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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无和尚
范质回道:“臣有人证、物证,人证就在殿外等候皇上问询,物证请皇上细看。”
说罢,范质将手上折子递给宦官,由其转交柴荣。
柴荣细看,折子中写道,今年春闱中,考试的诗赋、文论、策文已经全部封存,十六人进士,其中李覃、何日严、杨徽之、赵邻几等四人,应当及第。而严说、武允成、王汾、闾丘舜卿、任惟吉、周度、张慎徽、王翥、马文、刘选、程浩然、李震等十二人,学艺未精,均当落第。但考官礼部侍郎刘温叟舞弊,故被取进……。
柴荣冷哼一声,喝道:“礼部侍郎刘温叟可在殿中?”
刘温叟颤抖着走出队列,向柴荣施礼道:“臣在。”
柴荣道:“对范司徒弹劾之事,你可有异议?若有异议,可召人证对质。”
刘温叟早已做贼心虚,闻言赶紧跪到在地,求告道:“臣有罪,望皇上恕罪。”
柴荣见刘温叟自己认罪,便将那折子拍在龙案上,下旨道:“春闱一案,其中李覃、何日严、杨徽之、赵邻几四人,应当及第。而严说、武允成、王汾、闾丘舜卿、任惟吉、周度、张慎徽、王翥、马文、刘选、程浩然、李震等十二人,学艺未精,均当落第,令他们刻苦攻读,等以后再试。礼部侍郎刘温叟在选拔士人上有过失。据其过失,理当贬谪,现特予宽恕容让,刘温叟免予定罪。将来的贡举公事,再令有关部门另外制订条例上奏。”
范质大惊,如此一桩科举舞弊案,竟被柴荣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科举事关国家社稷,如此放任,怎可服众,正待上前劝谏。
柴荣却再次开口道:“朕意已决,众卿还有事奏吗?”
范质闻言一声轻叹。只好走回队列。范质知道,柴荣登基之后,急于举拔贤士,凡稍有才华者,皆收容封官。却不加筛选其中有才无德者,去年,右拾遗赵守微被弹劾,赵守微本为一村民,相貌木讷朴实不加修饰,前一年以平民身份上书论事,世宗因急于举拔贤士。便任赵守微为右拾遗,听到的人对此都感惊愕。后赵守微被其岳父告状,揭发他的丑行。
而柴荣知道后,也仅仅将右拾遗赵守微杖击一百下,发配到沙门岛。而如今刘温叟亦是如此,但柴荣旨意已下。范质又能如何?
右谏议大夫尹日上前奏道:“皇上,原周国使者王朴,背弃周国,此大逆之罪,理应严惩;明国擅杀我国兵部尚书张昭。更不可容忍。臣恳请皇上下旨,诛王朴,向明国宣战,只全国威。”
一时间,殿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柴荣,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向明国宣战,那是自找死路。
许久,柴荣都没有说话,他的脸开始变得铁青,眼见雷霆之怒就要发出。
这时,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王溥上前奏道:“皇上,臣奉命改造汴京,如今钱物已经筹备齐全,只是牵扯到拆迁的官员、百姓不与配合,如何处置,还望皇上示下。”
汴京城建筑杂乱,道路逼仄,拥挤不堪,柴荣在登基时就已经有了改造扩建汴京的想法,一国之都总得有个样子的,汴京的大部分道路不过十几到二十几步宽,皇帝的车辇都过不去,只是周国国库空虚,有心无力,而灭佛运动,给周国平添了相当的财富,这就让柴荣扩建汴京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王尚书,汴京改造势在必行,诏告汴京臣民,等扩建完毕,官府用地之外,拆迁者可以在剩下来的地上自由建造两倍于前的房屋。如此,若还有官员不与配合,斩;若还有百姓不配合者,驱之。”
“……臣遵旨。”
幸亏王溥老成谋国,见势不妙,便岔开话题,这一对答,消去了柴荣心中不少的怒火。
官员们已经听出柴荣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没有要事,都不想再上奏了。
这时,李谷犹豫是不是该上前禀告柴荣王朴之事,正思忖间,柴荣开口问道:“左藏库使符令光可在?”
符令光应声道:“臣在。”
“朕令你大量制作军士棉衣,以备下半年周军御冬之用,至今已经一月,进展如何了?”
“呃……。”符令光一愣,自己一直忙着为改造汴京筹备物资,竟忘记了此事。“皇上,臣惶恐,制作棉衣之事,臣还未着手……。”
“大胆!棉衣关乎我军士气、战力,岂容你擅专?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柴荣大发雷霆,怒吼道。
在场所有不敢喘大气,都以为柴荣“砍了”之语是在吓唬符令光,以警示其不可违逆皇帝旨意,所以都没有上前去劝谏,可不想,柴荣大吼之后,竟拂袖而去进入内宫,群臣方才反应过来,宰臣们想劝谏解救符令光,但柴荣却不在,这君无戏言啊,于是符令光被杀死在街上。
符令光出自功臣世家家庭,在朝廷内廷历任宫职,以清廉谨慎自守,长期主管繁重纷杂的事务,很有廉洁干练的名声。柴荣一向看重他的为人,经常加以重用,现在因小错而被诛,人人都感到他死得冤枉。
柴荣今日的言行,令整个周国朝堂风声鹤唳,而李谷自然也失去了向柴荣禀报的机会。
走出殿外,李谷向王朴简单述说了殿中发生之事。
王朴闻言大惊,柴荣一向待人以善,怎会如此小事就杀了符令光。
李谷担心现在王朴若见到皇上,恐怕有性命之虞,于是劝说王朴明日再来。
王朴虽然失望,但此事却心急不得,只好随李谷回转李府。
……。





代周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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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一怒之下,喝令斩杀符令光,回宫之后,心中还觉郁闷,似乎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令他无法呼吸。
这股无名之火来自王朴的背叛,更来自于赵匡胤的异动,柴荣获报,赵匡胤结党营私,与朝中重臣、外地藩镇联络,结成“义社十兄弟”,成员有赵匡胤、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
柴荣相信赵匡胤对自己的忠诚,但结党,无论任何一个皇帝,都是无法容忍的。
也许,柴荣现在心中,赵匡胤比王朴更令他愤怒。
赵匡胤和王朴都被柴荣视为心腹,而正是这两个心腹,狠狠地抽了柴荣正反两记耳光,令柴荣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柴荣心中苦闷无人能倾吐,张永德虽为心腹,却是一个武将,根本无法为柴荣排忧解难,可怜符令光竟成了这两人的替罪羊。
正当柴荣郁结难解时,一个能解他心忧的人来人,那就是符皇妃。
这符皇妃是符皇后的亲妹妹,人称小符妃。她们姐妹都是天雄节度使符彦卿之女,大女儿先嫁给大将军李守贞之子李崇训,后柴荣纳为继室,柴宗训便是其所出,柴荣登帝位后,册封符氏为皇后。但仅一年,符皇后身染重病而逝,终年二十六岁。柴荣追谥其为“宣懿皇后“,葬懿陵。
之后,柴荣纳符皇后的妹妹为妃。小符妃,与他姐姐一样,也是一位丽人,聪慧贤淑,知书达礼,深得柴荣喜爱。在柴荣深爱着小符妃的同时,小符后自己也敬佩有一位抱负远大的丈夫。
今天,小符妃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心中焦急,便来寻柴荣为其开解。
“圣上,您今日是怎么了?”小符妃软语想问。
听着小符妃的声音,柴荣的心情开始舒解。恨恨道:“朕的心腹,一个投靠他国,一个结党营私,朕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小符妃听说了王朴“背叛”之事,却不知道何人结党营私,以她的聪慧,猜也能猜到,这结党营私的心腹,除了向训、赵匡胤二人还有谁?柴荣的妹夫是个武夫,有这心也没那种城府。郑恩就理念不必说了,王朴又已经“背叛”。
二人之中,究竟是谁,小符妃不想问,也知道不该问。她只知道自己只能去宽慰柴荣。
小符妃道:“王学士跟随您时日已久,您对他的本性自然比臣妾了解,臣妾想问问您,王学士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么?”
柴荣赌气地骂道:“朕知道他以前不是这种人,但人是会变的,这厮见明国富足,估计嫌朕给他的官小。就背弃朕了。”
小符妃“扑哧”捂嘴一笑,软语相劝道:“圣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圣上可以不信王学士,但总要相信圣上自己,圣上心里如果觉得王学士能做这样的事。那就下旨诛杀他,如果圣上心里觉得王学士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又何须杞人忧天呢?”
柴荣开始沉思。
小符妃继续道:“不过,臣妾听圣上方才说话的意思,倒不象是在生王学士的气。”
“哦。爱妃怎会有这种想法?朕如果不是在生他的气,又是在生谁的气。”
“臣妾说出来,圣上可不许怪罪臣妾。”
“爱妃大胆说就是,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
“臣妾听圣上的语气,酸酸的,倒象是在生圣上结义大哥的气。”
柴荣闻听一愣,自己下意识中真的在生百里无忌的气吗?也难怪,做为朕的结义兄长,竟如此荒唐行事,羁押我周国使者王朴在前,擅杀我周国我周国使者张昭在后,这不是仗明国富足欺负朕国贫民弱吗?他哪还有一丝为兄的风度?
柴荣心中生起些许委屈,若不是义父临终前交待,若不是自己与他磕头结拜,若不是这些年来承蒙他关照,单就论擅杀张昭,朕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太欺负人了。
小符妃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柴荣,这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此时的神态竟象一个委屈的孩子,小符妃轻轻上前,走到坐在榻上的柴荣向前,将柴荣抱在怀里……。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常的。
开封府西城,尹日府邸,后院厢房内。
在朝堂上全力上奏的右谏议大夫尹日正哈腰向一个背对着他的年老男子禀报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况。
“尹大夫,明日上朝堂还须再上奏,必要周国皇帝斩杀王朴。”那男子说道。
“萧枢密,王朴已经背叛周国,不见容于朝廷,何必多此一举,非要置其于死地。”尹日问道。
萧枢密,辽国北院枢密使,名思温,小字寅古。如此身份比起明国金陵府的详稳耶律都沙那是要尊贵许多了。
萧思温在开封府的任务很明确,一则使明、周同盟破裂,最好能反目成仇,如此,宁州以西的辽军和剑州以北的阻卜军,就能摆脱如今的僵持局面;二则耶律璟对周国柴荣恨之如骨,说来也怪,明国百里无忌几次击败辽军,令辽国损失惨重,但耶律璟却认为是柴荣一直挡住辽国南下之路,也许,耶律璟下意识中,也想避免与百里无忌决战,毕竟,自认为自己是强者的耶律璟也尊重强大的敌人,正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周国成为耶律璟的目标,也应了此理。
“王朴虽然只是一个文臣,但如今其身份是明国使者,若能让柴荣杀了他,那就能令明、周两国裂缝更深,况且,王朴此次受百里无忌之命前来开封府,明里是交涉金陵血案和同盟是否继续事宜,但暗里所图,我等并不知晓。为防有诈,不如将事做绝,杀王朴,必将使柴荣和百里无忌仅存的一丝兄弟之情破裂。”萧思温平静地说道。
“萧枢密心思缜密,下官遵命就是。”尹日再没有平日里的倨傲,卑躬地奉承道。
萧思温轻笑道:“尹大夫放心,此事成功,我必将向辽国朝廷为你请功,北院枢密副使的官位,等着尹大夫去就任了。”




代周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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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日心花怒放地感谢道:“全靠萧枢密提携,下官必定尽心竭力为辽国办事。”
萧思温一声干咳掩饰着对尹日谄媚神情的厌恶,道:“从金陵府传来的消息,金陵那边已经准备行刺百里无忌,如果条件允许,我们这边也将安排对柴荣行刺的计划。对此,尹大夫有何高见?”
尹日闻言一惊,这行刺一国皇帝的事,岂是他一个小小谏议大夫所能筹划得了的,尹日忙回道:“萧枢密,下官不通军事,对动武之事,还是请萧枢密安排,下官依令行事便是。”
萧思温淡淡地说道:“尹大夫放心,在开封府,本使有得是可动用之人,本使不会让你去行刺,你只要将柴荣平日行程、饮食起居等一一记录下来,禀报于我就行了。”
尹日心中一松,忙道:“下官一定照办。”
“别忘记明日上奏诛杀王朴之事,这才是关键所在。”
“是……是。”
“去吧。本使要单独静一下。”
……。
次日,王朴再次随李谷进入皇宫。
王朴已经决定,今天如果再无法在朝堂觐见柴荣,那就只能选择让李谷私自请见柴荣了,虽然百里无忌交待,王朴须先在周国朝堂上,以明国使者的身份觐见柴荣,以迷惑辽国奸细,之后才能私下与柴荣见面,解释误会,这样才能将戏演得逼真。
但王朴感到时间已经等不及了,自己来开封已经第四天,竟连柴荣都见不到,更别说说服柴荣了。
而李谷显然明了王朴的焦急,在李谷看来,王朴应该没有说谎,肯定有急事觐见皇上,所以,李谷为防再出现昨天的意外。今天一上朝,群臣向柴荣施完礼之后,李谷便抢先上前奏报。
“皇上,臣有奏。”
“李爱卿且容朕先说。”
皇帝有话要先说。李谷只好退下。
“朕昨天错了,左藏库使符令光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朕错杀了符卿。朕决定,追授其三品光禄大夫之衔,表彰其数年来清廉谨慎的功绩,并赏赐其家眷金百两,以示哀悼。”
柴荣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周国官员暗吁一口气。集体上前呼喝道:“皇上圣明。”
柴荣摆摆手道:“日后朕再犯这种错误,宰臣们可以追进内宫,劝谏于朕。”
“皇上圣明。”
“李爱卿,你方才欲奏何事?”柴荣不想在这事上纠缠下去,便找李谷岔开话题。
李谷心中也暗暗为王朴吁了一口气。柴荣心情已经平息,那王朴性命应该无忧了。
李谷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皇上,臣要奏报的是,明国使者王朴在殿外等候皇上召见。”
刹那间,朝堂之上,就如一块万斤巨石砸在水面。沸腾不已。
王朴,这个早已疯传已经投靠明国的叛臣,居然真得回到了开封,身份居然还是明国使者。
周国朝臣们或冷笑不已,或窃窃私语,愤怒激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羡慕嫉妒者有之,也有同情王朴的,但大部分都是希望皇上能惩戒王朴,以正为臣之道的。
柴荣心中却是一团火热。他不管王朴在金陵遇到了什么事,只要他回来,还是自己的心腹。
虽然眼见群臣们慷慨激昂,似欲置王朴于死地,柴荣依然谕令殿卫宣王朴觐见。
等候已久的王朴听见召唤,心中涌起一阵激动,皇上终究还是信任他的,在王朴心里,为人臣子,最大的欣慰之处莫过主公的信任,再没有比这信任更能令王朴激动了。
王朴昂首阔步走进周国朝堂。
“外臣明国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奉命出使周国,拜见陛下。”
“哄……”王朴的话音未落,朝堂再次一阵哗然。
群臣虽然心中早已听闻王朴背叛,但如今看见其真人,亲耳听到他自承明国使者,还是禁不住震惊和愤怒。
这厮还真厚颜无耻,面对昔日恩主,竟还能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现在的身份,太不知廉耻了。群臣心中都存在着这样的看法。
而本是满心兴高采烈接见王朴的柴荣,在听到王朴如此宣告他的到来时,心中的温度被浇息了一半,柴荣了解王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方法能让这个文人做他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除非是王朴自己愿意,柴荣多希望这时王朴能告诉自己,他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的,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官复原职,不,明国既然给他侍中之位,朕自然也可以给他侍中官职。
没等柴荣开口,右谏议大夫尹日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出来,禀奏道:“皇上,如今逆臣王朴已经亲口承认其背叛皇上的事实,臣以为,应立即将其拿下,斩立决,以正朝堂之风,以敬效尤。”
李谷自然不同意,有了前天柴荣愤怒之下,下旨错杀符令光的前车之鉴,李谷已经无法等柴荣出口再劝谏了,他迅速向中间迈出一步,禀奏道:“皇上,无论王朴是否背叛,其如今却是明国使者,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明、周两国依然还是同盟,岂可擅杀使者,贻笑天下。”
尹日见李谷反对自己的建议,李谷品级比他高二品,原本不应该以下犯上,但朝堂之上,论起事来不讲究品级,更何况前天晚上萧思温的再三关照,自然不得不强硬对抗。
“李司徒此语大谬,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下人自然皆知,然明国皇帝却不知,或许本是知道,却装作不知。其擅杀我国使者张尚书,如果我国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周国国威何在,颜面何存?”
李谷一时语塞,呐呐不知如何反驳。
此时,群臣中再走出一个人来,上前奏道:“皇上,尹大夫所言极是,所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明国以擅杀始,则周国以擅杀终。一报还一报,何其公平?”
李谷转头一看,竟是太常卿田敏。
群臣早已心中愤慨,见有人起头,自然蜂涌而上。一个个上奏,坚决请求柴荣严惩王朴。




代周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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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至此还未发一言,却眼见场面就要失控,柴荣有心维护王朴,可众意难违,强硬阻止群臣不妥,柴荣只能闭紧嘴不语,眼光却望向了范质。
范质早有上奏之意,在他看来,尹日所说虽然有失偏颇,但王朴也是罪无可恕,范质心中之意,应该对王朴当殿略施薄惩,以全周国颜面,但不应学明国之样,擅杀使者。
当看到柴荣眼睛向他望来,范质自然清楚柴荣的意思,但范质真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倒不是范质对王朴有过节,相反,周国朝堂四大柱石,范质、李谷、王溥、魏仁浦四人之中,范质原本最看好王朴,大臣们私下里曾有“传衣钵”的传言。
周国这四大柱石,性格各有不同,范质生性廉洁耿直,性格偏急,爱当面驳斥人,使对方屈服;李谷为人厚重刚毅,善谈论;魏仁浦为人清静俭朴、宽容大度,若论忠诚,则在三人之上;王溥性宽厚,美风度,好汲引后进,其所荐至显位者甚众,却有一弱点,那就是颇吝啬……。
“皇上,臣有奏。”范质不负柴荣所望,站出来禀道。
“范爱卿请讲。”柴荣心中一喜。
“皇上,为人臣者,当以忠为先,原周臣王朴,枉负圣恩,罪不容赦,本应斩立决,但其眼下身份却是明国使者,杀之不祥。臣以为,虽说一报还一报,但明国皇帝无情,我周国却不能不义,故,施廷杖于王朴,以敬效尤,全周国国威,至于斩杀之说,皇上切不可为之……。”
范质还未说完,右屯卫将军、新任知开封府事薛训打断了范质的上奏。质问道:“皇上,臣以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有罪便是有罪。无罪便是无罪,敢问范相,依你所言,王朴究竟是有罪还是无罪?有罪就须依律处置,无罪又何须廷杖之?”
范质一时找不出反驳之语,本心里就犹豫,这下趁势回到队列之中,不再出言。
柴荣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冷却,见范质搞不定,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溥。
与柴荣的眼神交汇。王溥甚感为难,自己原不想搅和此事之中,王朴有否罪责,在王溥看来都与自己无关,但皇帝的面子不得不给。王溥只好出马应对。
“皇上,薛将军所言,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但用得地方不对,王朴现在的身份是明臣而非周臣,周国的律法又怎么能用在明臣身上。所以,臣以为,除非王朴自认周臣,不然我朝不能惩戒王朴。”
尹日突然冒出来道:“王相此言差矣,王朴本是周臣,未得皇上允准。私自投靠明国,这好比王相家中小妾,私自与人私奔,被抓之后竟狡辩说她已是别人的人了,与王相无关。如此,王相可答应?”
尹日的话引得朝堂群臣一阵哄笑。
王溥的父亲王祚是周国一小吏,但持为父之道,御子颇有心得。
王溥虽然身为周国重臣,在家里却是其父一人说了算。
每有公卿到王溥家,必定首先拜见王祚。
王祚置办酒肴给他们敬酒,便要王溥穿着朝服在他们身边侍奉,客人坐立不安,王溥就退下回避。
王祚对客人说:“他不过是我儿子罢了,无须烦劳你们起身相送。”
如此令王溥甚感觉不适,便劝告已经年老的父亲王祚请求辞官,王祚本以为朝廷不会准许,谁知道他的请求一呈递上去就被批准了。
于是,王祚大骂王溥说:“我筋力还没有衰老,你想稳稳地占居自己的相位,却把我幽禁在家里。”举起大棍棒要打他,亲人们劝说后才住手。
之后,王溥纳一小妾,王祚却嫌弃女子长相不合意,说其不善生养,日日在家指桑骂槐,说要将其逐出王府。
那女子含恨之下,竟与王家一管事私奔,本想逃去明国徐州躲避,不料,逃至宋词州就被抓获。审问之时,小妾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已经被王溥父亲逐出,如今不是王家人了,而是那管事的人了,与王家无干。这本是狡辩之语,不想,自恃风度的王溥竟深以为然,便轻易放了二人。此事便成了开封府笑谈。
这本是王溥隐私之事,却被尹日在朝堂之上说出,引得朝堂哄然大笑。
尹日原无意得罪王溥,但如今自己暗中投靠辽国,让周国诛杀王朴是萧思温交给他的任务,而只要完成任务,自己就是辽国副枢密使了,去了辽国上京,自然勿须理会得不得罪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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