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梁萧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萧弟
四人又愤目相瞪,梁萧只是嘿嘿冷笑,不予理睬,镇南王刚好以手支腮,微笑道:“好,梁兄的私事,段某本不该多言,算我不对?”梁萧斜揪了他一眼,哼声道:“什么算你不对?明明就是你不对?不对便是不对,何必加上个‘算’字,这不是很勉强么?”他听了极不是味儿,便教理论一番,不然心中郁结难消,他可是想了一个晚上的,镇南王凭什么管?就算他是木婉清的亲生父亲又咋地,眼下你不是不知道么?
镇南王心思慎密,脑筋也转得极快,心知若是再说将下去,此人必会翻脸,便又展颜笑笑,转移话题,说道:“那天,梁姑娘说梁兄弟会来大理,不料竟是真的,不知梁兄来此,有何贵干?”
听镇南王如此说,梁萧倒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是来借你段氏的“六脉神剑”剑谱瞧瞧罢,他若然知道,不将他轰出大理才怪。心儿虽在怦怦乱跳,脸上却然定若泰山,笑道:“几位一路跟踪我,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四人互看一眼,面面相窥,俱现惊诧,惟独镇南王既不惊也不愕,仍然笑谈道:“梁兄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有人在跟踪你们的?”梁萧道:“我且知有人在跟踪,并不知是你们五个,刚才我不过是在试探,但瞧他四人反应,不想果然是真的?”
镇南王道:“那梁兄现下欲以何往?”梁萧爽快道:“你家,可以么?”镇南王眼中闪过一丝奇特神采,一会复又黯然消失,道:“梁兄能来敝人府邸做客,段某欢迎之至!我还琢磨着如何开言,哪想兄弟原也有此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话之间,众人已然依次来到此间,看来梁萧是没觉好睡了,见钟灵两只眼珠子睁得老大,笑道:“钟姑娘,你还是早早回家吧,不然令尊令堂该焦急了,你私溜出来,也不留个信息,他们若找来,我们可惹不起?”
梁萧此言一说,数人皆是一呆,都是这般揣测:“钟灵这丫头的父母究竟是何许人也?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傲视人世的梁小子也要说个‘惹不起’之言”当即人人好奇心大作,匀想了解个清楚,目光不觉向钟灵身上投去。
只见钟灵挨近段誉身前,苦笑着道:“是啊,段大哥,我该回家了,这位梁大哥说得不错,我要再不回去,爹妈当真焦急了,若*他们岀谷,那可糟糕透顶?”虽然对段大哥仍旧依依不舍,但是家还是得回的,再瞧了他一眼,这个“有瓜子一起吃,有刀剑一起挨”的朋友,心道:“再见了,段大哥,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又转回头,笑道:“各位,多保重,多谢了,尤其谢谢你,梁大哥,多谢你救我出来。”梁萧道:“不客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青影一转,钟灵飘了出去,瞬眼消失不见。
良久良久,十人才回过神,下楼食了早餐,安心上路。众骑行了数十里,梁萧忽而想起一事,便在妹妹耳边小语几句,翻身下马去了,诸人俱感奇怪,正待详询,那梁萧已然去得远了,问梁妹妹,她只是摇头不说,都不知这兄妹二人弄啥名堂。
镇南王忍不住问道:“梁姑娘,梁兄弟可曾交代什么?”梁妹妹道:“没有啊。”镇南王又问:“那有没有说,是否等他?”梁妹妹笑道:“哥哥说,不用,让我们先走,待会他便赶上。”见问不出什么,几人只好闷着气,策马赶路。木婉清又将梁萧暗骂了不下千百遍,但骂来骂去那些个词全都用过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词,心下凄然涌酸,若不是有多人在,她真想大哭一场。
不知不觉走着,离大理城沿有二三十里,忽闻后面传来一声啸声,几人微感惊异,不约扭头细看,但见一个年轻人踏着步法,有若闲庭漫步,逍遥而来,不是梁萧是谁?梁萧跑到近前,施礼道:“诸位,抱歉得紧,我来晚了!”段誉还礼道:“梁兄,不晚不晚,正是时候。”
那梁萧一跃上马,笑道:“段公子,客气客气!先前听得公子满口的子曰子曰,想必是个博览群书之人,我刚想到一个题目,不知公子能否解答?”段誉道:“梁兄太抬赞了,‘博览群书’四字,小子如何担待得起?古诗经文易理倒略有涉及,不知梁兄所出何题?”
梁萧道:“嗯,这题极是简单,大伙不妨也答上一答,权作雅兴,可行否?”镇南王回马笑道:“好啊,梁贤侄既有如此雅兴,主随客便,理当奉陪,恐我们这些人的智商都及不上贤侄一二,反教失笑了?”段誉既唤他梁兄,镇南王自是不能再叫了,心想到了以晚辈身份称呼,谁知这正犯了那梁萧的忌讳。
只见他霎时间脸上变色,怒道:“乖后生,这贤侄是你叫的么?见了叔叔都不行礼,成何体统?”经他一提,诸人这才想起,在刘庄时,这少年戏耍镇南王的那番言语,登时怒的怒,气的气,火的火,恼的恼,怨的怨,诧的诧……惟有段誉不清楚其中缘由,眼见他骂父亲,焉有不怒,微微惊诧之后,怒道:“梁兄,不许你对我爹爹无礼?”
梁萧鼻子里哼的一声,晒道:“他是你爹爹,又不是我爹爹,你爹爹你自然对他有礼,我爹爹我也自然对他有礼,你爹爹你对他有礼,我可不一定对他有礼,既然你都已经有礼过了,那我有礼无礼又打什么紧?”
他这番说什么“你爹爹”“我爹爹”的,说得犹如拗口令一般,马背上十人听着,二女忍不住笑了出来,段誉却是铁青着脸,骂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觉此人胡搅蛮缠,歪理一箩筐。镇南王也不着恼,笑道:“贤侄,你不是要出题目么,扯那许多不相干的作甚?”
梁萧忙道:“是!是!老段说得是,咱们边走边说呗!”当先打马前行,诸人也只得策马慢走,段誉气了一阵,收拾心情,也随众去也。走了一会,梁萧才道:“段公子,别气了,算我不对?”段誉叫道:“什么算你不对?你……”梁萧嘻嘻一笑打断,道:“学某人呗!”
段誉疑惑不解:“某人?”梁萧邪笑道:“对,学某人!”笑了一会,又道,“我的题目是:‘孔子与孟子有何不同?’”段誉喃喃碎语:“孔子……孟子……有何不同……他们有什么不同?”心道:“孔子是古代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也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鲁国人;然孟子是古代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代表人;不同之处么?哦,应是如此这样……”笑道:“孔子是圣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而孟子是亚圣,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这便是不同之处,不知我说的可对?”
梁萧赞道:“段公子果然学富五车,答案……”将声音拉得老长,目光扫视诸人,脸苦了下来道,“可惜得很,错了。”切,八人一阵唏嘘,大骂梁萧故弄玄虚,段誉不服,叫嚷道:“梁兄,哪错了,请明言?”梁萧嬉笑不答,过了片晌,才道:“我说错了便是错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再猜?”
南边的朱丹臣忽道:“梁公子,答案是不是:孔子是春秋战国时期人,孟子是战国时期人?”梁萧笑道:“朱大哥当真是文武全才,可惜,还是错了,再猜再猜!”九人一时思潮涟漪泛滥,木婉清对这些什么“圣人”“亚圣”的典故全然不懂,自是懒得去猜,一人想着自己的心事罢。
身前的梁妹妹挠挠哥哥的胳肢窝,又去刮刮那张俊俏的脸庞,嫣然道:“哥哥也不怕羞,小儿科的问题也拿出来现世?”几人听说,如梦惊醒,刘进笑道:“梁妹妹,难道你知?”梁妹妹点点头道:“知道啊。”诸人都把目光瞥向她,只见她脸上绽现一朵红晕,非凡甚美,朱唇轻启:“因为孔子把儿子背在背上,孟子把儿子扛在肩上!”
天龙八部之梁萧 第二十九章 猜词作对子
梁萧听了大惊,讶异道:“妹啊,你是如何知晓的?”梁妹妹嫣笑掩鼻,就是不答,急得个梁萧频频吹鼻子瞪眼,诸人皆是好奇,不知这兄妹二人又玩什么把戏。头次见哥哥如此模样,那妹妹甚觉有趣,耍了他一会也就够了,忍不住轻笑道:“哥哥,你忘啦,是你告诉我的啊,小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吟诗作对,猜词作画,只是爹爹管得你严,说笑的机会不多。爹爹一来,你便假装和我谈论诗篇,他若一走,你又原形毕露”
“等等,等等,哥好像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梁萧怒白妹妹一眼,出声打断,又道:“妹啊,多少给哥些许面子,那许芝麻烂骨之事,还提他干么,这还有那么多人在呢?”梁妹妹嘻嘻一笑,宛似仙人,啐道:“哎哟,原来哥哥你也怕羞啊,当真古怪,古怪之极,古怪之至!”
不想这个妹妹身在江湖,竟是如此的调皮可爱,真拿她一丝法子也无,梁萧又扫了诸人一眼,但觉个个都在耐心看戏,也许心中人人还会这般想:“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凭你梁萧如何利害,遇上一个梁妹妹,再锋芒的剑刃,也化为绕指柔了。”
瞥了一下妹妹,笑道:“小妮子,勿打马抢,哥哥再出一题,若然答对,唯你命是从也?”梁妹妹笑容顿敛,仰脸诧道:“此话当真?”梁萧道:“珍珠宝贝都没那么真。”叫:“诸位不防也猜上一猜?”
镇南王笑道:“贤侄既如此说,必然是一言九鼎之事,这梁姑娘既有赌资,为示公平,大伙理应同等才对?是不是啊,贤侄?”梁萧道:“好,顶多我输了不叫你‘乖后生’便是,你若赢了,不叫我‘贤侄’即可!”
四护卫又要吆喝怒骂,亏得镇南王罢手劝止,又笑道:“贤侄怎生说,叔叔怎该做?”岩缝里的笋子,憋出来的,气死了。便宜讨不成,反而吃了嘴亏。这些人都以为他必会发火,找镇南王斗个痛快,结果出乎意料,梁萧不但不气,反而笑道:“那好,我的题目与先前无异,只须改一词,‘不’变‘相’,为:孔子与孟子有何相同?”
说完顾探诸人,只见镇南王索眉拧思,进弟搔耳似想,段公子怅然若虑,木婉清心乱如麻,四护卫低头的低头,苦思的苦思,闷气的闷气,探恼的探脑,连妹妹也苦脸皱眉,耐心去思索,心道:“此题哥哥尚未与雪儿交涉过,答案何如,端得叫人百思不解?”
但她倔脾气一上来,也是不肯服输的主,思量了许多,咬了咬下唇,鼓气笑道:“哥哥,我知道了。”梁萧道:“哦,小妮子,脑子又进水了,请讲请讲!”
诸人听说,俱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又齐唰唰向她望去。只见她小脑袋靠在哥哥胸怀,脸上溢满欢喜,小嘴微张道:“孔夫子和孟夫子胡须都一大把了,学问依旧那么好。嗯,两位老者是老人家罢”
妹妹话尚未说完,那哥哥身子轻颤了颤,险些摔下马去,诸人见梁萧这番表情,心知梁妹妹所言不虚。那梁萧调息了一下内息,心跳微平,又吐了口气,道:“妹妹,哥服了,听尔命便了!”
兄妹二人说话间,不觉黄昏将近,十人进了大理城南门。梁萧见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华。自有一番感慨,大理一直是他所向往的地方。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
十人向东,行了约莫两里路,来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门前两面大旗,旗上分别绣的是‘镇南’、‘保国’两字,府额上写的是‘镇南王府’。门口站满了亲兵卫士,躬身行礼,恭迎王爷、世子回府。
镇南王首先进了府门,诸人随后,朱丹臣等到了大厅上,分站两旁,镇南王道:“贤侄,请坐!诸位也请随便!”梁萧却老实不客气,迳在首座第一张椅上坐了下来,说道:“小爷一向都很随便,但随便起来便不是随便了。”诸人不觉莞尔,匀感此子嚣张至极。木婉清、梁妹妹、段誉、刘进等也找了相应的位子坐下,惟有四户卫一直站着,步子不动分毫。
梁萧也不理会,放眼看那大厅,只见正中一块,横匾,写着‘邦国柱石’四个大字,下首署着‘丁卯御笔’四个小字,楹柱中堂悬满了字画,果然字字精妙,幅幅绝笔,看来这段老儿收藏当真不少。有闲暇,顺手牵羊几幅也无不可,救济救济穷苦人家嘛!心思正浓处,侍仆送上清茶,梁萧道了声谢谢,接过端正手里,慢慢细品起来,每喝一口便赞一句,众人瞧他这样,不觉又笑。
这期间,梁萧和镇南王不是斗嘴,便是和段誉谈古论今,另有一番趣味,反正他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边没话说了,又去那边找四户卫的茬,嬉笑道:“朱大哥,我们对对子怎样?”一提起了朱丹臣的文学爱好,他便来了兴致,如今身在王府,不像在外面那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迫得心中的书酸味痒痒的,脸上却现极其为难之色,尴尬道:“这个……这个……”
镇南王听了见了,将手中茶杯搁下,笑道:“既然贤侄存心要考究我们文采,自当奉陪,朱兄弟,你陪他玩玩无妨?”朱丹臣得了号令,心下欢喜,行礼道:“谢王爷!”又转身对梁萧作了一揖,说道:“梁公子请?”
梁萧闭目沉思了片会,睁眼笑道:“朱大哥,我们从简单的开始,成么?”也不等那朱丹臣应予,又道:“汉赋?请对?”朱丹臣摸了摸下胲,微笑道:“楚辞。”梁萧道:“水底月?”朱丹臣道:“镜中花。”梁萧道:“山清水秀?”朱丹臣淡淡一笑,道:“人杰地灵。”
来回踱了步,那梁萧又道:“翱翔一万里”朱丹臣对道:“来去几千年。”梁萧道:“岂能尽如人意?”朱丹臣笑道:“但求无愧我心。”梁萧道:“既闻山石无假色?”那端镇南王抢道:“亦知草木有真香。”
闻言,梁萧回头,啐了一口,骂道:“切,你就知道‘草’和‘香’,拈花惹草的家伙,说菜不成啊?”镇南王脸上一热,心里极是尴尬,哪料此子一丝情面也不给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戳他的底,平时倒也罢了,不想到了大理亦是如此,真不知上辈子与他结了甚冤仇,让他今生来讨债,处处与己作对。叹气一声,道:“彼此彼此!”
梁萧怒道:“鬼才跟你彼此彼此。”情知镇南王说的是自己与木婉清那事,他既作此般想,便随他去好了,也懒得过多解释,很容易越描越黑。当即静下心来,笑道:“再来过,山水有灵亦惊知己,请对下联?”
镇南王嘴快,说道:“性情所得未能忘言。”梁萧怒视了他一会,又道:“闲人免对贤人对?”镇南王微笑了片响,说道:“盗者休出道者出。”呼呼,梁萧险些气死,狠狠大吐了一口气,又缓缓吸了几口,咬牙道:“游西湖,提锡壶,锡壶落西湖,惜乎锡壶。”
但见镇南王欲要开言,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做边幅,捉蝙蝠,蝙蝠撞边幅,贬负蝙蝠。”梁萧听得清楚,笑道:“进弟,好文采。”刘进道:“岂敢岂敢,在萧哥面前,小弟班门弄斧罢了,哪及得上朱大哥和段叔叔的文韬武略,那才真是佩服之极。”说得是那么的诚恳自然,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伪装成分。
进门到现在,那个一言不发的木婉清忽嘲讽道:“梁小子,你喝的墨水也很多啊,否则怎么你一人出题,偏偏三人才能作答,如果他们答得混账,那你岂不更混账么?”说着竟莫名其妙大笑起来,说是笑,你听,其中隐藏着无穷愁苦与无限伤心。
刘进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出口方觉祸事,赶忙将手捂上,为时已晚,只见萧哥两眼欲将喷出火来,贼贼瞪视自己,那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便在此时,梁萧忽听得东首数间屋外屋顶上轻轻阁的一声响,步子虽轻,但他内力深厚,自是听得分明。他虽然也在恼怒中,但也并不影响其“听声辨位”之术,再细听了几遍,察觉那人已悄悄跃下了屋顶,正逐渐向这边所在潜来,诸人犹在谈笑,恍若不知。
梁萧在心里默默数着:“近了,近了,三十步,二十九步,二十八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四步,三步……”越数心里越惊,按理说,王府重重守卫,宛似铜墙铁壁,怎么此人如走家常一般,竟无一人察觉,当真怪事;如是南海鳄神,照原著所说,他应该是从西首而来,而且步子掷地有声,生怕别人不知他来也。
现下这个人么,不但步子轻缓,听呼吸声极像是个女的,不会是秦红棉吧?或许是那个甘宝宝什么的?
天龙八部之梁萧 第三十章 王府花园内
心中刚好数到一,忽然窗外影子一闪,但听木婉清声音喝道:“什么人?”随之离座追了出去,众人闻喝,匀是一惊,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抢出。出了厅堂,行至花园,只见一个黑衣人左突右窜在廊上穿梭,那木婉清紧紧在后面追赶。
深夜中,淡光下,二人匀作黑衣装扮便似两只黑斑的蝴蝶,在夜色里戏舞,辗转数圈已过,二人兀在追逐。一旁的朱丹在请示道:“王爷,属下去帮忙。”镇南王眼盯斗场,挥挥手道:“那好,理该如此。”
便在此时,忽听飕飕两声,两枝毒箭向那黑衣人射去。原来是木婉清与那黑衣人追逐多时无果,这才想起了放箭,手一扬,毒箭便射了过去。那黑衣人本来在腾挪闪躲,蓦地听到声响,拂麈挥出,裹住了两枝小箭,待看清,蒙巾陡颤,历声喝道:“‘修罗刀’秦红棉是你什么人?”
木婉清道:“什么‘修罗刀’秦红棉?没听见过。快快束手就禽,不然姑娘决不客气。”
镇南王父子和四护卫猛听得那黑衣人说话,都是一呆。镇南王听清她说“修罗刀秦红棉”这六字时,更觉吃惊不已,怔了片刻,不自觉瞥了木婉清一眼,此时犹感,这身段,这影子,似曾相识,立即勾起了心中那段许久的记忆,片片絮飞段誉见那黑衣人气得面纱鼓鼓,心知不妙,即出言劝道:“娘,你别生气。”
“娘,你别生气”这五字钻入了木婉清、梁妹妹、刘进的耳中,不由得皆是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人叫道:“什么,段公子,她她是你娘亲?”
段誉笑道:“是啊,刚才听她声音认出来的?”段誉说话的同时,那黑衣人随手撕下面巾,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容,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见儿子无羡,心下甚喜,便上前伸臂揽住了他,笑道:“天幸你无伤,害我急急赶来,原想发生了什么变故,幸喜一切安然。”
朱丹臣等四人见了王妃,躬身拜倒,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丹臣、万里、笃诚、思归参见王妃,恭迎王妃回府!”那黑衣人幽幽的道:“你们这会还叫我什么王妃?记心须得好一点才行。”四人低下头,同道:“是!请王妃怒罪。”
镇南王见了,当真又惊又喜,心中踌躇一阵,最终决定迈步过去,向那黑衣人作了一揖,笑道:“夫人,你回来啦?”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放开段誉,瞬眼四顾了一下,见多个陌生人在场,叫道:“是你留的书简,告诉我誉儿有难的?”说着望向梁萧,示意寻问。
梁萧冲她微微一笑,说道:“夫人何以断定,我便是那留书之人,此处人才济济,个个皆有可能,难不成夫人火眼金星,瞧见了我么?”心道:“不可能的,以自己那时的身法而言,能瞧见面目的,武林中恐无几人。”
那黑衣人笑道:“嗯,这个我倒不知,纯粹是因为我刚才蒙着脸的缘故,但他们见了皆是惊异。又曾在誉儿叫破我身份之时,那三个小娃娃又同是惊叫,惟独你笑容不改,邪气纵横,好像我是谁,早已在你的预料之中。”
梁萧听她如此分析,心中赞许,点头道:“不错,夫人说得极是,不想原是小子无形中露了破绽,夫人观察细微,聪明绝顶,不愧是玉虚散人,佩服佩服!”说着真心拱了拱手。
镇南王见二人对答,自己却听得糊涂,听了一会,总算理清了一件事,叫梁萧道:“贤侄,你说誉儿有危险,这话从何说起?”心中却是满腹疑团,情知此子向来料事如神,这当儿既如此说,必然有根据,务要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梁萧嘻嘻一笑,道:“我若不如此说,你夫人会回家么?她倘若不回家,你们又怎生一家团聚。老段啊老段,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反而这般问罪,是何道理。唉,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吕洞宾被狗咬?”
镇南王脸上一红,不消再说。那玉虚散人却是恼羞成怒,气道:“小子多管闲事,你爹没教你礼数么,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你倒好,管事管到我头上来了,看我饶不饶你。”亮了亮手中的佛麈,意要打来。
梁萧嘴角含笑,急急,抽身转到镇南王身后,右手一搭他肩膀,笑道:“老段,你老婆要打人,你怎么说?”
镇南王闻言,脸上搐动了一下,甚觉为难。噫,你瞧他一会复又清明,只见他笑道:“要打就打喽,反正打的又不是我。”说着侧身让过,那玉虚散人轮起拂麈,辟头便打,梁萧使个凤点头躲过。玉虚散人见一招不中,便将拂麈卷着的两枝小箭激飞而出,梁萧闪身避过。玉虚散人抢上挥拂击他小腹。
梁萧左脚跟点紧实地,趾头朝上,将身斜下避过,麈丝一下条条至上身直扫过去。他兀自不惧,脚跟旋个半圈,右手疾探而出,搭上那拂柄。玉虚散人一惊,急急,抽回拂麈下击。梁萧一翻身,左手急撑地面,借力一点,弹跳跃起,再回旋一下身子,堪堪站定,叹息一声道:“唉,好凶的婆娘,怪不得老段经常出去寻花问柳,若是我啊,说不定也会这样。”说着,摇头幌脑,投了一个眼神给老段,深表同情。
慌得那个镇南王,心中大骂梁萧混赖,轻易的又将矛头指向了他,如今左右不是人,大为烦恼。玉虚散人又瞧了丈夫一眼,不说话,咬咬牙尖。过了半响,转身欲走。镇南王抢上陪笑道:“夫人,你的气还没消吗?既然回来了,我慢慢跟你陪礼。”玉虚散人沉着脸道:“是那小子骗我回来的,我要回玉虚观去。”
就在此时,又听得西首数间屋外屋顶上阁的一声响,跟着邻室的屋上又是阁的一响。
众人皆是一惊,知有敌人来袭,那人来得好快。但听得飕飕数声,梁萧便见几个人上了屋顶,褚万里喝道:“阁下深夜来到王府,意欲何为?”
梁萧心想:“这次应该是南海鳄神了,呵呵,哪知四户卫动作倒快。”言念未了,但听一个嗓子嘶哑的粗声道:“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正是南海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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