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富贵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昔我晚矣
谢青在街上当差,结果就碰上了一档子事。还是那种最不好管的家务事。第二天这事还传的沸沸扬扬,弄得谢青再来打酒时还被周氏问起,当着周姨的面,谢青就忍不住倒苦水。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碰上相公打娘子,他们就是抓回去也没大作用。
锦荣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离这就隔了两条巷的一户里住了对夫妻,男子姓唐,叫唐寿,女子姓祝,别人都叫她祝娘子,两人成婚没多久,唐寿就本性暴露,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和混帐没两样,家中全靠祝娘子织布做绣活养家,非但如此,那唐寿一发起脾气就对他家娘子大打出手,城里百姓对他都很不齿。
昨日的事已不是第一回了,捕快也不是第一次将他拿回衙门了。
本朝对女子并不苛待,无论是像王家这样女子当家的不少见。而若是有丈夫对妻子动手的,过于严重也会挨板子。
江城的县令姓文,算得上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更不可能当作小事轻易放了过去。
可那唐寿是个混人,挨了板子后回去依旧欺负他娘子,而那祝娘子娘家又没什么人为她出头,也只一味忍着。
立在门口的胡三娘,听到谢青道来,不禁轻哼道,“这世上尽是些坏男人。”
她也见过那祝娘子,为了贴补家用,没少挨家挨户上门卖绢花这些小东西,清秀的小脸上还有伤,连她这当妖精的都看不过眼了,这人心可真坏,能这么欺负人。
谢青尴尬地笑了笑,“胡三娘,像唐寿那样的混人,我们见了也瞧不起。”
比起初来时,胡三娘收敛了许多,时间一长,也在这江城安居了下来,说闲话的人也少了。胡三娘学人学得也有模有样的。又风情依旧,没少调戏年轻的捕快小伙,除了谢青。
忽然她鼻子微动了动,面色一变,目光扫过谢青,“你身上什么臭味?”
然后扭头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谢青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没有啊,昨天还洗了个澡呢?”
锦荣却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轻笑道,“谢哥,你昨天碰见什么人了吧。”
“哦,是个路过的小道士。”谢青老实道,“人还不错,还帮忙救了祝娘子呢。”
江城没出过什么事,谢青也对妖魔鬼怪没什么直观的印象,而道士在他眼中也就是道观里烧香念几声无量天尊的。
锦荣微微笑了笑,年纪小,但道行却不浅。
没过两天,谢青就把那小道士带到店里来了。
而那个叫张诏的小道士,进来前,目光在斜对面的胡记烧鸡店前停留了一会儿,似乎若有所思。
看到锦荣,更是愣在了原地。
“瞧什么呢?”谢青直接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没好气道,都出家修道的人了,还看人家姑娘,看的还是他家妹子。
张诏乌黑的眸子迷茫不已,沉默许久后,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不是。”锦荣果断道,又微挑了一下眉,“我们素不相识。”
张诏也是个心思简单的,很快把这丝困惑抛到了脑后。
不过是谢青认识了他,请他来这里喝酒的,“这可是我们这有名的杏花酒,十里八乡的酒铺都比不上这一家。”谢青夸赞道。
张诏只轻抿了一口,没有多喝,他问起了那日遇见的夫妻现在如何了。
瞧着他也不像是不染红尘的,还有几分善心,那日救下祝娘子还给她诊治了伤势,谢青叹了一口气,“若是唐寿愿意和离,也好过祝娘子现在这样受苦。”
“怕是受苦不了多久了。”张诏坦诚了他的诊断,“她身上旧疾缠身,肺腑有伤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一听攸关人命,谢青气得怒道,“真是个混蛋,我这就回去禀告捕头,非得把唐寿扔进牢里头关上几年不可。”
他也不留下喝酒,急着立刻赶回衙门了。
张诏原本还想问他那胡记里头都是什么人,但显然人命更重要,也就按下不提。
到了夜晚,胡三娘就求救上了门,深夜不便惊动人,也不敢偷入王记酒坊,那辟邪阵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胡三娘化出了原形,可怜巴巴地在窗外小声叫唤着,
她一靠近,锦荣就醒了下床后,披上外衣随手撤去了阵法,打了哈欠,“进来吧。”
一道白色的流光从窗缝里钻了进来,落到地上化作雪白的狐狸,呜呜道,“王姑娘救我。”
锦荣倒也不会因为她模样可爱而动容,淡定地在桌边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吃亏不奇怪。”
若胡三娘才嗅到谢青身上的道士味就及时离去,也不会有现在的上门求救了。
胡三娘更想哭了,她自恃几百年修为,不惧和尚道士,但哪里能想得到,才十几岁的小道士修为竟到了半步天师的地步,天师可降龙伏虎,半步天师想要对付她这小小狐妖,那也是绰绰有余。
“是小妖蠢钝,还请王姑娘念在我等平日没有做过半点害人之事,救救我们一命。”
锦荣朝她微微笑道,“我如何救你?”
……
胡三娘跑又跑不了,从锦荣那里得了些灵感,不害人的妖,道士可能会来个降妖除魔,但若是救人性命,又做好事的妖,总没那么容易狠心动手吧。
那个叫张诏的道士看着年纪小,性格单纯又正直,不会迂腐心狠到是妖都除吧。
至于救人,胡三娘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祝娘子,若是帮她治好了身子,又摆脱那样可恶的相公,总算是做好事了吧。
胡三娘行动力不差,店里又有两个狐狸伙计使唤,为祝娘子请了大夫,还上门和她说话,提出愿意帮她打和离官司。
面对胡三娘的热情,祝娘子有些受宠若惊,对于和离又有些迟疑,娘家无人,若是和离了又该如何生活,这时碰巧唐寿回来了,喝得醉醺醺的,听见这话,气得摔了酒壶。
“你休想和离,我一封休书都不会给你,你生是我唐家的人,死是我唐家的鬼。”
唐寿又是骂骂咧咧的,“……我娶你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胡三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唐寿,看着相貌堂堂,没想到是个只会欺负娘子的人渣。
听见这话,祝娘子又气又难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只觉得命苦,所遇非人。
胡三娘本想为祝娘子出气,哪怕打上唐寿一顿也好,可还没动手就被祝娘子劝走了,“你先回去吧。”
祝娘子到底和她不甚熟悉,也没想别人来管他们的夫妻事。
胡三娘无奈,只说明日再来。出了门还能听见唐寿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祝娘子的哭声,邻居街坊叹道祝娘子真是可怜。
胡三娘回去后就琢磨着解救祝娘子的办法,祝娘子的苦源于唐寿,但她总不能弄死唐寿吧,她要是敢在城里做出害人命的事,恐怕下一刻亡的就是她的狐狸命。
后来还是她灵机一动,狐族还擅长幻术,迷惑人心,若是能让唐寿变成一个好相公,祝娘子不就无事了么。
夜晚,胡三娘一脸狐疑地从唐家回到胡记烧鸡店,她的幻术居然对一个凡人起不了作用。
她又冒着被那小道士发现的危险试了几次,证明自己的修为未退步,那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胡三娘琢磨明白,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唐寿和祝娘子死了。
(快穿)富贵荣华 第289章 聊斋娘子
经历几世,锦荣发现自己对天机命法的感悟又深了些。
似乎轮回得越多,这种能力进展的越快,纵使没了司命的神格,对众生祸福寿命生死,竟也隐隐了然于心。
包括唐寿与祝娘子。
看着雪白的宣纸上,墨石写出的判词,锦荣若有所思。
……
唐家,谢青脸色难看地望着有些骇人的一幕,唐寿与祝娘子的死因竟是互相杀了对方,从家中的痕迹和邻居听到的声响来看,应是唐寿动手,祝娘子忍耐不住,抽了绣活的剪子反抗,没想刺中了唐寿的要害。那唐寿也不知是喝醉了酒什么,不想着叫人救命,而是死死掐着祝娘子的脖子,祝娘子体弱反抗不得,就此香消玉殒了。
因唐寿一直有殴打祝娘子的前例,周围的邻居平时都注意着这边,一听见闹出了大动静又突然没声了,便有人上门问,里面没人回应,就担心祝娘子被她混账丈夫给欺辱死了,立刻叫人砸开了门。
结果就看到这血腥一景,夫妻二人死后尸体都厮打缠在一起,握着剪刀,掐着脖子的,到死也不肯放手。
验尸的仵作也叹道,“我就没见过有这么深仇大恨的。”
两条年轻性命,就因成了一对怨偶,就此魂归黄泉。
比起自作孽的唐寿,谢青等人更可怜祝娘子,他还特地看了祝娘子的户籍,想帮她寻家人与唐寿和离的,可惜她还是毁在了唐寿手里。
江城几年都没出什么人命案子,这一回还是夫妻相杀,文县令也颇为不悦,这案子上了刑部,那也是他为官教化有失,在确定案情后,让手下人快快结了案。
得知此事,张诏比谢青更为不解,他下山没多久,降妖捉鬼轻而易举,却少见人心,未曾想,楚楚可怜,年轻清秀的祝娘子,竟然死在了她相公手中。
谢青拍了拍他肩膀,也觉得有些憋屈,“案子只能这么结了,再看看唐家和祝家还有什么亲戚,帮忙妥善下葬吧。”
张诏沉默,想起师父的话,比起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
胡三娘得了消息,跑得更快,正巧赶上锦荣她娘出去收账了,她坐在店里手里握着笔,像是在写着什么,胡三娘美艳的小脸白了又白,“王姑娘救我。”
果然,祝娘子之事一了,那小道士可没忘了她,直接追了过来,看到胡三娘躲在锦荣身旁,张诏微皱了皱眉,白皙清俊的脸煞是好看,可爱美色的胡三娘这会可半点心思都无,只盼着王姑娘能大发慈悲帮她挡下。
锦荣的确开口了,是对胡三娘说的,“你先去倒两盅酒吧。”
胡三娘福身应下,不敢看张诏一眼,转身去取酒。
“她是狐妖,你难道要护她?”张诏冷冷道,他隐隐有感觉,王锦荣极有可能与他是同道中人。
被一眼瞧出真身的胡三娘拿着酒的纤手一抖,差点没把酒给洒了。
锦荣似笑非笑地瞥过胡三娘,“修行二百八十年,也没沾过人命,不算是祸害。”
张诏轻哼了一声,“她现在不会害人,不代表日后不会,既然贪图人间欢乐,想必也不是什么清心修炼的妖,早晚都有可能为了享受,吸取凡人精气。”
锦荣点了点头,竟认可了她的话“你说的不错。”
她也没说,胡三娘寿数不足八百岁,止步狐仙,未得大道。
胡三娘战战兢兢地帮忙倒了两杯酒。
锦荣朝张诏微微笑了笑,“你不是对祝娘子的事好奇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免她一死可好?”
张诏有些迟疑,似是不愿答应,锦荣又道,“若下次你再遇见她,那就是她的劫了,别人帮不了。”
“好。”张诏在锦荣面前桌子坐下,解下了背上用布条缠着的东西,原是一把剑。
胡三娘有些惊讶,不知锦荣为何在祝娘子死后又提起此事,虽然很同情祝娘子,但难道还有什么缘由不成?她又想起了唐寿不受她的狐族幻术迷惑。
锦荣对有些紧张的胡三娘笑道,“坐下吧,听着对你有好处,让你知道这人间可不是好来的。”
胡三娘点了点头,找个凳子坐下,还是偏靠向锦荣。
锦荣饮了一杯杏花酒,悠悠道,“你们觉得,祝娘子和唐寿夫妻二人,谁是受害者,谁又是加害人?”
胡三娘小声道,“当然是那唐寿。”
若他善待祝娘子,真心爱她怜她,怎么以这样的悲剧收场?
锦荣右手支着下颌,“错了,若追根溯源,造成这场孽缘的是祝娘子,该是她的前世,赵安。”
谁能想到祝娘子的前世赵安是个男子,饮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自然前尘尽忘,可缘分未断。
赵安年少便对一名叫苏兰心的姑娘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苏兰心亦有情,两人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很快成了婚,做了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
可惜好梦不长久,赵安被上官派往远处就任,因公婆尚在,且年老多病,苏兰心和赵安只能忍痛分别,苏兰心独自留在家中照顾公婆,操持赵家家业。
赵安赴任后,苏兰心常常以书信寄托情意,她多有才情,常作相思之诗夹在书信之中,好叫夫君知道。
初始时,赵安还会每月回信,待到公务繁忙,便甚少有只言片语。
待到第三年,苏兰心偶尔得知,赵安在与同僚饮酒时纳了一名叫柳霜的舞姬,对她宠爱非常。
往昔恩爱誓言仿佛就在昨日,但故人心已变却。
苏兰心将这三年来她所做诗稿,一字一句都以鲜血绣了出来,那寄托往日爱恋忠贞的诗画被送到赵安处。
赵安懵然惊醒,悔恨不已,立刻休弃了柳霜,快马赶回府中,见到的却是苏兰心悬梁自尽。
天道有轮回,下一世,你作女来,我为男,定让你尝尝薄情之苦。
那苏兰心,今生便是唐寿。
锦荣道完来龙去脉,只留一片寂静,未想到会是这样纠缠不休的孽缘。
胡三娘忍不住问道,“那赵安……不,是祝娘子和唐寿死后呢?”
“当然是再入轮回,孽缘已了,下一世,各自婚嫁,再无缘分。”
锦荣淡淡道,但其实她初算到时也是唏嘘,本是随手一帮,谁知一卜,发现两人寿数不多矣,才知两人前生祸福因缘就已缠在了一起。
赵安前世欠了苏兰心,今世也必偿还此债,岂是胡三娘的小小幻术就能干涉得了的。
锦荣看向胡三娘,淡淡道,“他若真中了你的幻术,对祝娘子好,非但前债未清,你自己还与她二人结下了因果。”
胡三娘脸色更加雪白了,因果对妖类更是大忌,很容易就化成了劫,轻则道行有损,重则魂飞湮灭。
“你究竟是什么人?”张诏紧紧盯着锦荣,眼睛一眨也不眨,能轻易看到人的前尘往事,甚至是祸福因缘,更重要的是,他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锦荣认真地忽悠道,“等你成仙了,再来问我吧。”
张诏听完后,一口喝完了面前的杏花酒,然后利落地告辞了,看了也没看胡三娘一眼。
胡三娘松了口气,乐得被忽视拍拍小胸脯,却见锦荣又看向她,胡三娘心里对她多了几分感激之情,“多谢王姑娘救命。”
锦荣笑了,“那你觉得这个故事好不好?”
胡三娘点了点头,听得她这狐妖都忍不住背脊一凉。
“回去后,和你的那些族人多讲讲,人间对你们而言,可不是个好来处。”
锦荣拍了拍胡三娘的美肩,语气深沉道,“做妖,也得有做妖的目标。”
胡三娘起身行了一礼,“三娘明日就回山上去。”
这次招了个张道士是她运气好,下回可没这运气了,而且她在这江城都待四五年了,再待下去容貌不变,别人还能看不出是妖怪来。
人间虽热闹,但麻烦和因果太多,她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修炼吧。
胡三娘想起了什么,又笑道,“姑娘要是还喜欢我们做的烧鸡,只管招呼一声,我们做好了送来。”
锦荣轻笑了一声,“不必这么麻烦。”
次日,胡记烧鸡店就关了门,没过两天,附近的人就知道胡三娘回乡了,也无人再提起江城曾有个美艳的老板娘,做得一手好烧鸡。
……
唐氏夫妻的死在城里余波仍未淡去,锦荣她娘周氏在门口与人闲聊时,感叹道,“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还真没说错。”
在屋里打着算盘的锦荣听见这话,笑了笑。
黄泉,奈何桥边,两缕幽魂如同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忘却前尘,各有去处。
(快穿)富贵荣华 第290章 聊斋娘子
江城不过是个南地小城,却少有妖邪作祟,风调雨顺,又人杰地灵,逢三年一科举,江城出了不少秀才举人,这也都归为文县令的政绩。
本依这功绩,升官调往更为富饶地区也不难,但文县令却觉得江城是个福地,上下走通关系,依旧留在了江城,只是从县令擢升为知州。
原本跟着他的班底也入了知州府,谢青还从捕快升了捕头。
这些与王家酒坊是没什么关系的,除了为庆祝升官之喜,文知州在江城最好的酒楼设宴,谢青特地安排了王记酒坊的杏花酒。
文知州在席上举杯笑言道,“就是为这杏花酒,本官也不能离开江城啊。”
此话一出后,王记酒坊的杏花酒更为扬名,生意更为兴隆。
周氏大为感激地与谢青道谢,谢青忙摆了摆手,“我还没感谢阿锦,替我娘子诊出了喜脉。”
酒坊内间,锦荣正一手搭在身段窈窕气质如兰的妇人腕间,诊过后收了手,含笑道,“胎儿平安,嫂子平日小心点便好。”
谢青的妻子莫氏声音柔柔,带着江南软糯的气息,“真是麻烦阿锦每次都为我看诊。”
锦荣笑意不减,“我不过看了几本医书,嫂子和谢哥高看了。”
莫氏心里却信相公的话,相公这个世妹是个有本事的,当初一眼便看出了不足半月的身孕,还提醒她莫要行远路,她原本想着回娘家一趟的,因着这话缓了行程,之后果真出现有孕征兆,经大夫确诊无疑。
她本就体弱,回娘家一趟又舟车劳顿,难保不会出事,自此她对王家小妹更加亲近。
自文知州在宴上亲口赞杏花酒,不少人目光都落在到了王记酒坊,众所周知,周氏唯有一女,谁娶了这王家姑娘,陪嫁的可是王记酒坊这样丰厚的底子,很快便有媒婆上门说的天花乱坠,还带了江城乃至附近州县各门各户青年俊彦的画像供周氏挑选。
时间一长,看得画卷多了,周氏也有些动心。
还拿了些合适的公子画像给锦荣看,温声道,“阿锦,这里面有没有你中意的啊?”
对这事,锦荣也不恼,反倒唇角微勾,“倒也可以看看。”
……
周氏没想到,为锦荣找的夫婿没成,反倒是她在女儿相亲中与对方父亲一中年富商员外看对了眼。
此朝也不拘着女子守节,二嫁之事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周氏多年来都没动这个心思,一是忙于操持王记酒坊,二是女儿年幼,如今却再无担忧。
那员外姓沈,单名一个诚,妻子早逝,为护两个儿子也是多年未娶,对周氏柔中带刚的性子很是喜欢,他家中也都是孝子贤孙,长子从家业行商,幼子则是今年考上的新秀才,也是媒婆安排与王家姑娘的相亲对象。
谁料在茶楼见面谈了不过两句诗词经义,那沈小公子便纳头要拜王姑娘为师学习,即便未能成,他对王姑娘也是尊敬非凡,如师长待之,媒婆苦笑不得,再提起相亲之事,年纪轻轻的沈小公子就怒道断然不可起亵渎之意。
沈员外又早几年就分了家,妥善安排了店铺田产归属,不会因家产而再起纷争,伤了手足情谊。家中对沈员外再娶也无异议,与周氏也见过,除了周氏扭捏了些,相处倒是融洽。
锦荣更是爽快,除了酒坊之外的所有房产田产都归于周氏名下,又拿酒坊里近八成的大笔银子做了周氏的陪嫁,
这一手豪气,即便周氏在沈家过得不好,也大可和离,自己舒舒服服过完一生了。
周氏本是不愿收下东西的,虽说这其中一半都是她这些年经营酒坊挣下的,但在她心中,这都是王家的财产,她既然打算再嫁了,就不可能带走半点前夫家的东西,何况留着给女儿做嫁妆也好。
锦荣微微一笑,叹道,“娘亲与我生养之恩,此生难偿,这些不过是我的些许心意。”
锦荣执意给,周氏不得不收下,这事很快传遍了江城,听者大多叹王家姑娘的孝心,也有少数人觉得不值当,那可是大半家产,说给就给了。
锦荣却是不在乎外人言语的,钱财于她无用。这事也传到了沈员外的耳里,立刻决定在迎亲的彩礼上多加三分,也是向未来夫人的女儿表明他的诚心,并表示那些财产都在周氏名下,他却不会过问,周氏百年后是给谁也是她做主。他娶周氏是真心与她结为夫妻,相伴到老,绝不会贪图她这些钱财。
周氏再嫁之日,乃是良辰吉日,一路吹吹打打,风光之盛大,更是胜过了新嫁的姑娘。周氏的娘家人也过来参加喜宴了,周氏的哥哥嫂子心中感叹道妹妹真是好福气,既有那样的好女儿,又是嫁到沈家当主母。
甚至请来了最好的手艺娘,周氏不过三十有六,也不显老,在为新人妆容的巧手下,更显姿容。
周氏舍不得女儿,依依惜别才上了花轿。
锦荣送走了此世的母亲,望着远去红妆,眉目一片淡然,含笑自若。
一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在她身旁化出,恭敬道,“土地向大人贺喜。”
这个世间的土地大事管小事不管,但地界上出了锦荣这样的人物,尤其是在锦荣沟通天地神能时,连他也动弹不得,虽猜不出是哪路仙君转世,但也知道不可得罪。
锦荣对土地道,“你倒是来得快。”
“大人庇护江城,此恩土地不敢忘,如此喜事怎能不来,”土地轻捋白须,“王夫人,不,是沈夫人日后必当顺遂,大人无须担忧。”
“我知道。”锦荣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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