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皇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飘依雨
这些各国使臣问得最多的,便是大顺的海贸,到底是一项长期政策,还是昙花一现。在这些国家的眼中,中原汉人似乎都不怎么待见航海贸易,很惧怕这位掌握着中原大国最高权力的年轻人,不过是开启海贸寻些乐子而已。要是真的这么三分钟热忱,他们这些以海贸为生的国家,就有些困难了。
中原富庶,地大物博,物产丰盛,无所不有,原不借外夷货物以通有无。这几乎是所有中原汉人心中的想法,除了极少数从海贸中获利甚巨的富商外。
陆承启自然也明白,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打马虎眼。贸易嘛,最关键是双方的信心。若是信心没有了,那经济秩序就乱了。陆承启很严肃地告诉这些各国使臣:“我大顺之所以开海贸,非一时兴起,乃是一项长期国策,尔等大可放心。朕可以保证,只要你们秉持公平公正的贸易原则,则有钱大家赚!”
各国使臣,所要的不过也就是这一句话。大顺小皇帝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比甚么回礼都要丰厚得多。各国使臣得了准信后,个个喜逐颜开,出了皇宫之后,便开始奉旨“贡赐贸易”,大肆购买“土宜”(也就是土特产),间接地促进了长安城的商业。
接待各国使者,入大顺境内后送到京城长安城为止,其费用大多由各州府地方财政开支,这种接待往来使者负担是十分沉重的。状元苏轼曾上过奏疏,说道:“臣伏见元绶以来,高丽人屡入朝贡,至元绶之末,洪祥之初,二十余年间,馆待赐予之费,不可胜数。两浙、淮南、京东三路筑城造船,建立亭馆,调发农工,侵渔商贾,所在骚然,公私告病。此乃弊政,陛下宜早革之。”
陆承启听从了苏轼的建议,下令严格限制各地州府接待外国使团的费用,以防止有贪墨、挪用等渎职行为出现。正是因为大顺突然变得“抠门”起来,惹得高丽不快,才慢慢倒向了辽国,转换了宗主国。
于是乎,得不到丰厚回赐的各国使团也学乖了,绝不会带很多人手来出使大顺,反而带了很多金银财宝,购买珍宝和物货。
就在陆承启刚刚接待完回鹘使者后,高镐又匆匆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辽国贺正旦使,耶律仁先求见。”
陆承启一愣,说道:“辽国使团到长安城了?”
高镐苦笑道:“回陛下,已然到了好些天了。只是陛下一直忙着接见其余各国使团,不曾有空召见。”
陆承启想了想也是这般,这些天以来,几乎没有一刻空闲的。不是批阅奏折,便是在这崇德殿上接见外国使团。陆承启知道耶律仁先来者不善,很想避开他。但一来自己连高丽的贺正旦使都接见了,辽国的不接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心虚了吗!
想到这里,陆承启说道:“既然来了,不好赶他回去啊。传朕旨意,宣他觐见吧!”
高镐挥着拂尘,躬身退出了崇德殿后不久,一个年约半百的魁梧身影,昂首挺胸地踏入了崇德殿内。待他走到跟前,陆承启才看清,此人身着契丹人传统服饰,但各种饰物,显得极为不凡,定然是一个契丹贵族无疑。
这人单膝跪地,说道:“辽国贺正旦使,南院大王,于越耶律仁先,见过大顺国皇帝。我辽国皇帝托我询问,不知陛下贵体可安?”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无须多礼,起来吧。朕身体一向很好,有劳你们皇帝挂心了。听说这些时日以来,你们皇帝似乎过得不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吗?”
耶律仁先倒也沉得住气,站起身来,面对陆承启一语双关的问题,沉着地说道:“我辽国陛下,龙体无事,有劳陛下挂心。”
陆承启有些好笑,耶律洪基经历了这一场内乱,没有暴起屠戮一番都算是仁慈了,除了惊吓过度,便是肝火上升,身体又好得到哪里去!当然,陆承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是例行公事地问道:“不知于越觐见,所谓何事而来?”
耶律仁先趁着这个空隙,这才把眼前的小皇帝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个小皇帝身材并不矮,约摸有五尺五寸高。脸色白里透红,身形虽有些削瘦,但也不是那种病态的削瘦,更像是一个文人那般。一张俊朗的面容,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耶律仁先知道,传言都不可信,这个小皇帝那里是什么痨病鬼,分明是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年轻人!
观察到这,耶律仁先不由地在心中咒骂起安插在大顺的奸细了,连这个这么重要的情报都能搞错。
“陛下,我辽国在一月前,发生了一件事,我国皇帝亲封的皇太叔,耶律重元竟公然反叛。虽被我国陛下击溃,可耶律重元还是逃往了大漠之中……”耶律仁先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观察着陆承启的脸色,似乎要在他的脸色中找到一丝端倪。
陆承启不愧是看多了各种狗血影视剧的过来人,淡定地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造反啊?朕最恨别人造反了,那贵国皇帝,没事吧?”(未完待续。)
大顺皇朝 第四百八十九章:能拖便拖
耶律仁先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物,陆承启的演技在他看来,心中极为鄙夷。只是一个成功的政客,必须学会演戏,耶律仁先也理解陆承启,不方便拆穿他。要是拆穿了,那么据理质问的大义便没有了。
当下脑筋急转,耶律仁先用蹩脚的汉话说道:“有劳陛下挂心,我国皇上并无受伤,也无大碍。”
陆承启极为关切地说道:“如此甚好,朕与贵国皇帝,神交已久,可惜无缘见面。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与贵国陛下见一次面?”
耶律仁先心道:“那好办,等我大辽攻下中原,你便成了阶下囚。身为一代亡国之君,陛下肯定会很‘照顾’你的!”
陆承启心中也说道:“嘿嘿,在我这般使坏下,辽国不亡才怪!那时候,说不定就在天牢里面见面了!”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表面却是一团融洽,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耶律仁先说道:“我作为贺正旦使,便是代表大辽皇帝,陛下见我,如同见我国陛下一般。”
陆承启笑道:“确实如此,大顺与大辽,乃是领国世交。说起来,辽国建国,尚在我大顺之前。如此缘分,又岂是其他小国能比?不知贵国陛下派于越过来,仅是为贺我大顺元正之日吗?”
总算是把话挑明了,耶律仁先也不含糊,当即说道:“自是尚有其他事情。”
“哦,朕倒想知道一番。”陆承启的演技十分到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耶律仁先又是鄙夷一番,才缓缓地说道:“上月耶律重元叛乱之后,有一股汉人,居然趁乱袭击了我大辽的滦河行宫。那时,我国陛下尚在滦河行宫之中,受到了些许惊吓。等我率兵赶回滦河行宫后,那伙汉人已然退去。敢问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承启有些惊讶地说道:“竟有此事?”
耶律仁先也装作惊讶地说道:“难道陛下也不知情?”
“朕确实不知。”陆承启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得耶律仁先好几次没忍得住。
深吸了一口气,耶律仁先才缓缓地说道:“我先前任北院副枢密使,知中京事时,与这伙汉人交过手,认得是贵国奉圣州的边军。领军之人,乃是奉圣州州牧,杨文广。”
陆承启皱眉道:“此乃大罪也!没有朕与枢密院的兵权,杨文广竟敢私自调兵?若不是你说,朕还被蒙在鼓里!”
耶律仁先心中咒骂道:“你这个**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我面前装傻扮懵!杨文广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兵,还是百里奔袭!若说这里面没有你这个臭小子使坏,谁信?这等话,只可以骗骗三岁小孩子罢了!”
想是这么想,耶律仁先嘴上却说道:“陛下,既然是贵国之错,致使叛臣耶律重元逃脱至大漠,造成我大辽莫大的损失,是否该补偿一番?”
陆承启听了这话,心道:“嘿,肉戏来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番,说道:“此事确实是我大顺之过,辩驳不得。不如这般,朕遣一支禁军进入大漠,协同尔等消灭叛军如何?”
耶律仁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小皇帝会这般无耻。哪怕是耶律洪基三十几岁了,做皇帝差不多十年,都没有这个汉人小皇帝这般无耻。难道说汉人天生就会尔虞我诈,契丹人就这么老实巴交?派兵协助围剿叛军,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隐藏在辽国的一条毒蛇,随时可能暴起伤人。就算一起消灭了耶律重元这伙叛军,辽国的虚实也被探清了。
“多谢陛下好意,追剿叛军一事,只消我们辽国宫帐军既可,无需劳烦贵国精兵猛将了。”耶律仁先连忙拒绝了陆承启的“好意”,“我国陛下的意思,是想让陛下补偿一番,被奉圣州边军杀死的宫帐军。不管契丹人还是汉人,战死都是有优诏赐恤的。既然是贵国之错,自当给予我国一定量金银,以安抚我国宫帐军。否则群情激动,有个甚么摩擦,就有伤两国兄弟之情了……”
听得耶律仁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陆承启也猛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要给些追恤。只是按我大顺的律法,须得先确认一番,奉圣州州牧杨文广是否真的出兵滦河了?确认之后,押解杨文广回京后,交与大理寺先审讯一番,再由刑部立案审核,万无一失之后,方能定罪。定罪之后,才能把追恤交与贵国。此乃大顺律法所在,朕也无可奈何。毕竟杨文广乃是二品大员,就算是下狱,也要证据充分的。说句不好听的,单凭于越一句话,恐怕做不得证辞……”
耶律仁先也算是对《大顺律》有所研究的,知道陆承启没有说假话。只是这一来一回,得折腾多少时日?当即说道:“那请陛下明说,需要何种证据?”
“自是人证物证皆要了。”陆承启笑了笑说道。“既然于越说,奉圣州边军袭击了贵国滦河行宫,那么双方交战,定有死伤。若真的有边军战死沙场,于情于理都需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那有劳于越,把我大顺边军尸骸交回来,这不就有人证物证了吗?”
耶律仁先一愣,他根本没料到有此一说。确实,奉圣州边军并不是刀枪不入,宫帐军虽疲乏,双方还是各有损伤。只是谁想得到,来大顺“庆贺”元正节,还要带着尸骸来?这不是煞风景吗,或许还未到边关,就被边军以侮辱的罪名先扣下了。耶律仁先当然也知道,这是陆承启推脱之词。莫说奉圣州到京兆府这一来一回,非得个把月不行。从辽国到京兆府,没有一个多月,更是不可能。耶律仁先能在大顺境内呆多久,南院的政务,还要不要处理了?
只是这个说辞,堂堂正正,耶律仁先都无法反驳,只好认栽:“既然陛下如此说,我便遣人回国,送来奉圣州边军尸首。想来陛下,也不会食言罢!”(未完待续。)
大顺皇朝 第四百九十章:商人本质
陆承启拍着胸脯保证道:“于越多虑了,朕是何人?大顺天子!金口玉言,话出即圣旨,如何会自食其言?你且放心,只要证据确凿,杨文广定然会被依律严惩的!”
嘴上是这般说,心里却说道:“嘿嘿,到时候,还不是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杨文广啊,可是杨家将里面的人物,我怎么舍得让他蒙上冤屈呢?不过是赔些钱财罢了。嗯,按照先前边军的那种追恤程度就行了。好像是一人十贯钱吧,便是那五千多人,算算也不过是五万贯钱,值得了甚么!一转眼间,不又从榷场回到大顺手里了吗?
既然如此,赔他个十万贯,也不算亏。要是契丹人没钱了,大顺与他们做生意,才是真的亏了。经济就是要把资本运作起来,才能以钱生钱。辽国要是没钱了,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进行经济掠夺了。
从设立榷场到现在,大顺强大的经济实力就显现出来了。虽然看起来短时间内,顺辽两国互通有无,似乎契丹人更加占便宜。毕竟牛羊马等,都是大宗货物,价格也高。可物以稀为贵,这牛羊马的数量一旦多起来了,就开始贬值,不值钱了。
所以现在顺辽两国榷场的行情是逐渐回落的,牛的价格在十贯钱一头,羊在二十贯钱一头,驽马的价格,甚至不及一头羊。唯有骏马,良马,战马的价格在百贯钱以上。而罕见的千里马,价格与先前并无差别,都要价过五千贯。
随着牛、羊、马、骆驼等牲口的价格回落,相比之下,大顺输出的香料、犀角、象牙、茶叶、瓷器、漆器、稻米和丝织品等,还是维持在稳定的价格区间里。没办法,长途运输,从江南到顺辽边境,都是需要成本的。哪怕是维持现状,进行商贸的契丹人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陆承启知道有舍才有得的道理,也不准备太过于卡住这件事。要是契丹人被搜刮干净了钱财,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有道是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一旦契丹人发起疯来,也是很可怕的。
耶律仁先不知道,眼前这个小皇帝居然在那么一瞬间就转了这么多个念头。听得这小皇帝不打算不认账,他心中的大石才算是松了下来,有些感激地说道:“陛下仁慈,我代阵亡的宫帐军将士家眷,深感大德!”
陆承启觉得有些好笑,就好比一个强盗,冲进你家里,杀了人,赔了点钱,这户人家还感激不尽。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只是这一切似乎又水到渠成,顺辽两国现在,都不可能大规模开战,自然要找到一个互相都要过得去的理由,来稳住局势。辽国缺钱,更准确的说,是缺各种生活必需品;而大顺地广物博,最是不差钱。双方一拍即合,这便是两个政客间的默契了。
陆承启内心笑得肚皮都痛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仁义乃是我大顺立国之本,朕自是要谨遵圣人教诲。”
耶律仁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心也就定下来了。先前他还怕这个小皇帝不认账,那五千宫帐军,岂不是白死了?辽国经过这场叛乱,已然元气大伤,无力再图进攻中原。若是能讨要到些许赔款,还能进补一下,争取早日恢复元气。
“不过”,陆承启话锋一转,惹得耶律仁先精神陡然紧张起来。当初他与刘六符出使大顺时,还是盛气凌人的,今个怎么变得像个软脚虾一样?果然,国力不济,外交还是吃了亏。耶律仁先不懂什么叫外交,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朕也不是白白给钱的。”陆承启终于露出了他的商人本质,开始讨价还价道:“朕有一个条件,于越应承了,朕自然不吝金钱。”
耶律仁先被这个小皇帝的年纪所骗,直愣愣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条件?”
陆承启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先前顺辽两国有些摩擦,朕与于越都心知肚明,此事就不用赘述了。但这些摩擦,致使我大顺的幽云十六州,竟十室九空,这便是你们的不是了。如此下去,幽云十六州迟早变成不毛之地、荒郊旷野。到了那时,土地抛荒、人烟罕至。不管是我大顺,还是辽国,都不愿意看到这等情况吧?”
耶律仁先沉默了,过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陆承启严肃地说道:“要朕以追恤的名头也行,赎回百姓的名头也行,你们辽国要把这些年掠夺过去的汉人,全都还回来!”陆承启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若是按照人口比例,汉人人口起码占了辽国的一半。另一半则由契丹人与各族组成。要是把辽国中的汉人全都遣返回大顺,辽国岂不是人口无端端下降了一半?莫说还一半,便是三分一也都够肉痛的。汉人在辽国,可是奴隶的地位。几乎重活粗活,什么繁重都由汉人完成。要是没了汉人,难道要他们这些“高贵”的契丹人做吗!
耶律仁先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陛下,此事绝无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要是耶律仁先答应了,回国后耶律洪基不得把他削死!一个国家,人口才是最关键的。没有了庞大的人口,如何占得住这么庞大的国土?耶律仁先不傻,自然是一口回绝。
陆承启也知道他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他这是漫天要价,等着耶律仁先落地还钱。当即说道:“那于越觉得,朕开口讨要多少户汉人为好?”
耶律仁先心道:“幽云十六州没人关我们辽国什么事!最好一个人都没了,我辽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占得幽云十六州!”
心中是这般想,嘴上却说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非我能独自决定。我还得奏请我国皇帝裁决,方能给陛下定论。”
陆承启叹息道:“既然如此,那追恤的钱银,也不忙着给了……”这就好像与小摊贩讨价还价一样,心中是很想要这件东西,但价格太高,只好“忍痛”走人。而小摊贩是很想要卖出去的,大部分会叫住你。现在陆承启就是这样的顾客,耶律仁先就是小摊贩,两个人在崇德殿中,斗智斗勇,都想要把利益最大化。(未完待续。)
大顺皇朝 第四百九十一章:达成协议
耶律仁先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不给钱怎么行!辽国就指望着这笔钱渡过这段苦日子呢!要是讨不回钱,回辽国之后,耶律洪基不削死他才怪。,x.
陆承启算是拿捏住耶律仁先的七寸了,不急不躁,一心一意为大顺争取最大利益。这不,“威胁”的话一出,耶律仁先就急了:“陛下,这就有失仁义了!”
陆承启难得严肃起来,板着脸说道:“怎么是朕的不对了?”
耶律仁先也不畏惧,义正言辞地说道:“滦河一役,乃是陛下御下不严,奉圣州边军偷袭所致。我辽国伤亡士卒,多达近万。无故偷袭,是以不仁之战;我辽国与大顺约定在先,三年互不侵犯,奉圣州边军悍然出兵,是以不义。我辽国索取赔付,也是理所应当。陛下索取我辽国人口,实乃胡搅蛮缠,非仁君之道也!”
陆承启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既然话说到这等份上,朕也不掩着盖着了。于越所说,确实在理。但我大顺所尊崇的仁义,是别人先讲仁义,我们汉人才讲仁义的。难道要同敌人讲仁义不成?于越且说说,这六十年以来,你们辽国南犯过多少次,掳掠过我大顺幽云十六州多少百姓!难道这就是仁义?或许于越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吧?那朕告诉你!六十年前,幽云十六州,尚有民众一百六十万户,现如今,仅有六十万户!”
耶律仁先被劈头劈脸反驳了回来,哑口无言。在这件事上,辽国确实做得不甚地道。若是翻旧账的话,早在顺文宗时,辽国就被打得俯首称臣,差点远遁大漠了。要不是辽景宗,辽圣宗宏才大略,励精图治,甚至连现在都恢复不了元气。
如何宏才大略法?抢掠敌人的资源,是最佳捷径。于是,趁着汉人自认为辽国已被打怕,不敢入侵中原,放松了警惕之时,居然率兵偷袭,长驱直入,直接打到了太原府晋阳城下。吓得当时的太原府尹弃城逃跑,后来被严正典刑。好在那时大顺精气犹在,又打回了长城以内的国土。
但是那一役,被辽国掳去了近五十万户百姓,从此做了契丹人的奴隶。这件事,永远是大顺建国以来,最大的耻辱。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提起的,怕触了霉头。
陆承启不顾大顺威仪,旧事重提,就有些撕破脸的征兆了。耶律仁先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小皇帝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才掀开的底牌?他这时倒是放下心来,大顺小皇帝跳得越欢,越是义正言辞,那么内心就越不想与辽国来一次硬碰硬的战事。这种外厉内荏的情形,耶律仁先见得多了。
打定主意后,耶律仁先试探性地说道:“陛下也是知道的,此乃我辽国的战利品,哪能说给便给?”
此话一出,陆承启也知道,自己被耶律仁先看穿了。他们俩至此,早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心中跟明镜似的。陆承启也不做作,直接抛出了底牌:“朕也知道,此事有些麻烦。但此次不是耶律重元作乱吗?他的部族内,可是尚有十万户汉人的。朕不要求太多,这十万户汉人,必须回到大顺。”
耶律仁先一愣,心道:“原来这小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十万户,起码三十万人,胃口真大!”
这当然是不能同意的,即便是叛军部族,也是要严加看管。在契丹人看来,不论牛、羊、马、骆驼还是奴隶,都是财富的一种。没有先前的主人,那就要重新分配。凭什么大顺小皇帝一句话,就要了过去?
“陛下,这绝无可能。十万户汉人,足有三十万人,在辽国中,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没等耶律仁先说完,陆承启就插嘴道:“一户人家十贯钱!”
这句话,****裸地暴露出了土财主的德行。陆承启是这么想的:你不是要钱吗,我就用钱砸死你!我中原什么都多,银子更多!
这是在陆承启看来,人口才是最宝贵的资源。物资可以再生,且用时很短。可一个成年人,起码得养十六年,方能干活。十贯钱买一户人家,就算是三口人,也是很赚的。
耶律仁先也被陆承启这“财大气粗”的话吓到了,哪怕他是契丹贵族,又哪里见得到如此多的钱银?十万户人家,一家十贯钱,不就是一百万贯了吗!要知道,辽国一年的税收,也才几十万贯,无端端多出了一百万贯来,换了任何一个辽国官员,恐怕都有点难以取舍吧?
耶律仁先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开口说道:“陛下,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二十贯钱!但是你们得用二十万户汉人来换!”陆承启毫不犹豫再次开出了价码。
耶律仁先突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眼前金星乱冒:“陛下,这……”
“三十贯钱,你们得出五十万户!”
陆承启发了狠,也顾不得有没有这么多钱了。当然,陆承启也是知道的,辽国要是肯把五十万户汉人还回来,辽国就没多少人口了。不管是耶律仁先,还是耶律洪基,都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耶律仁先还是艰难地抵住了诱惑,沉思了好久才说道:“陛下,我要回去奏明我国皇帝,方能做出断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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