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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上官靖羽!”上官凤切?,直呼她的全名。
父女两个的性子何其相似,此刻更是杠到了一处。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58章 千里送君别
上官靖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父亲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阿靖在这里,爹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三皇子已经奔赴战场,从今日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若然再敢……”上官凤切齿,“休怪我不客气。”
音落,上官凤快步出门。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上官凤没有涉及芙蕖,已经是万幸。想必上官凤也是气晕了,才会忽略了芙蕖这个小丫鬟。何况杜怜儿死了,上官凤自然是要遮掩的,若然上官靖羽不知情,上官凤岂非不打自招?
所以。上官凤终归没有问出口。自然也不会再问。
人都死了,再生事端,不是自寻烦恼吗?
然则最让上官靖羽想不到的是——门外响起了清晰的钉锤之音,噼里啪啦的。那是——上官靖羽疯似的冲向门口,死命拽着门闩,可是都没用。
“爹?爹你要做什么?爹你放我出去!爹——”她喊着,打不开门就去开窗户。
无奈。门外钉着木条,窗也被木条封死。
上官凤冰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彻骨的凉,彻骨的冷,“阿靖,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三皇子并非你的良人,你跟着她,不会有好结果。不管皇上是否改变主意,只要圣旨未下,你就还是二皇子预定的皇妃。”
“等到皇上与贵妃商议,你们的婚期一旦定下,你就等着做二皇妃吧!”
她的身子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爹,你关得住我的人,锁不住我的心。爹你放我出去!”
“关不住也要关,爹是为你好。”上官凤冷道。“阿靖,二皇子有什么不好?你与她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上官靖羽泪落,凳子狠狠砸在门面上,外头木条封锁,她又能有多少气力?双手被震得麻木,她使劲拍打着房门,“爹,你真的要逼死我吗?我不会嫁给二皇子,绝对不会。死也不可能!”
“就算死,爹也会让人抬着你的尸体,进二王府。”上官凤拂袖而去。
“爹!爹,你放我出去,你不是最疼我吗?爹!爹——”上官靖羽嘶喊着。
木条将门窗全部封死。
上官靖羽觉得自己就是个金丝雀,如今囚笼已铸,再也没有逃开的生路。跌坐在地,任凭泪水悄然落下。
明日就是他出征的日子,她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送不了他,她如何能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插翅难逃,如何逃?
外头,厚重的帷幔遮去了所有的光线,上官凤要她插翅难逃,日夜难辩。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又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倔强的性子,那是秉承了他。
可她的想法,却又叫他猜不透想不明白。
他不懂,阿靖何时与三皇子生死相许?
他不懂,阿靖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跟三皇子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爱?三皇子游历天下,浪荡江湖,岂会有半点真心。
既然如此,还不如选一个最有利用价值的二皇子。
上官靖羽痴痴的跌坐在门口,从怀中取出庄主令,虽然萧东离说,此物不可随便用,但——她真的想送送他。
鼻间,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那是——是迷香!
还不待她多想,眼皮已经重重合上。
上官凤,是绝不会让他们见最后一面的。
梦里,不再是鲜血淋漓的画面,她看见自己一袭嫁衣如火,站在了萧东离的跟前。萧东离只是笑着,淡淡的笑着,掀开了她的红盖头,道了一句,“吾妻阿靖。”
她笑着,扑在他的怀里。
他还是习惯性的用手抚着她的脊背,笑着喊她“呆子”。
有泪划过面颊,缓缓而下。
“上官靖羽?阿靖?阿靖?”有喊声——似乎就在耳畔。
紧接着,一杯冷水直接泼在了上官靖羽的脸上,惊得她愕然睁开双眸。
见状,千寂随手丢了杯盏,“醒了?你那老爹药下得够重,不用冷水还叫不醒你。”
上官靖羽只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以袖口抚去脸上的水渍,“怎么是你?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头被帷幔遮住,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外头的状况。
“巳时将过,午时将至。”千寂起身,“我送你去见他。”
她抬头,定定的望着他。
“看我作甚?你不是还有个愿望没许吗?”千寂坏坏的勾唇,“办完你的事,我才好离开东都。”
“你要走?”上官靖羽清醒了少许,虽然还有些头晕,但所幸已经醒转。蓦地,她蹙眉,“巳时?那大军——”
千寂怀中抱剑,“天策军已经出发了,要是此刻去追,天黑之前应该能追得上。”
“我——我不会骑马。”她抿唇,却是又急又躁。
“我带你去。”他一笑。
想了想,上官靖羽忽然道,“你等我一下。”
她二话不说去了偏阁,在偏阁的一口箱子底下,压着一套嫁衣。那是娘的嫁妆,是娘穿过的大红嫁衣。因为娘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这嫁衣便被上官靖羽小心的保存下来,一直所在箱子里,从不让人轻易碰触。
小心翼翼的取出嫁衣,鲜艳的颜色崭新如故,上头的凤穿牡丹,依旧栩栩如生。
指尖抚过上头精致的刺绣,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褪去了自己的衣衫,换上了娘亲的嫁衣。
嫁衣如火,灼了谁的眸。
上官靖羽走出来的时候,千寂愣了一下,抱剑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去。
红颜如花,嫁衣如火,腰间玉带盈盈一握,眉目间顿生桃花千万。羽睫微扬,眸中带着迷离微光。朱唇微启,却声线哽咽,“谢谢你。”
千寂回过神,也不说话,只是点了头。
她抱着自己的琴,缓步走到了千寂的跟前,面颊被嫁衣晕染得如同开尽桃花色。深吸一口气,低眉望着怀中的琴,上官靖羽道,“我们走吧!”
四下都被封死,然则屋顶却可畅通无阻。
掰开屋瓦,小心的走出去,千寂始终抱紧了她的腰肢。马就在底下等着,他带着她稳稳落在马背上。
勒紧马缰,一声“驾”,马儿嘶鸣,瞬时快马扬尘。
上官靖羽只抱紧了自己的琴,双眸焦灼的望着前方。
身后,千寂环着身前的他,紧握马缰的姿势,刚好能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鼻间是她淡淡的发香,迎风而来的是她的呼吸。
心里,似乎有些异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快马加鞭,直奔城门,奈何三军早已出发,千寂只能带着上官靖羽马不停蹄的追赶。
阳光下,三十万大军浩浩汤汤的开拔,萧东离为左翼先锋,傅少鸿为右翼先锋,二人并列策马,各怀心事。
“还在想着她?”萧东离扭头问。
傅少鸿点了头,“她——没来。”
萧东离一笑了之。
“阿靖也没来。”傅少鸿定定的望着他。
闻言,萧东离也跟着点了头,“不来最好,来了怕是舍不得。”
傅少鸿似乎有所顿悟,“这倒也是。只是此去凶险,虽说我夸下海口要立下大功,然则如果没能立功,如何有颜面回来见她?”
“立不立功的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全身而退。”萧东离淡淡道,“什么都可以重来,唯独性命,只有一次。”状岛低号。
“师父,那你为何要出征?”傅少鸿问。
萧东离面色微凉,“为了心爱之人而战,与你一样。”
傅少鸿讥笑两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英雄难过美人关。”
“有其师必有其徒,谁都别说谁。”萧东离反唇相讥,“但我比你幸运,你是先甜后苦,我是先苦后甜。”
这话一出口,傅少鸿随即撇撇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傅少鸿才又问道,“师父可知北昭的情况?”
“北昭乃蛮夷之邦,但在我眼里,北昭的人倒是极为重诺,虽然粗鲁一些,野蛮一些,倒也有些可取之处。”萧东离中肯的回答。
“重诺?”傅少鸿不解。
萧东离道,“他们可以为一个承诺,赔上一生,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傅少鸿似懂非懂的点头,“师父似乎知道不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萧东离轻叹一声。
蓦地,傅少鸿忽然勒住马缰,“师父你听,好像有琴声。”
萧东离愕然,面色骇然一惊,锐利的眸子带着几分焦灼,快速的掠过四下。终于,一抹艳烈的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仰头望去,高高的山头,有个红衣女子,那一身的红,染红了他的眸,疼了他的心。
“阿靖?”他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她紧赶慢赶,抄了羊肠小道飞奔而来。
可是三军在下面,傅声也在军中,她也不敢下去。
千寂蹙眉,“不去见一面吗?”
她眼圈泛红,“去不得。”
语罢,她就着石头缓缓坐下,将琴摆在膝上。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59章 红衣送君行千里
如玉的指尖轻缓拨动,琴声悠悠,若泉水叮咚,似细水长流。
这是千寂第一次看见上官靖羽素手弄琴的模样。一身红衣,一尾七弦琴,眉目如画,不染脂粉不染尘。素手婉转,白皙若葱根的指尖,在琴弦间自由游走,时急时缓。
声若天籁,曲调婉转,却没有半点哀怨之色。
有的,是慕慕长情,有的是脉脉深情。
长宴席。天下棋。为卿谋一局,输赢随意;
长相思,念万里,为君赋一曲。生死随你。
底下,萧东离红了眼眶,马儿信步走着,他的身心魂魄却悉数攀着她的琴声。停驻在山上那一抹红衣之上。
长相思,思断肠。
与君此去长别离,惟愿君身长安康。
长相思,思万里。
一骑红尘万余里,遥祝沙场凯旋来。
长相思,思天下。
不慕青史留芳名,翘首只盼君归还。
长相思,思君君不在,江水千载荡悠悠。指尖相思赋,问君何时归?君问归期未有期,花落随风翻飞絮,错把白发换华年。
大军越走越远,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坐在那里,有泪沿着面颊,顺着下颚滚落在琴弦之上。叮咚之音落。琴声戛然而止。
她站在那里,抱着手中的琴,定定的望着远去的身影。
马背上,那个频频回顾的身影,是她的魂,是她的魄,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山上风大,回去吧!”冷风呼啸着掠过她的裙裾,千寂蹙眉。
上官靖羽就站在那里,遥望着那个策马伫立的男子,他定在那里,如同泥塑木桩。她知道那是他,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知道,此刻的他必定抱着与自己一般的心情。
眷眷不舍,却又不得不舍。
“爷,红衣送君千里行,唯待君归长相依。”她喊着,将袖中的红盖头随风丢出去。
山风很大,她看见底下的他,策马飞奔,迎着盖头的方向快速移动。
她看见他抓住了红盖头,瞬时泪如雨下。
萧东离握着红色的盖头,上头绣着极为精致的鸳鸯交颈。喉间哽咽,抬头还是那抹遥不可及的身体,“红衣送君千里行,唯待君归长相依。此情此景长相依,宁负天下不负卿。”
终于,大军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个策马而去的身影,没有再回来。
他走了,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
“回去吧!”千寂道。
上官靖羽抱紧了手中的琴,“谢谢你。”
她还是这句话。
千寂耸肩,“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如你们这般要死要活的,情爱这东西,还是莫要沾染为妙。”
“一个人的心是空的,两个人的心是满的。”上官靖羽缓步朝马儿走去。
“不累吗?”千寂问。
上官靖羽顿住脚步,回眸看他,“他在心上,怎么会累?”
闻言,千寂不解的瞧着她,张了张嘴,终归没再说什么。
送上官靖羽回去的路上,千寂好几次想要开口,但都没有开口。眼见着快要走到相府,千寂才道,“我回魔宫处理一些事情,等着事情结束了就会回来。这魑魅魍魉需跟我一道回去,到时候我再把他们还回来。答应萧东离的事情,我自不会食言,你若有难……”
他塞给上官靖羽一个小竹棍,“这是魔宫的信号珠,拉动底下的绳索,就能放出信号。魔宫众人会很快将你的信号传达于我,我必定随时赶来。”
上官靖羽愣愣的接过,“你无需如此,我有……”
“不管你有什么,这是我给你的,你就得拿着。”相府后门,千寂翻身下马,不容分说的将东西塞进上官靖羽的手里,“萧东离是萧东离,我是我,不许搞混了!”
他的口吻没有半点置喙的余地。
几乎是强制性的。
上官靖羽苦笑着握在手里,“就此别过。”
千寂“嗯”了一声,翻身上马,犹豫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或者,我该送你进去。”
她摇头,“我出来那么久,我爹必定发现了。若是有你在场,我更是说不清楚。你走吧,我到底是相府小姐,我爹不会拿我怎样。”
横竖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变故,千寂点了头,“保重。”状岛亩才。
音落,已经策马而去。
上官靖羽忽然在想,男人离开的时候,是不是都这般的绝然,吝啬得都不愿回头。转念一想,若走的是自己,还会不会回头去看萧东离?
应该不会吧!
怕被深爱的人,发现自己眼中的不舍,倔强得伪装自己很好的模样,其实也就是骗骗自己罢了!骗得了眼睛,骗不了心。
进门的时候,上官靖羽抱紧了手中的琴。
这琴是母亲留下的,她平素还舍不得拿出来。萧东铭送她的琴,一直在角落里蒙灰,她始终不愿触碰。
远远的,还没到鸿羽阁门前,她就听到了喧闹之音。
似乎是从鸿羽阁传来的。
爹因为她的逃走,所以迁怒了鸿羽阁的奴才?
不对,这声音是——芙蕖!
上官靖羽骇然抬头,快步跑进鸿羽阁。进去的时候,她稍稍一怔,看见宽敞的院子里,一个个奴才都被按在板凳上打板子,所有人都发出凄厉的哀嚎。
芙蕖被人绑在树干处,长长的鞭子狠狠往她身上抽。
鲜血淋漓,衣衫碎裂,里头的肚兜都几近可见。
“芙蕖?”上官靖羽愣住,急忙将琴塞给一旁伫立的丫鬟,瞬时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芙蕖身上,“你们做什么?”
管家就在一旁监刑,“小姐终于回来了。”
上官靖羽冷了眸,二话不说便想解开绑缚芙蕖的绳索。
岂料管家却道,“小姐别忙活了,相爷吩咐了,这些奴才不中用,连小姐都看不住,不如打死作罢!”
“放肆。今日有我在,我看谁敢!”上官靖羽已经解开了芙蕖的绳索,芙蕖脚下一软,瞬时瘫坐在地。
“小姐?”芙蕖张了张嘴,无力的靠在树干处。
上官靖羽眸色通红,眼中噙着泪,却是压低了声音道,“你回来作甚?”
“奴婢不愿连累小姐。”芙蕖笑着,笑得悲凉。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狠狠剜了管家一眼,而后看着被绑缚在板凳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奴才们,这些都是鸿羽阁的奴才。
是她,连累了他们。
“放开他们。”她冷然。
管家道,“小姐,这是相爷的命令,老奴不敢违拗。来人,继续行刑!”
上官靖羽忽然揪住管家的衣襟,“我说松开,你没听见吗?我爹不在,你别拿我爹来压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我才是这里的主子。”
这表情,连管家都心头一怔。
上官靖羽若然真的动怒,绝对是不好应付。
这丫头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哪日就算真的闯祸,怕是连上官凤也拿她没辙。这般强硬,即便逃出了丞相府,相爷也只是拿她身边的奴才出气,可想而知上官凤对于这个女儿,还是——不同的。
远远的,暮雨款步而来,“呦,阿靖,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过是些犯了事的奴才,死了也就死了吧!何必与相爷置气?都是一家人,父女两个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若非她挑事,在上官凤耳边吹着耳旁风,上官靖羽何至于……
“六姨娘好惬意,怎的什么事你都要插一脚?”上官靖羽嗤笑,“这是我的鸿羽阁,你管好自己的杏花阁就可以。我这里,轮不到你兴风作浪。”
话虽难听,但暮雨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依旧笑吟吟的望着上官靖羽,“阿靖的心情不太好,还是回房休息吧!这些个奴才,既然是相爷下的命令,怕是你也保不得!”
“保不得是吗?”她扭头望着敞开的房门,想必发现她不在房中,上官凤便命人拆了木条。
上官靖羽冷着脸走进房中,不多时便拿着一个盒子和一把焦尾琴出来。
“这都是二皇子给的。如今我这相府小姐的命令不顶用,那这二皇妃的命令,不知好不好使?”上官靖羽高举焦尾琴,突然狠狠摔在地上,因为地上有石子,好几根琴弦陡然被石子磕到,砰然断裂。
众人皆是一惊。
四下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靖羽手中的盒子。
暮雨也跟着容色泛青,这丫头果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盒子被打开,那是萧东铭送给上官靖羽的错金书。赤金的色泽在日月交辉的黄昏,显得格外的熠熠生辉。
她漫不经心的翻开手中的错金书,上头镂刻着整本金刚经,字迹清晰而整洁,寻常难得一见。可见萧东铭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阿靖。”暮雨忙道,“这东西……毕竟是二皇子给的,那可都是皇家之物,若然轻易损毁,被皇上和贵妃娘娘知道,只怕其罪非小。”
“六姨娘怕了?”上官靖羽随手将盒子丢在地上。
“吧嗒”声响,让管家出了一身冷汗。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她这个千金小姐尚且可以推脱,到时候必定能全身而退,而自己怕是……
“小姐。”管家急忙跪在地上,“小姐手下留情啊!”
“无妨,摔碎了,二皇子还会送来。或者——”她拉长尾音,“把你送去二王府赔罪。你若不信,只管试试。”
她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主!
错金书高高举起,上官靖羽狠了眸。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60章 性情大变的芙蕖
“小姐。”芙蕖跪在那里,“别摔了。”
上官靖羽一怔。
“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小姐掼碎了这些宝贝。”芙蕖轻咳两声,面色惨白。她蜷缩在那里。脖颈处的鞭痕不断渗出血来。
握紧了手中的错金书,上官靖羽上前将芙蕖搀了起来,“都给我滚出去,鸿羽阁不欢迎你们。若是谁再来鸿羽阁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阿靖!”暮雨道,“这可是相爷的意思。”
上官靖羽冷笑两声,“怎么,我方才说的话,六姨娘一直没听明白吗?”
暮雨一怔,没能回过神。
“我说过,这是鸿羽阁。我也说过。我爹不在。这里就是我最大。嫡长为尊,这个道理,六姨娘难道忘了吗?我不管你在爹面前如何得宠,但请你记得。在我面前收起你的恃宠而骄。我不是我爹,不会怜香惜玉。我更不是这些奴才,可以任人鱼肉。”
上官靖羽冷嗤,“我是相府小姐。是嫡长,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插手我的事情。否则哪日我若是不慎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提前告知。”
锐利的眸,环顾四周,上官靖羽一声怒斥,“滚!都给我滚出去!”
管家自然不敢逗留,挥手退下了所有的人。
暮雨深吸一口气,“相爷快回来了。”
上官靖羽正扶着芙蕖往里头走,瞬时顿住脚步。她冷冷的回眸望着暮雨,“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你不信?”暮雨轻笑,笑得宛若胜利者。
外头,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芙蕖识趣的推开上官靖羽的手,缓缓跪了下去。
脚步声,是上官凤无疑。
“你去哪儿了?”上官凤进门便是怒斥。然则一眼见着上官靖羽身着红衣的模样,显然震住。“你——你这衣服是——”
“娘的嫁衣。”上官靖羽上前,“爹要看看清楚吗?”
上官凤眸色微恙,将上官靖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个彻底,“这是你娘的嫁衣,你怎可随意取出?”
“爹早前就说过,这是娘留下的。为何我穿不得?”上官靖羽道,“娘一身嫁衣,许了爹一世之诺。那女儿这一身嫁衣,自然也是许了那人一世之诺。”
“你!”上官凤横眉怒挑,“你这是疯了!哪里还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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