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第三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碧海思云
“何事?”
“工部何侍郎送来一样稀奇物件,说是圣上让他制作的。”
“呈上来。”
“喏!”阴明月来到杨侗身边,将托盘呈到他的眼前。
杨侗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红绸,杨沁芳好奇的看了过去,却是五节雕刻得非常精美的竹筒,上宽下窄,两头都镶嵌着透明琉璃片,似乎可以看到另一头,也不知有何用途。
杨侗目光一亮,自托盘上取过一节竹筒
看到杨侗拿着那节竹筒,对着眼睛朝城内四下张望,杨沁芳十分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千里眼,你们也看看。”杨侗微将阴明月手中的托盘接到手里,让她们各取一节试试。
两人各持一节,学者杨侗把眼睛凑到竹筒,朝城中看去,刹那之间响起两名少女惊呼声。
两人都很聪明,看了一会儿,又取了一节,然后再用两边眼睛看,感觉又是截然不同,视野也变得更加开阔。
杨侗见到两人看个不停,笑了起来。
盘里的玻璃既然已经制造出来了,自然不能只用来制作奢侈品和赚钱,一架望远镜在冷兵器时代的用途和意义,不言而喻。
“此物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利器,绝对不可外传。”这东西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只要投入使用不久就会让人知道,但这个望远镜就和飞鹰传信一样,拖得越久对大隋的优势越大,至少在大战之前,绝不能让李渊、李密等人知道。所以望远镜虽然造出来了,但杨侗已经对负责最后组装的何稠下了封口令,至于分管各个环节的工匠根本不知道雕竹筒、打磨镜片有何意义。
“我明白。”
杨沁芳和阴明月郑重的点了点头,作为军人,她们自然知道此物在战场上的重要性,两人借助此物,可以把两百多步内的东西看得纤毫必现,再远的地方虽然不再那般清晰了,但也能看了个大概。打仗的时候以此物在瞭望塔观看敌方,敌军大营的一切布置恐怕都能尽收眼底。
“不想琉璃除了用来制作奢侈之物,竟然还如此妙用!”杨沁芳十分惊叹的说道。
“这个望远镜可以很大程度上,改变未来的战争模式,推动很多新战术、战法出现。这是技艺的厉害,囚禁人类思想的牢笼一旦被打破,肯定会有更多稀奇物件出现。人之所有比动物们厉害,是因为人类善于思考,善于创造!”
大隋第三世 第612章:初七论战
看着杨沁芳、阴明月一人两个望远镜的看个不停,杨侗不禁笑了起来,对于她们二人来说,望远镜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宝物,然而到了杨侗这里,不过是在适当的情况下推动一把而已,玻璃既然可以量产,想要打磨出凸透镜、凹透镜也只是随口的事,隋人之所以想不到把玻璃拿来这么用,主要还是人类的思想受限于见识,没有得到解放,他们对于新事物只会被动授受,而不是发挥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去挖掘和剖析其中因果。就拿印刷术来说,人们天天使用印章,却没想过以这种方式去印刷书籍。
认真一回顾,杨侗才发现自己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玻璃、比如说犁、纸张、书籍、印刷术、墨汁、精盐……还有阉割式养猪,能够让廉价味美的猪肉进入千家万户,补充人体所需能量,猪肉的广泛出现,让大隋民众身体更加健壮,生出的孩子抵抗力更强,人口更多,而人口的增加,也为将来开发大江南、岭南,以及占领域外疆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至于水泥,也在开天院的研究之中,如果此物出现,那对这个时代,将是一个飞跃式的发展。
这么梳理下来,杨侗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人为的推动了科技和社会的发展,很多东西都得到跨越式的发展,大隋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提前几百上千的完成转变呢?这不是他想要考虑的事情,只因他只有几十年的生命,而且还是一个帝王,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他杨侗还没有闲到天天泡到工部、开天院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一颗种子,引导能工巧匠的开拓思维,想前人之不敢想、不会想。至于以后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那还得看后人怎么去做了。
随着各种新式物品进入千家万户,这也让商业产生出了巨大的利润空间,目前,这些物品大多由供销社来贩卖,并由属于皇家的商部带去西域、突厥、高句丽等国,从而实现了撷取各国财富为隋所用的目的,但杨侗知道供销社这个‘铁饭碗’迟早被自由经济所取代,随着日后商业的发兴盛,问题也会越来越多,配套的法制也要逐步跟上,不过那时候,朝廷要取到的作用是监控、调控物价、把控产品质量问题,产品方面可以都放开手脚,只因朝廷始终是管理者,而不是商业游戏的参与者,就算日后有大商兴起,杨侗也绝不容许任何一行,出现全面垄断的而已,不过这统一天下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眼下,杨侗需要这些东西为自己带来源源不色的财富,实现国强民富的目的。
大隋农业方面,随着大量耕牛、驽马的投入,已经不需杨侗再去主推,因为工部在尝到甜头之后,已经学会主动研究改良各种农具了,这是思想上的释放,杨侗乐见其成。
很多时候正想把负责天空的开天院区分开来,既专门研究农具种的、也有专门研究武器装备方向的……虽说最终还是打不破时代的束缚,依旧是冷兵器作战模式,但如果开天院能够让弓箭拉弦更省力、射程更远、武器更锋利、铠甲更坚固,那已经是一个总体的提升。
然后再还分出民生方向的,设计一些精巧实用的物品,比如早已出现的桌椅,就很实用,比跪坐舒服、健康。这样的区分,将会随着开天院研究进一步发展而逐渐丰富,进一步丰富百姓之所需。
在杨侗的规划中,除了军用之物以外,民生方面的技术出来以后,不会太过保密,毕竟在朝廷方面而言,这些日常技术能够受益的还是百姓,朝廷要做的就是规定物价和税收。
这些技术都是朝廷为主体而研究出来的,以后赚的越多的行业,需要付出的税收也会越多,这也是限制豪商膨胀的一种手段,这算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手段,但是对于这个时代已经足够了。
见到杨沁芳、阴明月从漫无目的张望,演变成了瞄准同一个方向,并开始八卦的时候,杨侗煞是不屑的摇了摇头。想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他所在的宿舍就有一架高清望远镜,一到夏天夜晚,连带隔壁宿舍的同学也跑来,瞄准着几十米外的音乐舞蹈学院女生宿舍楼,抢着观看女生跳舞、玩内衣秀,那才叫纤毫毕现、美不胜收。
又叮嘱两人保守秘密之后,杨侗离开了乾阳殿。再过不久就是大战到来,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当他到了宣政殿的时候,朝中文武已经济济一堂,各郡太守、各种将军赫然在列,殿内此时正吵得不可开交。他们今日讨论的不是其他,而是今年打谁?又怎么去打?
大隋王朝已经磨刀霍霍,准备一鼓作气打垮所有敌人,可是直指南方还是挥师向西,又成了大家争执不休的话题。首先是南方的李密,已经在大年初一这天登基为帝,和当初的李渊一样,他不仅大封群臣,还很阴险的给江南沈家、王家、谢家、陆家、顾家等等江南士族派送各种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开国县侯、开国县伯、开国县子、开国县男,目的何在?自然是把这些人全部绑上魏国的战车,迫使他们跟魏国荣辱与共,李密现在把各种官职、爵位都传檄天下,纯粹就是在告诉杨侗,这些江南士族已经是魏国的臣子了,你只管杀好了。被李密搞了这么一手阳谋,这些江南世家想不认账都不行了。
这是李密针对内部不合的问题而弄出来的一大手笔,与此同时,他还清查人口,主查对象是躲避战乱而逃往江南的北方人,这些人是李密的重要兵源之一,一些世家也无奈的把自己的家仆给了李密,他们害怕隋军到来之后,会借李密之诏令来屠杀自己。他们现在都不想死,所以只能跟李密一起干,如果李密赢了,没准还真能当上开国功臣。
对外,李密也有大动作,暗地里和李唐结盟,联合抗隋,同时,征召臣服于他的孟海公率兵北上,但孟海公生怕自己羊入虎口,以生病为由反复搪塞魏使,拒不入江都面见李密。李密大怒,命大军出师讨伐,虽然被臣僚拦了下来,但李密火气尤在,专门遣人去看孟海公是真病还是假病。
孟海公一怕李密收缴兵权,然后卸磨杀驴;二怕前方的李密被隋朝歼灭,导致他承受大隋的攻击;其三、又不愿和李密开打,只得继续装病,反正是各种推诿搪塞……但李密一方面不是傻子,二方面也怕他在和隋朝交战之际,孟海公从背后捅他一刀子,恼火之下真就遣军前去,意图以雷霆之势歼灭孟海公这个‘乱臣贼子’,孟海公不甘坐以待毙,也遣军与魏军对峙,双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得到这个消息,大隋朝野欣喜若狂,一些人以为大隋应该趁南方内乱出兵,一口气把李密、孟海公给端了。至于李唐,正处于穷困潦倒的动荡之际,国力孱弱到了极致,只需派遣一支偏师骚扰即可,等到大隋歼灭李密、孟海公,统一了南方,李唐弹指可灭。
而以李靖为首的军方则一致认为趁他病要他命,先西后南,干掉李渊之后,再从西方、北方对李密、林士弘出兵,至于孟海公和冯盎则留到最后。
这一主张得到很多的官员支持。他们认为大隋充实河西、关中、荆州边防,大隋的十一大军团,就有五六个用来防御李唐,兵马部署、将士演练、粮草供给都是为了歼灭李唐而准备,大隋积蓄了如是之多的力量,等的不就是歼灭李唐吗?如今李唐孱弱,正是大隋的机会,不该仓促改弦更张,关键是李唐从来不是安分的角色,如果给了它喘息之机,在大隋攻打李密、林士弘之时,它忽然攻打南阳、南郡,又该如何?
看着一干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争得面红耳赤,杨侗无语的摇了摇头,今年主打李密、林士弘、孟海公、冯盎之决策,是他和重臣决议的结果,之所以摆出一副灭李渊的架势,还是为了实现战略欺骗,这种事情的人越少自然越好。不过见到大家如此上劲,杨侗也没有阻止,最好让他们继续争执下去,等到各种理由散布出去,李密会更加相信大隋打李渊,说不定真就和孟海公干上了,这样的话,就为接下来的战争提供了各种便利,如果两人搞得两败俱伤再好不过了。
一番争吵无果之后,被杨侗推出来当‘托儿’的兵部尚书李靖提着干哑的嗓子,大声咆哮道:“李密要打随时可以打,但李渊却不是这样,如果失去荆襄,他有巴蜀为基,而巴蜀四周都是高山,而其内,却水陆交通便利,土地肥沃,无旱涝之饥,用诸葛孔明的说来讲,就是‘益州隘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这样一个外有山川之险、内有天府之积的的地方,只有极少数几个地方可以通行,只要守住几个关隘,我军很难攻打进去,如果我军在此僵持不下,不但是李渊闭关塞而发展,便是李密也能借机统一南方,李渊如今在其治下弄得天怒人怨,不趁此机会灭了伪唐,难道真要等他喘过气来,从容在巴蜀布防吗?”
不得不说的是,李渊在年后这几天也没有消停过,先是对兵制进行了整改,然后收回很多皇族田地,处置了一批名声不佳的地方豪强,将这些田地分配给了有功将士,这些措施的效果不错。与此同时,他还以襄阳为中心,将佛门土地和财产全都收缴国库,然后把油光满面的和尚分配到了各个军队之中,这也让李唐引起了不小的动荡…李渊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他的所有改革措施都十分冒进,引起了佛门和本地豪强的强烈不满。
乍一看来,李渊所干的事情几乎与杨侗没有多大区别,但杨侗是在消除外患的同时于国内搞激进改革,李渊现在却不行,能够供他利用的国力和时间很少,而且他的掣肘太多太多,以李唐朝廷实力和他个人威望,都很难帮他做到与大隋齐头并进,于是其境动荡自然就开始了…李靖虽是‘托儿’,但他所主张的‘趁他病要他命’,并非是在无理取闹,而是真的具备操作性,所有得到大多数人支持。
魏征说道:“李尚书此言差矣,且不说李渊的治水防线对我大隋防范甚严重,在舂陵、襄阳、房陵、西城等边郡皆屯有重兵,一时很难攻下,而且李尚书方才也说巴蜀道路艰险、关山难渡、易守难攻,如果战事僵持,我军陷于巴蜀四周,那时再难回头了,如果李密此时统一南方,将林士弘、孟海公等势力拧成一股绳,北伐中原、西进荆襄,难道我们真要两线作战吗?照我看,伪唐现在自顾不暇,分不出精力支援李密、林士弘等人,所以我们应该集中实力,将他们歼灭,最后从容收拾有四塞之险的李渊。”
“魏尚书此言差矣!”李靖反驳道:“占领一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地士族是否接受、民众是否拥护、官员是否忠诚、军队粮食怎么解决都是大问题,当年杨玄感占领中原大部,中原人肯接受他吗?没有。最后还不是以一败涂地而告终了吗?还有萧使臣内附上来的荆襄地区,我大隋目前也只是对疆土占领罢了,但是在人心方面,还没得到真心的控制,如果没有两三年时间的耕耘,很难实现人心上的大一统。还有虎牢关以东的中原地区的百姓,其实比较认同瓦岗的,要是瓦岗军还在,我们绝对不像之前那么容易。”
魏征沉思片刻道:“这么说来,李密离开中原其实失策了?”
“恰恰相反!”李靖笑了一笑:“翟让虽然是一个小富即安的人,但他为人仗义,他所信奉的原则是有肉一起吃、有钱一起花,打土豪劣绅、强夺官仓,然后把粮食分给贫穷百姓,所以被他掌控过的中原百姓对翟让时期的瓦岗军十分拥护,他所执行的战略,与我大隋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李密认为翟让得罪地方豪强、关东士族,成不了气候,所以在翟让死了以后,全面倒向士族,与怀念翟让的百姓渐行渐远,导致他在中原呆不下去,只能远走江南,一方面是避开我大隋的兵锋,另一方面是寻求南方士族的支持。但事与愿违,南方士族极度排外,把他当作入侵者,觉得李密带去的只是战争,所以之前没有一姓支持。如今虽然以阴谋逼迫南方士族支持,但强逼而来的终究不是王道,这种矛盾和隔阂迟早会爆发出来。从地形上说,江南水网纵横,打起来未必比巴蜀容易。另外,李密和孟海公纷争不已、剑拔弩张,但如大隋兵至,必使二人同仇敌忾,共御大隋,这就间接帮了李密的忙,而李渊也得到喘息之机,所以柿子挑软的捏,先打孤立无援、怨声载道的李渊乃是上上之选。”
“况且我朝为了歼灭伪唐,早已筹措良久,在与伪唐接壤的各处关隘均有粮草,在其内又有多年渗透经营,对其各处驻兵了如指掌,正可藉此机会西征,解除生死大敌之后,再仿效先帝灭陈之战,顺江而下,一统天下。”
杨侗听着两个‘托儿’争执不下,理由都很充足,搞得像真的一样,心下好笑的故作权衡一番,道:“这么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尚书、魏尚书各将理由罗列出来,上元之后再一一探讨,至于攻打谁,等房尚书出使归来再说。”
“喏!”
大隋第三世 第613章:李靖挂帅
散朝之后,杨侗和文武重臣到了宣政殿西边的同明殿,此殿是皇帝召集个别重臣谈话的地方,望着狂喝凉茶补充水分的魏征,杨侗忍不住笑了起来:“魏尚书,你说得挺不错的嘛,把李密的问题都点了出来。”
魏征谦虚道:“还是李尚书厉害,说到李密最核心之危。”
杨侗点了点头,李靖说李密无奈南下,在南方又被视为入侵者这一点,确实是李密存在的最大问题,反过来则是成为大隋获利之机,待到大家润了喉咙,沉声说道:“先取李密、林士弘是我们今年的首开之局,这一点不容置疑,至于李渊那边,也会有一定时间的混乱,暂时可以放任不管。接下来我们要商议的问题是主将的问题,是依照以往各打各的规则来干,还是设一名统筹全局的总帅?”
正犹豫间,韦云起出列道:“圣上遣大将出征,从来不预设战术、战法,也不过问将军如何破敌,只是任由大将根据战局的变化,自己作出决择和应对,这样的安排很符合瞬息万变的战局。但此战涉及到天下一统的问题,意义非凡,全军将士都卯足了劲,这固然是好事,但是臣也担心一些大将贪功冒进,只知道一味前进,从而给了敌军翻盘的机会。为免出现这种悲剧,臣以为当设一名总帅,需一个威望素著之将统御诸军,如此才可保障各路大军调试统一,保证各条战线的军队始终能够协同作战,而且我们有飞鹰及时联系,不会出现战术僵化这种事情。”
“韦仆射所言极是!”杨恭仁向杨侗推荐了主帅人选,道:“自古以来,战争都关系到国家命运,在主帅的任命之上,不能有半点偏差。能力出众者,并不意味着战无不胜。史上因为性格缺陷而惨败的例子数不胜数,就算是能征善战的名将,亦不例外。而李尚书参与马邑之战、并州之战、河西之战、关中之战,每一次都取得了赫赫功勋,难得的是他能够根据其他主将的作战方式,及时调整自己的作战思路,为各军的胜利提供了巨大保障,此番若为全军主帅,料想三军主将无不敬服,我军定能如同以往那般,取得辉煌大胜。”
杨恭仁虽然很想打一场,可他也知道自己脱离战争太久,一路军主将能够胜任,但这种大规模战争之帅,非自己所能担当,他绝不能为了一己之愿,而坏了统一大计。
杨侗点了点头,大隋骁勇善战的大将数不胜数,但能充当主帅的人物,却也数量有限。而李靖不但有三军统帅的才华,还有独当一面的气量和魄力。杨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没几场是与李靖无关的,这种才德兼备、气度恢弘的名将,无疑是主帅的最佳人选。若是由李靖挂帅,那么胜券无疑多了几分。
当下任命李靖为南征主帅,居中调度各方主将,并给予了他选将组建‘统帅部’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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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忙碌的男人相比,无所事事的女人倒是清闲得很,白天除了教教孩子,接见文武重臣的家眷,和一些文艺女子谈诗论画之外,她们的一天时间,差不多就这样过去了…风仪殿的院落里,卫凤舞和几个妃嫔在一起说笑,时不时的看向满地跑的孩子,他们追逐嬉戏,打雪仗是他们最快乐的游戏。
杨峥、杨嵘倒是没和姐妹们一起打雪仗,两人站在一株茂盛的楠木树下,各拿一把木刀,喝喝哈哈的敲击树干。两人长得虎头虎脑,在同龄孩子里,两人都显得比较高大健壮,到军营玩了几次之后,变得尤其喜欢学武。
“听说很多军队到了洛阳,北方的将士、都督也都要回来了,也不知夫君今年先打伪唐、还是先打邻魏…这一次,我一定要和夫君并肩作战。”水天姬没心没肺的说道。
“武妃妹妹不得放肆!”不等水天姬说完,卫凤舞已经杏目一瞪,语气颇重的道:“此乃是国家大事,夫君如何决定都有道理,我等只需为夫君打理好皇宫之事、教育孩子即可,外面的事,自有文武百官公为夫君谋划,我等不得多言。”
平日里,卫凤舞从不说这么重的话,主要还是考虑李秀宁的感受,她夹在娘家和夫家之间,哪一方大败亏输对她都是一种大伤害。
卫凤舞横了水天姬一眼,看向面色有些发白的李秀宁,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近来朝野和宫廷、城内有各种传言,说是皇帝准备打李唐了,李秀宁本就柔肠百结、情绪不高,现如今又怀了身孕,不能担惊受怕。
这位李唐公主为了李氏打下了半个关中,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可她嫁到隋朝以来,安静温顺,没有丝毫张扬跋扈,很合大家之心。
年前她才有了身孕,人也开朗了不少,成天沉浸在喜悦之中,可过了年后,忽然有消息说隋唐立马开战,着实让她寝食难安,后宫不得干政,却并没有禁止议政的规矩。这也让李秀宁知道隋唐两朝的差距一天比一天大,隋朝这边本就占据了绝对优势,而丈夫又在年前就宣布扩军五十万,如果今年攻唐,李唐朝廷根本坚持不住多久,而以李唐仅有的巴蜀和荆襄数郡之力,便是拼消耗,也被国力鼎盛的大隋生生耗死。
“大姐不要怪三姐,姐妹们的好意我明白的!”李秀宁一双凤眸闪烁丝丝痛楚之色,强笑道:“我既然已经嫁了过来,李唐的一切便与我无关了,我现在是杨家的媳妇、夫君的皇妃、小鹿的娘亲……这天下之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如果夫君输了,不管是家父,还是李密都容许不了我们杨家人。可是我不能否认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装不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姐!”这时,卢清华起身道:“我陪四姐走走吧!”
“也好,四妹有孕,小心一点。”卫凤舞笑着说道。
“好!”李秀宁起身和卢清华离开。
两人沿着瑶池岸边曲径缓缓步行,冷风如刀,一阵阵兰花香气飘来,沁人心脾。
“其实你的心境,我也有过。”卢清华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你又没有父兄造反。”李秀宁惊讶的看着卢清华。
“你把我的经历忘了么?”
李秀宁闻言恍然,只听卢清华说道:“那时候除了各路诸侯,大隋也一分为二,以邺城为中心的被称为北隋,以洛阳为中心则是南隋。南隋的主要敌人其实是虎牢关外的瓦岗军,但王世充为了实现谋夺南隋的兵权、钱粮的目的,极尽所能的渲染北隋之威胁,时不时的说是北隋即将南渡…夺帝都洛阳,建立大隋正统,当时紫微城中人心惶惶,我被封闭在紫微宫里,对外界一无所知,也以为北隋会打过黄河。一边是我家族全力支持的丈夫,另一边是袭儿的亲生父亲,我当时的心情和你一样难受和绝望。”
李秀宁好奇的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想通的?”
卢清华答道:“有一次我出宫去道观为袭芳祈福,偶然听到一对夫妇谈论,才知道南隋朝廷穷兵黩武,拼命剥削百姓,河南、荥阳、襄城等郡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都叫皇泰帝为暴君昏君,诅咒他的南隋朝廷灭亡,并对北隋表示了向往。我终于想通了,连百姓都如此唾弃南隋朝廷,我为何要支持这样一个残暴的朝廷、为何要为一个害民的朝廷担心难过?南隋朝廷如果真的灭亡了,对百姓只有好处,我们母女说不定还能团聚;裴氏家族只把我当成谋利的商品,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强行把我们一家三口拆散,我凭什么顾及它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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