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强皇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剑花如梦
郭胜阴恻恻的道:“人家是把自己当成已故的汉丰公(曹节字汉丰)了呢,恨不能也把持着尚书台,号令内外。”
赵忠哼了一声,道:“汉丰公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吗?天子对他也算是芒刺在背了!好在他兼领尚书令后,并没有借机独断专行,而是将政务交由天子信任的尚书卢植处置,他只是借尚书令这个位子监视朝臣的动向,以防有人对我等中官不利罢了,所以天子才勉强容下了他。像蹇硕这样自以为是,行事莽撞之徒,也配与汉丰公相提并论吗?”
宋典担忧道:“就怕他日后,还是会私自谋划,到时候坏了大事,可怎么好?”
“他自己出了事儿,自然让他一个人兜着。”张让冷笑一声:“难道还要让我们为他替罪不成?”
宫中风波暂栖,但宫外流言犹盛。只不过,蹇硕所传扬的,毕竟是宫闱秘事,只能遮遮掩掩,语焉不详,放出些只言片语来,他总不能模仿《飞燕外传》【注一】之类的稗官野史,编出一本《何后秘史》来。蹇硕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行事。试想,如果《飞燕外传》是在成帝当朝时就已经成书流传的话,皇帝得知后,会何等的震怒,作书之人,恐怕难逃杀身之祸。同理,若是只有片段零散的谣言流传于世,纵然被刘宏知道了,心中恼怒,也会在权衡了谣言的影响和追查的难度后,最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事;而若是有描绘得活灵活现,一如h小说一般的野史杂谈在洛阳市井流传的话,那刘宏岂会坐视不理,吝惜刑罚。
而刘照传扬的内容,却可以正大光明的铺陈发挥,敷衍情节,所以有头有尾,活灵活现。如今市井之间,已然有说唱者传唱不已。故而两相比较之下,刘照所传扬的逸闻,已然渐渐压过了蹇硕的流言。
总之,无论如何,刘照在民间的名气都因此传扬开来。虽然天子尚未建储,但是市井之人,却无不视刘照为唯一的嗣君人选。
蹇硕自然心有不甘,又将自己编造的董侯身世传扬出去,虽也引发了一阵热议,但是‘太平郎’刘协终究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还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显露出来。又如郭胜所讥嘲的那样,赤龙附体有谁亲见?怎比得上日月双悬天下共睹,世人皆知?故而最终也没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过了些日子,或许是因为之前在董太后宫中的一番回忆,让刘宏想起了自己登基为帝之前的人生夙愿,于是,他在宫中搭建起了各种商铺,令宫女、内侍们充当商贩,吆喝买卖,而自己也穿着商贾之服,在其中闲逛玩耍。百无聊赖之际,又命宫女、内侍假装因争夺买卖起了争斗,当场厮打,而他则在一边,看着宫女、内侍们打得头发散乱,脸上尽是抓痕青斑,以此取乐。
段圭见状,乘机进言道:“陛下圣明聪慧,想出了如此新奇的取乐之法,实在让奴婢们打心眼儿里佩服。不如陛下将宫中的妃嫔、皇子也召来,一起玩乐,如此可好?”
刘宏听了,心里将可能人选过了一边,迟疑道:“永乐宫那边,太后年高不喜吵闹,太平郎又小,抱出来被风惊了怎么办?阿弁每日又要勤学苦读,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赵忠赶紧劝道:“皇子弁虽然聪明好学,可毕竟还是孩童。既然是孩童,哪有不乐于游玩的。再说,整日苦读,也应该抽出些闲暇来放松一下,免得闷出病来。”
刘宏被几人说动了,道:“既如此,那就传旨唤阿弁一起来玩乐一会吧。”
诏命到了崇光殿,刘照闻言,笑而不语。卢济、王景两人年轻,不由得一脸激愤之色,想要劝谏,反倒是两位兄长卢恺、王盖,毕竟年长些,举止沉稳,连忙使眼色制止了二人。却听刘照说道:“使者请回,待我更衣之后,即刻前往。”
传召的使者走后,卢济肃容道:“殿下不可前去。天子此举,荒唐之极,哪有以万乘之尊,却热衷商贾之事的道理。按理说,我等做臣子的,本该上疏劝谏天子才是,但是因为前些日子已经议定了隐忍待发的策略,这才闭口不言。如今,殿下不去犯颜直谏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与之同流合污呢?”
刘照摇摇头道:“子同师兄,非是我想同流合污,前去一起玩乐。而是父皇今日如此一反常态,突然召我去一起游玩,我猜定是一干权阉之中,有人出言挑唆。”
王盖闻言,也猛然醒悟,道:“不错,这帮权阉一直想要陷害师弟,可是师弟深受天子恩宠,不好下手。他们如今挑唆天子召师弟前去,如若师弟直言劝谏天子的所为,则天子不喜,会疏远师弟;如若师弟不劝谏天子的所为,又不免让士林失望;若是能引诱得师弟也如天子一般耽于逸乐,则更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卢济、王景闻言,也恍然大悟,忙道:“师弟,既然如此,不如推辞不去的好。”
刘照道:“若是不去,一干权阉不知道又要乘机说什么闲话。我此去,不劝谏,不沉溺,见机行事也就是了。诸位师兄勿优。”
刘照言毕,令内侍伺候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襜褕——一种日常穿的宽大的袍子,便去拜见刘宏。
看见刘照前来,刘宏脸上多少有些尴尬,他自知刘照品行方正,自幼安静,从不胡闹。如今见了自己所为,不知道会不会出言劝谏?
谁知刘照上前见礼毕,竟没有半句劝谏之语,脸色如常,只是跟在他身后四处观看,遇到厮打、吵闹之事,也不过微微一笑。诸常侍见状,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路过一家“酒肆”,刘宏停下来休息,由宫女装扮而成的当炉卖酒的娘子赶忙前来伺候。若是平日,刘宏免不得动手动脚,轻薄一番,但是此时儿子在侧,刘宏也不好意思节操尽丧。酒食摆好,众人举箸用餐,此时,张让突然问道:“不知皇子弁觉得今日的这些玩乐,可还有趣么?”
刘照答道:“以我之见,不怎么有趣。”
诸常侍闻言大喜,刘宏也惊诧的问道:“那我儿觉得如何才算有趣?”
正当诸常侍翘首以待,等刘照在那里长篇大论,劝谏刘宏不可以天子之尊,行商贾之事的时候,却听刘照言道:
“这些宫女、内侍,装扮为商贾,只是以宫中财货铺陈两旁,并非真的经营买卖,父皇从中又能体会到多少经商之趣?以儿臣之见,父皇不如派遣一位内侍,出面在洛阳市上,典下一间店铺,到时候父皇微服出宫,亲自采购、售卖货物,如此方得乐趣。”
刘宏的所作所为,刘照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后世不少人喜欢玩模拟经营类的电子游戏,无非就是从中寻找一份成就感,了结一点生活中的缺憾。眼下的刘宏,虽然没有电子游戏可玩,但是他贵为天子,就算是用真人真物来玩模拟经营,也有那个资本。只是像他如今这般玩乐,让堂堂皇宫,变成了喧嚣的闹市,确实不甚雅观,而且内府财货,杂陈两边,缺乏管理,被宫中诸人乘机贪墨,每日的耗费,也未免大了一点。
因此,刘照索性建议自己的父亲,去宫外开一家店铺,既让皇宫得以安宁,又让耗费得以减少,更可以免除自己时不时被叫来一起“玩乐”的尴尬。
刘宏闻言,却是十分高兴。连忙跟身边诸位常侍商议。一班权阉无可奈何,只好随着刘宏的心意,一起商讨,这个说在哪里置办店铺好,那个说买卖哪些货物能获利。说的刘宏一时兴起,连连催着张让赵忠等一干人,让他们派人出去办理。只是一时半会内,又如何能典到店铺?幸好一班权阉名下,多少都有几家投献、霸占来的店铺,此时只能忍痛献出,交给刘宏玩“模拟经营”了。
三国之最强皇帝 第34章 偷鸡与打狗
第三十三章偷鸡与打狗
刘照的一席话,成功的将自己父亲的兴致,转移到了别的方向上。看到刘宏连声催促内侍去办理各种相关事务,而一干权阉则在旁边应承不迭的样子,刘照趁机起身告退。
回到崇光殿后,二卢、二王连忙询问事情经过,听到途中张让故意向刘照发问的情景,众人都道:“果然是包藏祸心”;但是听到刘照对汉帝刘宏的建议时,又都大为惊愕。
不过在刘照的解释下,他们也很快就明白了缘由。王盖道:“罢了,反正天子不会听从劝谏,停止这些荒唐的玩乐。能让宫中暂时清静,也算是一桩好事。”
卢恺则担心道:“天子此次出宫经营买卖,会不会被诸常侍挑唆,做出些强买强卖的事情来?”
刘照想了想,道:“有此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父皇既然今天对我的提议如此感兴趣,就表明他对宫中这种虚假买卖的玩乐,并不满意。所以出宫之后,如若看到身边的内侍以势压人,强买强卖,想来也会大觉无趣,自然会出言制止。看得出,父皇是颇以善于经商自诩的,他断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众人就此话题,又闲聊了几句,便暂且放过不提。晚上王景回家,不免将此事禀告父亲。王允原本就为刘宏在宫中行商取乐之事,几次上疏谏阻未果,正是满胸愤懑之际,如今听了儿子的禀告,更是怒气横生,起身连夜拜见卢植去了。
卢植得到卢恺的禀报,已经知晓此事,看王允怒气冲冲而来,只好先坐着听王允发泄完胸中的积郁之气,这才说:“子师,我辈士人,有密谋诛除中官的,大多事泄身死;有冒死弹劾权阉的,不是被害,就是被流放边郡;也有隐居山林,洁身自好的。而你我,身为天子近臣,一不谋诛中官,二不死劾权阉,三不引身而退,在此尸位素餐乎?”
王允答道:“非也,自然是暂存有用之身,静候时机,将欲有为尔。”
“既如此,子师还有什么可以愤懑的?”卢植道:“当今天子,已然不可匡正。万幸老天无意断绝汉祚,降下了皇子弁,不仅聪敏好学,仁而爱礼,更难得他知进退,懂权变。子师啊,你我日后,以教导、辅佐、保护皇子弁为己任即可。至于当今天子,能劝谏就劝谏,劝谏不被采纳就作罢,何必胸中郁气,伤了自身呢?”
王允这才怒气稍解,道:“但愿皇子弁真能自爱其身!”
再说刘宏,得到十常侍等人名为典买,实为进献的几间商铺、酒肆后,十分高兴,兴致勃勃的连夜筹划买卖之事,居然通宵达旦,一夜未眠,早上犹且精神抖擞,不听众人阻拦,换穿了商人的衣饰,出去巡查盘点店铺。
见刘宏的兴致如此之好,一班权阉岂敢扫了他的兴致?又恐店铺开张后,买卖稀少,惹得刘宏生气,便各自遣人回家,知会门客、亲属,发派钱帛让他们去店中购物消费。果然,这一天里,所有的店铺都是顾客盈门,热闹非凡。等晚上关门结账,刘宏发现一日之内,自己竟然销售了将近十万钱的货物,登时心花怒放,为自己非凡的“经商才华”沾沾自喜不已。只是苦了一班权阉,刘宏所赚之钱,基本上全都是他们自掏腰包,虽说他们家中各个良田千顷,珍宝财货堆积如山,可谓富可敌国,奈何一个个也都十分吝啬,如今每日要耗费十万钱讨好天子,一时都如丧考妣,心情低落不已,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也。
果然,刘宏的买卖做了还没半月,十常侍等人已然叫苦连天,支撑不住了。只好别想他法,引开刘宏的注意。
正好中常侍段圭有一同乡潘大,善于驯狗。狗经过他的训练,各个机灵无比,能听懂人言,会诸般杂技。此人也是利欲熏心之辈,一直在走段圭的门路,想让段圭引荐他到天子驾前,以弄狗逗乐邀取富贵。如今,恰好段圭正在为给刘宏找新乐子发愁,想起此人后,两下一拍即合,段圭立刻将其推荐给了刘宏。
再说刘宏开了半个多月的店铺,每日都能盈利十余万钱,买卖做得轻松,心里未免也就渐渐觉得无趣了。没了辛苦赚钱的乐趣,如果光论收益的话,他自光和元年(178年)开始卖官鬻爵,以官职的秩禄“石”作为收钱的单位,一石标价一千钱。如此计价的话,三公之职价值一千万钱,九卿、太守之职价值两百万钱,如果说三公九卿等官职,位置终究有限的话,其余关内侯、羽林、虎贲等员额没有限定的官职、爵位,刘宏更是大卖特卖。这些收入哪个不比做买卖赚得多。正当他心生厌倦之意的时候,正好段圭向他引荐了潘大。
刘宏听到这天底下,居然有人能把狗训练得懂人言、知人意,自然心中好奇,便将潘大宣召如西园中,为他表演一番。
那潘大果然好手段,指挥着十几只狗穿着丝绸的衣服,列队鱼贯入场,站成一排后,前腿下跪,头贴于地,做拜见之状,引得刘宏哈哈大笑。接下来,群犬按照潘大的号令,跳跃、倒立,打滚,乃至钻火圈、走索道。看得刘宏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表演完毕后,刘宏大喜,当即除授潘大为郎中。不仅狗主人被加官进爵,刘宏还命人制作进贤冠、绶带,赐给群犬佩戴,如同是给群犬升了官一般。又在西苑园中设置了狗坊,令潘大拣选良犬,继续训练。
一时间朝野哗然,众臣又免不了一番上疏切谏,刘宏都置之不理。而潘大自以为得志,每日带着一群沐猴而冠的狗,在宫中横行,看到不顺眼的人,往往纵狗上前扑咬吓唬,气焰十分嚣张,宫中之人无不怨愤。
恰好这一日,刘照前往西苑向刘宏问安完毕后,在返回芳林园的路上,遇到了外出纵狗的潘大。那潘大在宫中横行多日,却无人阻止、管束,自盈其志,见了刘照的车驾,明知是皇子出行,却故意纵狗堵住车驾,侯振等随侍的宦官上前呵斥,他不但不以为意,反倒一声令下,让群犬扑上去撕咬,虽然只是虚张声势,未曾真得下口,却也将一众内侍吓得不敢动弹,就连刘照在车中也暗自心惊。
潘大耀武扬威了好一会,这才施施然带着群犬离去。刘照在车中气得双拳紧握,回到宫中,一语不发,心中暗暗计较,该如何处置此事。
却说侯谨看到刘照这般模样,偷偷转身出去,将在崇光殿侍候一干内侍召集起来,大声道:“人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日殿下被一狗坊小儿所辱,我等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众内侍本就在路上被群犬惊吓,心中气愤,如今听到侯谨这般说,各个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起来。
侯谨见状,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等受殿下厚恩,岂能对此无动于衷。不如我等众人一起寻上门去,将那驯狗的贱人教训一顿,可好?”
众人听了侯谨的话,不由得有些踟蹰,有人道:“殿下素日里教导我们,不可以外出滋事生非……”
侯谨闻言大怒,道:“殿下虽然责令我等不能出去滋事生非,但是我等平日里所学的,更是忠心护主之道!此时不为殿下出头,那殿下养我等还有何用!”说着,侯谨解开了衣裳,袒露左臂,喝道:“愿为殿下雪耻的,左袒!”,众人闻言,纷纷左袒。
侯谨命人搜集长棍大棒,发给一干内侍,出了芳林园,一路小跑,来到西园门口。侯谨一声鼓噪,率众人气势汹汹的涌入了西园之中。当值的卫士等人,阻拦不住,后来打听清楚事情的缘由后,更是不加阻拦,暗中放行——一则是来人都是皇子弁身边的人,他们也惹不起;二则是潘大平日里太过嚣张,一干卫士也早就看不惯了。
侯谨等人来到狗坊所在之地,一眼望见潘大在院中放置了一架床榻,正斜卧在上面饮酒,而他豢养的恶犬,却恰好都被关在狗舍之中。
侯谨心中暗叫侥幸,一挥手,几名内侍扑上前去,死死的按住了潘大。侯谨走过去,照潘大脸上就是几个耳光,骂道:“你不过一个养狗献伎的倡优之徒,居然敢纵狗惊扰皇子殿下,如此放肆,今日某便好好教教你宫内的规矩。”说着,便使个眼色,道:“着实的打。”那一干内侍闻言,各个如狼似虎,摁住潘大,棍下如雨下。潘大被打得吃痛不过,放声哀嚎,才一出声,就被一名内侍一脚踩住脑袋,死死的踏在地上。潘大张嘴一啃,登时吃了满口的泥土,愈发叫不出声来,只能在地上拼命扭动挣扎。不多时,已经打得鲜血渍衣,没了声气。
侯谨见潘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这才示意放开潘大。众人松手后,犹有一名在宫中执过刑罚的内侍不放心,照着潘大的脑后又是狠狠一劈,直接打得红白之物,满地流淌,便是神仙也难以救治活命了。
侯谨又一声令下,将坊中之狗,尽情打死,这才领着内侍们,昂然如得胜之军一般,回到了芳林园。
三国之最强皇帝 第35章 良药苦口,苦肉计苦心
第三十四章良药苦口,苦肉计苦心
回到芳林园后,侯谨命众内侍各自散去,自己一人进殿,向刘照禀明了事情的经过,并且伏地请罪,说愿意一人担当所有的罪责。
刘照听了,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方才,他在内心里反复思虑,掂量着各种应对方式的利弊,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既没有下定决心,做出决定,也没有注意到侯谨没在自己身边。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侯谨,却用一种雷厉风行的方式,迅速的处置了这件事情。
难道自己的性格真的太文青了?以至于处事优柔寡断,什么事情都想得太多?自己这是太在意父亲刘宏和一干权阉的反应了?以致于忽略了自己本身的身份和地位?甚至看轻了自己在父亲刘宏心目中所占的份量?
再看侯谨。十一二岁的年纪,搁在后世,也不过是个初中生,却能行事如此果断,甚至面对一条人命,也毫不犹豫,不愧是在这天下最阴暗危险的地方之中成长起来的人。
至于他所表现出的忠心和情义,刘照也一时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定下的教导制度起了效果,还是侯谨在冒险邀功。不过,眼下谁还会在乎这些呢?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刘照又不能不表彰侯谨等人的“忠义”,庇护他们的“过失”,否则,日后他手下还会有愿意卖命的人吗?
想到这里,刘照上前扶起侯谨,道:“阿谨,你对我如此忠肝赤胆,我有生之日,绝不负你半分。”
侯谨垂手道:“奴婢打死了那个狗奴,想来天子一定会勃然大怒。奴婢不愿让殿下为难,还请殿下到时将我交出去抵罪。”
刘照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想驱散掉之前瞻前顾后的心理一般。笑完之后,刘照对侯谨说:“阿谨,你也太小看咱们芳林园,太小看我这个皇子了。”
自己身边得宠的弄臣被打死,刘宏自然会发怒,但是刘照也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这个儿子,在父亲的心目中,份量要比一个狗奴和一群畜生重一些。
但是,为了避免侯谨等内侍被牵连责罚,刘照还是要上演一出苦肉计才行。
然而,苦肉计,不是那么好使的,黄盖用了一出,被打得半死,雍正四爷用了一出,结果被冷水激得大病一场。
如今,刘照想要装出被恶犬惊吓成病的样子,肯定是不能学雍正四爷了。不要说他现在年岁小,身子弱,可别被冷水激得送了命,就算他是成年人,身体强健,在这个中医理论都尚且处于起步发展阶段的时代,一场感冒,也很可能会发展恶化,最终要了他的小命。这种风险,刘照如何担得起?
幸好,刘照要面对的,既不是曹操这样老奸巨猾,处事多疑的奸雄,也不是康熙皇帝那样精明能干,洞悉世事的雄主。相反,他要面对的,是一位同样优柔寡断,有着妇人之仁的父亲。这样,使苦肉计的难度,就降低了很多。
于是刘照让人拿来几个铜壶——汉代的壶,还不像后世的酒壶或者水壶,是有壶嘴的,而是仅有一个壶口——装满了热水,塞紧了壶盖,然后放在被窝中。
刘照则躺进了被窝里,紧紧的抱着铜壶,不一会,他就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额头出汗。紧接着,刘照便命人将铜壶拿走,然后一方面遣人去向刘宏、何皇后禀告,说自己被恶犬惊吓,生了病;一方面口称头痛、心悸,传侍医前来诊治。
一时间,消息果然惊动宫中。何皇后接到禀报之后,即刻赶来探视刘照,问明情况后,也是勃然大怒,当即命中宫冗从前去收捕潘大,责令将其当场杖杀。当得知潘大已被侯谨带人乱杖打死时,何皇后转怒为喜,将侯谨唤来,连声褒奖。
而刘宏那边,不久之前得到报告,说皇子弁宫中的内侍突入西园,杖杀了潘大以及群犬,心里一时间十分纳闷。诸常侍见状,赶忙谮言如潮,皆来诋毁刘照。谁知,还不等刘宏这边大发雷霆,已然又有人前来禀报,说皇子弁日间被潘大纵狗惊吓,病倒在床上。刘宏闻言,吃了一惊,赶忙起驾前往崇光殿。
到了崇光殿,刘宏见刘照面带红潮,额头出汗,浑身发抖,躺在被中好不可怜,心立刻就软了起来。他赶忙将侍医唤过来,仔细询问刘照的病情。
侍医早在刘宏、何皇后之前,就到了崇光殿。在替刘照把过脉后,感觉刘照的确是受了点惊吓,但是病症似乎没那么重。只是看到刘照满脸通红,额头发热、出汗,又一口咬定自己头疼、心悸,侍医也不敢轻慢,更不敢妄自猜度什么,于是只能按照刘照这边众口一词的说法,来诊断、下药了。
此时得天子垂询,侍医便说皇子弁乃是日间受了惊吓,以至于心悸不安,此乃惊悸之症,须服某药某药,安心调养,方能安然无恙。
问过侍医后,刘宏又将侯谨等一干内侍唤来,问明了情况,才知道,原来是潘大故意纵狗惊吓皇子。听说了这些后,刘宏也是怒气冲天,命人将潘大的尸体,抬出去扔在闹市,磔尸示众,以解心头之恨。同时,也重重嘉奖了一干内侍,夸他们忠心耿耿,一力护主,日后定会得到重用云云。
特别是侯谨,刘宏见他年纪不大,却是刘照身边的亲信侍从,在他面前应答举止也懂得进退,让他不由得联想起了自己对张让、赵忠那种特有的依赖心理,登时对侯谨也看重了许多。他自己诸事都要依赖张让、赵忠等人,自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也需要几位忠心的内侍来依赖,所以便把这层期望加在了侯谨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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