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隔壁交谈的两人随即缄口不语。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上官靖羽蹙眉,好似有人一巴掌拍在了案上。
四下一片肃静,传来素颜坏坏的笑声,“二位吃好喝好还不够,如今扯东扯西的说个没完。这食为天的红烧狮子头可是最好吃的,你们不吃,那我就代劳了!”
“你!”那二人显然愤怒了,“你是谁,我们点的菜,喂狗也不给你吃!”
“哦,喂狗啊!暴殄天物的人,下辈子就该当个饿死鬼!”素颜扯了唇冷笑,“大家都来听听,这人说食为天的东西都是拿来喂狗的。敢情把大家伙都不当人看啊!”
这话一出口,大堂内就炸了锅。
一个个怒气冲冲,把所有人都当狗,岂非犯了众怒。
上官靖羽嗤笑两声,与芙蕖二人端坐一旁,听着素颜跟那两人毒舌。
素颜的嘴皮子最是麻溜的,骂起人来可是不留情面。她干脆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不吃就浪费了,外头那些乞丐可是连饭都吃不饱!”
“你!”其中一人盛怒之下,挥拳直逼素颜。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音,上官靖羽的眉头骤然扬起,那是重锡手中的玉蚕丝弹出之响。
玉蚕丝紧紧缠绕那人腕上,还不待这人反应过来,早已被重锡丢出去,狠狠撞在柱上,这才重重落地。
重锡冷眸微挑,“滚!”
照旧不紧不慢的绕着自己的玉蚕丝。
“你们!你们!”未受伤的那人,赶紧扶起自己的伙伴,怒然直视重锡,“大庭广众,你们欺人太甚。”
“食为天不欢迎你们。”店家快速走来,身后领着几名伙计。
要知道,食为天的伙计,可都是江湖中人。一旦出手,绝不会留情。招招要害,但都点到为止,绝不会出人命。
食为天缴纳的税收银子,是东都城里最高的,是故连府尹衙门也要给食为天颜面。至于这幕后的老板,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也说不出到底是谁。
见状,二人只能落荒而逃。
店家朝着重锡,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领人的退去。
“吃没吃相,什么都敢吃,也不怕被毒死。”重锡瞥一眼埋头大吃的素颜,眉头微微凝起,无奈的摇了头。
“毒死总比饿死强!”素颜顶了他一句。
芙蕖噗嗤笑出声来,却见上官靖羽已经站起身来。
车轱辘停驻在她跟前,他说,“我来验收成果。”
上官靖羽隔着轻纱斗笠清浅一笑,“什么成果?”
重锡扬眉,继而牵起迷人的唇角,眉心的朱砂熠熠其灼,“我想你了。”
她愕然,心头咯噔一声,笑容瞬时僵在当场。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8章 惟愿以身相代! 为钻石,为五一,为……你懂得加更!
静静站在长河岸边,萧瑟的柳枝随风摇曳,扑打着面颊,生生的疼。
上官靖羽站在那里,将视线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继而半低下头苦笑。视线里一片漆黑,到底在看什么?
耳畔,不断回旋着属于他的那一句“我想你了”。
玲珑心思,谁人知?
重锡端坐轮椅,停在她的身边,望着她一语不发的模样,不觉笑道,“惊着了?”
“嗯?”她一怔,瞬时轻笑,“玩笑罢了,无谓……”
“我是认真的。”他斩钉截铁。
音落,上官靖羽眨了眨长长的眉睫,面上却不见半点波澜,只循着声音扭头朝他望去,“为何?”
“没有原因。”他一笑。
阳光下,他眉心的那点朱砂,清晰的倒映在她眼底。他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刻在她眸中的模样。可惜,那双极为美丽的墨色之瞳,却不见光明之色。
“我……先回去。”她深吸一口气。
却听得重锡笑道,“你就不想知道,谁在外头造谣生事?”
闻言,她骇然顿住脚步,眉头微蹙,“你知道?”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他转动车轴,将轮椅停驻在她的正前方,与她只有分毫之差。
她不解,“什么问题?”
“何以你离开桃花谷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唯独带了我送你的埙?”在上官靖羽离开桃花谷后,他细细的检查过房间,除了她身上的那套衣服,她什么都没带。
唯独他送她的那个埙,不见了。是故,他断定,是她随身带走了。
上官靖羽一怔,随即唇角微扬,“既然是朋友相赠之物,岂敢随意丢弃?”
重锡也不追问,她说是朋友,那就是朋友吧!总好过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她松一口气,他没有纠缠不放。
哪知下一刻,腕上颓然一紧,已被他拽入怀中,抱坐在双膝之上。耳畔是他淡笑之音,“那这也是朋友之谊,你就不必推辞了。”
音落,上官靖羽的面颊瞬时红到了耳根,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直接将她的面颊按在自己的怀里,煞有其事道,“嗯,瘦了点,轻了点。别动,我现在就告诉你,谁在外头拆你们丞相府的台子。”
上官靖羽咬唇,原想挣扎,但此刻……
她半抬起头,长长的羽睫刚好扑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烈了些。
舒一口气,他低眉看着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女子,指尖拂去她脸上被风吹乱的散发,“羊毛出在羊身上,后院的女人太多,果然不是件值得庆幸之事。”
瞳仁陡然缩紧,她的眉头越发蹙起,“你是指……”
“你本就心中有数,不过想让我确定你的猜测罢了!”他一语道破。
她沉默不语。
眉头,有温热的指腹温柔抚过,他道,“若有朝一日,能治好你这蹙眉的毛病,我死而无憾。”
她仲怔。
“若不能。”他继续道,“惟愿以身相代。”
鼻间陡然泛酸,她忽然谩笑两声,悲从心来。曾几何时,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对萧东离……
可是呢?
算不算因果循环?算不算报应不爽?
她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合上了眸子,将滚烫的东西重新融回眼眶里去。却能感觉到,他置于自己腰间的手,越发的缩紧。那力道带着他掌心的专属温度,牢牢的烙印在自己的腰间。
温暖的触觉,瞬时蔓延全身。
她不语,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回忆里。
他不语,静静的看她独自哀伤,除了拥着她,他什么都做不了。
远远的,芙蕖瞪大了眸子,惊愕的看见重锡抱着自家小姐。
素颜用牙签剔牙,扭头看一眼重锡,而后打量着芙蕖,“大惊小怪作甚?大师兄还能亏了你家小姐不成?身子都看过了,难道还抱不得?”
芙蕖咬唇,羞红了脸,“小姐未出闺阁,万一教人看见岂非有损小姐闺誉?”
她随即环顾四周,慌乱紧张得身子轻颤。
见状,素颜丢了牙签,站在芙蕖跟前。
两手快速扶住她的双肩,将她身子扶正,“站直了,以后这就是常有的事,别弄得跟见不得人似的。告诉你,两情相悦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堂堂正正的事,别弄得如偷鸡摸狗一般。”
“但小姐乃相府千金,如今已然流言纷飞,要是……”芙蕖捂住了嘴,几乎不敢想象。
“我问你,你觉得现在的流言蜚语是哪儿来的?”素颜问。
芙蕖一怔,“哪儿来的?自然是说出来的!”
“谁说的?”
“人说的!”
素颜一巴掌拍在芙蕖脑门是,“我当然知道是人说的,难不成鬼说的吗?真是活见鬼!”
芙蕖红着眸瞪她,“我……”
“再好好想想!”素颜叉腰。
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摊开来竟是一包葵花籽,顾自嗑起了瓜子。
蓦地,芙蕖陡然抬头盯着素颜,错愕的眸中泛着不敢置信的颜色,“你是说……小姐的簪子其实是……”
“悟到了?很好!”素颜将瓜子递过去,“闲来无事,泰祥阁的瓜子,好吃得紧!”
芙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再没有说话。
“喂,就算是屋里斗,也不关你这小丫头的事,你着什么急发什么火?”素颜笑看重锡与上官靖羽的静态,美滋滋的嗑着瓜子。
“小姐太难了。”这话刚说完,芙蕖已然声线哽咽。
这段时间,她是看着上官靖羽小心谨慎的走过来,生怕行差踏错。她不是不知道上官靖羽的性子,那么骄傲的人,现在却磨得几乎没了脾气。
跟着上官靖羽那么多年,芙蕖第一次觉得,上官靖羽可怜。 :(.*)☆/☆=
看不见,只能靠听、靠摸索、靠数着步子进出房间。从光明一下子堕入黑暗的地狱,所有的苦痛只能独自承受。
素颜迟疑了一下,将怀中的帕子递过去,“喏,既然觉得她不容易,就对她好点。别藏着掩着,对她对你都好。”
话音刚落,芙蕖瞬时抬头,不敢置信的凝着素颜的脸。
可惜,她没能在素颜平静的脸上,找到过多的情绪。
心,隐隐不安。
下意识的,芙蕖抿紧了唇,眼底的光却寸寸冰冷。
这么说,应是她……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9章 相赠玉牌食为天
风过柳梢,上官靖羽缓缓抬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极为自然的拂落重锡的手,自他的膝上走下来。
她便站在那里,面上一如既往的不起波澜。
“回去吗?”重锡问。
她点了头,转身喊了一声,“芙蕖?”
听得小姐的喊声,芙蕖快速跑向上官靖羽。
“随时来食为天找我。”他亦转动了车轴,朝着素颜而去,“我若不想教人找到,全东都城的人都找不着我。”
语罢,他扭头望着她。
阳光中,精致的女子半垂着眉睫,静静听他说着话,而后微微扬起迷人的唇角,笑得何其静美。
“但我只等你来找我。”重锡笑了笑,“你若不来,传个信,我也可以去找你。”
“相府大门,进得去吗?”她摇头。
闻言,重锡轻笑,“若有心为之,一道墙而已,又有何难?”
她一怔。
相府可不单单只有一道墙!重兵防守,岂容轻易翻越?
“若然不信,让师兄今儿个就去爬墙。”素颜收了瓜子,煞有其事道。
重锡睨了素颜一眼。
“师兄,你不会连爬墙都不会吧?”素颜不明就里,继续道,“爬过墙,去了上官姑娘房里,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许是娃娃也能满地爬了!哈哈哈哈……”
哪知她这厢刚说完,芙蕖快速搀着上官靖羽离去。
芙蕖想着,这样的笑话,还是不听为妙,听得人耳根子发烫,赶紧走才是!这素颜像极了市井之徒,什么话都说得出。说其言语间不经过大脑,偏偏说的话教人无可反驳。
“怎么走了?”素颜无趣的撇撇嘴。
重锡缓缓转动车轴,“就你这副嘴脸,不管是男是女,见着你都要躲一躲。将来嫁不出去,怕是连尼姑庵都不敢收你。”
“那我去当媒婆。”她推着轮椅往前走。
“恩,那替我说一说吧!”他淡笑。
素颜笑得合不拢嘴,“我可不会爬墙,上官凤那老头可是凶得很!我还怕被他一棍子赶出来,不去不去!”
重锡摇头,“他哪敢动你,就你这身份地位往明处一摆,他不得磕头行礼?”
闻言,素颜轻嗤,“不稀罕。”
继而,沉默不语。
上官靖羽回去的时候途经长街,刻意让芙蕖留意一下。如今随处可见府尹衙门的人,那些流言蜚语也跟着压制下去,渐渐退了声音。
不过……
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
悄悄从后门溜回去,上官靖羽略显心事重重。芙蕖也不敢说话,只想尽快带着上官靖羽回鸿羽阁。
殊不知身后,一双幽冷的眸,将二人看的一清二楚。
“小姐不舒服吗?”芙蕖蹙眉,“小姐的脸色不太好。”她想着,定是重锡轻薄了小姐,是故小姐如今不是滋味。
但要安慰,却也是无从说起。
“芙蕖,那你知道,是谁在外头嚼舌根吗?”上官靖羽坐定。
芙蕖关了门,在门口稍稍迟滞,“小姐是说三姨娘?”
长长吐出一口气,上官靖羽苦笑两声,“去看看我的梳妆盒,是不是少了什么。”
闻言,芙蕖快速去了梳妆台,刻意将簪盒都翻了一遍。终于……
她听着芙蕖的脚步声何其急促,几乎是跑着到了自己的跟前。上官靖羽半垂着眉眼,冷蔑轻笑,“如何,少了什么?”
“小姐,是相爷送的白玉蔷薇簪子。”芙蕖打开空荡荡的木盒子,眼底的光瞬时黯淡失色。
下一刻,上官靖羽的眉睫陡然扬起,“你说什么?”
芙蕖咬唇,“小姐,丢了。”
心,霎时沉入深渊。
若是旁的簪子或者首饰倒也罢了,偏生得这个……
她刻意将簪子放在最普通的簪盒内,而后将普通的玉簪放在上好的紫檀木盒子里。为的就是避免有人生了觊觎之心,行盗窃之事。
“小姐,要不告诉相爷,说簪子丢了。”芙蕖忙道。
上官靖羽面色微白,苦笑道,“就算爹信了,别人会信吗?说出去,反倒欲盖弥彰,坐实了我与三皇子的不实之名。”
“那怎么办?”芙蕖关好盒子,焦灼而六神无主。
想了想,上官靖羽道,“静观其变,让我好好想想。”语罢,却是轻叹一声,“芙蕖,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近来格外疲乏,整个人都精神不济,倦怠不已。似乎自施针服药一来,总是犯困。她也说不出是怎么了,又不能随意找个人看病,到底自己现在是非常之身,轻易不敢教人靠近。
“奴婢伺候小姐休憩。”芙蕖将盒子放回原位,已经事发,再焦急也没用。
哪知刚刚解开上官靖羽的腰封,便听得“咣当”一声脆响,好似玉石器物落在了地上。上官靖羽愕然,自己身上没有这些装饰物,哪来的东西?
不觉问道,“什么东西?”
芙蕖快速捡起,“小姐,是个玉牌。”
“什么玉牌?”她不解。
芙蕖将玉牌放在她的掌心。
她的指尖慢慢抚过上头的纹路,好似有字,有花纹。手中的玉牌温润至极,是上等的材质,绝非常人可有。这雕工,即便她用指尖去抚摸,亦是精细至绝。
“小姐,上头写着字。”芙蕖道。
眉睫徐徐扬起,微光中,羽睫若染了斑斓霞彩,泛着迷人的流光。唇角微微牵起,“那这个图案是什么?”
她依稀觉得是个“食”字。
在“食”字正中,似乎不是笔画,不知刻了什么图案。
“是蔷薇,是小姐最喜欢的蔷薇花。”芙蕖道。 /~半♣浮*生:.*?@++
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上官靖羽仲怔了片刻,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抚过玉牌的流苏,而后静静的将玉牌握在掌心,她失神良久,始终没有说话。
“小姐?”芙蕖略带担忧。
她终于明白,重锡为何会说:我只等你来找我。
也不知他是何时,将玉牌塞在她身上的,如此悄无声息。许是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又或者她离开的时候。
他这人,惯来不理她答不答应,要做的就一定会做。
只是他……真的只是鬼医徒弟那么简单吗?跟食为天有关的,来头小吧!
见上官靖羽安然休憩,芙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快速离开鸿羽阁。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50章 犹忆当年一饭恩
幽冷的假山洞中,传来女子的声音。
是芙蕖的声音,“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然败坏了小姐的名声,到底是不是你?”
“小姐?叫的可真亲切。”那女子道,“你当她是小姐,那你永远都是奴才。”
芙蕖似乎一怔,声音断了少许。
不多时又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我这样大呼小叫?我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绝不会忍你。”那女子显然是生了气,话语格外冷厉,“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否则这辈子别想见到那个人。”
“你!”芙蕖音色切齿,“你们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小姐。”
“嚷什么?上官靖羽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人冷笑,“怎么,她最近不太好?”
芙蕖缄口,没有吭声。
“对了,我倒是忘了,她染了风寒。那风寒,要紧吗?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小姐静养一段时日便好。”蓦地,芙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终于知道,你的合欢和迷迭香是用来作甚的。你是为了害小姐,才故意那么做的。”
“废话少说,把这个放在上官靖羽的饮食中。”那人开口。
芙蕖惊愕,“你们要杀了小姐?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小姐!”
“杀她作甚?好戏才刚刚上场,怎舍得让她就这样死了。堂堂二皇妃,也该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这是什么?”芙蕖心惊肉跳。
“别问那么多,让你去你就去,否则的话……只要那件事捅出去,你要找的那人,恐怕只能是一具尸体。”
音落,四下一片寂静无音。
芙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鸿羽阁的,只是掌心捏着那包东西,呆呆的坐在上官靖羽的房门外头。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她明白,后果定然会不堪设想。
不会死,那么会怎样?
她不知道。
可是……她也有自己想要在乎,想要维护的人。
眸子微微抬起,她定定的望着紧闭的房门。
上官靖羽待她不薄,一饭之恩尚且不算,凭她跟着上官靖羽这么多年,上官靖羽就算平素也打骂过她,但从未亏待过。
吃好的穿好的,赏赐什么的,也从不吝啬。
如今上官靖羽看不见,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她。可她却要对上官靖羽下手,芙蕖觉得自己猪狗不如。
从上官靖羽醒来之后,对她如同变了一个人,何等的温和温婉,没有半点训斥。就连平日里说话,也都是软声软语,哪有半点小姐的架子。
若她此刻做了这样的勾当,芙蕖觉得自己……真的与牲畜无异。
夜幕降临,房内传来上官靖羽的低唤。
芙蕖愕然回过神来,快速朝着房内走去。
“芙蕖,你在哪?”上官靖羽端坐床沿,听得熟悉的脚步声,瞬时笑了笑,“如今什么时辰?”
“小姐,酉时三刻。”芙蕖替她穿好衣服,“都过了晚膳时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饿了。”上官靖羽起身,“备膳吧!”
芙蕖颔首,慎慎的看了上官靖羽一眼,而后小心翼翼的退下。饭菜都是现做的,皆是上官靖羽最喜欢的素肴。
“好了,我自己拿过去吧!”芙蕖不看厨子们一眼,快速拎了食盒就走。
厨房里的人,也都知道上官靖羽的性子,饮食不愿经过旁人之手,任由芙蕖一人带走。
及至回廊僻静处,环顾四下无人。
芙蕖小心的打开了食盒,从怀中掏出那包粉末。
粉末在掌心停留了很久,始终犹豫着不肯落下。
要知道,一旦……后果如何,将无可预料。而她,就不会有回头之路。
芙蕖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对付上官靖羽。
但……
手,止不住的颤抖。
昏黄的灯光下,芙蕖看着泛着光亮的汤碗,整颗心都跟着战栗。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将粉末倒了少许在鱼汤中。
心,噗噗的乱跳。
“小姐。”芙蕖快速拎着食盒进门,将菜肴一一摆好,而后搀了上官靖羽坐在圆桌前,“奴婢给您布菜。如今天气开始转凉,饭菜凉得更快了些。”
睡了一觉,上官靖羽觉得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小姐,有你最喜欢的鱼汤。”芙蕖盛了一碗汤置于上官靖羽的手边。
“芙蕖,你吃了没有?”她问。
芙蕖一怔,“没、没有。”
“坐下一块吃吧,我估摸着一个人也吃不完。横竖这儿也没有外人,你把门关上,咱们一道吃。”上官靖羽不作他想。
闻言,芙蕖身子一震,一颗心随即提到了嗓子眼,“小姐?”
“怎的?”她笑道,“小姐有命,奴才听命,你敢不从?”
“奴婢不敢。”芙蕖转身去关门,却在房门合上的瞬间,红了眼眶。及至回到上官靖羽身边,芙蕖才道,“奴婢卑微,不敢与小姐同桌而食,怕坏了府里的规矩。”
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什么敢不敢的,这是鸿羽阁,自然我说了算。但凡有人看见,只管来与我评说。若然说到爹那里,有我在,你怕什么?坐吧!”
芙蕖抿唇,缓缓落座,瞥一眼那碗鱼汤,沉默不语。
上官靖羽看不见,只能将自己手边的饭碗推到芙蕖跟前,“吃吧!”
“小姐?”芙蕖忽然哽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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