啊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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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果然是宋公明,下官纪周有礼了。我早听说宋押司你为人最是仗义疏财,为天下英雄所敬,怎么竟会落得如此地步?”
“这个……”宋江当时就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好在对方倒也没有一定要弄明白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便又迅速转变了想法:“宋押司远道而来想必是困顿得很了,我这就送你进去安顿下来。来人,快把宋押司身上的枷锁取下来,你们怎么没一点眼力见儿?”后一句却是对那些已经被眼前一幕看呆了的兵卒们说的。
众人又是一愣,这才有些疑惑和不情愿地上前帮着宋江把枷锁打开取下。要知道从这些囚犯踏入牢城营开始就已成为了他们敲诈盘剥的对象,这第一道关口便是开枷锁。
因为每个被发配而来的犯人身上都披枷戴锁,行动不便不说,而且几十斤重的木枷也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时想让牢城营的官兵为他取行啊重担,就得花钱打点了,要是有那脾气硬的不肯给钱,这些官兵狱卒就会把他连着枷锁投入牢房,至少得折腾他十天半月才会饶过他。当然一般来说到了牢城营的犯人也都挺乖觉的,可不敢因一点小钱就得罪了这些看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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