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这话一说,芙蕖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朵根子,连声音都有些颤,“小姐……小姐惯会取笑奴婢,奴婢不嫁,陪着小姐一辈子。”
“现在说这话,将来眼巴巴盼嫁的还是你。”她打趣,想着上官致远连夜出了东都,但愿一路顺遂才好。
芙蕖只管羞红了脸,小心的铺好被子伺候上官靖羽安寝。
心里,却有些暖暖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小姐委实跟以前不一样,现在是真的待她好。她能感觉得到,是真的好。
上官凤奏请皇帝,说是女儿身子抱恙,尚需静养一段时日。皇帝与贵妃虽然不悦,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道理。说了上官凤几句,也没多少斥责。
但上官靖羽病了,自然不能马上筹备婚礼,只得延迟婚期。待其病愈后,再让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
这消息一出,有人背后偷笑,有人就按捺不住了。
只是谁都不知道上官靖羽得的是什么病,丞相府对外宣称,是风寒之疾,再无其他。
太子萧东乾大摇大摆的去了二皇子府上,名为道贺,实则为何,谁都心知肚明。
萧东铭端坐厅堂,看着萧东乾领着一群太监侍女朗笑着走进来,身旁还随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不觉莞尔,“多日不见,皇兄身边的女子,越发娇艳了些。”
萧东乾朗笑两声,“怎比得上相府千金的秀色可餐?”
闻言,萧东铭抿一口茶道,“可惜皇兄娶亲太早,不然怎么也轮不到我。”
一语既出,萧东乾面色微沉,眸色冷厉。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1章 青衣蓝颜解语花 钻石过两百加更
“皇嫂去了香叶寺未归,皇兄这厢好得意啊!”萧东铭起身,缓步走到萧东乾跟前。
萧东乾扫一眼这二王府的家居摆设,冷笑两声,“到底比不得东宫,是寒碜了点,委屈了人家相府千金。难怪人家宁愿病着抗旨,也不肯好生接旨。”
“话可不敢乱说。”萧东铭笑了笑,“相爷不是说了吗?病着呢!人吃五谷自然会生病。我这厢等她病愈,就不劳皇兄费心了。”
“是啊,我若是同老三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当个武痴,倒也是极好的。老二,你说是不是?”萧东乾捋了捋衣衫,太子的衣着规格,以四爪蟒袍为纹,可谓华贵至极。
五爪为龙,四爪为蟒,都是有规格定数的。
金龙为君,乃天子之规。
蟒为太子,唯东宫可用。
即便身为二皇子的萧东铭,深得皇帝宠爱,这身上的袍子也不敢用龙纹和蟒纹。萧东乾挖苦的本事,也算是一等一的好。
“三弟这样也未尝不好,只不过……”萧东铭笑得微冷,“皇兄若是欣羡,大可一试!”
萧东乾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闲来无事说说而已!”萧东铭一笑,“皇兄不爱听,不说也罢。既然皇兄是来贺喜的,不知又拿了什么宝贝恭贺我呢?”
“这还不简单,送你两个女人,给你找点乐子。否则成了亲,可就没那么惬意了。”萧东乾将身后的两个女人推出去。
萧东铭看了这两个女子一眼,体态婀娜,媚眼如水,确实不错。
但……
“放心,这两个我还没用过,刚挑上来的。过段时间选秀,我再给你物色几个好的!”萧东乾不容分说着,大笑离去。
身后,萧东铭一直保持微笑。
及至萧东乾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带她们去后院!”萧东铭不耐烦的看着两个妖娆至极的女子,朝着风烈开口。
不远处的风烈颔首,转身领着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妖娆女子,朝后院走去。
“出来!”萧东铭一声喝,后堂便缓步走来一名男子。
素白的纱衣歪歪斜斜的披着,只在腰间系着带子,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长发轻垂,那张精致若女子的脸上,浮起少许不悦之色。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却是美眸微嗔,扬眉时竟略带哀怨的望着萧东铭。
“不梳妆不换衣,就这样跑出来?”萧东铭低眉看他光溜溜的赤脚,难得笑得温和。
“二爷都要娶亲了,还管我梳妆换衣作甚?”他越过萧东铭往外走。
萧东铭低笑两声,“吃醋了?”
闻言,他站住脚步,半侧了脸,垂下眼帘低语,“没有。”
下一刻,萧东铭直接环住他的腰肢,将他拉近自己,“还说没有?既然没有,躲在后头听墙根作甚?这双红眼珠子,又是摆给谁看?”
“没有就是没有!”他娇嗔着推开了萧东铭。却如赌气般吸了一下鼻子,不去迎他的眸子,“二爷是皇子,是皇上和贵妃的希冀。这一天是早晚的,只不过……辰宿身份卑微,又是个户奴,怎敢奢求。”
说着,他缓步往外走,“只求着二爷将来有了新欢,莫要忘记旧人,便已经是万幸。”
萧东铭站在那里,瞧着他赤脚走出去,顾自笑了笑,紧跟着他走。
辰宿一步三回头,瞧着萧东铭跟在身后,佯装生气的走进房内,随即要关门。却被萧东铭忽然按住了门面,“二爷还跟来作甚?不是要我梳妆换衣服吗?我这厢听了二爷的话,二爷怎又不答应了呢?”
“让不让我进去?”萧东铭问。
“进来作甚?”辰宿作势要关门。
下一刻,萧东铭直接推开了房门,跨步进去而后将房门合上。
听得房内辰宿低低的挣扎之音,“二爷,你要作甚?”
“不是说换衣服吗?我帮你!”萧东铭笑语。
不多时,房内便传来异样的靡靡之音,伴随着一室旖旎。
及至日上三竿,风烈还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靠近。
软榻香房,萧东铭低眉笑看怀中不着寸缕的辰宿,指尖轻抚着他白皙的面颊,“还生气吗?”
“二爷说哪里的话,辰宿不敢生二爷的气。”辰宿咬唇,“可是二爷真的要娶相府千金吗?”
“自然是要娶的,父皇与母后的意思,让我与上官凤联姻,利用上官凤在朝中的威望立足,将来也是有利无弊的。”萧东铭道,“你该明白,太子爷再不争气,那也是太子。在皇家,祖宗规矩高于一切。”
辰宿颔首,“听说相府千金容貌奇佳,还是个绝顶聪慧之人。二爷您……得了佳人,是否就不会来我这儿了?”
萧东铭起身穿衣,“说什么傻话,你跟着我多年,看看这王府中的女子,哪个能让我多看一眼?上官靖羽我倒是见过,虽然长得确实……”想了想,转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别胡思乱想,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嗯。”辰宿低低的应了一声,起身替他系着腰扣,笑脸盈盈。
上官靖羽病着……
好端端的病了,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在其中呢?
萧东铭蹙眉。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玩什么花样。
“听说二爷与相府千金在赋兴楼见过一面,当时还为了她大打出手?”辰宿开了门,扭头笑道,“莫不是二爷自个儿摆了一局苦肉计吧?”
哪知这话一出口,萧东铭忽然沉了脸,“胡说八道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闻言,辰宿一怔,随即红了眼低头,“是。”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赋兴楼……她肚子里的墨水,你这辈子都没有。”萧东铭冷道。许是意识到自己口气太重,又缓了声道,“赋兴楼之事莫再提,听明白了吗?”
辰宿颔首,“明白!”
相府是该去一趟,这传得沸沸扬扬的身子有恙,到底是什么病?风寒?他可不信!不过婚约在身,是该避避嫌,若他贸贸然上门,岂非教上官凤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那么,是该找个人上门才是……
既要显得诚意,又不能给人可趁之机!
找谁呢?找……
不如找……他?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2章 风华三爷萧东离
阳光极好,秋高气爽的季节,暖风熏得游人醉。
一个湖心亭,几道轻纱翻飞。
一人一茶,优雅闲逸。
透过轻纱,隐约可见绛紫色的身影,却看不清半分真容。
风烈与辰宿对视一眼,缓步朝着湖心亭走去。堤坝两岸柳枝萧瑟,游人却不减。所幸有青墨持剑守着,不许人靠近湖心亭半步。
见着是风烈与辰宿,青墨随即转回亭内,压低声音道,“三爷,是风烈和辰宿。”
“让他们进来吧!”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云淡风轻。
“是!”青墨颔首。
这才纵了两人进去。
“三皇子殿下。”风烈与辰宿双双心里。
“二皇兄约我在此,自己却不来,是何道理?”开口的,正是三皇子萧东离。
辰宿上前,双手将一封信递呈,“二皇子不便前来,还请三皇子海量。这是二皇子给您的信,请您务必帮忙。”
语罢,辰宿稍稍抬了一下眉眼,去看眼前这个淡薄一切的男子。
一袭绛紫色的宽敞袍子随意系着腰扣,墨发悉数披散下来,只在脑后束了少许。两鬓散发被风微微撩起,露出他左边额角,自后脑发髻延伸过来的,精致无比的镂空赤金额饰。剑眉朗目,黑长的睫毛半垂着,敛尽眸中潋滟。
若刀斧雕刻的五官,在波光嶙峋中,显得何等精妙无双。
唇,牵起迷人的弧度,却也不去接那封信,顾自把玩手中的软钢丝,“还是有话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辰宿回过神,自嘲般笑了一下,而后点头道,“二皇子想请您去一趟丞相府,探病!”
“探病?探谁的病?”萧东离轻笑。
“自然是相府千金——上官靖羽。”辰宿压低了声音。
“二皇兄何不自己去,让我去,怕是不妥吧!”他起身,面朝湖水背对着辰宿。
辰宿抬头,望着他双手负后,阳光下落着颀长的身影,不由的眸中一颤。想了想才道,“三皇子与二皇子情同手足,该理解二皇子的难处。未及成亲便前去相府,多有不便。”
“皇兄是怕相爷生疑吧?”萧东离没有转身,只淡淡然的开口。
闻言,辰宿笑了笑,“不知三皇子,肯不肯?”
“举手之劳,自然要答应。”萧东离道,“不过我这厢应下来,将来若有闲言碎语,皇兄可要担待些,莫要怪我。”
“那是自然。”辰宿忙道。
音落,萧东离转身。
阳光从他背后映射过来,将他的赤金额饰映得光芒璀璨,直教辰宿不敢直视,急忙挪开视线。
手上一空,萧东离已经接过辰宿手中的信件,“这信,我就留下了。”
“二皇子已经备下厚礼,还望三皇子代为转呈。”辰宿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递上。
萧东离扬唇,笑得恣意。但见他直接走出亭子,随手将信件丢给青墨,负手前行,“去相府。”
身后,辰宿与风烈对视一眼,如释重负。
端坐马背,风过发端,赤金额饰在阳光中熠熠生辉。半垂着眼帘,浓密的羽睫迎风摇曳。萧东离略带不悦的蹙眉,墨画般的眉头凝成“川”字。
丞相府,近在咫尺。
事实上,皇帝诸子,三皇子萧东离的容色是最好的。只可惜其母身份卑微又早逝,萧东离便早早的离宫。
偏生他是个不安分的,离宫后便游历江湖,竟习得一身高深武艺。
即便如此,仍不得皇帝青眼,如今也不过是个放养的皇子,无权无势,乐得自在。
青墨行于马下,扭头望着高高在上的萧东离,不觉低道,“三爷,这般大张旗鼓的去丞相府,是否有些招摇过市。万一传到宫里,教人做了文章岂非不妙?”
“我受二皇兄所托去相府,自然要让所有人看见。何况……”他低头晒笑,“我有言在先,若有什么闲言碎语,教二皇兄莫要怪我。”
“是。”青墨不多言,微微点头。
抬着礼品,骑着高头大马,萧东离名正言顺的走进相府大门。
阿靖……
三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对皇子不敬便如同对皇帝不敬。然则今儿个不巧,萧东离偏挑了个上官凤不在家的时辰。
这个时候,上官凤还在六部未归。
府内的姨娘身为女眷,到底不是当家主母,自然不便见客。而上官宁静身为府中长子,成日在外头厮混,也不曾归来。上官致远又去了福源镇,丞相府一时间竟无人接待萧东离。
管家急急忙忙派人去找上官凤,再去后院寻这些姨娘,赶紧想个办法。
芙蕖朝着前堂探了一眼,快速的朝着鸿羽阁奔去,一进门便气喘吁吁道,“小姐,三皇子来了,说是受二皇子所托前来探病。相爷不在,姨娘们都没辙呢!”
上官靖羽正在喝茶,听得“三皇子”三个字,咻然起身。手一松,指尖的茶壶盖子突然落地,碎得不成样子。
“小姐,怎么了?”芙蕖一怔,急忙俯身去拾捡碎片。
“三、三皇子……在哪?”便是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觉得自己费尽了周身气力。他来了……竟然来了……
心里的疤,仿佛正在逐渐开裂,慢慢的溢出血,最后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所有的气力都瞬间凝固,有一股气就停驻在胸腔之内,吐不出,咽不下。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像失了魂的布偶,红了眼眶,疼了心窝。袖中双拳紧握,身子紧跟着轻微颤动。
赋兴楼该出现的时候,他没能如期出现。
此刻不该出现的时候,他来得何其突然。
让她……措手不及,甚至没有一点点心理防备。
“小姐,在正厅呢!管家伺候着,但相爷未归……家里没有主心骨。”芙蕖捧着碎片,惊觉上官靖羽的面色煞白如纸,心下一颤,“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小姐你脸色……”
“我……我没事!”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骇然回过神,“跟管家说一声,让三姨娘和四姨娘过去,他们都是有子之人,也算能当家。”
芙蕖颔首,“好!奴婢马上去。”
音落,上官靖羽便听得芙蕖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脚下一软,她瞬时跌坐在凳子上,身子冷得如坠冰窖。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3章 帷幔相隔却无语
他来了?
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坐在那里,痴痴的笑着,眼底噙着泪。
门窗紧闭的世界里,昏暗的不止是房间,还有她的心。
幻想过多回与他重逢的画面,甚至在午夜惊魂时,亦恨得咬牙切齿。可他真的来了,她才发觉自己何等懦弱。
理智、情感,爱憎会,恨别离。
佛说,五蕴六毒皆是妄,因果皆为业障。而萧东离,便是她的业障吧……
可那都是在身上真真实实发生过的,是碾盘在心上碾压过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是说无情就能无情的。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抵是芙蕖回来了。
上官靖羽急忙敛眸回过神来,依旧是淡漠疏离的表情。
门开了,是芙蕖的声音,“小姐,三姨娘和四姨娘已经过去。只是……三皇子前来探病,少不得要进来一趟,所以小姐是不是先去躺着?”
闻言,上官靖羽点了头,“是该躺着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羽睫半垂,心自成殇。她顾自躺着,顺手将床幔放下,不想教任何人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
不管萧东离来此作甚,自己这一身的血痕,是不该被外人瞧见的。
所幸这帷幔做得极好,从内往外看,能看的七分清楚,从外往内看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然对于现在的上官靖羽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她原就看不见。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三姨娘白芷的笑声,“三皇子这边请。”
上官靖羽骇然翻过身,侧耳听着外头的脚步声。
呼吸平缓,脚步沉稳,脚跟却有少许轻浮,显然是有功夫底子之人。
是他……
“阿靖还病着,暂时不易见人。奴家替阿靖谢三皇子体恤,谢二皇子体恤,谢皇上体恤。”四姨娘刘玉虽是粗人,但入府多年,该懂的规矩还是懂的。
白芷瞪了四姨娘一眼,嫌刘玉抢了自己的风头。随即赔笑道,“三皇子请坐。”扭头却朝着芙蕖低斥,“芙蕖,还愣着干嘛?还不不备茶!”
芙蕖愕然回过神,有些担虑的望着床榻方向。生怕万一自己走开,床幔被人掀了,岂非让小姐……
然,白芷到底是三姨娘,芙蕖亦不敢有违。
“芙蕖,去备茶。”帷幔后头,传来上官靖羽的低喘之音,听着尤为虚弱。
“是。”芙蕖颔首,这才迟疑着退下去。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便是连一惯聒噪的三姨娘白芷,也跟着沉寂片刻•。
上官靖羽在等,等着他开口,她想知道,他第一句话会是什么。那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从不曾消失,如今……
有脚步声缓缓朝着床榻而来,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在床前驻足。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里该是怎样的情愫。
“三皇子!”四姨娘刘玉一声喊,上官靖羽便听得她的略显急促的呼吸,“阿靖未出闺阁,还请三皇子见谅。若然掀了帐子,怕是不妥。”
上官靖羽的眉睫陡然扬起,他竟想掀了床幔?
闻言,白芷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急忙笑道,“阿靖有恙在身,风寒痼疾怕会传染。三皇子身份尊贵,还请允许阿靖遮帘。”
萧东离就站在床榻前,抬起的手,徐徐放下去。深邃阴郁的眸子,越发幽暗。
一张帷幔,里头是她,外头是他。
她轻咳,轻柔低语道,“三皇子恕罪,阿靖蒲柳之姿,又是染病之人,实在不宜见礼,还望宽宥。”
“没什么,只不过皇兄有话交代,要我私下与你说一说。”外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铿锵有力,一如既往带着几分笑意。
她冷笑,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听得外头的白芷忙道,“既是二皇子有所交代,我等实在不宜在场。”说着便扯了刘玉道,“奴家告退!”
刘玉有些犹豫,但萧东离已经开口,她也无计可施。两个女人拉扯了一番,只能领着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时候,上官靖羽听见白芷训斥芙蕖的声音,连带着芙蕖都被带走了。
下一刻,她捏紧了自己的被角,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手,不自觉的伸向枕头底下。那里,放着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刃。
只要他敢意图不轨,她宁可同归于尽。纵然知道不是对手,纵然知道他武功极好,她也会不惜生死。
“你……好些吗?”他就着床头凳坐下来。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会好的。”
“哦。”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又是良久的沉默。
她握紧短刃的刀柄,手心早已濡湿。
“是风寒?”他问。
“是。”她答。
他:“哦。”依旧没有多语。
上官靖羽没想到,最后按捺不住的,竟然是自己,“敢问三皇子殿下,二皇子有何交代?”
“没什么要交代,只是我想与你独处罢了。”他说。
这话刚出口,惊得上官靖羽骇然瞪大了眸子。尽管看不见,但眼中的惊愕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在说什么?
独处?
她至始至终都不会忘记,她与他本该在赋兴楼初遇,二人结拜为兄弟,最后被他撞破女儿身,才彼此坦诚布公。彼此执手,历经磨难才得以成亲。
可是现在的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得如此突兀,不符身份?
她不懂,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萧东离道,“我学得少许岐黄之术,既然你这厢病了,不若我与你探探脉?若是好得快一些,也能早日与皇兄完婚。”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多谢三皇子美意,委实不必了。”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伸来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腕脉。上官靖羽骇然惊着,短刃高高举起,瞬时朝着帷幔外头刺去。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4章 相府门前马惊艳
“气虚体弱,脉象虚浮,额带虚汗。想来是你近段时间,夜不成寐、饮食不调所致。”他淡淡的开口。
她手中的刃口停在半空,心,提到了嗓子眼。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缓缓放下手中短刃,却哑了声音道,“是吗?想不到三皇子还会岐黄之术,真是匪夷所思。”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萧东离没有松手,依旧将指尖搭在她的脉上,“上官姑娘放宽心就是,二皇兄素来仁义,想来不会薄待了你。这二王府的后院,虽有不少女子,不过以上官姑娘的身份地位,想来都不足为惧。”
他说得格外平静,她却听得心如刀割。几番抬手欲将短刃刺向他,又次次放下。
她看不见,未必能一击必中。
若他不死,她定然难逃一死。
刺杀皇子,罪无可恕。到了皇帝那里,以命抵命的道理都是无可逾越的。王法条条,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凭着丞相之位就能为所欲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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