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听着他的怒骂,还站在原地的朝臣们相互看了看,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也都慢慢往桃源谷主这边来,很快,原先站在丹陛下的朝臣们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昆清璃看着朝臣们纷纷离自己而已,腥红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狠狠的瞪着他们,可是心里知道大势已去,最终颓然的倒在龙椅上。
大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接下去会如何?大家只是静静的站着,茫然又惶恐。
谜底揭开了,可大家仍心存疑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知道皇帝还有个双胞双的弟弟?
墨容澉对这样的结果也不满意,他心里有疑问,“谷主,既然这些事情你都清禁,为什么不早些回来揭露真相,要等到现在?”
“因为老夫中了毒,口不能说,腿不能走,这些年一直在吃药,十年前才能说话,最近才能站起来。”
墨容澉又问,“既然昆清璃冒充了你,他自己消失了,怎么没有人发现,毕竟皇子失踪也不是小事。”
桃源谷主脸色微变,他无法回答,也没有任何人能回答,对蒙达皇室来说,昆清璃本应该是个早已消失的人。
久久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闷怪异,似乎大家都默契的守护着一个难言之隐。
墨容澉察觉到这种怪异,皱了皱眉头,他对蒙达皇室的隐私并不感兴趣,但有关白千帆的身世,他不能不弄清楚。
就在这时,久未开口的昆清璃说话了,他靠在龙椅里,声音嘶哑干涩,“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桃源谷主脸色大变,“昆清璃!”
昆清璃哑着嗓子嘲讽的笑起来,“我亲爱的皇兄,你一直想神不知鬼不觉把我换回去,不让世人知道我的存在,可惜,这个人好奇心太重,他打破了你的计划。”
看到桃源谷主发白的脸色,他觉得极痛快,竟是拍掌大笑了一通,笑得眼里蒙了泪花。
“让我猜猜,抓羊大赛那次,你的目标是我吧,你想刺伤我,趁我昏迷不醒时,悄悄把我换回去,所以御医院里有你的人,或者,你的人早已经在贝伦尔无孔不入,街市上有,朝廷里也有,你安排好了方方面面,只是想悄悄换回来,就像当年我偷偷取代你一样,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也不会起疑心。但那次,你派去的刺客弄错了目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火光冲天,可惜,我把蓝柳清的女儿带去了,看着那张酷似蓝柳清的脸,你舍不得放火了吧?皇兄,三十多年前,你输在蓝柳清手里,现在你依旧逃不脱她的影子,只要看到那张脸,你就没办法狠下心来,那个女人是你一辈子无法摆脱的劫!”
白千帆垂下眼帘,掩住眼里的情绪,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昆清璃到现在都不知道墨容澉的真实身份,所以那天带她去,是因为昆清珑。
她是昆清珑的女儿。
她偷偷抬眼去看昆清珑,但他反而平静下来,脸上波澜不惊,就好像昆清璃说的那些都与他无关。
昆清璃说的这些就发生在最近,朝臣们都知道的,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昆清珑在背后主使。
“言归正传吧。”昆清璃懒洋洋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式,“皇子失踪自然是大事,只有我是例外,因为,我与昆清珑……”
昆清珑站了起来,青筋乱跳,“住口!”
“谷主为何不让他说出来?”墨容澉正色道:“倒底有什么秘密是说不得的?”
昆清珑沉着脸,语气生硬,“这是我蒙达皇室的内务,与你不相干。”
墨容澉反问,“既然与我不相干,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把我牵扯进来?那些事你自己就可以完成,为何要借我的手?”
昆清珑沉默不语。
台上的昆清璃已然笑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毫无疑问,你一定是个有用的人,有用的人才值得他这么花心思。”
墨容澉朗声道,“先不说这个,把你的秘密说出来,我想在场的人都有权知道这个所谓的秘密。”
昆清璃清了清嗓子,看着昆清珑笑,“蒙达最忌双头怪,可惜,他们的皇帝却是个双头怪,我与昆清珑不是普通的双生子,我们是连体双生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双头怪在蒙达一直是凶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国君居然……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谁杀她,老夫就杀谁?
看着众人惊惶失措的表情,听着他们纷杂的议论声,昆清璃满意的笑了,他可以离开,但也绝不能让昆清珑好过。
“你们一定想不到吧,我们两个就是连在一起的双头怪,皇室生了妖怪,是凶兆,要被毁灭的,但国师占卦,神佛给了揭语,不能杀,因为储君就在我们两个之中,留其一,舍其一,而我,就是被舍掉的那个,国师用神术将我们分离,强壮的那个是他,虚弱的那个是我,幸好,我并没有死去,只是被戴上面具,软禁在一处秘密的地方,虽有人照看,也等同于自生自灭,我是皇室的耻辱,除了宫里的几个老人,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到后来,知道的也以为我早已经死了。”
昆清璃说着这些陈年旧事时,神情很是激动,他换了口气接着说,“国师的占卦没有错,我的皇兄品貌非凡,是神佛选中的继承人,他能文善武,聪明绝顶,才气逼人,蒙达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一派繁荣盛世,只可惜,”他大笑起来,“只可惜啊,再厉害的人也有自己的软肋,他的软肋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就轻易的让蒙达易了国君,这样的人你们还认为他厉害吗?厉害个屁!他为了个女人,断送了自己应该守护的国度,他不配当国君!”
昆清璃声嘶力竭的喊着,状如疯癫,他什么都不再隐瞒,便是让众人知道他是不详之人又如何,他已经在位三十多年,最好的岁月里,是他在蒙达指点江山,而昆清珑只能躲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一如从前的他。这一生,他值了。
“昆清珑!”他扶着龙椅站起来,“你看到她了吗?”他指着白千帆,“看到蓝柳清的女儿吗?我差一点就娶了她,蓝柳清曾是你的妃子,但她女儿差一点做了我的皇后,你想给又不敢给的后位,我可以给,你不敢做的事,我敢做!”
昆清珑没有理他,事到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千方百计想守住的秘密最后还是没有守住。
“你满意了吗?”他问墨容澉,“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真的以为,凭你控制了太子,凭你挟持了老夫,凭你手里区区几百人就能翻了我蒙达的天吗?”
太子多少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昆清珑竟然看出来他被墨容澉控制了,也是,旗营军负责皇宫禁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在一旁莫不作声,确实让人觉得奇怪。
墨容澉笑了笑,“我只是来接夫人,接到了便会离开,谷主怎么认为我要翻蒙达的天?”
昆清珑冷笑,“进来不难,想离开,却没那么容易。”
墨容澉问,“为何?”
昆清珑反问,“你说为何?”
墨容澉微微拢起眉头,握紧白千帆的手,“因为我的身份?”
“算你聪明,”昆清珑哈哈笑起来,“东越皇帝来了蒙达,老夫还未尽地主之谊,又怎能让你们夫妻就这么走了?”
此话一说出来,如同巨石落海,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刹那间,大家的目光全都锁定在墨容澉和白千帆身上。
这两个人竟是东越的帝后,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贝伦尔,又是怎么进了皇宫?
昆清璃最是吃惊,他盯着白千帆看了半响,“你不是蓝浓华吗,怎么成了东越皇后?”
墨容澉把白千帆扯到身后,挡住昆清璃直勾勾的目光,沉声道,“再看,当心你的狗眼。”
昆清珑瞟了昆清璃一眼,“她不是蓝浓华,她叫白千帆,是南原的舞阳公主,十几年前嫁到了东越。”
昆清璃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嘟噜着,“东越皇后又怎么了,只要她是柳清的女儿,我就喜欢,好可惜,我差点就娶到她了。”
他自言自语,目光涣散游离,显然已经有些不正常。
墨容澉明白过来,问昆清珑,“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离开,即便完成那些任务?你想用我来要挟东越,换取你想要的东西,对么?”
“算你聪明,老夫最初是这么想的,既然天意让你落到我手上,老夫岂能不好生利用?”
墨容澉冷笑,“你能留得住我?”
“你看看外头,”昆清珑回头一指,“就知道老夫留不留得住你了。”
墨容澉和白千帆同时回头,这一看,俩人均吃了一惊,虽然殿门口仍然围着许多旗营军和上林军,但在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侯又围了一圈人,那些人并不是皇城禁卫打扮,而是出征军,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士兵,比不得皇城禁卫军精良,但胜在人多,从门口望出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很显然,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里,在全神贯注听那些秘密时,昆清珑已经调遣了军队,把他们包围了。又或者,他所有的沉默和无奈,只是假像,是为了拖延时间,如今,他的人到了,好戏也该收场了。
墨容澉抬手挠了挠眉梢,“你想怎么样?拿我们夫妻换金银,还是换城池?”
昆清珑站起来,慢慢的走过来,仔细打量着他们,“都不是,老夫要拿你们换一个人。”
墨空澉愣了一下,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问,“换谁?”
昆清珑眼睛里似有火焰在烧,他嘴里轻轻吐三个字,“墨容麟。”
白千帆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换麟儿,为什么要换麟儿?我的麟儿怎么得罪你了?”
昆清珑的目光渐冷,最后凝成寒冰,声音也冷得彻骨,“你们夫妻教出来弑祖的好儿子,还好意思问!他杀了蓝柳清。”
白千帆如当头一棒,敲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她虽然不耻女帝为人,但从没想过会是自己的儿子去结束女帝罪孽的一生。
墨容澉也是眉头拧紧,“从哪得来的消息?确定没错?”
昆清珑哼声道,“南原皇宫一直有我的人,消息绝不会错。”
墨容澉道,“蓝柳清把你害成这样,她死了,不是刚好衬了你的心意?”
昆清珑摇头,目光凛然,“正因为恨她,所以她只能死在我手里。谁杀她,老夫就杀谁?”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现在这个难题交给你了
白千帆有片刻的晕劂,身子软软的靠进墨容澉怀里,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仍是不敢相信,抬头去看墨容澉,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但墨容澉的目光里只有担忧,深深的担忧,她便知道,昆清珑说的是真的了。
不等她纷乱的思绪平复下来,昆清珑已经大声喝令,“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铁血侍卫们拔剑而来,假扮上林军的东越精锐兵自然挥舞着剑迎敌,至于旗营,没有太子的命令,他们不会掺合,见两军交战,立刻拥着太子退到一边去。
一时间,大殿里兵器相交,响起一片呼呼喝喝的打斗声,朝臣和侍从们惊慌失措如鸟兽一般四处逃散,外头的守兵见到他们冲出来,冷眼看着,也并不阻拦,很快,大殿里的人跑了大半,剩下的是不想跑,或跑不掉的。
墨容澉见场面太过混乱,怕伤及白千帆,抱着她纵身一跃,跳上丹陛,顺势一脚把昆清璃踹下去,这个人原本就是蒙达皇室的弃子,如今秘密被揭开,更是一文不值,论才能,他与昆清珑完全不能比,可真要说起来,他也不算输,毕竟在人生最鼎盛的时期,是他坐在蒙达皇宫的龙椅上,指点江山。
墨容澉这一脚并不是乱踹的,敢打他媳妇主意的人,从来都不会善终。昆清璃掉下去的时侯,正好撞上一个士兵的剑,他闷哼一声,看着雪白的剑没入自己的胸膛,不可置信的抬眼,那士兵微微一愣,立刻把剑抽出来,一道血柱顺着剑身喷溅而出,在半空扬起一道弧,很快落下去,染红了他的衣袍。
昆清璃重重的跌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喘息着,眼睛却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昆清珑,嘴角慢慢弯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昆清珑缓缓蹲下来,听到他说,“皇兄,当皇帝一点也不好玩,我不当了,让给你了。”
昆清珑看了他半响,终于说,“后悔了?”
“不后悔,试过了才知道,没试过我还想当,”他捂着胸口,想按住那里咕咕冒出来的血,“现在我轻松了,这种感觉真好啊,就像……”他眯着眼睛,“就像国师替咱们分开的那次,终于可以平躺下来睡觉,又舒服又轻松。”
他顿了一下,又说,“皇兄,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杀继后吗?原本我可以不杀她的,她替我生了儿子,我的第一个儿子,我是多么高兴啊,可是太医在询问她受孕的日子时,我才知道,在我宠幸她的前几日,你也宠幸过她,她以为那也是我,可我知道不是,皇兄,那时侯明明你已经冷落她很久了,为什么又要宠幸她,为什么宠幸了还不记档?
我想过要杀了她,不过是一尸两命而已,反正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多一两个算什么,可我舍不得,看着她的肚皮一天天拱起来,我是真的舍不得,那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你拥有的一切,我都想拥有,特别是孩子,孩子能证明我来过这个世上。
终于等到分娩,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很漂亮,人人都说长得像我,像我便是像你,所以我没办法断定他倒底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无法恨一个刚呱呱落地的孩子,只能把一腔愤懑转到继后身上,我冷落她,折磨她,孩子两岁的时侯,我终于赐死了她,她死了,埋葬了从前的一切,没人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世,我立他为太子,用心栽培他,可这么多年来,我依旧无法断定他是不是我的儿子,皇兄,现在这个难题交给你了,你会杀了他,还是继续让他当太子?如果杀了他,蒙达就没有太子了……”
“蒙达有太子,”昆清珑平静的看着他,“你忘了吗,当年我逃出去的时侯,把太子也带走了,你对外宣称太子得了天花,棺材里的只是个替身。”他朝庞管事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来,“瑜儿,来见你皇叔最后一面吧。”
昆清瑜蹲下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漠的看着昆清璃。
昆清璃紧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目光再次转到昆清珑脸上,“那么你会杀了他吗?如果他是你的儿子呢?皇兄,你也跟我一样,骑虎难下了,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昆清璃头一歪,死在昆清珑跟前,眼睛还是睁着的,昆清珑伸手合上他的眼睛,默默的站起来。
五位宁姓侍卫一字排开,执剑站在丹陛上,他们冷着脸,居高临下,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守护着他们的帝后。
墨容澉搂着白千帆避在柱子后头,白千帆看着底下厮杀的场面,有些担忧,“没想到桃源谷主手里居然有军队。”
墨容澉说,“没什么想不到的,他的人早已经渗进了蒙达的各门各部,他要重新回来,手里必要掌握军队,只是这么快就赶到了,倒让我有点意外。”
“那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墨容澉说,“跟蒙达打仗,东越可从没输过。现在他们人多,咱们只能等。”
白千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睛一亮,“等曹将军?”
墨容澉刮她的鼻子,“还以为你挺聪明,居然这会子才想到?”
白千帆把他的手打开,嗔道,“那你不早告诉我,让我一直担心。”
“其实,还有更快的法子,”墨容澉看着她,目光幽深,“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白千帆明白他的意思,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去,“他恨女帝,大概也不会喜欢我。”
墨容澉说,“他恨女帝,他算计我,甚至想杀我,都跟你无关,我只问你想不想?”
尽管立场不同,尽管关系错综复杂,尽管昆清珑要杀他和墨容麟,但只要昆清珑能给白千帆一个充满温情的眼神,弥补她在亲情上的缺失,弥补她内心的遗憾,那他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二 百七十四章怕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
白千帆探头看了一眼,正好昆清珑也看过来,隔着刀光剑影,隔着乌泱泱的人群,他们的目光撞在一起,片刻的凝视后,各自错开。
得知女帝死讯,昆清珑一腔怒火,誓要杀墨容麟,也打算杀了墨容澉夫妇,毕竟是他们教出了弑祖的儿子。虽然他和昆清璃一样着了蓝柳清的魔,但他心里分得很清楚,娘亲是娘亲,闺女是闺女,对旁人,他向来可以做到铁石心肠。
可是刚刚那一眼,却让他心里有些不舍,他不舍得杀她,因为她太像蓝柳清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眸子里似乎含着水雾,就那么瞅他一眼,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说不清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反正不想杀她。
他在心里暗自叹气,莫非他也跟昆清璃一样,脑子不清楚了,把对娘亲的爱恋寄托在闺女身上,不,他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白千帆是蓝柳清跟其他男人生的女儿,一想这个,他就怒火中烧,哪怕蓝柳清已经死了,他也不解气,想把她刨出来再杀一次。
白千帆收回目光的时侯,心砰砰直跳,她靠在墨容澉怀里,半天没吭声,直到墨容澉轻轻抚她的手,“怎么在抖?害怕么?”
她以为墨容澉问的是所处险境害不害怕,她摇头,声音低低的,“不怕。”
“不怕你抖什么?”他低下头,在她脸上蹭了蹭,“怎么这么凉,冷么?”
她还是摇头,两只手握在一起,用力抓着。血缘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一个眼神便能确认很多东西,她第一次看到昆清璃的时侯,虽然也心跳加速,一度认为那是她的生父,可心境倒底是不同的。
墨容澉看她情绪有点不对,在她脸上捏了捏,“别想了,都交给我吧。”
白千帆一愣,抬起头来,看到他笃定的眼神,她心一暖,点了点头,任何时侯,他都是她的天,帮她解决所有的麻烦,而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好。
墨容澉从柱子后头转出来,朗声道:“谷主,我有话要说。”
昆清珑冷笑,“想求饶了吗?”
“不,怕你后悔。”
昆清珑莫名其妙,“老夫有什么好后悔的。”
“怕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昆清珑一愣,立刻望向白千帆,她半边身子隐在柱子后边,偏着头,一双水眸极快的看他一眼,又收回去,仿佛有些心虚。
昆清珑脑子一炸,呆滞的望着白千帆露在外头的一线衣袍,竟是有点无措。
墨容澉等着有点不耐烦,“谷主,想明白没有啊?”
昆清珑想不明白,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一定是墨容澉想脱身的诡计。
他有过四个儿子,蓝柳清怀孕的时侯,他希望是个闺女,像她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可惜,生下来还是个男孩,他虽然也欢喜,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后来,那个孩子被蓝柳清带走了,他带走了太子,其他的儿子全被昆清璃除掉了,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昆清瑜。
他哪来的女儿,蓝柳清那个妖妃怎么会给他生女儿?
柱子后头那个小脑袋又探出来看他一眼,目光对视的瞬间,昆清珑的心又揪痛了一下。
该死,这丫头跟她娘亲一样有毒!
厮杀仍在继续,墨容澉的人虽然都是精锐,但时间久了,体力不支,已经渐渐处于下风。
昆清瑜站在边上,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他知道昆清珑心里的挣扎,当年在那样危急的关头,昆清珑仍冒险把他一块带走,可见他对骨肉的看重,后来在桃源谷安顿下来,派出去的人带回了消息,留在宫里的皇子无一幸免,全被昆清璃杀了,那天,他记得很清楚,昆清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就那样默默的坐着,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尽管那时他还年幼,却也看懂了昆清珑脸上深切的悲痛。那种悲痛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他脑子里。
“主人,他们逃不掉的,且看墨容澉能玩什么花招。”
昆清珑又默了会才嗯了一声,突然抬眼看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昆清瑜有点尴尬,他被带到桃源谷后,昆清珑便不准再叫他父皇,要叫主人,连姓名也改了,他成了昆清珑身边的随从,再后来成了管事,管理桃源谷一切事宜。叫了这么多年的主人,一下要改口,还有点不习惯。
“瑜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昆清瑜低头道,“儿子不敢,儿子知道父皇的苦心。”
“知道就好,”昆清珑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朕立刻着手准备你登基的事。”
昆清瑜赶紧跪下,“江山原本就是父皇的,如今父皇归来,理应物归原主,请父皇三思。”
昆清珑缓缓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扶他起来,“我老了,抱恙太久,精神不济,还是早些颐养天年吧,蒙达交给你,朕放心。”
墨容澉见他们在底下又是下跪又是拍肩头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又喊了一声,“谷主,倒底怎么样,给句话!”
昆清珑抬眼看白千帆,她又缩回柱子后头了,只看到一点衣袍,他蹙了一下眉,大喝一声,“都住手!”
随着这声暴喝,所有人的动作都滞了一下,抬头看过来。昆清珑做了个手势,铁血侍卫带头往后撤了一步,其他人也都跟着后退,宁十三他们自然乐得歇口气,一时之间,大殿里安静了下来,双方各据一边,界线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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