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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素颜愣在那里,“去哪?”
独孤止住脚步,“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连夜收拾东西,连夜赶路。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杀手随时会到。漏夜出行,直到第二天天明,马车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停了下来。趁着独孤停车,去置办干粮和水的空档。素颜走进了医馆。
姬雪撩开车帘,远远的看着素颜走进去,而后坐在一侧僻静的角落里。她看见,那大夫连连摇头。姬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想着,素颜难不成病了?
是不舒服?
还是昨晚受了伤?
姬雪凝眉,定定的看着素颜在里头待了一会,好似去抓药了,然后才慢慢悠悠的走出来。
独孤回来的时候,不见素颜,下意识皱眉,“她人呢?”
“喏,去医馆了。”姬雪上前,压低了声音,“公子,素颜姑娘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昨夜受了伤,不教咱们知道?”
独孤凝眉,放下手中的包裹就往医馆走去。
半道上截下素颜,独孤扳直了身子。冷着脸站在她跟前,“你受伤了?”
素颜摇头,“没有。”
“那你去医馆作甚?”独孤眯起眸子。
“最近天干物燥,有些上火,看看有没有败火的东西。”素颜若无其事,“你这算不算担心我?”
“无聊。”独孤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顿住脚步回眸看她,“真的没事?”
素颜点了头,“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独孤没有再回头。
身后的素颜,站在阳光里,定定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头苦笑了两声。深吸一口气,拂去脸上的阴霾,含笑往前走。
进了马车,姬雪难免担虑,“素颜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上火。”素颜随口应了一句,“对了,这个方向似乎是去幽州,咱们去幽州做什么?”
姬雪摇头,“不知道,许是公子觉得,离北昭人的地方越近,二皇子越不敢胡来。”
“是吗?”素颜蹙眉。
这个道理,似乎也说得通,但——有些勉强。
想了想,素颜撩开车帘坐到车前,“我们去幽州是吗?”
“看到了还问?”独孤驳了一句。
素颜不解,“去幽州做什么?幽州如今都是北昭人的地盘,去了不是更危险?北昭乃是蛮夷,到时候——”
独孤瞥了她一眼,“去找萧东离。”
那一瞬,素颜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萧东离是唯一一个,能取代皇帝和萧东铭的人。只有他活着,我们才有机会,彻底摆脱皇帝和萧东铭。”独孤目视前方,根本不去看她一眼。
素颜晃荡着双腿,“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独孤斜视她一眼,“你别指望,我会为了你做任何事。”
“好,那就照你说的。”素颜笑着,阳光里,面色微白。
“进去,外头风大。”独孤冷了声。
素颜点头,钻进了车里。进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里甜丝丝的,暖暖的感觉难以言说。
去幽州——那倒是极好的。
这样就能找到上官靖羽和萧东离,也如她心愿。
“其实公子,是放了你在心上的。”姬雪笑道。
素颜笑着,“他——只当我是他师父。”
“公子行走江湖,只是不想拖累你罢了。”姬雪轻叹一声,“其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也无谓拖累不拖累的。”
素颜点了头,“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的?什么拖累,都不过是拒人千里的托词。反正一个人一条命,若为他舍了命,也是值得的。”
马车快速而行,到了夜里,独孤没有住农舍,而是住了客栈。
客栈人多,人多眼杂,不易被人察觉,也容易脱身。
姬雪和素颜一间房,而独孤就住在隔壁。
素颜决定洗个舒服的澡,只是不知为何,半道上姬雪来了一趟,那眼神似乎有些怪异。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素颜,看得素颜格外不舒服。
“你看什么?”素颜问。
姬雪笑道,“公子不放心,让我看看,素颜姐姐有没有伤口。”说着,竟有些恶作剧般的捂嘴偷笑,“如此,姐姐可与我看个仔细?”
素颜脸颊微红,扯了唇笑得羞赧,“好了别闹了,出去吧!我好着呢,没受伤。”
“既然我进来了,姐姐就当行行好,让我瞧瞧,也让外头的那位放个心。”姬雪笑嘻嘻的说着。
深吸一口气,素颜点了头。
她身上,确实没有伤痕,连个针孔都没有。
姬雪也算松了一口气,“那我出去回一声。”
素颜颔首,“下不为例。”
“知道了。”姬雪快步跑出去。
外头,坐着一声不吭的独孤,顾自饮茶,容色一惯的僵冷无温。
“公子,没有伤口。”姬雪道。
独孤放下手中的杯盏,转身就往外走,“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姬雪笑了笑,果然是不善言辞的人。分明心细如尘,却又不愿自己表达出来;分明心里担忧,却死鸭子嘴硬,愣是不肯说出口。
等着素颜出来的时候,姬雪就站在窗口,定定的望着窗外。
“你想什么呢?”素颜问。
姬雪回头,“我在想,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素颜仲怔,苦笑两声,“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去洗澡。”姬雪抱着衣服进了后头的小隔间里。
轻叹一声,素颜这才从自己的旧衣服里,取出一个药包,里头放着一种不知名的药材。她将这东西抓了一小把,放在杯盏内,然后到了水泡着。
在姬雪出来之前,将水喝尽,将药渣偷偷的倒在窗外。
她坐在那里,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桌案上。肚子里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可不管多疼,一定要忍着。
忍着忍着,就不会疼了。
就好像很多伤,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
姬雪出来的时候,见着素颜面色惨白,当下吃了一惊,正要跑出去喊独孤,却被素颜一把拽住,“别喊了,我就是最近消化不好,常常肚子痛,你别大惊小怪。”
“可是你的样子,看上去很难受。”姬雪担虑,“要不,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素颜摇着头,唇瓣都咬出血来,“独孤没有告诉你,我师父是鬼医吗?大夫能医的,我也能。我这是老毛病了,你别告诉他,免得他又嫌我烦,到时候又要赶我走。”
姬雪倒了一杯水,“喝杯热水,会不会好一些?”
“谢谢。”素颜深吸一口气,疼痛稍减,“我好多了,只不过以后还要请你帮个忙。如果看到我肚子疼,请帮我瞒着他。”
“这是为何?”姬雪不解,“这病难道不能治吗?”
“必须回去,让我师父给治,旁人都不管用。”素颜面色稍缓,“你帮我保密。”
姬雪犹豫不决。
素颜握住她的手,“我求你。”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姬雪摇头,“你应该告诉他,让公子带你回去找师父。”
“师父见到他,会杀了他。”素颜苦笑,“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恩怨。我这次下山,本就是奉了师命,来清理门户的。他若随我回去,必定是个死。而我没能杀了他,也没脸回去。”
姬雪皱眉,“这是何必呢?”
“门规在那,岂容僭越。”素颜缓过劲来,脸上的血色渐渐的恢复过来,“好了,我没事了,你别担心。这事,就当我求你。”
“但如果你更难受,一定要开口。”姬雪忙道,“什么都比不上性命来得重要。”
素颜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上官靖羽是去了幽州,所以素颜就沿途去问,沿途去访,哪怕蛛丝马迹,也不敢放过。但愿,上官靖羽孤身一人在外,不会出什么事。
独孤什么都没说,只是到了一个地方,就会停上一会,让素颜有时间去问。
只是姬雪发现,素颜肚子疼得越发厉害,有时候半夜都会疼上一会。但好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但既然答应了素颜,她自然要做到,岂能食言。
然心中的不安,却渐渐凝聚,再也挥之不去。
不管东都如何,也不管北昭与大朔交战如何,上官靖羽只管握紧萧东离的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新房落成,大红绸子挂满了院内院外。
简单的四合院,却极尽雅致干净。
千寂将大红灯笼高高悬在门口,这院子,让上官靖羽想起了东都的无影小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风格,一模一样的外观。
只是内部摆设不尽相同,到底这是个小地方,不是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我能给你们的,都是这附近最好的。”千寂给窗户贴上了大红喜字,扭头看着方雨拿着大红喜字冲进新房,不由的长叹一声,“我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上官靖羽点了头,“你说过,不许说谢。不如我们结义吧,我没有兄长,正好有个你。到时候,你还能给我们做个见证。”
千寂以剑柄揉了揉眉心,“如此,我岂非是萧东离的大舅子?”
“算你占便宜。”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磕碜萧东离。
千寂一笑,“这倒是件好事,准了。”
上官靖羽如释重负,“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千寂挑眉,“走遍河山,游历天下,这就是打算。我都说了,我是没有脚的小鸟,飞到哪儿算哪!”
方雨走了出来,“哥哥,没有脚一直飞,不累吗?”
千寂轻笑,“不累。”
“瞎说。”方雨小小年纪扯着嗓门,“我一直走一直走都觉得累,鸟儿肯定也会累。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一个词,叫鸟倦归巢。是鸟,都有脚,都有窝。”
上官靖羽忍俊不禁,童言无忌啊!
千寂蹙眉,“这说书先生才是胡言乱语,没听过振翅高飞吗?是鸟,就要飞得高。”
方雨笑嘻嘻的走到千寂跟前,“我知道你跟姐姐说的是什么?姐姐其实想说,千哥哥该成家立业,该娶媳妇了!就跟傻哥哥一样!”
“跟他一样?”千寂瞧了上官靖羽一眼。
方雨连连点头,“对啊,跟傻哥哥一样,娶个像阿靖姐姐这样漂亮的新媳妇,然后生个漂亮的宝宝。阿靖姐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上官靖羽低头,面色微红,嫣然轻笑,笑颜如花。
千寂跟着笑了笑,“小丫头,懂什么屁事,毛还没长齐呢,就跟着瞎胡扯。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也不害臊。”
“千哥哥要是找不到媳妇,以后可以来找我哦!”方雨恶作剧般的笑着,朝着千寂眯眯眼,“可以等小雨长大!”
“呸。”千寂嗤鼻,“那你等着吧!等死你!”
语罢,千寂转身进屋,开始布置屋内的红绸。
方雨捂嘴偷笑,“姐姐,千哥哥是害羞了吗?”
上官靖羽抚着方雨的小脑袋,“别逗他了。”
“好。”方雨点头,“姐姐,我想看你穿喜服的样子。新娘子,都好漂亮,姐姐一定更漂亮。”状记有技。
“你也会有这一天的。”上官靖羽浅笑盈盈。
扭头,她看见萧东离坐在台阶上,神情痴愣,目光呆滞。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爷,我什么都不怕。有你和孩子,我可以等。
一直等!
一直等到你恢复。
哪怕永远都不能恢复,我们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住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也许是上苍垂怜,让他们有了这一段最平静的日子,短暂也好,长久也罢。只要两个人相依相守,纵然天地剧变,终不过浮云一场,不如十指紧扣,来得更踏实。
千寂拿着喜服,带着萧东离去了房间换衣服。
“你运气比我。”千寂褪下萧东离的外衣,“遇见比我早。”
他打开喜服,长叹一声,“但我辈分比你高,以后记得叫我大舅子。你若不服气,也可以跟她结义,那时候,我不介意让你当大舅子。当然,如果你对她不好,我随时都会带她走。”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347章 他喊了一声,呆子
等着千寂领着萧东离出来的时候,上官靖羽也已经换好了喜服。这是她第三次穿红嫁衣:第一次是送萧东离出征,第二次是为了萧东离而嫁给萧东铭,这是第三次。
三穿嫁衣。总算嫁得如意郎君。
红烛摇曳,没有曾许诺的八抬大轿,除了方家父女和千寂,没有高朋满座,也没有宾客盈门。
有的,只是同样的喜悦。
方兴在外头点了一串鞭炮,就当做祝贺新婚大喜。
没有华贵的嫁衣,她也嫁。
没有八抬大轿迎门,她还是要嫁。
没有父母亲朋的祝贺,她就是要嫁给他。
上辈子,这辈子。注定了要牵着他的手。走过风风雨雨。不管曾经有多少波折,也不管将来有多少艰辛,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相爱相守更值得坚持的事情。
有泪划过脸颊。无声无息的坠落,千寂拾起她的手,交付在萧东离的掌心,“如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把你交给他了,还是把他交给你。”
大红盖头下,谁也看不清上官靖羽的容色,却能听见她微颤的嗓音,带着哽咽,“都到了这一步,还分彼此吗?”
千寂点了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送嫁。但我发誓,是最后一次。”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隔着盖头,笑了笑。
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她在笑。
千寂扬唇,“高兴就好,幸福就行。别的——交给我吧!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儿了。成全你。让你——你们无后顾之忧。尽可能的,维持现状。”
“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双脚。”上官靖羽低低的开口。
“哈!”千寂一笑,“别到时候给我个烤翅就行。”
上官靖羽被他逗笑了,噗嗤笑出声来。
大红喜字下,方家父女笑着。
千寂也跟着笑,眼底薄雾氤氲,却高声喊着,“一拜皇天日久长。”
“二拜厚土福泽长。”
“夫妻交拜共白首,从此与卿不相离。”
萧东离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还是方兴给按着拜了天地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千寂有片刻的犹豫,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细若蚊蝇,“礼成,送入洞房。”
方雨牵着大红绸子,领着二人去了新房。
空荡荡的正堂瞬时安静了下来,千寂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红衣消失的方向。耳畔,是烛花哔哔啵啵的响声。
礼成——礼成!
从今往后,他们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长长吐出一口气,千寂揉了揉眉心,继而笑着扭头去看方兴,“不醉不归。”
方兴笑了笑,“放心吧,酒都备着呢!就等你这句话!”
“我告诉你,能陪我一醉方休的人,少之又少。你算是幸运的!”千寂坐了下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顾自嘚瑟。
可是拿起酒杯的那一瞬,他又扭头望着红衣消失的方向,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门外的大红灯笼上。灯笼上的大红喜字,刺得眼睛疼,心也疼。然则唇边却笑意浓烈,自己一手铸就,就该坚持到底。
他,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就像风!
好比我可以为你死,为你生,但绝不会因为而牵绊,而停留。
也许,这就注定了,他此生活该漂泊。
杯酒下肚,千寂苦笑,“这酒不够味,还带着苦。”
方兴大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奈何?”
千寂一怔,端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方兴只在一旁笑着叹气。
新房之内,方雨笑嘻嘻的抬起萧东离的手,让他掀开了上官靖羽的红盖头。红烛微光,眸若琉璃,羽睫微扬,顿现顾盼生辉。肤若凝脂,?若悬胆,朱唇微扬,惊为天人。
脂粉微透好颜色,一颦一笑新娇娘。
峨眉颦蹙等君顾,奴面红烛相辉映。
“阿靖姐姐真好看。”方雨笑着转身,小心的关上房门。
房内安静了下来,上官靖羽望着眼前容颜依旧,神情却尽显麻木的萧东离,眼底满是温柔,“真好,以后我就是你光明正大的妻子了。”
萧东离歪着脑袋看她,眼底空无一物。
“你不认得我也没关系,我们就当重新开始。”她深吸一口气,“你说过,不许沾酒。可今夜,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我破例与你喝一杯。”
语罢,上官靖羽起身,去倒了两杯酒。
她将一杯酒塞进他手里,“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以后我负责你的生老病死,你负责我的日久天长。”
也不管萧东离能否听得懂,她一手托着他,让他饮下杯中酒,而后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可是此刻,若不醉一场,如何能抵消心头的悲喜交加?
身子有些烫,上官靖羽低眉便看见了自己的掌心花。掌中桃花,片片绽放,化作美丽的存在。她明白,自己的眼,很快就会变了颜色。
可是她不怕。
当着他的面,她希望他看见最真实的自己。
任何能刺激他,让他想起来的事情,她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做。
这是水酒,其实酒精度很低,否则她怀着孩子,怎么敢喝酒。可——今夜的酒,不得不喝。眸色通赤如血,红唇妖娆至绝。
这就是如今的上官靖羽。
萧东离定定的看着她,房内晕开淡淡的百花清香,香气渐渐的浓郁起来。他竟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艰涩的唇瓣微微轻颤,仿佛想了很久,才念了一句,“呆子!”
上官靖羽一怔,忽然哭出声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落下。
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她皱眉的习惯,不忘叫她一声“呆子”。
萧东离痴痴的笑着,傻乎乎的模样,让她心如刀绞。可这也算给了她希望,只要他在身边,终有一天,她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醒过来。
那一夜,她躺在他身边,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肢,安枕入眠。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上官靖羽想着,是不是该给萧东离做饭。可她去了厨房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好不容易洗了菜,下锅的时候,油溅在手背上,疼得她连锅铲都丢了。
那一刻,她险些掉泪。状围欢巴。
扭头看着呆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萧东离,圈红了眼眶。
从前,是萧东离下厨的,她哪里会这些。当初看他何等轻松,何等的快速,她以为做饭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也必定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现在——她只想为他去学。
千寂站在外头眉头紧皱,也不知是酒醉过后头疼,还是因为看见了她手背上的水泡。
“没事。”上官靖羽快速将手藏在背后。
“不用麻烦了,我给你找了两个人。”千寂捋了捋舌头,“喏,一个老妈子,一个长工。”
上官靖羽一怔。
却听得千寂道,“不许拒绝,这是最后一次。我要走了,让他们来照顾你!”他顿了顿,而后站在院子里,以剑柄揉着眉心,“你要是不肯,我不介意我亲自来照顾。”
她忍俊不禁,“说什么胡话。”
外头走进两个人,一个是柳妈,一个是老李头。
二人恭恭敬敬的朝着上官靖羽和千寂行了礼,千寂道,“柳妈做过稳婆,对你有好处。老李头能帮着做点粗活。魔宫会负责你的衣食无忧,如果没什么事,记得别找我。最最重要,不要想我!”
千寂拿出与上次一模一样的雷明珠,“我走了。”
“保重!”上官靖羽站在那里。
他走到门口,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报之一笑,“我还没出门,就舍不得了?真矫情!”他抱紧怀中的冷剑,“下次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萧东离能开口喊我一声大舅子,然后给我敬茶。”
音落,他忽然纵身飞跃,几个落点便消失在众人跟前。
上官靖羽低头轻笑,“没个正经。”
不过,这也是上官靖羽的心愿。
柳妈开始忙着做饭,老李头开始劈柴,嫣然是一家人。安静的一家人,过着上官靖羽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
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和孩子在一起,再也不理会世俗的纷争。
然则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人不找事,也许会有事找人。北昭大军因为幽州大捷,所以风里花取得了朝中各主战派的支持,让北昭皇帝的主和方案落了空。
所以北昭大军长驱直入,在富州一带,与大朔军队正式交锋。主帅是年世重手底下的强兵勇将,如今朝廷没了傅声,几乎是无将可用。
因为傅声在朝中旧部甚多,不少人因为傅声之事而心灰意冷,或告老还乡或称病不朝。如今朝中,无将可用,皇帝和萧东铭,只能将全部的赌注都押在年世重身上。
年世重手握朝廷重兵,不断的收揽强兵勇将,不断的招兵买马,开始了反扑北昭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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