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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何善话锋一转,言语中杀机尽显。
“怕!”柳寻衣摆手笑道,“但你杀了我又能如何?我不过是贤王府中一介无名小卒,如今府主已经下令,李老虎必死无疑,何大人又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铤而走险?今日我若死在这儿,明天就会有成百上千的贤王府弟子出现在颍川城。到时,真正遭殃的或许不再是李老虎一个人。呵呵……为了一个李老虎,何大人不但不能讨好岳丈,而且还要放弃大好前程,甚至要冒着东窗事发,甚至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真的值吗?”
柳寻衣此话虽然狂傲,但却无不道理。何善不是傻子,孰轻孰重,他自然看的透彻。
“我如何信你?李老虎每年供奉我钱财无数,你若对付他,岂不是断我财路?更何况,如果你想害我,那我岂不是要人财两失?”
“我若想害你,你早就死了。”柳寻衣摇头道,“何大人不妨想想,你是官府中人,我们招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而且,你献上晴川山水图后,相信也不会再在颍川这个小地方委曲求全,何大人必会飞黄腾达,跃上高枝。到那时,难道你还会在乎东湖帮那点供奉吗?”
言尽于此,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何善目光闪烁着,反复思量着此事的得失利弊,而柳寻衣则是不紧不慢地自顾喝茶,也不催他。
许久之后,何善眼神陡然一狠,咬牙切齿地说道:“罢了!东湖帮这两年日渐势大,李老虎也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借你们之手除掉他,对我而言未必是坏事。就算我不能因此得势,大不了日后再另择他人,取代李老虎便是。”
其实何善的心里话只说出一半,还有一半,便是万一柳寻衣戏耍他,他日后大可向潘家兴师问罪。潘家在颍川树大根深,还有几十年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跑的和尚,却跑不了庙。
“大人此话说的痛彻。”柳寻衣应道。
“不过李老虎已经知道你要对付他。”何善话锋一转,说道,“前几日,他派人给我送来大批金银,求我以官府之力,暂替他照应东湖帮在城中的各处生意,设法扼制潘家和贤王府,并在必要时助他一臂之力。以往这种事他都会亲自来求我,如今却是让手下传话,显然他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再想引他现身,定然不易。就算由我出面,只怕李老虎也不会轻易上当。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从未主动邀请过他,如果此时冒然相邀,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既是如此,还让他主动来求大人便是。”柳寻衣沉吟道,“从现在开始,城中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李老虎再派何人求助,大人都无需理会,我要逼李老虎主动来求大人。到时,大人再与他相约于此,之后的事,就无需再劳烦大人了。”
“在这个节骨眼,让他主动来找我?”何善将信将疑地问道,“有可能吗?”
“何大人放心,在下自有对策。”
……





血蓑衣 第173章 风卷残云
“这是东湖帮的宝局,你们也敢撒野……”
“去你妈的,砸的就是你东湖帮!”
二月初二正午,颍川城西的东湖赌坊正是生意最为红火的时辰,突然闯来一群不速之客,这些人身手不俗,三下五除二便将赌坊内的十几个打手撂翻在地。而后他们挥舞着刀枪棍棒,将乌烟瘴气的赌坊砸的稀烂,其中不少赌客因为闪避不及,也凭白挨了几记拳脚。
一时间,哀嚎四起,人们无不惊慌逃窜。
赌坊的掌柜火急火燎地从后院冲来,可不等他看清局势,便被迎面而来的一名彪形大汉一脚踹翻在地。
打砸过后,廖川拎着钢刀走上近前,抬脚踩在掌柜脸上,用冰冷的刀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冷声道:“你是管事的?”
“大爷,误会了!误会了……”掌柜见风使舵,也不敢再嘴硬,连连求饶道,“各位大爷,可认识东湖帮的李帮主?这间赌坊是他的,今天肯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
“没误会!”
话音未落,廖川已将刀锋猛地一挑,锋利的刀尖登时将掌柜的右眼珠挖了出来。霎时间,殷红的鲜血从骇人的窟窿中“汩汩”冒出,掌柜更是疼的发出阵阵如杀猪般的嘶吼。
“听着!”廖川的刀尖紧紧抵在掌柜太阳穴上,吓的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迅速闭上嘴巴,用仅剩的一只眼惶恐地望着廖川。
见状,廖川冷哼一声,又道:“回去告诉李老虎,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两天趁早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去砍!”
“你……”
“记住没有?”不等掌柜开口,廖川突然将刀向下一压,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破肌肤,险些扎穿掌柜的脑袋,吓的他连忙应道:“记下了!小的记下了!”
“行了!”廖川回身望着已成一片狼藉的赌坊,转而对十几个惊门弟子说道,“把钱收走,把这儿放把火点了。”
“是!”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廖川则率人快步离开赌坊。路上行人纷纷惊恐闪避,唯恐惹祸上身。
半个时辰不到,刚刚还人满为患、兴奋喊叫的赌坊,此刻已变成一片废墟灰烬。
……
从初二正午,至初五傍晚。短短三天,颍川城中烽烟四起,祸事不断,东湖帮麾下的六间赌坊、三间青楼、十七间铺子、三处水陆码头,全部遭逢灭顶之灾。
柳寻衣下令惊门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湖帮的家业一一捣毁,甚至就连许多受东湖帮庇佑的其他商号,也不同程度的遭逢噩运。
不少人前去报官,可官府上下早已收到何善严令,凡与东湖帮有关的事,一律不管。
那些向东湖帮交了不菲供奉的商号,顿时怨声四起,纷纷跑去东湖帮,向李老虎讨要说法。
柳寻衣向颍川大大小小数千商家,下达江湖禁令。
颍川地界内,所有面铺、米铺、绸缎庄、铁匠铺、水库、肉铺、菜贩等等,一缕不许做东湖帮的生意,凡有擅自勾结东湖帮者,一律视为与贤王府作对。
留守在各处的东湖帮众,轻则鼻青脸肿,重则断胳膊断腿。全部被惊门弟子连轰带打地赶回东湖帮,不得不向李老虎求助。
一时间,正座颍川城,除了东湖帮的老巢外,其他地方几乎再也寻不到东湖帮弟子,就连每日热闹非凡的码头上,也再找不出东湖帮众欺行霸市的身影。
被夺走一半的潘淮船商,自然回归潘家所有,李老虎安插的亲信全被驱赶。这三天与潘淮船商有着相同经历的商号,少说也有二三十家。
东湖帮在颍川猖獗了这么多年,头一次遭逢此劫,不少平日里被欺压的颍川百姓,欢欣鼓舞,直呼大快人心。
更有一些东湖帮之外的势力,好似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早已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借机迅速蚕食,甚至瓜分东湖帮的地盘。
李老虎屡次三番地派人去官府,求何善出兵相助,但何善却总以各种理由闭门谢客,对东湖帮的劫难,以及颍川城的乱局视而不见。此举,更令李老虎心乱如麻,顿感危机四伏,昼夜难安。
……
二月初五,傍晚。东湖帮议事堂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嘈杂而凌乱。
李老虎阴沉着脸坐于首位,帮内各大管事则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或是左顾右盼、或是交头接耳、或是激烈争论、或是愁眉不语。
虽形态各异,但神色却无不满含焦虑,堂中的气氛也一改往日的轻松惬意,变的压抑无比。
“回禀帮主,西山帮老大说这几日身体抱怨,所以不能应邀前来。”
“回禀帮主,龙头山大当家的娘死了,龙头山上上下下都在服丧,所以也不能前来。”
“回禀帮主,万源盐铺的掌柜闭门不见,无论我如何敲门都无人应答……”
“帮主,码头上那些船商联合起来,都不再给咱们交份子。兄弟们前去要账,他们说不交钱还没麻烦,交了钱反而要遭殃,甚至还有人打了咱们兄弟几个耳光……”
“帮主,今天又有一百二十三个兄弟偷偷跑了,加上之前偷跑的人,咱们在三天里已接连损失了近三百人。再这样下去,莫说抢回地盘,就连咱们的老巢只怕都快保不住了……”
一个个坏消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李老虎脸色铁青,怒斥道:“够了!够了!这些王八蛋,以前没事的时候都巴结着老子,与我称兄道弟。现在见老子有难,便都像躲着瘟神一样躲着老子,更有甚者还他妈落井下石,恨不能推我去死。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哼!潘初八、柳寻衣,他们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还真当我怕你们不成?”
“帮主,刘三回来了!”
伴随着一道兴奋的呼喊声,但见两个小厮架着气喘吁吁的刘三,一路小跑进议事堂。
一见刘三,堂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满含热切的目光,早已不约而同地投在他身上。
“刘三,怎么样?”李老虎迅速起身,两步冲到刘三面前,急声问道,“银子送去了?”
“送……送去了……”刘三连喝了几大碗清水,这才稍稍舒缓几分,赶忙回道,“回禀帮主,十万两银子,一个子儿不少,都送去了。”
“何善收了没有?”李老虎又问。
“收了!”刘三拼命点头道,可还不等李老虎开口,便又补充道,“收是收了,可结果还是跟前几次一样,收了钱后,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什么?”
刘三此言,令众人顿时一惊。李老虎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喝问道:“那你这次去,有没有亲眼见到何善?”
“见到了!”刘三道,“官府的人收钱后,本想轰我出去,可我当场撒泼,逼的他们没办法,只能请何善出来见我。”
“然后呢?”
“然后我问何善,这三天,你前前后后收了我们好几拨银子,为什么还不替我们解决麻烦?”刘三道。
“问的好!”李老虎称赞道,“他怎么说?”
“何善满口推脱,说这回咱们得罪的是贤王府,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刘三愤愤不平地说道,“然后我又问他打算如何从长计议?何善却沉吟不语。我再三追问,说既然要从长计议,又为何要收我们的银子?三天时间,我们前后加在一起,已送出十八万两白银。就算把这十八万两扔到水里,也应该听个响儿吧?”
“说的好!”李老虎连连点头道,“如果不帮我们,那就把银子还回来。天下哪有收人钱财,却不替人消灾的事?”
刘三忙道:“不错,我依照府主吩咐这么问他,可何善却骂我人微言轻,是无名小卒,没资格和他讨价还价。而后还不等我再说,他便命人将我乱棍轰了出来。”
“妈的,我看着何善分明就是在敲我们竹杠。”一个黑脸汉子怒声道,“我们送的金银珠宝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可对我们的恳求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好个卑鄙无耻的贼子!”
“何善这么做,是不想得罪贤王府。”另一名年纪稍长的长须老者说道,“我们与何善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深知此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遇事必先自保。昔日他对我们有求必应,一是因为我们给了他足够多的好处,二是因为我们所求的事,都触碰不到他的身家性命,故而他自然乐的从中牟利,大赚一笔。但今时今日却迥然不同,贤王府的怒火已蔓延至整座颍川,外边人人自危,何善也是一样。他又岂会为了救我们,而把自己置于险境呢?”
“帮主,依我之见……不如向河西秦氏求助吧?”刘三沉吟道,“咱们之所以得罪潘家,根源就是河西秦氏。我们替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如今我们有难,秦家又岂能置之不理?”
“你出的去吗?”李老虎怒哼道,“如今,贤王府的人已将颍川城封锁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再者,就算我们的消息能送出去,河西秦氏又真会派人来帮我们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如今在颍川地界,能帮我们的人只有何善。一者,他是官府的人,贤王府再如何放肆,也断不敢和蒙古朝廷公然作对。二者,何善手中握有兵马,若由他出面助我们抢回地盘,实在易如反掌。”
“可我看何善的态度,似乎不会帮我们对付贤王府。”刘三迟疑道。
“那是因为我们给他的好处还不够多,不足以让他为此而拼命。”李老虎气的浑身颤抖,一字一句地说道,“何善是想趁机狠敲我一笔,他在等着我亲自去求他。”
今日的李老虎又气又悔,气的是树倒猢狲散,屋漏偏逢连夜雨。悔的是当初得知潘初八与贤王府的关系后,自己就不该再去招惹潘家,否则也断不会有今日之祸。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贪心,怪不得别人。
“帮主的意思是……”
“你替我转告何善,告诉他我愿拿出东湖帮几十年所积攒的所有金银,换他助我一臂之力。至少也有……黄金三万两……”李老虎颤颤巍巍地说道,“待他空闲时,我会先拿出三分之一,亲自给他送去。剩下的……等此事过后一并交付。”在说这番话时,李老虎的心都在滴血。
“帮主,这可是咱们兄弟拼死拼活几十年攒下来的……”
“无妨!”李老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我所失去的一切,他日必会从这些落井下石的人身上,再如数地讨要回来……不!到时我要让他们加倍奉还,以雪今日之耻!”
……




血蓑衣 第174章 鸟入樊笼
二月初七,黄昏。
三辆被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自东湖帮内徐徐而出。它们穿街过巷,七扭八拐,摒弃人多眼杂的明街大道,专挑僻静无人的暗巷小路,一路直奔高升客栈而去。
高升客栈后门,前后两辆马车上先窜下来十几个持刀带剑、体型彪悍的汉子,他们下车后迅速分成两拨,满眼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将这条小巷的两端出入口死死守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刘三战战兢兢地在附近徘徊三四圈,转而快步走向中间的马车,低声道:“帮主,没发现异常,下车吧!”
“嗯。”
伴随着一声轻应,身披黑氅、头戴斗笠的李老虎,在两名壮汉的小心搀扶下,迅速钻出马车,跟随刘三闪入高升客栈后门。
“哈哈……能把威风八面的李老虎,逼的要乔装改扮才敢出门,贤王府的名头果然厉害。”
李老虎一踏入房间,便迎来何善一阵毫无避讳的嘲讽,惹得他又羞又恼,急忙将大氅斗笠褪下,露出一张面沉似水的四方大脸。
“何大人莫要说风凉话,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不过是暂避其锋芒罢了!”李老虎气哼哼地走到何善对面,径自坐下,辩解道,“如今柳寻衣和潘初八气势正盛,我先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哼!”
“没出息!”何善不屑地盯着李老虎,笑骂道,“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老虎去哪了?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竟让一个外人给吓成这副德行,真是丢人现眼!枉我让你执掌颍川大大小小帮派这么多年,莫非你就这点胆量?”
站在一旁的何安,伺机冷笑道:“李帮主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他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人家可是鼎铛玉石,浆酒霍肉,方丈盈前,妻妾成群,自然也要变的惜命。呵呵……”
闻听何善与何安阴阳怪气地调侃,李老虎心中盛怒,但却又碍于今日的处境,以及何善的地位,故而不敢造次。只能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挖苦嘲讽,暗暗怄气。
“说吧!今日你找我何事?”何善故作不耐地问道,“本官公务繁忙,没时间陪你闲扯。”
李老虎眼神一变,随之强压下心头怒气,缓缓开口道:“李某人如今的境遇,想必何大人也应该清楚。在下来此别无他意,只想请何大人救我一救!”
说罢,李老虎伸手入怀,颤颤巍巍地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满眼不舍地慢慢放到桌上,道:“这里有银票一百万两,还请何大人……笑纳!”
何善朝桌上轻轻一瞥,故作为难地连连叹息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本官无功不受禄,这么多钱只怕受之有愧。”
“请何大人务必收下!”李老虎强压心头火,咬牙切齿地跪倒在地,朝何善毕恭毕敬地叩首道,“何大人放心,这些只是定钱,待此事解决之后,还有双倍于此的银票奉上!”
“呵呵……”何善轻轻一笑,眼神示意何安将银票收下,之后亲自将李老虎搀扶起来,笑问道,“这些银票,本官先替你保管着。只不知你打算让本官如何救你?”
“贤王府欺人太甚,我想请大人即刻派兵,捕杀柳寻衣等人。”李老虎眼睛通红,怒声道,“最好见一个杀一个,让贤王府的人再也不敢踏入颍川一步。”
“这……”何善面露难色,“恐怕不妥吧?贤王府有多大势力,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就连洛阳将军汪绪统都斗不过他,我区区一个颍川小吏,又岂是他们的对手?”说罢,何善还故作无奈地解释道,“本官与你已有十几年的交情,这次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帮你归帮你,却不能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
见状,李老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本想再求,却见何善心意已决,神色坚定,故而心知此事难以达成所愿。
李老虎思量片刻,又道:“那就请大人派兵替我夺回失去的地盘,如今我要小心防范贤王府来袭,因此已召回所有弟子,以备不时之需。眼下各地盘皆无人可守,亦无人可救,短短数日,便被贤王府的人扫荡数十处,可谓损失惨重。更有一些蠢蠢欲动之人,借势而起,欲要瓜分我东湖帮的生意。所以我想请大人派出兵马,暂替我看守几日,待这阵风波过后,我再去一个个地收拾他们。”
“这……”
“何大人!”这次不等何善推脱,李老虎已抢先一步,道,“你说自己不想与贤王府作对,更不敢去杀他们的人,这些李某人都能明白体谅。但此事无需大人杀人,甚至无需与柳寻衣正面抗衡,只需以官府平乱的名义,派兵看守即可。贤王府弟子在颍川各处打砸抢烧,大人乃颍川之主,派兵平乱,维护一方安定,乃职责所在,合情合理。再者,这么多年,我对大人忠心耿耿,百般孝敬,难道如今连这点小事大人都不肯帮我吗?”
看着李老虎愈发急迫的眼神,何善却连连咂舌,避重就轻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此事且容本官三思……”
“三思?”
面对何善的百般推诿,一忍再忍的李老虎终于爆发了,怒声道:“何大人,这么多年我对你孝敬不断,此事我就不提了。单说这几日,我已先后派人求了你不下十次,金银财宝献上无数,可谓费心费力,耗尽家财,不惜颜面,千般哀求。可你却一再推脱,今日我李某人冒着生死之险,亲自来这里求你,你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对我敷衍搪塞,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善大怒,冷声喝骂道:“李老虎,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官大呼小叫?今日我能来见你,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却得寸进尺,不识好歹。此事我就算不帮你又能如何?没有我,你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何善!”
李老虎怎么说也是一帮之主,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何时有人敢对他出言不逊?故而登时大怒,拍案而起,怒声道:“你休要逼我!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有事,你也休想好过!”
“你什么意思?”何善冷喝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这么多年,你在颍川所做的一切丑事,我都了如指掌。”李老虎冷笑道,“贪赃枉法之事我就不说了,你可还记得自己在南城私养的三个小妾?你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早已在暗中查清。这次你若不肯帮我,我定会在临死前,将你的丑事全部捅出去,到时看你那瘸子老婆会不会绕你?你的岳丈又会如何惩治你?”
“你!”何善万没料到李老虎竟敢暗查自己底细,不禁气的浑身颤抖,眯起的眼中顿时布满杀机,冷声道,“李老虎,你敢威胁我?”
“何大人,你我早已是同气连枝,你若肯救我,我保证日后你有的是好日子过。”刘老虎狞笑道,“但你若想落井下石,咱们谁也别活!”
“你……”
“砰、砰砰!”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令李老虎瞬间变的紧张起来。刘三和两名东湖帮弟子顺势抽出钢刀,一脸谨慎地盯着门口。
“客官,您要的酒来了!”房间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闻言,李老虎几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反观何善与何安,却眼神一动,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何安朗声问道:“可是烫好的酒?”
“客官只管放心,酒已烫好,现在就能喝。”
“甚好!”何善答应一声,转而看向面带狐疑的李老虎,语气缓和道,“我们不必争辩,毕竟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呵呵……有什么话我们大可一边喝酒,一边细说。我救你,救你便是!”
说话的功夫,何善已缓缓起身,在李老虎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带着何安一起朝门口走去。
闻听此言,李老虎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故而心中大喜,同时也下意识地放松了戒备。
开门后,何善、何安先后迈步而出。紧接着,外边传来这一阵若远若近的谈笑对话。
“何大人,你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现在便可取走!”
“多谢!多谢!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何大人请!”
听着门外古怪的寒暄声,李老虎不由地心中生疑,猛地起身对刘三几人招呼道:“随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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