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强皇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剑花如梦
时间突然变得短暂了起来,不知不觉当中,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妇女纷纷起身回家,准备迎接家里的男人归来,而宋兰芝站起身后,却迟疑着不肯离开,回家,她便又要面对那个凶神恶煞的无赖丈夫,还要与他同床共枕,时时刻刻刻都要面临被丈夫合法强啪的悲惨处境。平日里,宋兰芝虽然百般无奈,但却只能乖乖的回家去面对这一切,然而,今天,当她拜到孙道姑门下,勉强算是成了正一道的一份子之后,她便无论如何也不肯就这么回去了。
宋兰芝起身往内室走去,临行前,她似乎还在人群里瞥见了潘氏正一脸喜色的望着她,对她的行为满是赞许的神色,也许在潘氏想来,她此番去寻找孙道姑,又能给家里弄回去一些好处吧?
可惜,你想错了呢。宋兰芝在心中暗道。
看到宋兰芝来了,孙道姑笑道:“兰芝啊,你今天可学了不少的东西,回去之后,可要好好在心里回味、复习一番,千万别贪多嚼不烂啊!”
宋兰芝走到孙道姑面前,双腿一弯,便跪在了孙道姑的面前,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刷刷的留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求仙姑救救弟子!”
孙道姑闻言,心中也是一惊,连忙问道:“兰芝,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向我说来。是不是营中的士兵威逼你了?”
孙道姑之所以这么问,不是没有缘由的。为了有效的管制屯民,朝廷在每个屯营当中,都安插了一队官兵,上至屯营司马,下至队正,营中的所有官职,全都由官兵担任。
由于朝廷对屯民防范的紧,管束的严,因此在无形当中,便放大了官兵的权力和威严。而论起人性,官兵们也不见得就能比黄巾军高尚多少,一朝权在手,便把威福作,因此,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屯营里的官兵利用手中的权势,逼啪营中妇女的事件,时有发生。直到后来曹操宣明法令,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一批违犯法令官兵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孙道姑没有见过赵大郎,所以并不清楚他的秉性,但是,孙道姑却见过潘氏,也知道宋兰芝与潘氏之间的关系,尚算融洽,因此,孙道姑觉得,宋兰芝的家庭生活,应该是美满的。而今,宋兰芝却跪倒在她面前,哭着求她相救,孙道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营中士兵的威逼,毕竟,宋兰芝的姿色,在屯营当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宋兰芝闻言,摇了摇头,孙道姑见状,也松了口气,不过,她的心里,也愈发的纳闷了起来,既然不是营中的士兵威逼,那“救命”一说,又从来而来呢?
看到孙道姑疑惑的神色,宋兰芝哭着将自己过去的遭遇,一一向孙道姑倾诉,当然,宋兰芝心里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生怕连累到父亲和兄长,便在讲述的时候,把赵、宋两家的身份,给隐瞒了下来,只说两家都是寻常的百姓。
最后,宋兰芝哭求道:“求仙姑发发慈悲,让弟子回一趟家,也好央求父母做主,了结了这段婚姻。从今往后,弟子便不再论及婚嫁之事,一心一意的侍奉天尊,还望仙姑成全!”
孙道姑听完了宋兰芝的哭诉,也是又气又怜,气得是那赵大郎为非作歹,怜得是宋兰芝命运多舛。她在心中暗暗计较一番之后,便劝说道:“兰芝,你且先忍耐一时,这几天,先跟着我好好识字读经。过几天,等我回去之后,先将此事向史真人禀明,一来,恩准你出营探亲,需要史真人亲自核准;二来,回家之后,你的家人是否愿意让你离婚,还是未知之数,不如等我回去调整一下行程,下一次布道,便去你父母所在的屯营,到时候,也有个帮你说话之人不是?”
宋兰芝听了,再拜称谢,这才擦干了眼泪,往家中走去。
进了家门,赵大郎已经回来了,看到妻子两手空空,微带泪容,赵大郎不由得又犯起病来。方才回家之后,看到妻子不在,赵大郎心中不乐,又在母亲面前逼问了好一阵子,当听说妻子能带回来一些稀罕的吃食,并且有中午的那条咸鱼为证,赵大郎这才暂熄了怒火。谁知,妻子回来之后不仅两手空空,而且还神情古怪,似乎哭过,赵大郎失望之余,登时又起了疑心。
正当赵大郎又要摔东西大发一番脾气的时候,潘氏赶忙上前拉住了儿子。看到媳妇一声不吭的进了里屋,潘氏拽着儿子的耳朵,怒道:“你这小子,就知道乱发脾气!你是不怕死,还是怎的?”
“什么怕死不怕死?难道那贱婢还敢杀夫不成?”赵大郎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气概十足的说道。
“你糊涂啊!”潘氏骂道,她看到宋兰芝微带泪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忏悔罪孽”这个词。
前些日子,正一道的道士曾经向屯民宣讲,说张角的太平道,歪曲大道,妄解天意,乃是歪门邪道,但凡信奉太平道之人,死后都要被加上一重罪孽,而如果今生所行的善业抵不过罪孽的话,便要堕入地狱受苦赎罪了。而禳解的方法,就是去“忏罪室”真心诚意的悔过,将自己在太平道当中犯下的罪孽,向天尊一一忏悔,才能消除死后的责罚。
不得不说,这个说法还是吓住了不少人,许多人都纷纷去“忏罪室”忏悔自己“从贼”的罪行,有些人还在忏罪室中,嚎啕大哭,生怕天尊不肯原谅自己的罪过,死后将自己打入地狱受苦。
如今,宋兰芝的脸上微带泪容,而她之前又刚好在孙道姑那里,恐怕十有*也是去忏罪室悔过去了罢?
听了这么多天的布道,潘氏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正一道的教义,其中就有这么一条,你今生所受的罪,全都是你前生积下的孽债,所以,想要来生不受罪,那就要积极行善,诚心忏罪,这样才能减轻你今生的罪孽。
想来,宋兰芝是受不了赵大郎的种种虐待,这才产生了忏罪悔过的心思吧?可是,如此一来,自己一家人的身份,岂不是被泄漏出去了?
听了母亲的解释,赵大郎又急又怒,低声道:“阿母,这贱婢竟敢揭了家里的老底!我看是留不得了!”
“胡说!什么叫留不得了?难道你还想行凶不成!”潘氏将赵大郎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接着解释道:“儿啊,那忏罪室里没有旁人,就算兰芝去了,说的话,除了天尊知道,别人半点都不会知晓。阿母所担心的,是万一你把她给惹急了,她跑到官府那里去首告,却如何是好?”
“哼,首告就首告,我不过是司马的儿子,她阿父可是正经的司马!到时候,看谁的罪过更重!”赵大郎兀自不服气,恶狠狠的喊叫着。
“你!”潘氏气得捶了儿子几下:“好好好!你们都去同归于尽好了!到时候抛下阿母一个人孤苦伶仃,受人欺负!”
“好了,阿母!”赵大郎对母亲总算还是有几分孝心的:“儿子以后不再打她就是,可若是要让儿子向她低声下气的赔不是,那是休想!”
“行了,只要你对兰芝和颜悦色一点便成。还有,待会吃饭的时候,将鱼分一块给兰芝吃!别整天有了好吃的,都是你一个霸着!”潘氏说完,便朝着里屋喊道:“兰芝,饭已经做好了,出来吃饭罢!”
一家三口人对坐,潘氏夹起一块鱼肉来,放到了宋兰芝的碗中,道:“兰芝,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吃块鱼补补身子!”
宋兰芝将鱼又夹给了潘氏,道:“阿姑,还是你吃罢。”两人推来让去,却又惹恼了赵大郎,他将自己面前的鱼肉夹起一块,放在潘氏碗中,道:“阿母已经有鱼吃了,你自去将你那块吃了罢!”
潘氏见状暗暗欢喜,心道儿子总算是明白了一回事理,她赶忙对宋兰芝道:“兰芝,你就别推让了,赶紧吃罢!”
宋兰芝颇为讶异的瞥了赵大郎一眼,这才将那块咸鱼放进了自己的碗中,默默的吃了起来。
当夜,夫妻二人仍然无话可说,背对而眠。宋兰芝已经向孙道姑倾诉过了心事,解开了心结,也得到了孙道姑相助的允诺,因此,很快便熟睡了过去。而赵大郎则躺在一旁,心里如百爪挠心一般,辗转难眠。
他辗转反复的原因,倒也不单单是因为娇妻在旁却不能一尝滋味,而是今天他又去找了陈丈八,结果还是话不投机,陈丈八说什么也不肯相帮,还威胁说,如果他再来纠缠的话,便要向官兵首告了。
这个威胁,不可谓不致命,别看赵大郎嘴上说得狠,好像来多少官兵,他都不放在眼里似的。但是,那至少是建立在他能策反成功,拉起一支队伍的基础上的。而今,就凭他赤手空拳的一个人,若是官兵真的来了,他也只有跪地求饶,束手就擒的份。
因此,赵大郎很识趣的不再去招惹陈丈八了,而且,事后他越想越怕,万一那陈丈八贪图赏赐,现在就把他给卖了,却如何是好?
整整一天,赵大郎都在提心吊胆当中渡过,一看到有官兵向他走过来,他便立刻吓得双股战战,几乎站不稳脚步,直到官兵从他身旁经过,却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他才会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那感觉,就如同尿憋得久了,终于得以释放一般的舒爽。
三国之最强皇帝 第209章 陈丈八的抉择
第四十七章陈丈八的抉择
得不到陈丈八的相助,赵大郎只好苦苦思索,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助力。然而,一番苦思之后,赵大郎才发现,昔日自己的眼界有多么的窄。以前,他在自己父亲的营中横行霸道,无人敢管,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却未曾想过,自己所谓的天下,也不过就是父亲所部的军营罢了。
而今,等到赵大郎真的需要助力的时候,他绞尽脑汁的盘算来盘算去,却发现自己熟识的人物,基本全都是自己父亲的部属,一旦出了自家的营盘,广宗城中十余万的黄巾部众,他居然基本上没能认识几个人。
一股挫败感与无力感涌上了赵大郎的心头,平生第一次,他在心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有了井蛙之叹。然而,在憧憬了这么长时间的美好前景之后,赵大郎已经无法去面对希望破灭时的情景了,因此,他只能不断的劝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不定明天一早去了工地,事情便能有所进展。
也许是赵大郎的诚心感动了黄天,事情果然很快就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
第二天,正当赵大郎又寻了个机会,在路旁佯作修车之状,实则是胁迫赵六等人进一步帮他蛊惑、拉拢屯民的时候,另一辆大车也停在了附近,一伙人涌了过来,将赵大郎几个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大郎见状,心里也是一突鲁。不过,赵大郎而今心中最怕的,乃是官兵,一见围着自己的并不是官兵,而是工地上的屯民时,赵大郎便壮起了胆子,上前一拱手,问道:“不知诸位叔伯兄弟找我等有什么事情?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还是散了罢,否则,被官军看见了,恐怕又要惹来麻烦。”
赵大郎虽然拿不定对方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既然对方不是官兵,那自己也便毋须太过担心,就算对方人多势众,可真要冲突起来的话,很快就会惊动附近的官兵。而屯营之中的法令规定,屯民之间,不得私下斗殴,违者,不问情由,先鞭笞二十以示惩戒。所以,赵大郎料想对方也没有那么壮的胆子,敢公然围殴自己一行。
那伙汉子当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车坏了,大家帮帮手来修!”,紧接着,好几位大汉便围到了赵大郎他们的车子旁,俯下身去,装作修理车轴的样子。而剩下的人当中,一位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汉子,向前微微踏出几步,笑道:“不愧是赵司马家的郎君,颇有乃父之风,临危不乱,处置有方,是条好汉子!”
赵大郎见对方将自己夸上了天,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连忙拱手行礼,问道:“不知这位阿叔高姓?可是我阿父的旧识?”
“放肆!”旁边的一名汉子怒斥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双眼怒视着赵大郎,道:“这位是巨鹿方的洪祝师,你休要在祝师面前放肆!”
“欸!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况大家还都是同教的兄弟,用不着如此生分。”洪祝师笑道:“赵司马的威名,昔日我早就有所耳闻,只恨当初没能早早的与其定交,而今幽冥相隔,人鬼殊途,想起来还真是让人悔恨不已啊!如今见到贤侄,临事从容,大有乃父之风,我心中甚慰啊!”
洪祝师几句话,说得赵大郎心中熨贴,仿佛是重新找到了组织一般。洪祝师见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大郎正在联络自家的部众?不知进展如何?”
若是洪祝师刚一开始就提起此事,赵大郎肯定要惊疑、犹豫一番,但是,现在他对洪祝师,已然是信任有加,丝毫不加提防。因此,赵大郎想也没有多想,当即答道:“唉,别提了!那些愚民一点也不惦念大贤良师的恩德,为了一升几合的口粮,纷纷改信了那个什么正一道。如今,别说是鼓动他们起事,只怕我把这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人转身去官军那边告密了!”
说到这里,赵大郎又想起了陈丈八,恨恨的说道:“本来还想指望陈丈八帮我一把,多拉些人来,结果他非但不肯答应,还威胁说要去官府首告我……”
洪祝师闻言,微微一笑,道:“大郎不必担心,陈丈八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纵然一时想不通,不愿意参与起事,但也绝不会出卖教中的兄弟,你放心便是。”
赵大郎抬眼望了洪祝师一眼,脸上竟是诧异的神色,洪祝师说得如此笃定,莫非他与陈丈八很熟?又或者,他对整个屯营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做出这样确定的判断?
一时间,赵大郎在羡慕之余,又有些嫉妒。这些天以来,他天天向赵六等人,打探他们所在的屯营的情况,可是大多数人都语焉不详——在官军的严厉管制下,他们都不敢与同营的屯民过多的来往,所以也就没法提供更为详实的情报。可是看人家洪祝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自己的谋划,而且对陈丈八那边,似乎也是洞若观火,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自己才是主角的吗?怎么光环都落在别人的身上了?
不容赵大郎多想,洪祝师又紧接着嘱咐道:“大郎,最近你行事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过早的露了马脚。陈丈八那里,我设法找人去劝说,不过,你放心,真的起事了,你还是那一营的首领!”
赵大郎听了,登时恍然大悟,果然我才是主角啊,这位洪祝师,不过是欣赏、栽培我的前辈高人罢了,怪不得如此厉害!嗯,那我以后是要好好表现,依靠自己的功绩,无可争议的上位呢?还是拜洪祝师为义父,名正言顺的接掌全军呢?会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对手,跑出来螂臂挡车,与我争这个位置呢?
正当赵大郎满脸喜色,胡思乱想的时候,洪祝师却一低头,与身边的汉子们回到了车旁,挽起了绳索,拽着车辕,开始用力的拉起车来。
赵六见状,也赶忙呼唤道:“大郎!别发呆了,该搬砖了!”
赵大郎被猛的惊醒过来,不悦的瞪了赵六一眼,心中暗道:“若不是你们这群废物如此没用,我今天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若是我能将父亲原先的部众掌握在手中,还怕那洪祝师今天不多退让几步?小小的一个营司马算甚?少说也要让我做军中的副帅,才说得过去嘛!”
话分两头,且说这一日下了工,陈丈八回到家中,妻子萧氏迎上来,拿手巾替他掸去了身上的尘土,柔声道:“良人,粥已经做好了,你趁热喝一碗罢?”
陈丈八呵呵一笑,道:“不用了,今日我所率领的那一队,挖的土方又拿了个第一,因此下午的那一顿,吃的是干饭,这会还不饿。你自己多吃一点吧!这些日子,你总是省下口粮给我吃,苦了你了!”
萧氏的脸微微一红,轻声啐了一口,道:“自家夫妻,说什么客气话!”
陈丈八也笑道:“既是自家夫妻,为何说话还要红脸?都是老夫老妻了,还这般害羞。”看到妻子杏眼一横,面带微嗔,陈丈八赶忙道:“我去挑水,你赶紧吃饭罢!”
陈丈八正要出门,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熙攘之声,陈丈八眉头一皱,便复又转身回来,坐了下去。
萧氏见状,叹了一口气,道:“良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丈八哼了一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管他太平道还是正一道,这种妖言惑众之徒,我们还是避得远一点为妙!安安分分的种好自家的田,过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
萧氏白了丈夫了一眼,道:“你倒是想避,可是避得开吗?当初在家乡的时候,你也是死活不肯信奉太平道,可是,人家一起兵叛乱,还不是将你裹挟入贼营了?而今这正一道声势显赫,凡是信奉的屯民,隔三差五便能领上一些额外的米粮,补贴家用。可你倒好,死活不肯让我去,哼,那会儿你怎么就记不起我的苦了?”
陈丈八老脸一红,可是嘴上还是不肯放松,道:“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耕的时节了,只要有地,我就能靠自己的力气把你给养起来,再也不会让你忍饥挨饿了!至于那正一道,谁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又变成了叛贼?还是躲远点得好!”
说着,陈丈八听到外面的动静小了些,料想左邻右舍都已经去里社那边听道士布道去了,出门应该不会碰到人拉自己也过去听讲,于是他出门拿起扁担,挑着两个水桶,便往水井那边走去。
到水井旁,陈丈八刚刚打上一桶水来,就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陈丈八一转身,右手已经抓住了扁担,却听得来人喊道:“丈八兄,是我啊!”
陈丈八定睛一看,原来是妻子萧氏同宗的一个远房兄弟,名叫萧白浪,昔日在黄巾军中,是陈丈八手下的一个队正,而今,官府在编制户籍的时候,刻意的将各家的亲族打散居住,陈丈八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兄弟,还被编在了其他营中,而这个远房的妻弟,却因为亲戚关系比较远,反倒分在了同一个屯营当中。
“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不去听道士讲的传奇轶闻,跑这边来干什么?也要打水?”陈丈八对萧白浪并不怎么客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妻弟,并不是什么老实人,当初在他手下的时候,也曾浑水摸鱼,干过不少坏事,只不过是没有吃过窝边草,所以陈丈八也管不着他罢了。如今在屯营当中,萧白浪依旧是出了名的好逸恶劳,好多次因为怠工,被扣罚掉了口粮,甚至还挨过鞭笞,可是这些处罚也依旧没能让他积极多少。挨得打还少,这是陈丈八对萧白浪暗中的评论。
“嘿嘿,这不是有事想跟丈八兄说嘛!”萧白浪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陈丈八本能的警觉了起来,喝问道:“怎么?难道你想借粮食?告诉你,没门!你姐姐为了给我省口粮,把自己饿得都不成人形了!哪还有余粮借给你?真想混吃混喝,去找正一道的真人啊!”
“看你说的!丈八兄你都宁可挨饿,也不肯去吃正一道的粮食,我又岂能忘恩负义?”萧白浪拍了拍胸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陈丈八见萧白浪会错了意,正待分辩,但是转念一想,有些话,岂能跟外人多说?萧白浪爱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自己何必又费口舌跟他解释?更何况,有些事情,本来用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楚的。
陈丈八没有理会萧白浪,朝着井中继续坠下了水桶去打水。萧白浪见状,压低声音道:“丈八兄,如今这日子过的,比当初在广宗城里还要苦!大伙可都盼着你出来拿主意呢!”
听了这话,陈丈八心中一沉,手中的绳索一滑,险些将水桶又坠回了井中,他稍微定了下心神,一边往上提水桶,一边冷笑着问道:“哦?大伙?你说的大伙?都是哪些人啊?说出来,我去一个一个问,如何?”
萧白浪尴尬的一笑,道:“丈八兄,哪用得着一个一个的去问?大家整日里就只有几碗稀粥喝,这总是事实罢?长此以往,人哪里撑得住!与其被饿死,还不如拼着一死,别找一条出路!”
“呦嗬!你小子有出息了啊,雄心壮志啊!”陈丈八讥嘲道:“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别找一条出路’?”
“丈八兄,有些事情,不用说那么明白的!你懂的!”萧白浪的眼光有些躲躲闪闪。
“哼!告诉你,有些事情,我还真就不明白,不懂!”陈丈八喝道:“我就不明白了,好不容易有个安安生生,靠自己力气吃饭的机会,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还没有被那些渠帅、祝师骗够?还均贫富均田地呢,广宗城中,连一口稀粥都均不来,还敢大言炎炎,说什么公平公正,说什么地上神国!你家的地上神国就是司马一家每天有粟米干饭吃,普通的士兵连粥都喝不上!你家的地上神国,就是司马家的儿子公然的睡人家的媳妇,做丈夫还要在门口把风?”
“这……”萧白浪登时语塞,不过,他很快就争辩道:“丈八,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黄巾军的渠帅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官府就能信得过了?你忘了你阿父阿母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你家的四十亩好田是怎么丢得了?”
“哼,我当然没忘!”陈丈八怒哼一声,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丈八!若不是大贤良师起事,你又如何会有机会杀了侵夺你家良田,逼死你父母的豪强扈氏?你拍着良心说,大贤良师就真的对你没有半点恩德?”萧白浪见有机可乘,赶忙趁热打铁,想一鼓作气的劝服陈丈八。
“大贤良师已经死了!”陈丈八的嗓音当中,略带着一些悲愤:“太平道上上下下,也就大贤良师一人,尚有几分真心,是想为天下的穷苦百姓谋福祉,其余的,全都是些野心勃勃之辈,只想着如何为自己掠夺更多的财货妇女。就连大贤良师的弟弟人公将军,在攻破扈家庄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将扈家的女郎强行霸占……上上下下败坏如此,又怎么能让百姓信服?又拿什么去和汉廷争夺天下?”
“而今,管理屯营的曹都尉,是个难得的清廉官吏,有他在,我们至少还能吃上几年的安稳饭。至于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罢!”说着,陈丈八用扁担挑起了水桶,迈步就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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