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皇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飘依雨
陆承启听了徐崇光关于江南农田、水利、道路、民生、作坊等阐述,并不置可否。待得他说完后,才缓缓地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臣有异议!”
“臣有本要奏!”
“陛下,此举难免群情激愤,望陛下三思啊!”
……
陆承启这话刚刚落地,一大群人便跳将出来,恨不得证明自己才是最正义的一方,开始猛烈地“攻击”徐崇光起来,纷纷表示不同意。徐崇光心中一叹,眼光复杂地看向了陆承启。原来,徐崇光的奏折里面,只是写每人仅限十亩地的,但小皇帝一挥手,说道:“每人十亩,耕种得了吗?太多了,削减为五亩!还有,这官员要是与民争利,奈之若何?”
正是因为这样,徐崇光才“不得已”改了奏本,成了今日的版本。果不其然,现在已经引起公愤了,他这个内阁首辅,隐隐有成为众矢之的的意思。户部尚书林镇中担忧地看向徐崇光,心道:“老师……”(未完待续。)
大顺皇朝 第六百九十四章:好手段
见到群情汹涌,甚至要把徐崇光掀下马的意味,陆承启就有点放心了。r?anen ???.?r?a?n??e?n?`?或许这就是做了皇帝之后的通病吧,总是疑神疑鬼的,要把权力紧紧攥在手里才放心。现在看来,即便是文官集团里面也不是一条心的。有了这个试探,陆承启放心了。
什么是帝王心术?这就是帝王心术,不经意间挑拨离间,打一派拉一派,再中立一派,这样的话就形成了三足鼎立,就不会一家独大,再造一个杨太师。不过即便杨太师在朝时亦不是为所欲为的,副相有文彦博,还有计相,就是六部,杨太师也只掌控了四部而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江湖如是,官场亦如是。
陆承启觉得达到目的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众位卿家似乎对徐首辅的计划不甚满意啊,可是为何?”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小皇帝明摆着装傻,这些朝臣可不敢装傻,万一现在退却了,日后再想争取到这个“福利”就难了,凭什么连乞丐都能开垦五亩田地归纳己用,他们做官的却不行?这不是搞阶级对待吗!
当然,这些大臣不知道什么是“阶级对待”,但不影响他们奋起“还击”。
太常卿魏云峰闹得最凶,当即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徐首辅对朝廷命官太过苛刻。且不说现如今朝廷命官俸禄几何,物事市价节节攀升,俸禄不涨,当官却养不活一大家子,已非新闻。现如今朝廷开垦江南,却将朝廷官员和亲属排除在外,非仁哉?非人哉?非礼哉?”
魏云峰一点面子都不给徐崇光,因为他并不是徐崇光的学生,也不是徐崇光一党的,与徐崇光没有牵连,自然闹得最凶,抨击得最肆无忌惮。其实魏云峰是文彦博的人,而且一直都是,这一点陆承启早就知道了。文彦博也从未隐瞒过这一点,当然也不会傻到自己公开。
再加上魏云峰是太常的人,太常是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的官员,在汉代位列九卿之首,地位十分崇高,兼管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但在大顺权力削减了些,成了清贵衙门,但也不可小觑。能做到太常卿的人,礼法娴熟,“业务能力”过硬,批驳起来一套一套的,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现如今看来,魏云峰还是怕惹恼了小皇帝,才稍稍抑制自己,没有再说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元绶时,官员们互相攻讦,造谣揭短无事生非等下作手段都使将出来,让人郝颜。现在不同以往了,魏云峰也知道要慎言。抨击可以,攻击人身,那他自己也要倒大霉。
魏云峰的话语一落,他一派中的官员也站了出来,为他摇旗呐喊。甚至一些墙头草,也跳将出来,纷纷指责徐崇光“有欠考虑”。
徐崇光真的有欠考虑吗?或者说陆承启真的有欠考虑?
并不是。要知道,大顺对于在职的官员,不管是寄禄官还是职官,一律免除税赋。百余年来,大顺冗官日盛,也难怪国库渐空。皆因这些官员都太过“聪明”,太过“中国式的聪明”,一个劲地钻朝廷漏洞,把族人田地、村中田地都拉划到自己名下,一逃税就是一条村的逃,直到死在任上或者贬官流放、告老还乡才继续交税。
这样人何其多,都想着法子钻朝廷的漏洞。偏生这个制度是当官的“福利”,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揭穿他?于是乎,这个毒瘤就一直存在,越来越大,敲骨吸髓着大顺的元气。
陆承启也想一下子扭转这个风气,因为不仅仅是农税,商税也不外如是。如果仅仅是农税,陆承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商税一逃,每个月朝廷要损失多少钱?有了这些钱,陆承启能训练更强的禁军,制造更强的武器,也能颁布更多利民的政策。
今日通过徐崇光一试探,果然群情汹涌,差点就没将徐崇光给冠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最好把他给打落下来,换个人做首辅。为何杨太师振臂一呼,满朝响应?就是因为他“符合”了大多数官员的利益,所以有人拥戴他。陆承启把杨太师的羽翼敲掉以后,他就只能乞骸骨致仕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朝堂,何异于江湖?
原先陆承启还对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抱有一定的希望,现在看来,一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跳起来了,小人嘴脸显露无遗。
“哼,且让你们得意一会,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陆承启心中打定主意后,才缓缓地说道:“魏卿说得有些道理,徐卿确实有欠考虑。这样罢,让户部酌情,添些俸禄便是……”
俸禄?谁稀罕啊!魏云峰眼中闪过不屑一顾的意味,这是因为官员要是靠俸禄吃饭,那真的就要饿死了,还能维持如此体面的生活?
须知,除了寒门子弟以外,在朝为官的,哪个家中没有良田百亩,商铺几间?如若不是,还供不起一个读书人哩!当然,这商铺是这两年才开的,以往他们都是靠着佃农吃饭。现在种田的收入,不及做买卖,还不用交税,这些官员自然趋之若鹜了。
这时,徐崇光看着小皇帝似笑非笑的脸庞,心下若有所悟:“原来如此,好手段,好算计!”
徐崇光算是醒悟早的,而魏云峰则是当局者迷,根本看不穿陆承启到底在算计着什么,兀自自以为是地说道:“陛下,臣等只要陛下平等对待,给予朝中官员同等开垦江南田地的待遇既可,增发俸禄,国库岂不再添重负?”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目的昭然若揭。陆承启心中冷笑,并不揭穿他,皆因现在还不是图穷见匕的时候。
假意沉思了好一会,陆承启才说道:“也罢,国库确实有些困难,那就准卿所奏吧!”
魏云峰大喜过望:“陛下圣明!”
徐崇光怜悯地看着魏云峰的做派,心道:“真是蠢啊,这都看不透!”
陆承启既试探了朝中官员的底线,又趁机打压了一番徐崇光,心中满意至极。环视了一番朝堂上下,朗声说道:“众卿可还有本要奏?若无,则退朝罢!”(未完待续。)( )
大顺皇朝 第六百九十五章:又是弹劾
“臣具本弹劾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
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不合时宜地跑了出来。陆承启定睛一看,原来是沉寂多日的御史中丞李然。一看到李然,陆承启就一阵头大,好不容易让他沉寂了这么点时间,怎么又来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想来李然先前是捉摸不透小皇帝的新政,现在大概摸到轮廓了,他也就活跃起来了。要知道大顺的官员定制,三年、五年一调。他在这个御史中丞的位置上呆了三年多了,还未曾见挪过一寸。
如果是参知政事,挪不挪那没关系,毕竟都算是副相了。可在御史中丞这个位置,就非常尴尬。说是三品官,还要在前面加个“从”字。说高挺高,但没有到顶。说低不低,起码当官的九成九都没有做到这个位置。自从内阁设立以来,许多官员的目标就从宰辅变成了参知政事。内阁首辅?只有无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奢望,不是小皇帝的人,能做得上内阁首辅?别说首辅,就是内阁都进不去!
内阁是什么?相当于皇帝的个人秘书团队,出谋划策,处理琐碎事宜,权力极大。哪怕这宰辅的权力被分割成十二块,内阁的权力都甚大。这样的一个部门,皇帝又怎么会让一个不是“自己人”的官员去做?
哪怕是徐崇光,也不过是小皇帝收买人心的把戏而已。
明白了这一层,很多官员便已经死了心,开始把目标定在了参知政事上面。眼瞅着文彦博这个参知政事都做了两年多了,他们还不行动,恐怕别人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你说李然能不想方设法弄点大动静吗!
是以李然此话一出,满朝皆惊。卢尘洹是什么人?天子钦点的剿匪将军,已经将梁山水泊、黔地的匪徒“一扫而尽”,李然弹劾卢尘洹,这不是在打小皇帝的脸吗!他是有多缺心眼,才想得出这个馊主意啊!
陆承启却知道,李然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就像丛林中的猎豹,暗中潜伏,却一击必中。他敢弹劾卢胖子,肯定是有依有据的。
“哦,具体事宜呢?”
见小皇帝如此态度,李然精神一振,就好像夏日里喝了冰水一样:“臣得到山东东路东平府府尹呈上的弹劾奏本,言禁军在东平府七、八个月,竟让东平府粮仓亏空,不得不挪用周遭齐州、衮州粮食,致使当地粮价激升,民怨四起,若非东平府府尹安抚得力,怕已经生了民变!”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东平府水路畅通,为何不从大名府、青州、徐州购粮?再者,禁军已然撤离梁山水泊,仅留虎翼军在水泊之中,难道这五千人的虎翼军,东平府都养不起了吗?朕倒想知道,秋粮刚刚入库,怎生连五千人的虎翼军都养不起了?他东平府是中饱私囊了,还是想朝廷禁军饿死?”
见小皇帝语调渐高,言语里充满诛心言论,李然丝毫不为所动,正色道:“回禀陛下,非是东平府府尹不作为,而是今年山东东路旱情严重,连续三月不曾下雨,粮食歉收。当地百姓食不果腹,还要供养五千禁军……”
李然侃侃而谈,似乎罪魁祸首就是卢尘洹一样。其实大家都知道,若真如李然所言,卢尘洹非但无罪,还有大功。为何?山东东路旱情严重,必然有农户破产。农户破产,走投无路之下,一旦被水贼唆使,便会落草成了水贼,这可是“官逼民反”!要是梁山水泊中的水贼日盛,过了一定数量,没粮草了,肯定举起反旗。到了那时候,想要围剿他们,可就不是五万禁军能做到的了。
这笔帐,在场的官员人人会算。但他们不敢点明,因为不论是谁,做了这个烫手的东平府府尹,都会如此。兔死狐悲之下,三缄其口也是正常的。陆承启不傻,这账也会算,当即冷冷地说道:“梁山水泊横亘八百里,水量何其多?东平府在旁,都不懂兴修水利,挖土成渠,灌溉农田,却来一味怨天尤人,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当真是好算计啊!”
李然一愣,缓缓说道:“陛下此言,实为不知其中难处。梁山水泊虽在东平府之旁,却也隔了十几里地。东平府城外田地,更是隔了几十里。如此庞大工程,库中无粮,如何安排青壮,掘土挖渠?”
陆承启沉默了一会,当即承认道:“是朕疏忽了,但东平府府尹隐瞒旱情,不及早上奏,其罪难免!”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个东平府府尹完了,被小皇帝记住心中,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李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府尹有罪,但罪魁祸首是卢尘洹!”
陆承启笑道:“因果之论,此时暂不追究。大旱乃天灾,非一人之力能扭转。旱情刻不容缓,应先寻个法子,安抚百姓,缓解旱情。这样罢,诸卿有何妙计,且奏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可让商贾运送粮食……”
李然立即反驳道:“启奏陛下,此举必不可行,商人见利忘义,岂能不趁机抬高粮价?据臣所知,东平府粮价已然一百八十文一斗,是平常粮价两倍。粮价已经如此高,再让奸商囤积粮食,岂不是要饿死人?万万不可行!”
“李中丞,此言差矣。缙绅又如何会让这些奸商为所欲为?若是大量粮食入东平府,粮价又岂会上涨?”这个官员所说的缙绅,是指已经退休的官员,当然也包括地主乡绅,名流就是有名望的人,其中自然包括文人士子,而父老,可不是单指家乡的亲人而已,在古代社会,父老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实际上是特指乡间各个宗族的族长。这时的社会是很强的宗法社会,宗族中有自己的家法,朝廷和皇帝也是承认这些私法的效力的,朝廷之所以能够统治这样大的帝国,本身也要利用宗法和家族进行基层管理,这些缙绅在乡间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的阶层,保证了乡间的稳定,一个县的官员也就是几十上百号人,想有效的管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绝对离不开这些人的帮助。
由于各种原因的限制,朝廷的法令根本不可能直接渗透入乡村去,只能依然这帮与官员和百姓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缙绅们,负起率民为善的教化责任,以补充地方行政的不足,因此乡绅阶层是上层权贵与下层农民之间的桥梁,如果地方官员完全不与他们合作,那就有可能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而且还有丢官的危险,毕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不是虚言而已。
当然,地方官员与缙绅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缙绅要地方官员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地方官员却要缙绅帮忙维持地方的稳定,可谓是相辅相成,要知道在封建王朝里,地主阶级才是统治的根基,在古代说要宣扬民主权利,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李然不屑反驳,而是看向了陆承启。陆承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置可否,而是朗声说道:“众卿还有其他法子吗?”(未完待续。)( )
大顺皇朝 第六百九十六章: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陆承启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此刻乃是深秋,秋粮歉收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东平府该是有多困难。就算东平府府尹再该死也好,也得先把难关度过去先。不然的话,几十万东平府的百姓可是要起来造反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五万禁军在东平府呆了大半年,都把东平府吃穷了,如若不然,其实东平府还可以自救的。现在透过李然的话,都可以感受得到东平府的粮食危机。陆承启只是觉得很奇怪,怎么监察司没有查到这件事?
话音落下后,陆承启有意无意地瞥向了许景淳,只见他似乎也有点懵圈,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陆承启突然有点明悟,这里面肯定有内情!“李卿啊,东平府旱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经意地问了这句话后,李然一愣,才缓缓地说道:“回禀陛下,应当是两月之前的事了。”这时的奏折,由驿站发出,东平府又在大顺最东边,延时一个月很正常的。若是遇到雨天,再耽搁两三日也是常事。李然说是两个月之前,肯定东平府府尹一发现旱情就上奏了,只可惜驿站太慢,这又不是军情,所以才延误至今。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弊病。政令不通达,官员的奏折甚至比《大顺民报》传播都要慢,这算什么事?不过《大顺民报》有利可图,商人紧赶慢赶也是有道理的。现在的大顺民报,不出两日北地便已传开,江南等地,视地域而各异。繁华之地,自然迅捷些;贫苦之地,也就慢些。总的来说,还是比驿道传信快了。
两个月,怪不得。陆承启有点明白了,如果真的危急到社稷,监察司肯定已经禀报了上来,不会等两个月这么久的。亏他还在为东平府的百姓分忧,殊不知现在是有惊无险。心下大定的陆承启,心中鄙夷道:“这个李然,唯恐天下不乱!”
念头刚刚落下去,参知政事文彦博就端着朝笏出列道:“陛下,老臣以为,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如无防范,全城百姓难以幸免!”
陆承启点了点头,在这时大旱之后肯定会有蝗灾,更甚旱灾。至于瘟疫什么的,也要防范于未然。蝗虫这个东西,后世的杀虫药都未必能杀死,更何况现在?一旦蝗灾来临,遮天蔽日,无所不食。所以最让陆承启担忧的是蝗灾,而不是来年春耕。要是真的有蝗灾了,春耕种下的农作物也不可能存活的。
“陛下,臣以为……”
“非也,陛下,臣持异议……”
……
朝臣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若不是看他们衣冠楚楚的模样,还道是在市集上卖菜的小贩。陆承启感慨一番,心中早有计较,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大臣在扯皮,一边想:“便是宋朝时,这朝廷上的场景也如此一般吧?”
群臣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争论个不休,唯有许景淳皱着眉头,思考着等下怎么应付小皇帝的雷霆大怒。不过他也是真的没有接到东平府监察司的报告啊,怎么有灾情他这个情报头子都不知道?
见廷议了半天,都没拿出个章程来,陆承启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讨论得好端端的,都开始争起来了,差一丝意味就演变成互相攻讦。至此,朝堂上有几派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叫嚷得最凶的,是以御史台为首的谏官言官们,然后是文彦博的一派,再是徐崇光一派,最后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中立派。
陆承启揉了揉大阳穴,示意让高镐阻止他们再这样无休止地争论下去。眼瞅着一个上午都白白浪费了,这些大臣还是在讲些无营养的话,扯着之乎者也,引经据典抨击政敌。这都是什么事!
高镐猛地大喝道:“诸位请肃静,陛下有话要说!”
这些臣子的声音逐渐小下来之后,陆承启才丢下一句话:“诸卿说得都有道理,朕一时难以抉择。这样罢,众位卿家有法子的,写成奏折,呈与内阁,由内阁遴选出来,朕再断决。今日例朝,到这,退朝!”
文武百官都沉默了一会,高镐听了这话,则立即条件反射地说道:“退朝,皇上起驾!”
“恭送陛下!”
陆承启也不多说,一马当先出了大庆殿。高镐连忙跟了上去,只是他跑动的姿势,实在有些怪异。许景淳看着陆承启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叹,拿着朝笏的手都有点抖:“又要去面圣了……”
身旁的文武百官,都喜闻乐见他出丑,小声嘀咕着什么。许景淳知道,肯定是在幸灾乐祸。要是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这个监察司司长,怕是要被人顶替掉了。那个乐荃,不是一直想更进一步吗?
“哼,便是我下去了,你们就以为能逃得脱监察司的手段?”许景淳心中,对这些心地不纯的文武百官并没有多少待见,在他这个情报头子看来,这些人都是成为巨贪的苗子。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监察司和文武百官异常敌视。而这,恰恰是陆承启所需要的。
百官渐渐散去,许景淳故意落在后边,然后再转入长廊,径直往垂拱殿而去。
刚刚走出长廊,就迎面碰上了陆承启的贴身小太监高镐,许景淳连忙走上前说道:“高公公!”
“许司长,陛下有口谕。”高镐笑眯眯地说道。
“臣接旨!”许景淳连忙长揖施礼,正待下跪,高镐连忙扶起他,做个隐蔽的手势,说道:“陛下言,莫要声张。”
许景淳会意,等着高镐下文。
“附耳过来……如此,许司长记住了么?”
许景淳点点头,说道:“已然知晓如何做。”
高镐笑道:“那便是了,望许司长好自为之,咱家要去禀告陛下了。”
“公公慢走!”
许景淳看着高镐离去后,才一脸沉重地走出了皇宫。回到监察司后,许景淳立即吩咐道:“去,把东平府的宗卷都调出来,本官要查看!”
乐荃突然从暗处出来,不解地问道:“司长这是为何?”
许景淳和他越来越不对付,要不是没有调任权,他早就想把乐荃调出监察司了。“陛下旨意,你要过问吗?”
乐荃轻笑一声,说道:“下官不敢……去办事啊,没听到司长的吩咐吗!”
许景淳看着乐荃的背影,心中的疑窦越来越盛:“监察司中,有能力隐瞒宗卷的,就他一个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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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皇朝 第六百九十七章:大理来奏
也难怪许景淳会怀疑,毕竟监察司不是他的一言堂,乐荃也是有权力的。但如果他不忠于皇上,许景淳是可以向陆承启禀告的。一旦证据确凿,等待乐荃的将是更残酷的刑罚。监察司里面,有太多大顺的机密了,可以说整个大顺的机密,几乎都在监察司里面。甚至于辽国、高丽、安南等国的机密,也在监察司里面。
监察司一出事,就是大事,非同小可。为什么说监察司是双刃剑?就是源于此处。监察士的待遇,堪比八品官,就是为了笼络人心的。
不过许景淳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说不定是那东平府府尹自己安抚好了百姓,所以山东东路的监察司并未收到消息。只是这个说法太过牵强,连许景淳自己都不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念一动,许景淳就写了一道手令,派心腹用信鸽,送到东平府。
垂拱殿上,高镐走了进来,陆承启头也不抬,说道:“许景淳知道了?”
高镐恭谨地说道:“回禀陛下,已经将口谕告知许司长了。”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遵旨!”
高镐离去后,陆承启脸上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喃喃地说道:“居然有人瞒得过监察司?看来这监察司里面,也开始藏污纳垢了啊!或许是我太过仁慈了啊,太久没有挥起屠刀,他们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并没有证据指向有人买通了监察司,但陆承启的直觉就是这般。他的口谕,就是让许景淳彻查监察司,找出内鬼。没有理由,因为他相信,一个服务于他的眼睛,竟被人蒙蔽了,这是所有帝王都不能忍的。可以说,这一次是有人踩到了他的底线,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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