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容光
兴许是看出了她想和他撇清关系的意图,程遇森把目光从那张纸币上慢慢地移到了她的面上,然后淡淡地笑了,“如果真要算一算账的话,你欠我的恐怕不止这么点。你可能没有看过财经杂志,据专家分析,newdire的程遇森平均在办公桌后每坐一个小时,能完成七点三份欧洲订单,公司进账至少三点八万美元……”顿了顿,他的笑容骤然消失,“所以如果下次要跟我算账以前,先想清楚能否算清吧。”
他看也不看她,重新踏入车内,然后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舒晴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平静地缩了回来,转身快步走进了医院。
不管他是在气她这种不知好歹的行为,还是在讽刺她自作多情的心态,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程遇森冷着张脸坐在车里,却迟迟没有开车,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她急促的脚步和慌张的背影,带着股仓皇的意味。
他本应该踩下油门的,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行动,最后无意中看见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串不知何时从挎包里掉出来的钥匙,终于舒口气,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一把抓起。
下一刻,他又重新打开车门,一边按下锁键,一边大步朝她走去。
*
医院的味道很熟悉,消毒水混合着药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沉重又苦涩的气息。
舒晴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小步跑起来,才跑到楼下的花园时,就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心神不宁地边跑边拿出手机,在看清上面的妈妈二字后,忽然间失去了接电话的勇气。
这种时候,她真心希望打来的人是顾之,哪怕要对她发脾气都没关系,至少不会带来她所害怕的消息。
手里死死握着手机,她没有接听,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朝大厅奔去。电梯外等着一群人,红色的数字还显示为9,她失去了耐心,干脆开始爬楼梯。
手心里的震动一直没有停下来过,欢快的铃声变成了刺耳的噪音,一下一下撞击在耳膜上。
是什么原因会令妈妈一直不停地拨打她的电话?舒晴不敢想,更不敢接起来。
爷爷住在七楼的高危病房里,当她强忍住肺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跑出楼道时,眼眶都热了,却没有因为疲倦而停下脚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跑向了病房。
所有人都围站在病房门口,舒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好几双手的阻挠里挤了进去,甚至充耳不闻那些人的劝说,只是固执地要进去见爷爷。
庄敬伟拉着她的手臂,急急地说:“晴晴,别进去!”
大姑二姑挡在她的面前,也说着类似的话。
所有的亲属都来了,将病房围得严严实实,因为她的到来,前一刻还寂静的房间忽然间喧哗起来。
然后是舒慧颖低而沉重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大家都顿了顿,庄敬伟终于还是放下了拉住她的手。
病房里白得刺眼,墙壁、地板、病床、立柜……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舒晴站在床尾处,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的老人,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平静,甚至带着解脱的神情,只除了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她慢慢地把目光移至床头柜上的设备屏幕,却看见那个原本该有波动的表示心跳的数字此刻停留在0上,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条代表生命的波动曲线已经化作一条长长的直线,昭告着一条生命的永久逝去。
舒晴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曲起,扣紧了掌心。
她甚至没有哭,只听见自己用一种模糊又冷静的语调对周围的人缓缓地说:“爷爷走了。”
不知是在告诉大家,还是在劝服自己,因为潜意识里,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伴她多年、宠她多年的老人至此以后再也无法继续疼爱她了,而她甚至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不会再有人带着孩子一般执拗的神情抱着她走遍大大小小的商店,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挥霍出去,只为给自己的小孙女买到别的女孩子也拥有的昂贵洋娃娃。
不会再有人笑眯眯地对她说:“晴晴,给婶婶跳个舞,让她看看咱家的好姑娘!”
不会再有人捧着泛黄的中医学书籍,用那种悠长又平缓的语调念着她半懂不懂的医学知识,然后亲亲她的额头,狡猾地看着不愿睡午觉的她乖乖躺在他怀里睡去。
不会再有人只要一个目光、一个笑容,就能让她想起所有童年最美好最单纯的时光——在那段父母吵架喧天的日子里,至少还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她,试图为她营造一个童话一般的世界:好心的街坊邻居,慈祥的白发老人,她最爱吃的各种水果,还有充满欢声笑语的旧居。
舒晴艰难地走到爷爷身旁,伸出手去试图握住他苍老而又经络遍布的手,可是老人的皮肤太凉了,冰得她颤抖了片刻,竟再也不敢伸手去触碰。
她的心也在这样的温度里变得冰冷僵硬,而这个爱她疼她的人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会百般温柔地哄她,告诉她别怕,他会一直陪着她。
生命的消失如此迅速,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一具冰冷寂静的身体。
舒晴很努力地控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转身朝门外走去。
舒慧颖惊慌茫然地追了出来,“晴晴?”
舒晴背对她,很冷静地说了句:“妈,别管我,让我单独待会儿。”
在那些悲悯又哀怜的目光里,她像是逃兵一样迅速逃离了现场,朝着楼道跑去。正巧电梯门开了,程遇森只来得及看见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愣了愣,果断地追进了楼道。
“舒晴?”他叫着她的名字,很快追了上去。
舒晴不知道自己想逃到哪里去,直到站在天台的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跑到了顶楼。她抹了把脸,发现一手都是温热的泪水,还有更多的液体从眼眶里倾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她像个孩子一样一把抱住天台上的白色柱子,哭得伤伤心心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一边哭,还一边模糊不清地叫着爷爷。
越叫越伤心,越伤心哭得就越厉害。
程遇森看了半天,才走到她身边,掏出一方平整干净的格子手帕递了过去。
舒晴哭得泪眼婆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他说:“擦擦眼泪,这么哭跟个猴子似的,丑死了。”
舒晴哭得更厉害了。
程遇森无奈地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想了想,忽然伸手欲替她擦眼泪,舒晴猛地后退一步,带着哭音冲他吼了句:“你滚远点行不行?”
她对他怒目而视,哪怕面上泪渍斑驳、眼圈红了又红,却凌厉又狠心,毫不留情。
程遇森脸色一沉,本该为她的不知好歹而气得转身就走,却不知为何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看,正好看见她蹲□去继续抱着那根柱子,口齿不清地喊着爷爷,一声一声,极其悲痛。
心下蓦地一软,眼前的场景和记忆里的那一幕重合在一起,竟让他有了片刻的怔忡。
他像是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在母亲离去后的无数个夜里抱着桌角哭喊着,每每被酒鬼父亲痛打一顿,他都会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直到有朝一日忽然意识到,不论他怎么哭喊,他的母亲都只会存在于他的记忆里了。
正如那个男人每回打他时说的一样:“你妈已经跟人跑了,你根本没妈了。”
程遇森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那个哭得眼泪鼻涕都分不清的人,只觉得心底一片纷繁芜杂。就好像有人在那里撒了一片荆棘的种子,呼啦一下,很多带着尖刺的枝条舒展开来,将他柔软脆弱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痛,是为那点被她勾起的童年往事而痛,还是为眼前这场生离死别的戏码而痛。
所以他做了一件很傻很天真甚至还很脑残偶像剧的事——走到那个女孩子身旁,蹲下来拍拍她的背,用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温柔声音说了句:“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
舒晴哭着甩开他的手,“说得轻松!什么叫没事?走的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没事!”
她需要一个发泄点,哪怕明知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也没办法控制迁怒于人的情绪。
程遇森沉默了半天,才说:“我母亲离开我的那天,我七岁,亲眼看着她走出大门,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父亲去世那天,我十三岁,被邻居拉着去警局认领尸体,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拉开白布,白布下面躺着我那个成日喝酒、终于猝死在大街上的父亲。”
舒晴的哭声骤然停滞了一瞬。
“不过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事,甚至可以笑着跟你描述当初我父亲的死状,因此我可以十分负责地告诉你,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程遇森的语气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平静又不带感情的宣告,“生离死别,悲痛不过一时,谁都要接受这种事实,因为我们都活在这个世界上,遵循着自然的法则。而我有亲身经历,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些,现在你信了吗?”
舒晴任眼泪肆意流淌,却终究被这样的插曲分去了部分心神,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
而她没有抬头,因此也看不见那个公事公办地说着刻板冷漠的话语的男人是如何的表里不一,在他平静的叙述之下,那张英俊的面容却不如他的声音所表现的这般无动于衷,甚至……带着深刻的无奈与关切。
也许当你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自己丢失的所有美好品质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怀念与不舍会突然间升华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你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影子,尽你所能去保护她。
当程遇森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竟然察觉到双手在蠢蠢欲动,像是有种冲动要将面前的女孩子揽入怀中,然后耐心安慰。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内心顿时一片焦躁不安。
这是什么狗屁肥皂剧情节?
而下一刻,更为肥皂剧的情节上演了,就在他终于克服了这种矫情又挣扎的心理,打算顺应冲动给舒晴一个拥抱时,我们温柔又强大的男主带着前所未有的强悍姿态出现在天台门口。
“你想干什么?”冰冷的,从容的,压抑的,甚至是怒不可遏的语气……来自火山爆发的顾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先生真的会喜欢上舒晴吗?
大家还像之前一样讨厌被洗白的恶毒女配吴瑜吗?
老顾面对被人挖墙脚的场面,会不会恼羞成怒,大动干戈呢?
如此小清新的故事加上一股狗血的邪恶力量,我已经热血澎湃了o(≧v≦)o~~!
最后弱弱说句,我觉得这章小虐里带点小搞笑,我是亲妈对吧?!!!
壮士们请留步!跟作者互动一个再走吧!!!u-w-u
我的男人 第70章
第七十章
程遇森的手只差一点就能触到舒晴的背了,然后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能完完全全被他的拥抱所包围。
可是因为顾之那句森然冰冷的话,舒晴忽然间抬起头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擦过程遇森的手,重重地扑进了顾之怀里。
她呜咽得像只小猫,泪水滚滚而下,光是看着背影都令人心生不忍。
程遇森的手僵在半空,定定地看着她与那个人紧紧相拥的模样,若非全然信赖,她又怎会收起之前对他的凌厉张扬,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呢?
而顾之沉默地伸手抱住怀里的人,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定了程遇森,面色紧绷,眼神森冷。
程遇森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可笑,就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闯入一幕和谐的画卷里。他平静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朝着楼道里走去。
与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听见舒晴带着哭音对他轻声道:“总监,谢谢你。”
衣袖之下的手指微微曲起,有种奇异的感觉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底,痒痒的,带着遗憾与无奈,像是在为未能完成刚才的那个拥抱而唏嘘。
脚步倏地顿住,他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正好看见舒晴从那个人的肩上抬起头来,犹带泪痕地望着他,红红的眼睛很容易令人想起某种动物。
本想轻描淡写地说句“不算什么”,为自己找回些许从容,可是看见她这样柔软的一面,程遇森惊觉自己竟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一点也没了平常的从容淡雅,反而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就这样走了吗?
如果就这样走了,她不会再来公司,而他也会孤身一人离开a市,飞去那个更加繁忙冰冷的城市,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他的生活也会恢复平静……和从前一模一样的了然无趣。
程遇森的步伐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了电梯口,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然后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去。
天台之上,重新踏入二人世界的男人从熨烫得笔挺整洁的西装里抽出那封辞职信,笑得优雅从容,当着顾之的面把信重新递了回去,然后对舒晴说:“抱歉,实习期未满,公司不接受辞职。如果你决心已定,也请完成接下来的实习工作,再作打算。”
在舒晴错愕的目光里,他体贴入微地说:“至于你家人这边的事,我会给你放三天假,等到你忙完一切之后,再回公司也不迟。”微微一顿,他笑道,“你也知道a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要是在newdire这样的公司于实习期无故离职,恐怕对今后的就业有很大影响。”
金框眼镜之后,程遇森的神情平静优雅,像是贵族一般悠然自得,三分客气,七分从容。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悠然自得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私所找的伪装。
顾之的眼神愈加冰冷,淡淡地说:“程先生,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程遇森的目光定格在他与舒晴交握的手上,“抱歉,我还有事,恐怕没空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舒晴的归属权?
他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去,又一次变成了杂志上那个面容精致、不可一世得的商业奇才eric。
“在这里等我。”下一秒,顾之松开了舒晴的手,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辞职信,面无表情地追了上去。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秒,他及时赶到,程遇森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漆黑安静的眼睛。
两个男人安安静静地站在电梯里,只有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
顾之说:“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很抱歉,舒晴恐怕不会再去newdire了。”
“你是她的老师吧?”程遇森微微一笑,没有理会顾之的话,“我以为只有家长才有监护权,没想到如今的人民教师也充满人文关怀,对学生关怀体贴、无微不至。”
“我也没想到堂堂国际公司的总监也会如此重视一个普通员工,为了把人扣下来,不惜自降身份,拿所谓的无故离职当借口相要挟。”
程遇森低低地笑了几声,用那种优雅从容的姿态不急不躁地审视了顾之一眼,“我以为所谓的资本家,就是懂得利用手上的资本,做自己想要达成的买卖,这不叫要挟,叫智慧。”
顾之的眼眸瞬间沉下来,“买卖?”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中的辞职信,干脆利落地撕成两半,一瞬不瞬地看着程遇森,“也许你自诩智慧过人,在商场上没有达不成的买卖,只可惜遗憾的是,人心不是买卖,这一次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一楼,外面等了一堆人,看见电梯里两个男人冰冷对峙的场景,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进来。
程遇森从眼镜之后看着顾之冷峻的脸,似笑非笑地问他:“这世界上多得是能用钱和权力买到的东西,不试一试,你又怎么知道我买不到?”
顾之也笑了,用那种冷漠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那你大可一试,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不过容我提醒一句,请提前准备好角落和纸巾,迎接你期待已久的失败。”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门,重新坐上了对面的那个观光电梯。
程遇森也走出电梯,看着那个男人以一种冷漠自信的姿态俯视自己,忽然间没有了笑意。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远没有看上去这么笃定,那个男人说对了,也许有的东西真的不是有钱有权就能买得到,比如人心,比如感情。
这一刻,众人仰望的程遇森忽然也变成了一个平凡渺小的凡夫俗子,站在谷底仰望头顶携手的恋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唯独对这个女孩子充满了渴望与执念,但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在告诉他,在失去那么多之后,为什么不试图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在成为孤儿之后,没有忙着自怨自艾,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这样辉煌的位置,难道不值得拥有一点渴望吗?难道不应该为既定的平静生活找到一点涟漪吗?
*
顾之回到天台的时候,舒晴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手机响个不停。
他的神情还和之前一样沉默又冰冷,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代她接起了舒慧颖的电话。
听见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舒慧颖愣了愣,又看了看屏幕,是舒晴的手机没错,“请问你是……”
“我是顾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容冷静。
舒慧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顾之不是别人,正是舒晴的法语老师。
“顾老师?”
“是的。”
她惊愕地问道:“你……你和舒晴在一起?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之看了眼舒晴,眼神微定,“我和她在一起。”
舒慧颖完全不敢把这句话往它本来的意思上想,只得下意识地说:“我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打的就是她的手机啊!”
对方顿了顿,然后再一次告诉她:“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恋人关系。”
“……”舒慧颖站在病房门口,忽然觉得刚才的感伤已经被新一轮的惊吓压了下去。
顾之挂断电话之后,定定地看着舒晴,因为太伤心,她连他未经她同意就宣告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追究,只是低头看着地上,沉默不语。
他很想问她那个程总监究竟是从那块石头里蹦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追求者,也想摇醒她,问她为什么在最难过最害怕的时候选择瞒着他,而理由居然如此可笑——怕耽误他上课!
可是所有的情绪都不该在这时候爆发,他勉励压下那些不悦与焦躁,重新握住她的手,“再不回去,你妈会担心了。”
她有一瞬间的瑟缩,不愿意面对事实,更不愿意再次见到爷爷冰冷的身体。
只可惜顾之握得很紧,没有给她一丝逃离的机会。天台的风把他低沉的话语送到她耳边,“不要担心,有我在。”
舒晴的眼眶再次潮湿起来,终于没有再拒绝,由着他牵着她走进了楼道。
*
爷爷的离去是大家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从他住院那一刻起,家属就心知肚明这一天迟早会来。
除了舒晴,其余人虽然也伤心,但不至于像她一样情绪失控。
舒慧颖把话吞进了肚子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之与舒晴交握的手,舒晴察觉到她的目光,试图把手抽出来,可顾之微微用力地重新握住了她,低下头来说了句:“迟早要面对的。”
舒晴顿了顿,点点头,不再挣脱。
接下来的两天里,全家人都忙着处理爷爷的后事,火化、守夜、入土为安,顾之除了晚上住在酒店里,其余时间全程陪同。
舒慧颖试图与女儿谈谈,可舒晴只是拉着她的手,疲倦地说:“再等等。”
不管是顾之的事还是爷爷的事,她都暂且没有精力去详谈。
不论那个老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扮演过如何重要鲜活的角色,到最后也化成冰冷寂静的粉末深埋于尘土之下。
舒晴看着面前的墓碑,沉默地把怀里的鲜花放在地上,最后一次对着爷爷的照片红了眼眶。
在此后漫长的生命里,都不会再有他的陪伴与关爱了。
原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不断地习得人生里丰富的知识与经验,却在同时不断地告别昔日的种种,包括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舒慧颖紧紧抱住女儿的肩膀,在给她无声的支持,顾之站在两人之后,视线从未离开过舒晴。
然后他听见舒晴终于低低地笑了几声,“妈,你放心,今天之后,我会振作起来,高高兴兴地继续做个无忧无虑的舒晴。”
因为那也是爷爷希望看到的。
*
而在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之际,终于到了顾之与未来丈母娘的对手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晚了,很抱歉啊大家!
一看就知道虐的迹象已经过去了【其实一点都不虐╮(╯▽╰)╭】,接下来……
我觉得可以炖肉了,你们觉得呢╮(╯▽╰)╭?
顾老师要安抚舒晴嘛,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身体力行么!!!
剧情会有新的转变,继校园、职场之后,猜猜看接下来是神马节奏?
感谢扔地雷的妹纸们!!!抱住激吻!!!一个一个来!不要走!
亚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2300:35:08
21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2300:39:14
啦啦兔摔倒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3-2308:59:40
卿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2309: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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