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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于是乎,他笑着,她哭着。
她泪流满面的捧着他的脸,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浑然不觉。除了对着她痴痴的笑,再也喊不出她的名字,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喊一声阿靖,唤一声呆子。
这就是战争带给她的结局。
“萧东离!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什么都不在乎。”她扑在他的怀里,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想过千万种重逢,生的,死的。
可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重逢,他竟然不认得她了。
但那又能怎样,他还活着。
“爷,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一家三口分开。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你傻了也好,呆了也罢,横竖只有我们了。”她泪如雨下,心痛如绞,“有你,有我,有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家。”
那一刻,方雨跟着落泪。
方云愣愣的站在那里,没能回过神来。
她握住萧东离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小腹,“你感觉到了吗?我们的孩子。我可以为你生儿育女,可以为你延续血脉,你高兴吗?”
萧东离还是痴痴的笑着,神情呆滞痴傻。状吗协才。
上官靖羽低头,泪落连珠。
“你是什么人。”方云一把拽过萧东离,只身上前,“他虽然痴傻,但也不该被蒙骗。你是谁?是他什么人?”
方兴从屋内走出来,诧异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上官靖羽极力遏制自己波动的情绪,“他就是天策军左翼将军,当朝三皇子萧东离。而我,就是当今丞相之女,上官靖羽。”
便是这两重身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吃惊,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
“幽州一役,兵败如山,所有人都说他死了,我不信。我用自己的婚姻换得十五万兵力,援救幽州,却换来如此战果。我逃婚,逃出东都,若他活着我便生死相随,若他死了,我就与他收尸。”上官靖羽拭泪,视线始终落在神情呆滞的萧东离身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还活着,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痴傻也好,呆笨也罢,他都是我的丈夫,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什么名分,什么皇子嫡女,什么天下大计,从来都没有他来的重要。他说过,等战争结束,他会回来娶我。他说要八抬大轿,我说少一个人抬轿,我都不嫁。”
“可他没有回来,君胡不归,妾自相随。”
羽睫扬起,上官靖羽一步一顿走到萧东离跟前,“爷,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像个最寻常的百姓那样,过奢望中的平淡生活。粗茶淡饭,足矣。”
方兴轻叹一声,“没想到,会是这样。”
“谢谢你救了他。”上官靖羽扭头望着方兴。
方雨一把推开了方云,朝着她努嘴。
方云跺脚,一脸的愤懑不悦。
上官靖羽握住萧东离的手,“爷,我来接你了,你认得也罢,不认得也好。我们,终于能毫无阻碍的在一起了。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再也不分开!”
方兴轻叹一声,“你们有什么打算?”
“找个僻静的地方,从此安居下来。”上官靖羽已经心满意足。
方雨笑嘻嘻的拽着上官靖羽的衣摆,“姐姐,不如你与傻哥哥住下来吧!对了,傻哥哥从不归崖上掉下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人呢!那个人,如今就埋在竹林中。”
上官靖羽心头咯噔一声,浑身冰凉。
还带着一个人?
“什么人?”上官靖羽愣住。
方兴轻叹,“一个同穿战甲,却万箭穿身的人。”
傅少鸿?!
上官靖羽握住方雨的手,“小雨,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方雨连连点头,急忙领着上官靖羽去了竹林。木碑上,没有只言片语,若不是上官靖羽到此,只怕谁都不会知道,傅少鸿竟然葬在这里。 [ban^fusheng]. 首发
黄土一抷,谁能想到,彼年的东都少爷,傅家独子,少将军傅少鸿,竟然如此凄凉。
木碑上没有一个字,上官靖羽从袖中取出了短刃,在木碑上刻了一小行字。
未亡人:芙蕖。
傅少鸿的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写出来,否则教人看见,是要闹大乱子的。这一路走来,有关于傅家被落罪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所以,断不能让人知道,傅少鸿埋骨于此。
上官靖羽站在坟前,躬身行礼,“等到天下太平,我就带你回去见芙蕖,和你们的孩子。傅少鸿,芙蕖——其实一直在等你。”
可惜,她再也等不到,深爱的那个男人,回来娶她。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342章 他在,心也安
方雨问,“姐姐,里头的是什么人?”
上官靖羽顿住脚步,轻轻抚着方雨的头。“是个英雄,大朔的英雄。”
“是将军吗?”方雨欣喜。
她点了头,“是。”
方雨笑着,“我爹最敬佩这些英雄。”
回去的时候,千寂却已经站在了院子里,“不走了对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在萧东离的身上,那种眼神,带着几分悲凉。
上官靖羽点头,“谢谢你。”
“我在村子里绕了一圈,这不远处的山脚下。安静至极。环境也好。我就帮你买了下来,过几日,新屋子就能落成。”千寂看了一眼上官靖羽,轻飘飘的眼神。只是一掠而过,没有过多的停留,“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
“你一直都知道?”她问。
他点了头。“我不想让他拖累你。”
她莞尔一笑,尽释前嫌,“我不怕拖累,我只怕看不到希望。可如今,他和我的孩子,就是我所有的希望。”
千寂握紧了手中的剑,扭头望着方兴,“能否借住几日?”
方兴自然答应,“没问题。”千寂手里的剑,他认得,就是哪日的斗笠男子。他——大抵不想让上官靖羽找到萧东离,可缘分使然。该相遇的人,即便擦身而过一百次,还是会遇见。
而有些人,即便比肩,该错过的时候终归是要错过的。
方雨笑吟吟的握住萧东离的手。别过身子瞧着上官靖羽,“阿靖姐姐可以留下来了,真好。”顿了顿,她又问,“那以后,我还能去看你和傻哥哥吗?”
上官靖羽点头,“随时欢迎。”
“恩。”年少的小丫头,兴奋得原地打转。
唯有一旁的方云,始终没有说话。
等着千寂带着上官靖羽和萧东离,去看了看屋舍地址,方兴自然也跟着去了。
方雨才走到方云跟前,歪着脑袋道,“阿靖姐姐生得好,跟傻哥哥好般配,姐姐就莫要打傻哥哥的主意了。否则被爹知道,怕是要打断你的腿。”
“小丫头,你懂什么?”方云掉头就进了屋子。
方雨撅着嘴,“我就是觉得阿靖姐姐跟傻哥哥好嘛!”
屋舍坐落在山脚下,安静至极,平素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一些村民大抵收了千寂的钱,此刻正在帮着建房子。
“算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千寂定定的望着前方。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太贵重了。”
“那就跟他成亲吧!”千寂道,“免得浪费我的一片心意。”
她一怔,随即抬头看他。
千寂蹙眉,“看什么?你不就是这么想的?成亲就成亲吧!孩子都有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觉得跟傻子成亲不好看,我不介意替他穿一回喜服。”
闻言,上官靖羽噗嗤笑出声来,“胡闹。”
“我是认真的。”千寂瞧了一眼萧东离,“你有个心理准备,新房落成之日,就是你们成亲之时。这都到了身边,我可不想便宜别人。否则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别来找我,找我我就要杀人了。”
上官靖羽心中有数,他意指方云。
他瞧了方兴一眼,“以后烦劳多照顾。”
方兴点头,“你放心吧!”
“我去给你们准备成亲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听我安排。不许说一个不字,也不许说一个谢字。听腻了,烦!”千寂掉头就走,走得何其潇洒。
上官靖羽含笑望着千寂离开的背影,握紧了身边的萧东离之手。
十指紧扣,那是彼此的承诺。
即便你不记得我,我也会继续爱你。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不争不抢,远离尔虞我诈也是极好的。
上官靖羽便在方兴处住了下来,烛光里,她小心的撩开萧东离散落面庞的发髻。如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额角的疤痕,举止温柔,眸色脉脉。
萧东离神情呆滞的坐在床沿,空洞无物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倒映,却再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回应和温柔。
“没关系,以后换我照顾你。你给不了我温柔的眼神,那就换我来。”她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伸手环住他的腰肢。
嗅着他身上熟悉如故的气息,上官靖羽只觉得这么久的漂泊之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有他在身边,天塌了也是安心。
方雨在外头敲门,上官靖羽起身去开门,“小雨,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姐姐,你是东都来的?”方雨笑问。
上官靖羽点头。
“那你能跟我说说,东都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方雨瞪着眼睛,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闻言,上官靖羽坐了下来,轻叹一声,“东都很繁华,什么都有,唯独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人情味!”
方雨蹙眉,“人情味?东都的人,都不快乐吗?”
“快乐,怎么能不快乐呢?”上官靖羽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东都是帝都,有最好的酒肆茶楼,有最繁华的街市,有最好吃的东西,你站在皇宫外头,能看见一大群的鸽子从皇宫上方飞过。那金碧辉煌的宫闱,多少人心向往之。”
“我也想去看看皇宫长什么样。可是爹说,皇宫不好,有重兵把守,里头住着皇上,皇上一句话,就会让人、人头落地。”方雨说到人头落地的时候,眼神有些畏惧。
上官靖羽抚着她的头,笑得微凉,“皇上手握生杀,只要他一句话,谁都得死。所以皇宫和东都,并没有老百姓想象的那么好。伴君如伴虎,若是皇上生气,别说是你,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会被赶尽杀绝。”
萧东离,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且不说萧东离是不是萧盛的儿子,便是养只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何至于如此绝情?
生在皇家,是萧东离此生,最大的不幸。
但凡生在百姓家,他也会幸福一生。
可惜造化弄人。
方雨愣住,“皇上——如此狠心吗?傻哥哥不是皇子吗?那皇上,是不是不要他了?还是皇上也想让傻哥哥死?”
上官靖羽轻叹一声,这丫头的脑子转得倒是极快。
“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上官靖羽柔声开口。
“姐姐,我想去东都。”方雨双手托腮,“我想亲眼看一看。”
上官靖羽不语。
方雨继续道,“我从未出过远门,最远也就是蒿城。等我长大,我想去看看,想到处走走。姐姐,你说这样好吗?”状吗坑号。
“等你长大一些,你就可以做到。”上官靖羽笑了笑,“有位大师告诉我,人生就那么长。所以小雨,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想做什么就尽快去做。不要一直等,因为等没有尽头。等完了今天会有明天,而明天之后还有明天。所有的等待,其实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想到,就去做。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
把每天,都当做世界末日,努力的去活。
浪费的今天,都会成为扼腕的昨天。
而回不去的,恰恰也是昨天。
方雨连连点头,“姐姐,你说得真好。不像我姐姐,就会骂我。”
“亲人是独一无二的,在亲人跟前,才能肆无忌惮。”上官靖羽轻叹一声,笑了笑,“我反倒羡慕你们,一家和睦。”
“可我想娘。”方雨撇撇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从那以后,爹就一个人拉扯我们两个长大。还好,我爹没有续弦,所以我们不会被后娘欺负。”
上官靖羽眸色微暗,“我也没有娘。”
方雨挑眉错愕,“那阿靖姐姐有后娘吗?”
她点了头,“我爹娶了很多小老婆,但——谁都不敢欺负我。我爹也不许任何人,碰我一下。他虽然宠我,但从不过问我的事情。从小到大,我见他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他总是很忙,而我——也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其实孩子有时候发脾气,只是因为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仅此而已。
就好比小时候,她要命的脾气,也只是想让爹回来多管管自己。哪怕骂一顿,打一顿也好。但,总是未能如愿。她爹随她闹,闹得不可开交,也只是回来收拾残局罢了。
她的爹是丞相,一人之下。
管得了天下,顾不上家。
方雨点了头,“姐姐,我懂了。” ㊣:㊣、㊣
“不早了,回去睡吧。”上官靖羽笑道。
想了想,方雨压低声音道,“姐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上官靖羽一怔,“何事?”
“别让我姐姐靠傻哥哥太近。”方雨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神神秘秘的开口。
方云的心思,打从她看萧东离的第一眼开始,上官靖羽就已经明了。不过既然正主回来了,自然也没有方云什么事了。
上官靖羽点了头,“你放心,我会看好傻哥哥,但你也要帮我。”
“恩。”方雨笑着跑出去。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343章 躲在浴桶里
那一夜,很长,萧东离就躺在她的身边,虽然他傻了。
可是人还在。希望就还在。
隔日,上官靖羽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当即起身。身旁的萧东离已经不知所踪,惊得上官靖羽二话不说就冲出房间。状吗状血。
院子里,方雨正在与方云大眼瞪小眼,不许她靠近萧东离。方云气急败坏,伸手便要去打方雨,却见上官靖羽站在门口,甩着白眼就进了屋。
“阿靖姐姐。”方雨笑着跑过来,“我拦着呢,你放心。”
上官靖羽点了头。“小雨。这儿可有药铺?”
“姐姐病了吗?”方雨惊问。
“不,我是想给傻哥哥治病。”上官靖羽莞尔,阳光里,面色微白。“傻哥哥病了,我给他治。”
方雨错愕,“姐姐会看病?”
上官靖羽点了头,“会一点。”
她给萧东离把过脉。是因为脑部受了重创,所以有血块郁结。只要能散了这些血块,还是有恢复的希望的。早年她为萧东离扎针,治愈过他的双腿,如今也只能再试试银针扎穴,看能不能有一线希望。
“村子里没有,蒿城里头有不少。今儿个爹要去采药,我去替姐姐办事如何?”方雨两个酒窝,笑得极为可爱。
上官靖羽连连点头,“好。”
要备的,不过是个寻常药箱。
最重要的是全套金针银针,其余的倒也可以凑合。
爷,你放心,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长长吐出一口气,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上官靖羽这厢与萧东离身居小村庄,过起了隐居的生活。而那头,素言找上官靖羽,几乎要找疯了。一路上问人,谁都没有见过上官靖羽。
幽州城去不了,她就在幽州城外兜兜转转。
所幸她长着一张北昭人的脸,出现在幽州城外,倒也不会惹人怀疑。只是长此以往,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犹豫了好久,素言决定入城去碰碰运气。
当然,前提是千万别遇见圣女一族的人。
否则,就该轮到她倒霉了。
素言是地地道道的北昭人,自然能进得了幽州城,何况她身上也没带什么,就算搜身也搜不出别的。
进了城,她才发觉,这几乎就是北昭人的天下。
寥寥无几的大朔子民,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熟悉的街面上,来来去去的都是北昭人。这才多久,就已经物是人非。
如果不是二皇子萧东铭,也许眼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朝廷的枉杀忠良,岂会有如今的幽州悲凉。
天色不早,素言找了家客栈住下。心想着,等入了夜,再去原来的小院找找看,也许会有小姐的消息。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入夜的幽州城,竟然有了宵禁令。
各家各户都不许出门。
到了夜里,几乎就如同死城一般,到处都是巡逻的北昭士兵,不见半个老百姓的身影。如此一来,她自然不敢出去。
这档子出去,就等于往枪口上撞。
看样子,只能等明天天亮了。
哪知她刚脱了衣服想要洗个澡,便听见门外有些动静。脚步声很乱,喧闹声很杂,似乎在搜人。
兵士挨家挨户的搜寻,客栈的每扇门都一一敲过去。
素言穿着中衣,开门探出脑袋往外看,心道:不是在"zhao xiao jie"吧?
哪知她这一开门,便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直接带着她进了门。她刚要喊出声,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口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我,别喊。”
“青墨。”素言错愕,“怎么是你?为何你会在此?”
想了想,素言凝眉,“外头的人,是在找你?”
果不其然,是青墨无疑。
青墨点了头,扯下遮脸布,“他们在找我。”
脚步声渐行渐近,很快便朝着这头来了。
素言环顾房间,房间很小,几乎藏不住人。若是藏在床榻上,似乎极容易被发觉。下一刻,素言的视线骤然落在了浴桶之中。
“你能答应我,把眼睛闭上吗?”素言问。
青墨一怔。
她已经递上了一块布条,“把眼睛遮上,进浴桶。”
那一刻,青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则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决不能落在北昭人的手中。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了别的法子。
布条遮住了眼睛,青墨下了水,蹲在浴桶里。
深吸一口气,素言缓缓褪去衣裳,小心翼翼的进了浴桶。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在水底下,她跟他的距离,几乎是身子贴着身子,呼吸都瞬时变得急促起来。
门外有人敲门,“开门。”
素言壮了胆,“谁啊,别进来!”
“再不开门就撞了!”这话音刚落,北昭的军士就已经撞门了。
素言惊叫一声,将手中的巾绢丢了出去,“滚出去啊!”
许是被房间里的一幕惊着了,军士快速环顾房间,房内的摆设极为简单,要藏人实属不易。见着也没人,又见着是个姑娘在洗澡,而且还是个北昭女子,自然也不会太为难。
军士转身就撤离了房间,店小二急忙在外头给关上了门。
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素言觉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等着外头确实没有声音了,素言才伸出手指,戳了戳青墨的脊背,“喂,走了。”
哗然水声,青墨坐在了浴桶里,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素言不着片缕,想取巾绢遮身,却骇然惊觉,方才被自己丢出去了。这下可好,她该如何是好?下意识便用双手遮住了胸前,“不许拿下遮眼布。”
青墨的手还停留在布条处,仿佛骤然明白了什么,当下翻身跳出了浴桶,“你、你先、先把衣服穿上。”
“不许回头。”素言咬着唇。
他点头,一语不发。
人,越着急,越办不成事。
地上有些湿滑,她这刚迈开步子,瞬时脚下一滑,直接扑在了地上。一声低喊,青墨下意识的扯开了遮眼布条,转身的那一刻,四目相对,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是青墨转过身,素言忍着摔疼,穿了衣服。
青墨的脸,红得能拧出血,倒是素言,一张脸红白相间。摔着了屁股,擦伤了手,疼得要命。更要命的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青墨都一览无余。
等着素言穿好衣服,坐在了床沿,她才一脚踹在床柱上,“喂,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我——对不起。”青墨没有转身。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难不成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就要逼你娶我吗?”素言咬唇,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何况你也不是故意的。”
青墨不说话,似乎犹豫了很久。
“那个,我们换个话题,你为何会在这里?”素言蹙眉,“姑爷是否还活着?”
“公子听得小姐要嫁人,让我去东都阻拦,可惜我走到一半,便听得幽州被攻破的消息,连夜赶回来却已经为时太晚。我没找到公子,所以——我也没敢离开幽州城。”青墨深吸一口气,“如今,我要先救出傅将军,再谋其他。”
“不是说傅将军投敌叛国吗?”素言一怔。
“我不信。”青墨僵直了身子,“公子敬重的人,自然不会做这样龌龊之事。找到傅将军,当日幽州城破的真相,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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