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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无和尚
但蒋福荃却天生有一口铁嘴钢牙,而且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若是惹上是非,不用动手脚,只凭他一张利嘴便能说得对方欲辩无力、欲哭无泪了。
说来也怪,自从过了而立之年,蒋福荃就象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一般,由于素以精明能干著称于乡里,百姓们便把他看作是“半个地方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代周 第三章
邻里闹些矛盾,凡是犯不上打官司的,都去找他解决,他也来者不惧,对那些无理的就没头没脸地大骂一通,严厉指责,但最后也总要动之以情,以至于邻里之间,甚至是被训斥过的人也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蒋季良也暗暗喜欢这次子,所以决定,等他老之后,由蒋福荃来继承蒋家的家业。
这也就是为什么惯例让次子首先行礼问安的原因。
众人依次上前见礼,但蒋季良等得不耐烦,他想见的是那襁褓中的孙子。
其实早有准备,一阵松垮的脚步声之后,昨晚那个接生的刘婆子低头进来,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何时出生的?”
“是昨天夜里亥时。”刘婆子满脸堆笑地把孩子凑到蒋季良面前。
“难怪,果然是……。”蒋季良又想起昨晚的噩梦,下意识地咋了几下舌。
刘婆子不知其中奥妙,只一味地在蒋季良耳边邀功请赏,说尽好话。
蒋福荃见父亲神色异常,以为是昨晚因吵闹而没有睡好,便用手捋着胡须,示意众人退去。
最后吩咐刘婆子抱孩子回房,除了给了她应得的,还赏了她一斛稻米。
自从孙子降生那晚起,蒋季良的神情就恍惚起来,总放不下那晚所做的噩梦,以至于夜不能寐,饮食不香。
立冬的前几天,蒋府又出了件怪事。
这天,身体已经逐渐恢复的将季良想出去走走,舒展一下筋骨。
他站在院子里,举头望天,又看看墙外的远山,只见满目的萧疏景象,不觉得触景生情,发出些“逝者如斯”的慨叹。
此时。蒋季良已经无心出去,只得在院子里漫不经心地走动。
走到后院时,鼻子里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只在春天三月里有过。那是一种清芳的香气,只有在你不经意中才能闻到,而一旦闻到就直沁心肺,这香气与女人的脂粉味完全不同,没有脂粉味的霸气,但一经入鼻却良久不散。
“这能是什么呢?已经是秋天了……。”蒋季良在后院里四下寻找着。
“啊……。”他不觉惊讶地叫出声来。
原来后院的西北角里,一株本已枯萎的紫藤又绽放出淡紫色的小花,粗大的枝叶正顺着一株叶已落光的枫树盘旋而上,宛若一条升空的虬龙——于是他猛顾记起那个噩梦来:“看来,那梦果真不假。这紫藤便是那银蟒的化身吧。”
枯藤开花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巴东,百姓们都说这蒋家的孩子一定不同凡俗,是投胎转世的神童。
立冬没几天,就是蒋府办“满月”的日子。亲朋好友以及一些素无来往的人都不请自来,一则是想见见那死而复生的紫藤,二则是看看这“神灵转世”的神童。
喜筵上,蒋季良坐在正席正位,前些日子恍惚的神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霞的面颊与饱满自信的精神。
可能是多吃了两杯酒的缘故,蒋季良一改往日的稳重。当众讲述如何梦见蟒蛇,如何发现紫藤,而客人们全都听得出了神,好几个人把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好兆头啊。”蒋季良喜不自禁地总结着自己的发言:“我们蒋家家世微薄,自从我祖父官至太中大夫以来,还没有一个立下功名的。现在我的孙子。一生下来就惊天动地,看来我蒋家发达有望了。”
自此,人传人,蒋家出了个银蟒转世神童的消息,不胫而走。
光阴荏苒。也许成年人很难一下子感到时间的流逝,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却一天有一天的变化。而当大人们注意到身边的孩子由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再到咿呀学语,进而满院子跑,往树上爬、往池塘里跳的时候,才真正注意到自己已经鬓发斑白了。
看着蒋延嗣在院子里小雀一样地乱跑,蒋季良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老了。
可家里上千亩的田产和上百处的山林房宅无不须要人打理。
蒋福荃兄弟累死累活得,也顶不住如此繁琐的事务。
蒋季良心中最大的希望是生现当年爷爷的荣光,让蒋家再出一个官。
但蒋福致从小就不是个读书的料,蒋福荃虽然精明能干,但学业却不长进。
蒋季良不止一次地激励蒋福荃“穷年磨砺,期子有成”,然而蒋福荃从十几岁开始一直考到现在四十出头,屡屡受挫,看来要指望蒋福荃是没希望了。虽然现在蒋家略有田宅,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方乡绅,自己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想到这儿,蒋季良又把目光放到了孙子蒋延嗣身上,于是又想起了已经被百姓们嚼烂了的巨蟒下凡、枯藤复生的故事。
但蒋延嗣虽说天赋不低,却性格有些木讷,不象住家同龄的孩子顽皮伶俐,相反,蒋延嗣比别的孩子懂事,小小年纪走路未稳,便知道给母亲提东拿西。
蒋季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一股劲头,一种动力,暗暗发狠,非要为蒋家更换门庭,培养出一个有功名的后代。
他暗自寻思,孟母为了让孟子学好,不惜搬家三次,择良邻而居,孟子便是有了个好的环境,才发愤读书,终能名垂青史——可见后天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蒋延嗣虽不甚伶俐,但只要精心雕琢,锲而不舍,天道一定会酬劳勤奋之人的。
一阵哭声打断了蒋季良的思路。
顺着哭声望去,蒋延嗣正跌倒在地上,两只小脚还不住的踢蹬。
蒋福荃也听到了哭声,从对面书房奔了出来,直冲蒋延嗣而去。
蒋季良见状,大喝一声:“福荃,站住,他自己能起来。”
蒋福荃向来畏惧父亲,从不敢顶撞半句,可今天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伏在地上大哭,父亲平素的威严也忘记了三分,竟然分辨道:“可他还是个孩子……。”
蒋季良不知何处来的无明之火,大吼道:“混帐,难道也让他象你一样没出息不成?”
蒋福荃万没想到能遭到如此的羞辱,脸不知是红是白,低下头再也不敢言语。




代周 第四章
蒋延嗣虽然年小,但见爷爷怒了,也不敢再大声哭喊,只是委屈着自己爬了起来,挂着泪花和满身尘土躲到了父亲的身后。
从那以后,蒋季良天不大亮就把蒋延嗣叫起来,带到自己屋中,蒋福荃和陈氏知道父亲用心良苦,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痛孩子而已。
蒋季良把蒋延嗣叫到屋里,并不许他到处走动,让他正襟危坐在一把椅子上,凭着自己的见识阅历给他讲些经传故事、先贤古哲的立志、发愤、成材的过程,偶尔也讲讲蒋氏先辈开创家业之艰辛。
后晋天福四年(939年),五岁的蒋延嗣已经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模样。虽然识字不多,读书只有几页,但心计已经超过了所有同龄的孩子,再加上一肚子从祖父和父亲那里听来的历史典故,即使嘴上不说,也能使人感觉到他的不同凡响。
而这时,巴东县令百里无忌已经攻下蜀国三州,建立庆州,并且在庆州再建了一个军械坊,蒋季良和朱彭亮也已经入股第二个军械坊,百里无忌的成功使得朱、蒋二人水涨船高。
不管是金钱上,还是在巴东的地位上,朱、蒋二人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蒋季良都已经决定将宝压在百里无忌身上。
一辈子光宗耀祖的念想,也许,真要实现了。
而出仕的人选只有一个,蒋延嗣。
想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将来能衣锦还乡。蒋季良不禁打心底笑出声来。
蒋季良请来巴东县最有学问的陈先生开蒋延嗣开蒙,这位陈先生为蒋延嗣取了个字“伯涵”。从此五岁的蒋延嗣开始了他的仕途学问。
开春了,清明前的几场春雨似乎在催促人们。田畴上的繁忙劳作又该开始了。
边上的小河水也涨了起来,河边的青石上又能听到浣纱女的笑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这些声音都汇同着河水一起顺流而下。
蒋延嗣和母亲陈氏也蹲在河边的一条青石上,陈氏背后还背着蒋延嗣的妹妹蒋玉屏,牢牢的背带使小姑娘一动也不能动,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私塾的陈先生今天家里来了远客,很早就把学散了。
陈氏低头久了。觉得背上的蒋玉屏越来越重,脖子也酸痛起来,便直起上身向河边望了望。正在这时候,见一条青白色的水蛇快速向蒋延嗣游来。
“母亲。”倒是蒋延嗣先叫了起来:“这根木棍象不象爷爷的拐杖?”
陈氏定睛细看时,蒋延嗣手中已经拿着一根笔直光滑的树杈了。
陈氏心想:“莫非是自己看花了眼?”明明看见一条白蛇,怎么变成了蒋延嗣手里的树杈了呢?
她转身问蒋延嗣:“伯涵。你看见这水里有蛇吗?”
蒋延嗣摇摇头。
陈氏不禁一笑。她想起了五年前,蒋延嗣降生那晚蒋季良做的梦了,于是继续问蒋延嗣:“你知道你出生那天,天上飞来了什么?”
蒋延嗣答道:“爷爷说是看见了一条大蟒蛇飞进了院里,然后我就生出来。母亲,真是这样吗?”
望着儿子稚趣认真的小脸,陈氏又笑了笑,说:“你呀。是巨蟒投的胎,投生在我的肚子里。这是老天爷赐福,让你长大去当大官,为蒋家光宗耀祖。”
这些话把本来就糊里糊涂的蒋延嗣弄得更不知所措,他总也搞不懂这巨蟒、母亲的肚子和自己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他至少明白了“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有官做”这个学而优则仕的道理。
私塾的陈先生对蒋延嗣的要求相当严格,不许有半点儿懈怠,陈先生或许是个出类拔萃的读书人,但他绝不是一个好教书先生,虽然已过知天命之年,却还没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
尤其是对如蒋延嗣年幼的孩子,需要谆谆教导、循序渐进,而这位陈先生则不然,他的法宝概括起来就只有三个字,即“念”、“背”、“打”,比如教蒋延嗣学千字文,先生操着一口方言乡音先读:“天地玄黄。”
蒋延嗣也就举着一卷比他身子还大的大书跟着“天地玄黄”一遍,然后便是先生一阵摇头晃脑地转文,天者天也,万事之始也……
可怜蒋延嗣到头来也不明白这“天地玄黄”中的玄黄是不是可以吃?长在什么地方?
念完了还要背,蒋延嗣意思都没弄懂,又怎能流利地背出来?
于是,不由分说,陈先生就举起镇尺打他皮肤娇嫩的左手,因为右手还要学写字。
这种简单而粗暴的教育方法把蒋延嗣变“哑”了,整日里除了能听见他背书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他说别的,过于沉重的精神负担压抑了他的天真烂漫,让他过早地象那些汲汲于功名的儒生一样,只知有文章而不知有自己。
万事都不是只有一面,陈先生也有他的优点,就是做事极为认真,从不打马虎眼,有时甚至认真得有些迂腐。
他不但这样要求自己,也这样要求蒋延嗣。在他看来,为学之人只有做尽犄角旮旯的学问,才能有治国安邦的大用。这一点对蒋延嗣一生都影响颇深。
蒋延嗣在私塾里的学业并不十分精进,可也能跟上陈先生讲授的课程,两年间千字文、百家姓等启蒙的课程都已学完,又开始学习论语、中庸了。除此之外,陈先生还教他背些唐代著名的大家诗词,告诉他一些吟诗答对的基本方法。
在同龄的孩子中,蒋延嗣似乎属于不太伶俐的一个。好在他懂得努力用功,除了寡言少语,什么也不比别有孩子逊色。他争强好胜,特别是在学问上,倘若陈先生夸了谁的字好,他就拼命临贴,把他超过;倘若陈先生说了谁对了一副好对子,他也会搜肠刮肚,想出一联比那还好的。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大概就是继承了陈先生的衣钵。
如果说蒋延嗣学问上的精细认真是陈先生的功劳,那么蒋延嗣的勤俭、孝顺则是秉承了蒋季良的优点。




代周 第五章
蒋延嗣和爷爷蒋季良的感情很深,这段祖孙的感情或许从巨蟒下凡的那个夜里就开始了。
蒋延嗣除了上学的时间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爷爷的房里度过。也只有与蒋季良相处的时候,蒋延嗣才肯畅所欲言,不再象个哑巴。
蒋季良的脾气和孩子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这也是在这对祖孙之间没有隔阂的原因之一,以致蒋季良总认为自己是哄孩子玩,而蒋延嗣却部辩驳说是他在逗爷爷开心。
久而久之,潜移默化,蒋延嗣从爷爷身上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事的原则和态度,也学到了俭朴的生活作风。蒋季良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在蒋延嗣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蒋季良小的时候,在蒋氏宗祠里念书,每天天不亮要起床,他的父亲心痛儿子,便给了他一百文钱零花,可过了四个月,当父亲问起那一百文钱的时候,蒋季良从口袋里取出了九十八文……
蒋季良不止一次给蒋延嗣讲起这段故事,而脸上总会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他还总告诫蒋延嗣,如今家境宽裕,但却不要忘记先辈的艰难,有福不可尽享,有钱不可使竭;要勤奋而持之以恒,清晨即起;要俭朴,不要讲究吃穿。
更重要的一点是,蒋季良不断地对蒋延嗣叮嘱,男儿要有刚性、宽容的气度,他日出仕更要牢牢谨记忠、义二字。
这一年,蒋延嗣的母亲陈氏顺利产下一子。取名蒋延昭。陈氏也是大家闺秀,嫁到蒋家,也曾经有过做官夫人的美梦。本指望丈夫能金榜提名,但蒋福荃让她彻底失望了。
现在,第二个儿子的出世,让她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两个儿子总比一个儿子希望大。
而就在她坐月子的时间里,懂事的蒋延嗣殷勤地侍候着他的母亲。
母亲要洗手,他就跑去端盆汲水;母亲要出门。他就跑在前面掀门帘……
按理说,一个母亲若能送养出这么一个懂得心痛父母的孩子,早就应当心满意足了。可陈氏却非比常人,她对蒋延嗣的期望要远远高于其他人。
陈氏对蒋延嗣发火了,这是蒋延嗣万万没有想到的,犹如晴天白日里的一道电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陈氏不愿意蒋延嗣成为一个老于户牖之下的无能之辈。这几天,蒋延嗣的举动让她颇为不满,自古就说忠孝不能两全,蒋延嗣小小年纪,不在学问上下功夫,反而总在她面前转悠,长大能有什么出息,今天看我行动不便他就这样。往后如果我真的卧床不起,他还不得在病榻前终日守候而不思进取么?
也正是这个原因。陈氏才对蒋延嗣没头没脑地训斥了一顿,不让蒋延嗣再跟在她左右。
一晃眼,蒋延嗣已经八岁,不光读完了四书、五经等儒家典籍,还开始学作诗词文章。此外,书法也略有端倪了。只是性格变得更加内向,同时又倔强好胜。
而这时,他的父亲蒋福荃给他出了一个题目,“伯涵,如今你已有了弟弟,你就以兄弟怡怡为题写一篇文章让我看看,也可以表示一下你们的兄弟之情。”
蒋延嗣听罢,欣然命笔,一挥而就。他写的“兄弟怡怡”是一篇骈文,不长,大概是说要谨承庠序之教,爱兄弟如手足,以孝道和友爱支撑这个家庭。
令蒋福荃出乎意料地满意。
这一年,蒋延嗣十四岁了,父亲蒋福荃带他去训练乡勇。
自从百里无忌以乡兵发家,巴东就有了操练乡勇的习惯,而朱、蒋两家一直就是乡勇的统领者,蒋福荃一向精明能干,蒋季良又年纪太大,此事就交给了蒋福荃负责。
路上,蒋延嗣问父亲:“父亲,巴东一向太平,为何还要训练乡勇?”
蒋福荃道:“巴东虽然太平,但此地与汉国接壤,汉国初建,到处是战乱,有的百姓衣食没有着落,就当上了强盗,也有残兵游匪窜入巴东,还是小心点好。”
“听爷爷说,楚王也是出身巴东,靠乡勇起家的?”
“这倒是,想当年,楚王可是给巴东造了不少福。”蒋福荃微笑着轻轻拍打着蒋延嗣的肩膀,这孩子长大了,应该让他去更高的学府去念书了,只是父亲还没有打点好关系,要是能送入潭州博学府,那蒋家真的振兴有望了。
在蒋延嗣的印象里,强盗应该是些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似的怪物,逢人就杀,到处抢掠,与那些憨直木讷的百姓完全是两码事,由百姓变成强盗,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强烈的好奇心使他再次开口追问:“父亲,百姓是种地的,强盗是杀人的,他们没有干什么关系呀,您为什么说百姓当上了强盗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强盗是专门作乱的人吗?”
蒋福荃有些语塞,他不想与蒋延嗣讲人性的丑恶,也不想枉语评论政事,只能敷衍道:“他们当然知道,要么怎么说是刁民呢。他们不思报效朝廷,老老实实种地,反而到处抢掠烧杀,早晚是要被诛杀殆尽的。”
“我们巴东也有这种刁民吗?”
“这到是没有,我们这自从出了楚王之后,百姓子弟有了出路,再不济就从军,也不至于沦落到入草为寇啊。”
“那爷爷和父亲为何还要训练乡勇?”
“伯涵,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巴东太平,但为父方才也说了,巴东与汉国接壤,保不准就有强盗匪寇窜入巴东,有乡勇在,对付些许强盗匪寇还是很管用的。”
“父亲,延嗣听闻楚王善待巴东子弟,每过几年就会接收巴东子弟从军,不知道延嗣能否也去从军,说不定也能闯出一番功业。”
蒋福荃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从军待遇虽然优厚,但蒋家富裕,还不至于要从军卖命。要是这话被父亲蒋季良听到,说不得自己也要挨瓜落。




代周 第六章
“伯涵,万万不可有此想法,从军可是要送命的,当年楚王从巴东带出的子弟,如今还活着的还有几人?我们家虽然盼望发达,但还不至于选从军这一危险的方法。此事切不可在你爷爷面前提起。”
蒋延嗣半知不解的点点头。
“父亲,可巴东所立的阵亡者祠堂和勇士墓,每年都有县令带头前去瞻仰清扫,而且凡其家属每逢过年过节,都有县衙前去送钱送物,何其荣耀?再说,爷爷也和楚王入股建了军械坊了,为何延嗣就不能从军呢?”
蒋福荃望着稚嫩的蒋延嗣,轻轻一叹道:“僻在穷乡,志在军国。蒋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也要为国家、为楚王分忧解难。可从军就要上战场,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蒋家的希望不就毁灭了吗?所以,你还是安心做学问,别去想这不着调的事了。”
蒋延嗣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父亲为他讲起这些东西,眼前似乎展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没有四溢的书香,只有迭起的战火。
他真无法想象战争是如何的残酷和野蛮。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心灵还无法承受住这种这种灾难的压力。
蒋延嗣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仿佛猛然间,前面的庄稼地里、后面的山口里、左右的草丛中、乃至半空中,一下子就会涌出无数的刁民、强盗、土匪,他们用明晃晃的尖刀刺进人的胸膛。剖出心来,血红的心脏在他们的手掌上鲜活地跳动着。他们狰狞地笑着,一面把人心整个生吞下去,一面在尸体的身上来回磨着刀子。
蒋延嗣做了一个可怕的白日梦,他的心灵太柔弱了,经不起一星半点的刺激;他的眼睛也太清澈了,容不得一点尘滓。在这鲜红之下,一丝凉风从田野的那边吹来,蒋延嗣瑟缩着。一只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他已经不寒而栗了。
父子俩一路说着话,来到乡勇营地,这一百多乡勇的领导者,自然还有朱彭亮的儿子朱乐检。
朱家没有蒋家那么有着“显赫”的家世,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就靠着勤劳的双手。经过数代的积累和繁衍才有了如今的朱氏家族。
朱乐检没有蒋福荃那么知书识礼,他甚至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他仅有着一身蛮力。
在巴东,朱彭亮有着不逊色蒋季良的威望,这得益于朱氏家族的庞大。
被乡邻推举为乡勇统领之一的朱彭亮,自然不会亲自去担任繁琐的训练事务。
他与蒋季良的安排一样。选择了由儿子代劳。
而朱乐检与蒋福荃不同,蒋福荃还想进行科考,而朱乐检却是一门心思放在了训练乡勇上,他除了一身蛮力,干不了其它。而这种斗狠的事,却是他最感兴趣的。
朱乐检与蒋福荃思想中也有相同的地方。都非常痛恨从汉国来的残兵败勇,原因有三,一是这些残兵败勇为祸巴东,抢掠烧杀。二是他们已经有不少乡勇死伤在与残兵败勇的拼杀中。
都是巴东子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一个死伤都令二人难受。
蒋福荃虽然与朱乐检不怎么对付,但蒋延嗣却与朱乐检的儿子朱贵超一见如故,也许是同龄人的原因,更或许是蒋延嗣打心里就有一种被压抑的东西需要释放。
两人自此在营地里摔摸滚打,造就了一番兄弟情意。
百里无忌对科举制度的改革,使得蒋季良心中有了更为明确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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