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无和尚
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那些新进官员并非是欲静的树,而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冯道数十年“不倒翁”的称号,终究因为颜面,洁身自好了大半辈子,晚节不保。
因为他站错了队。
在朝堂之上,站错队表示着失败,这种失败与人品、道德与关。
只关乎权力。
一旦站错队,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身陷囵圄,甚至可能丢掉项上人头。
冯道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有些事,他无法自制。
因为,这关乎利益。
他冯氏门下数百各行各业、大小官员的利益和身家性命。
段佛音敏锐地察觉到明国朝野的风向,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宝押向了冯道。
但段佛音显然没有考虑到,她所添的这把火将冯道逼到了困境之中。
段佛音带着段素素出驿馆,进入了丞相府——冯府。
她所要达成的目的,那就是为她自己选择一个靠山,正确地来讲,应该是合作者。(未完待续)
代周 第五十三章
段佛音从那天朝堂之上,就明白,明国现在两个丞相之中,徐世铭是不可能反对百里无忌征伐大理国的,哪怕反对,也只是二人私下中相互争执,绝不会展示在朝堂之上。
只有冯道,这个曾经在大殿中反驳自己的老臣,只要说服他,那么自己来明国的目的就有希望达成。
段佛音当时就清楚地看到,在冯道身边有许多的官员趋之于后。
这是一种势力,左右朝政的势力,段佛音做为大理国的公主,而且是有着左右大理国政局的公主,她知道,这股势力非常适合做她的支撑。
皇帝,哪怕是最勤奋的皇帝,威望最高的皇帝,他一样只是一个人,他所能做的只是依仗手下的文武官员去执行他的命令,绝非事事都能亲力为之。
而显然,明国两个丞相就是百里无忌的右臂,承担着明国内政的一概事宜。
只要能令这二人支持大理国,那么纵然皇帝心中不愿,也难抵众口铄金。
段佛音在冯府与冯道整整谈了一个晚上,至第二天寅时初方才带段素素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些什么。
只看见,当段佛音离开冯府时,已经七十有余的冯道竟不顾明国丞相的身份,亲自送出门外。
而古怪的是,段素素此时竟对冯道开口称“义父”。
一个二十岁的大理皇女。纵然是庶出之女,称现任明国二相之一七十有余的冯道为义父,这无论于公于私。都是不可理解的怪异之事。
冯道不会不知道这事的轻重,但他却接受了,而且并不打算保密,因为他在段素素称呼他时,他应了。
事情的古怪更在于段佛音离开之后,冯道便进宫上朝,他召集门下五品以上官员一百七十三人。在中书省与新势力的官员展开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争辩。
此事起因是对大理国是战是和的争辩。但到了今天,已经演变成一场新旧官员的荣誉之争。
两派势力,越聚越多,规模达到空前的七百余人。
声势之大。甚至心动了宫中的百里无忌。
但百里无忌却没有引起警觉,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政见的争论,而且他对于冯道认下段素素为义女,也不觉得诧异。
冯道已经七十有余,原有的一儿一女也已经因为战乱早夭,人到了老年,总得有个寄托,百里无忌认为这无可厚非。
也就是在这种双方都认为这只是一场政见不同而引发的辩论时,事情却朝着不可控制地方向发展下去。
新势力的官员。对这种辩论已经甚为熟悉,他们在学府中就时常在讲医堂、辩文堂、讲武堂、试制堂、辩法堂这五堂中辩论。
所以,不以为怪。
而冯道旗下的官员和那些从南汉、南唐、吴越、周国归附明国的老臣们。他们却以资历、阅历论事,对于这些毛还没长齐整的年轻人的“张狂”可谓深恶痛绝。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相轻的惯例在此时得到完全的彰现。
本是政见辩论慢慢发展成口角之争,也所有人的不经意之间,将这场争论演变成了两种政见的对立,于是。口角之争越演越烈。
所谓相骂无好口,一旦演变成口角之战。自然话越来越难听,言词越来越恶毒。
同为明国朝臣的数百官员由此演变为截然对立的两派,是如此的水火不容、互相对立。
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哪方先动得手,只知道,数百人的群殴,数百明国朝臣的群殴由此拉开了帷幕。
武官一马当先,甚至连一向以来文质彬彬的文臣们也箭拔弩张。
在政见不同这个问题上,仿佛佛主遇到了魔鬼,是如此的不共戴天和水火不容。
这两派势力口中皆宣称着全力维护皇帝百里无忌的圣意,以立于道义的至高点。
但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百里无忌,却对此丝毫不知情。
扯虎皮当大旗,想来就是如此。
甚至连此事的始作俑者冯道,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不可控制。
幸亏百里无忌去年始,就对军队的调动有了严格的控制,哪怕是中书省,也只能调动各州府的地方部队,而金陵府的所有军队调动权皆在百里无忌和参谋院手里。
而参谋院是独立于中书省之外的军事机构,并没有参与这次事件。
随着群殴越演越烈,所谓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多大,无论是谁,遭遇到伤害或者打不过对手,第一想到的就是搬救兵。
人与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谁也不能说中书省书官员就不能与参谋院中的官员是亲戚或者联姻。
所以,或多或少的参谋院官员私下参与进了这次事件,从而使得事件的性质越来越复杂。
虽然没有到动用军队的程度,但军械开始出现在了群殴现场。
这时的群殴已经从辩论转变成骚乱,在军械出现之后,就成了暴乱。
甚至连参与策划的段佛音也预料不到局势会变成这样。
她的原意是在明国朝堂上找一个合作者,互相依靠,互相支持,以达到她此行的目的。
选择冯道,并不是她认为冯道足以为凭,而是认为有明国二相之一的冯道在背后支持,她就有被百里无忌收进宫中的希望,甚至入主宫中的某一殿也未可知。
无论哪朝哪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你捧我、我捧你,然后共同往上爬,从没有一个人能长时间站在高处的。
所谓高处不胜寒,就算他能在一定时间站在高处,如果没有别人的相互追捧,那最后的结局往往是忽然间从上摔落,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这还算好的,最惨的是被当成炮灰或者替罪羊,那样的结局就是死了自己还不够,还要祸害到全家全族。
段佛音人少但主意老到,她虽然选择了冯道,但终究留了一个后手。
她并不是自己拜冯道为义父,而是让姐姐段素素认冯道为义父,这样,就算事情有不测,段佛音也能脱身事外,也转圆的余地。(未完待续)
代周 第五十四章
而且,在段佛音的心中,她的目标是入主明国hou宫,她认为以她的智慧,这并不是件难事,难的只是现在如何能改变皇帝的心意,接受她。
对于段佛音来说,无论现在高、孟二后和周氏二妃如何得宠,在她看来,最终的胜利者肯定属于她,这不仅是因为她聪慧、美貌,而是因为她年轻。
年轻是一种本钱,年还不足二十的她有足够的时间与二后耗着,只要自己有所出,生个一男半女,那么,明国未来的皇后或者说太后,必有她一席之地。
如此一来,不但段氏没有了后顾之忧,甚至还能因此而兴盛。
除了不能继续称帝,其它的一切,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段佛音的想法只是让冯道组织起簇拥在他周围的官员,以辩论朝政的方式,“扫平”持出兵大理观点的官员,然后合力向皇帝进行“劝谏”,让百里无忌不得不顺从众意,迎娶段佛音。
只要达到了这一点,接下去的事,段佛音就能自己解决。
而冯道这次对这桩“政治认亲”表现得异乎寻常的热心。
原本左右逢源的冯道,这次确实被门下的官员们给“逼”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冯道想静,可门下官员却逼得他出头。
试想,天天象对祖宗一样对你的“徒子徒孙”们,如今有了事来求你,你纵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老臣一派,近两年来被新臣一派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政见不同,而是利益的分配不同了。
任何事。只要牵扯到利益二字,再小的事那都是你死我活的事了。
所以,冯道见段佛音前来,两者一拍即合。
原本冯道心中是想认段佛音为义女的,毕竟认一个大理国的庶出皇女为义女,从面子上来说,与认一个正牌公主为义女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更何况。冯道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他知道。只要段佛音进入宫中,凭她的美貌和智慧,足以占据hou宫一席之地。
甚至可能从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未可知。
也正是鉴于此,圆滑若厮的冯道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认亲之事。
试想。有一个象段佛音一样的女子在内宫援助,老臣一派的好日子还会远吗?
可惜冯道是真得老了,老到了糊涂的地步。
徐世铭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都无法震醒他。
试想,这批新进官员,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凭区区都是四、五品官员的身份,哪能与动不动就是一、二品大员的老臣较劲?
而这个强硬的后台,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有谁?
你与皇上较劲,后果可想而知,这又是何苦呢?
利益。归根结底,就是利益二字。
从表面上来看,冯道维护得是这批老臣的利益,但事实上,他依旧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
享受惯了如此多官员簇拥在他身边唯命是从的感觉,就再也无法忍受孤身一人的凄凉。
更何况冯道年过古稀。身边子嗣全无,有这么一批“孝子贤孙”的存在。他实在无法割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冯道其实心中想来也应该明白这事的结局。
但他还是寄希望在段佛音身上,只要段佛音能在他的帮助下顺利进宫,那么也许爱屋及乌,老臣一派的官员至少能保留现在的和势力,不至于被新一派官员压制得无法喘气。
冯道并不反对百里无忌,他不但不反对,甚至深深地佩服着百里无忌,能从一个小小巴东县令坐上龙椅的人,想不佩服也不行。
特别是象冯道这样经历过五朝十一君的“老油条”,他太清楚不过了,国力、民心、民生,哪一样是前四朝能相提并论的?
眼见天下即将大一统,冯道只是想为自己这些“孝子贤孙”找个好出路,至少能拖延百里无忌换新人的时间。
仅仅如此,而已。
所有人无法预料这场辩论会演变成暴乱。
从一方一个人被打,然后对方数人上去打回来。
从一方一个人受伤,然后到对方数人受伤。
直到一方一个人死亡,然后到对方数人死亡……。
这时,局势已经没有人能控制了,中书省由此乱成了一锅粥。
百里无忌现在正坐在御书房,他的对面是徐世铭。
中书省内的一切,从骚乱变成暴乱的那一刻,百里无忌已经知道了情况。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调动御林军平乱。
但当内侍持兵符准备出宫时,百里无忌收回了命令。
他转而让近侍急召徐世铭进宫。
“这是个机会。”百里无忌如是默默对自己说。
明国这几年吞并的疆土太大了,而任何一块疆土都需要人去管理,空无一人的土地,只不过是一块死地,毫无用处。
有人才有国家,这句话对于来自后世的百里无忌早已烂熟于胸。
所以,大量的各国旧臣被原职留用。
试想,人家归顺了你,你总不能过河拆桥,罢了人家的官,砸了人家的饭碗,如此,谁还来投靠你?
只能加官进爵,至少是原职留用吧?
可如此一来,明国的上层官员份额大部分被这些旧臣占据,从而使得两个学府的生员只能论资排辈,等待着这些老臣年老死去,才能有机会出头。
这是一个尖锐的矛盾。
因为牵扯到利益,任何事、再小的事一旦牵扯到利益,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这句话放到哪朝哪代都是真理。
百里无忌早就觉察到这种不妥,但一直以来,明国都处于战争之中,从明辽战争到北伐阻卜,再到收复河西回鹘,然后南下攻灭吐蕃。
百里无忌实在没有精力去整顿吏治,而吏治改革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哪朝哪代的吏治改革是和谐进行的?
这是利益再分配的改革,怎么可能和平解决?
牵扯到利益的改革必定是伤筋动骨的血腥事件,可以负责任地说,不流血的吏治改革,那就是一场失败的改革,至少只是一场表面上的并没有真正进入到骨子里的假改革。(未完待续)
代周 第五十五章
徐世铭在百里无忌传召前就已经得知所发生的事了。
他做为明国二相之一,并且在明国的资历远甚冯道,他所掌握的人脉自然不比冯道少。
而他做为百里无忌发家前的从龙之臣,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与百里无忌惜惜相关。
徐世铭清楚百里无忌培植新人的打算。
但徐世铭不急,因为他有着比冯道更为坚固的后盾,那就是他对百里无忌的了解。
一个能为了昔日兄弟之情,不亲手诛杀其杀父母仇人的人,不是圣人那就是混蛋。
能以一个小小巴东县令坐到明国至尊,并统一天下的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混蛋。
如果是,那想来今后“混蛋”这一词就应该是褒义词了。
百里无忌的性格,如果徐世铭说不了解,那天下就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人了。
所以,徐世铭不急,他知道,以百里无忌的性格,如果没有安排妥当他们这些老臣,是断不可能轻易发动吏治改革的。
因为百里无忌内心远不如他所表现的那么硬、那么冷。
徐世铭知道,他所唯一要做的,那就是等待,等百里无忌亲自向他谈这件事情。
徐世铭门下官员,那绝非冯道所能比拟。
从百里无忌巴东起兵,到就任楚王,然后建立明国,到现在明国一统天下,徐世铭一直做为百里无忌下面主管内政的第一文臣。
可想而知。徐世铭门下该有多少官员攀附着。
那绝非是冯道那样区区数百人,而应该再放大十倍,甚至二十倍。
这其实不是一件坏事。历朝历代,哪个权臣门下没有这样依附的官员?
如果没有,那权臣就不应该叫做权臣。
应该叫做死人。
权力太大,却没有人簇拥着,这个人死得肯定很快。
也就做不成权臣了。
徐世铭在巴东时就坦然对百里无忌说过,他不想做权臣、奸臣,他想做的是一个青史留名的直臣、忠臣。
这么些年以来。百里无忌不断地往徐世铭身上压担子,徐世铭的权力越来越大。
有时在国政方面。甚至大到可以取代百里无忌的地步。
出口成宪,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这令徐世铭非常担心也非常害怕,他知道,如果不收敛。那么纵然百里无忌面冷心热,再怎么想保全自己,自己也逃不过悲惨的下场。
来自同僚的暗箭攻击远甚于皇帝的指责。
所以,徐世铭开始不断地犯些“小错”,只要是不牵涉到明国的大政方针,徐世铭开始“犯错”,这是一种自辱,为得是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将情报网搞得“一塌糊涂”,引起百里无忌的不满。就是最典型的手段。
对此,徐世铭心中对百里无忌有着十分的内疚之意。
但为了君臣能善始善终,徐世铭只能这么做。
幸好。徐守仁回来了,因此,将情报网移交给徐守仁就成了不二选择。
但徐守仁是徐世铭的义子,父子一个是明国第一丞相,儿子是明国最大的特务头子,二人占据明国最重要的职位。单凭这一点,在同僚心中。就是不赦的死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官位无疑就是这块人人欲占为己有的璧。
这又令徐世铭不得不再次找一个自辱的方式,而又不能令明国大政受到波及,如果那样,纵然百里无忌能饶恕自己,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徐世铭在这次事件中选择了中立。
中立是个中性词,但对于一个执掌着明国国政大权的第一丞相来说,中立就等于无为、不做为、听之任之。
徐世铭是这次事件中唯一一个预料到暴乱的人,但就因为他的不作为、不阻拦,使得暴乱益发猛烈。
当听到百里无忌急召自己,徐世铭瞬间猜到了百里无忌的想要干什么。
不是不做为,而是不能做为。
徐世铭心中苦笑着,奉召跟随内待进入皇宫。
百里无忌从徐世铭褶皱的脸上,看到了那一丝无奈。
百里无忌明白,徐世铭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其实百里无忌很想与徐世铭或者冯道畅谈新旧交替的方案。
但这确实很不妥,二人牵涉着明国几乎七成以上的文官和在朝的武官。
一旦事有不妥,恐怕将引起明国大震。
这与国与民皆不利。
百里无忌只能等待机会的来临,而这次中书省的暴乱,给了百里无忌最合适的机会。
徐世铭看着百里无忌,百里无忌脸上那中年帝王的霸气和沉稳,让徐世铭明白,百里无忌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他的心思。
这是二人二十余年君臣主仆的默契。
是无奈、是妥协、也是一种宽慰。
在这一刻,君非君,臣非臣,有得只是一个已经羽翼丰满、震翅翱翔的成熟男人和一个阅历深厚、垂垂老迈的老人。
而这二人亦师亦友,亦父亦兄,之间的感情外人是绝对无法猜想的。
“你决定了?”徐世铭打破沉默,他艰难地吐出四个字。
百里无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决定了。”
“牵涉到的官员太多,新旧皆有,你可有了心理准备?”
“无论新旧官员,触犯律法者,皆一视同仁。”
“真的?”
“真的。”
徐世铭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一场暴风骤雨已经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哎,要是明国还在战争时期,那该多好,无论新旧官员,都同心同德、一致对外,如此其乐融融的场面,怎么就一去不复还了呢?徐世铭心中无比地惆怅。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
徐世铭微微苦笑,连义子徐守仁都已经为人父,卢小翠都成了母亲了,自己岂能不老?
罢了,自己这一生能追随一位英主建功立业,有了如今的明国天下,早已经达成心愿,又何必自寻烦恼?
急流勇退,明国天下就让给那些年轻吧,自己也可以闲下来抱抱孙子,享受一下迟来的天伦之乐了。
徐世铭收回飘渺的目光,他深深地看着百里无忌。这个男人,再没有当初巴东时的稚嫩和冲动,变得成熟,甚至连目光都变得深遂,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代周 第五十六章
徐世铭心中是快慰的,看着他从一个少年到现在君临天下,为臣子的,最宽慰的莫过于此。
哎,只希望,这次暴风骤雨中血能流得少一些,人,可以少死些……。
徐世铭琢磨着开口轻喟道:“还望皇上体恤,无论新旧官员,皆是皇上臂膀,皆是明国子民,别伤了国家元气。”
百里无忌很清楚徐世铭所指何意,他深吸一口气道:“血已经在流了,朕本想不流,但现在看来,不能不流,既然如此,那就流个彻底。徐相勿须担心,暴风骤雨之后的天空会变得干净,干净得如同天地初开。”
徐世铭心中一震,他知道,流血已经无法避免,而且,金陵府中将血流成河。
徐世铭心中掠过一丝不甘,他轻声争辩道:“冯相无谋反之意,认段氏为义女,最多不过是想另辟捷径,虽然方法错了,但罪不致死。”
百里无忌闻言微微冷笑:“冯道认义女,当无谋反之意,其罪可赦,但其煽动门下官员,包围中书省,意图胁迫朕妥协而酿成中书省血腥暴乱,其罪当诛。”
徐世铭不同意,再次为冯道辩解:“皇上,臣可担保,冯相绝非有心酿成此次暴乱,陛下不教而诛,谓之虐也。”
“啪……”,一只玉杯摔碎在御书房的地板上。
百里无忌怒了。
“朕暴虐么?一个历经五朝十一君的老臣。竟想到不到煽动门下官员包围中书省会引起骚乱么?他不是不知道,而是老糊涂了……。”
百里无忌在徐世铭面前毫无顾忌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站立的徐世铭听到百里无忌暴怒,反倒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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