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强皇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剑花如梦
既然是游侠界的票友,以曹操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弘农王的习武,还真是“以强身健体为主”,真正的习武之人,自幼练习,哪个不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刻苦用功,始能有所小成,即便是曹操,也曾经咬牙苦练过几年的。但是,曹操也明白,君王毕竟有君王的职责,若是一味的喜欢、沉溺于剑术这些东西,反倒对国家不利。
何况,曹操也看得出,弘农王的习武,还有一大半是为了做出亲近武人的姿态。单看他身边收揽的那些武士,既有陇西飞将军李广的后人,也有名震京师的剑术大师,更有一位形影不离的熊虎之士——关羽关云长。
乱世将至,这是曹操任官几年后,对于日后局势的一个判断。他可不像袁绍,以公子的身份自矜,不肯出仕为官,一心要坐作身价。相反,他出仕以来,做的都是基层的官职,比如县尉、县令这样的亲民官。
在地方呆的久了,曹操对大汉的天下是什么样的情况,心知肚明。官员*,豪强兼并,民不聊生,百姓走投无路,转而成为盗贼的,比比皆是,更兼太平道声势浩大,蛊惑百姓,已有谋反之相。虽然如今还没有大规模的民变发生,但是以曹操之见,绿林、赤眉之祸,恐怕已经不远了。
如果真有规模浩大,席卷天下的民变发生,那么想要稳固皇权,平定民乱,没有一批信得过、有本事的武人,是办不到的。弘农王如今就已经在默默的积累自己的武将班底,难道说,他也预见到了天下即将大乱?
想到这里,曹操摇了摇头,这似乎太超乎常理了,读书可以靠头脑天生聪明,但是对于世事民情的了解,却需要亲自见识、了解才行。弘农王作为皇子,自幼娇生惯养,足迹不出洛阳——甚至很少出皇宫,他又如何知道民间疾苦的?
罢了,想不通的就先别去费脑筋。眼下还是把弘农王交托的事情办好吧。
弘农王在每天的下午,新增了一个课时,希望能由他来讲授兵法,与弘农王一起听讲的,还有关羽、鲍炜等一干人。如果说以前弘农王招揽各路剑客、豪侠,还可以看作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剑术,所以招揽高手的话,如今开课讲授兵法,这分明想培养将才了。弘农王这么做,到底是在为什么做准备?
若说是为即将到来的乱世做准备吧,那弘农王也未免太妖孽了一点,若是为了……武力夺位,那曹操就更不敢细想下去了。
还是安心准备来日讲授的内容吧。曹操翻开了《孙子》,添饱了笔,开始在竹简上书写对将要讲授的章节内容的注解。
奋笔书写了一阵,曹操停下笔来,伸手去摸杯子。旁边的侍女一看,赶忙揭开盖子,从釜中为曹操舀了一杯热茶。曹操呷了几口茶汤,热腾腾带着清香的水气吸入肺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曹操正要提笔继续书写,却见一位家仆在门口躬身禀报道:“家主,前司徒陈公前来拜访。”
曹操赶忙放下手中的笔,道:“快快准备,我要亲自前去迎接陈公。”
曹操口中的陈公,乃是陈耽,东海郡人氏,曾历任三公之职。去年十月,他再次出任司徒,但是才到今年三月,他便被罢免了官职,由袁逢接任。
陈耽为人忠直,与前太尉桥玄交情深厚,曹操当年出入仕途的时候,曾经拜会过桥玄。桥玄对刚出道的曹操评价很高,认为他是“命世之才”。受到桥玄的影响,陈耽对曹操也颇为看重,两人的私交也是相当不错的。【注一】
将陈耽迎入屋中,分主宾坐下后,曹操拱手施礼,道:“多日不见,陈公可还安好?今日夤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陈耽长叹一声,道:“孟德,可还记得我当初跟你提起的那件事吗?”
曹操道:“陈公所言,莫非是指许太尉、张司空阿附中官,包庇其子弟宾客,反而诬陷清廉官吏的事情?”
陈耽一拍几案,道:“正是!”
原来,这一年(光和五年,182年)年初,汉帝刘宏下诏,命令公卿依据百姓的风评,查举地方上的刺史、太守,看其中有没有蠹害百姓之人。其实,看当时的朝局就可以知道,朝廷之上,阉党弄权,那么地方之上,阉党的子弟、门客、朋党,更是横行无忌,贪污害民的,大部分就是这些人。如此一来,朝廷的公卿哪里敢真的严查下去?于是太尉许戫(读音为yu)和司空张济,主张包庇阉党一系的官员,而司徒陈耽,则一心要严查。三公之间起了纷争,最终的结果,就是在许戫、张济和阉党的勾结之下,陈耽被草草的免去了官职。
“当初以为他们二人只是包庇中官的子弟宾客而已,没想到,最近我得到消息,他们还将边远小郡的一批无辜官员,诬陷入罪,拿来顶数,这些官员,大多数不仅无辜、无罪,其中不少人还是有名的清廉之士。这肯定是因为他们没钱贿赂查办的官员,所以才被诬陷入罪的。如今,已经有人赴京上告了。”
望着一脸义愤的陈耽,曹操问道:“不知陈公有何打算?”
陈耽道:“我欲上疏向陛下言明此事,弹劾许、张二人!素闻孟德文采出众,擅作文章,所以特来与孟德商议,看这封奏疏该如何写,才能恰到好处。”
曹操点了点头,道:“既然是陈公托付,我岂敢推辞,这样吧,请陈公给我一晚的时间,让我详加构思,奏疏写好之后,我亲自送到府上,让陈公过目验收,如何?”
陈耽道:“那就拜托了孟德了。对了,孟德,如今你在弘农王府任职,何不探一探弘农王的口风,如果能得到卢公、王御史等人的支持,则此次上疏,就更有把握了。”
弘农王王吗?曹操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年幼却十分沉静的面孔,他朝着陈耽一拱手,道:“那我就去试试吧。”
三国之最强皇帝 第69章 凡事要有策略
第六十八章凡事要有策略
第二天清早,曹操倚在车座上,神情颇有些疲惫,昨晚,他既要完成今日讲课所需的《孙子》注解,又要写一封声情并茂的奏疏,这两样东西都十分重要,费神费力,饶是他精于兵法,文字娴熟,也依然忙到了凌晨才将其完成。
特别是那封奏疏,陈耽并非自己不会写,之所以专程上门来拜托曹操,这里面也是有一定的考量的。陈耽虽然忠直,但也并非全然不知权变,之前他与许、张二人当面起了冲突,结果非但没有阻止许、张二人徇私包庇阉党的子弟宾客,反倒让自己丢了官职。如今想要进谏之言能被刘宏采纳,就需要采用一定的策略,投其所好才行。刘宏喜好文学,对于大臣的奏疏,也经常用对待诗赋作品的态度来看,如果奏疏的文采好,他便要留下来赏读。因此陈耽这才拜托曹操来写这封奏疏,以期能依靠文字的精彩,来吸引刘宏的目光。
为了不负陈耽所托,曹操一整晚斟词酌句,呕心沥血,反复修改,终于完成了这封奏章。
眼下,这封奏章就笼在曹操的衣袖中,虽然昨晚答应一经完成,就送与陈耽过目,但是他一大早就需要入宫当值,所以一时间也没办法将奏疏送到陈耽那里。
何况,自己如今身为弘农王的臣属,有些事情,还是事先与弘农王通下气的为好。
到了芳林园,曹操往演武场走去。演武场中,刘照尚未到来,只有史阿在那边侍立等候。见了曹操,史阿赶忙上前施礼问候,曹操还了礼,道:“子陵来的早啊,辛苦了。”
史阿道:“职责所在,哪里敢言辛苦二字,曹令谬赞了。”
曹操呵呵一笑,道:“子陵,你我乃是同僚,不要如此见外,呼我表字即可。”
史阿受宠若惊,连声称是。
不多时,刘照一行人也来到了演武场。前面鲍炜带着一队卫士,照例在场外进行站岗和巡查,而关羽则紧紧跟在刘照身边,到了场中,向曹操微微颔首示意后,便站在了一边,双目微闭,手按在剑柄之上,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可以向进犯刘照的敌人发动扑击。
史阿见了关羽的样子,后背隐隐生出了一丝凉意,也不知道是关羽有意,还是他亏心,他总觉得关羽的目光,时刻锁定着他,把他当成了预备攻击的目标。但是史阿来不及多想,那边刘照已经从侯谨手中接过了七宝剑,就要拔剑练习了,他赶忙走过去,准备在旁边监督、指正。
二卢、二王兄弟也拔出了长剑,准备与刘照一起练习。
曹操握住剑柄,将长剑从鞘中拔出了一小截,又推送了回去。他刚才在心里经过一番考量之后,决定还是先把奏疏的事情,向刘照当面提出来,免得一拖再拖,最后耽搁了。因为如今刘照每天的事情,安排的也是比较多的,早上先要去向刘宏与何皇后问安,紧接着练剑、习射,然后是上课读书,中午吃饭、午休后,下午本来可以有一些闲暇的时间,但是如今也被安排上了讲授兵法的课程,上完课后,没多久,刘照又得去向刘宏和何皇后问安了——晨昏定省嘛。
所以还是乘早将奏疏的事情提出来,让刘照决定处置的时间,不然,刘照的一整天,可都是十分忙碌的,如果因为眼前没空就推后的话,那这一整天都要被推过去了。
曹操迈步上前,拱手道:“殿下,臣有一事,要向殿下禀告。”
刘照闻言,将已经出鞘的七宝剑又纳入了鞘中,讶然道:“能让孟德如此心急的,定非小事,请说。”
曹操便将许戫、张济二人包庇阉党,构陷无辜的事情,向刘照说了。但是有关陈耽上疏,以及拜托自己执笔等事,曹操暂时没提。因为此时虽说在场的,都是刘照的心腹近臣,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果然,刘照“闻弦歌而知雅意”,听了曹操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催促、询问,只是跟史阿说:“今日的练习,时间减半吧。”
早上的练习匆匆结束之后,刘照回到了崇光殿。侯谨知趣的自行告退,关羽见状,也不似往常侍立于殿中,而是退到门口守卫。刘照与曹操、卢、王兄弟坐定后,曹操便将陈耽想上疏弹劾许戫、张济,为无辜者鸣冤,并委托自己代笔写下了奏疏等等事宜,向刘照一一禀明,并且将写好的奏疏从袖中取出,呈给了刘照。
卢、王兄弟听过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都知道,目前刘照采取的是韬光养晦的策略,对于朝政之事,向来十分谨慎,不会轻易插手。此番曹操代陈耽作奏疏,明着是弹劾许戫、张济,实则将矛头指向了诸常侍,看来朝廷之上,又要起一番风波了。
刘照将奏疏粗览了一遍,不愧是曹操,一代文豪的手笔,果然写的精彩。更妙的是,整篇奏疏里,没有提到阉党一个字,对许戫、张济,也只是指出他们失职,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的攻讦之辞,而是将大量的文字篇幅,都用在了替无辜者鸣冤上,字字泣血,感人肺腑。真是好策略啊,人言孟德奸诈,果然如此,深得我心啊!
当然,说是奸诈,实际反应出的,是曹操做事的策略,以及务实的精神。正因为做事追求务实,所以才会采用各种策略,而非蛮干一气。皇帝已经是那样了,指望他跟楚庄王一样“一鸣惊人”,大概是不可能了。阉党深受皇帝宠信,擅权专政,谁也没有力量将其扳倒,强行鸡蛋碰石头,虽然能赢得身前身后的清名,但是于事无补。许戫、张济,身为宰辅,位高权重,与他们过多的纠缠,也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扑,最后,还是两败俱伤之局。
眼下,最有可能做到的,无非就是洗刷无辜者的冤屈,让他们免于被诬陷罢了。看清自己的实力,能做成一件事就算一件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匡正天子不能,扳倒权阉不能,弹劾宰辅不能,而救助无辜也不能,最后一事无成,收获的,大概只有一个“忠直”“不畏强权”的名声吧。除非你一开始就是奔着这点名声去的,否则,要这点虚名有何用?
曹操就曾经说过:“不得务虚名而实处祸。”这才是好队友啊。
刘照放下奏疏,道:“孟德文采斐然,字字感人肺腑,相信父皇看了,定会厘清冤狱,还他们一个清白的。”
曹操谦逊道:“殿下谬赞了。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殿下。如今陈公已经去职,上疏言事,未免有些不便,而且份量也不够。如果卢令君、王御史等人,也能对此事有所声援的话,相信可以事半功倍。”
这是要卢植、王允出面了,刘照暗道,虽然之前已经决定,在自己接班之前,不与阉党直接起冲突,但是,也不能凡事都躲避推辞。这一次,如果能成功帮那些边郡的官吏洗清冤案,那么对于自己的声望和民心,也是有很大提升的。至于和阉党的冲突,只要避实就虚,将重点放在为无辜者申冤上,那就完全可以避开。
“这样吧。”刘照向二卢、二王兄弟说道:“几位师兄请回去禀告卢师、王御史,让他们就此事上疏进谏天子。只是,千万要叮嘱卢、王二公,在奏疏之上,要就事说事,不要过多的牵扯阉党,一切以帮助诸位蒙冤的官员洗清罪名为重,切不可因此与诸常侍起了冲突,又引起一场劫难。”
卢、王兄弟都答应了下来。刘照将奏疏还给了曹操,道:“既然陈公还在等候,那孟德你就早点将奏疏送过去,让陈公过目吧。”
辞别了刘照,曹操赶忙出宫,登车去了陈耽家。
接过奏疏,陈耽细细看了一遍之后,对于曹操的文采,也是赞口不绝。但是,陈耽迅即沉下了脸色,道:“孟德,你在奏疏之中,为何一点都不提许戫、张济阿附中官之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们‘失察’?”
曹操道:“陈公,中官势大,许、张二人身为三公,本来就位高权重,再加上他们阿附中官,地位就更加难以动摇。与他们直接起了冲突,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到时候弹劾他们不成,反倒把申冤的事情给耽误了,岂不是让冤狱中的无辜者白白翘首企盼了?”
陈耽道:“孟德,‘豺狼当道,安问狐狸’!不能正本清源,这样的冤狱,岂非时时刻刻都会发生?难道你如今做了弘农王的臣属,就珍惜起自己的前程来了?你当年杖毙蹇硕之叔的豪气呢?”
曹操苦笑一声,道:“当年我确实觉得自己执法严明,可以整顿都中风气,可是没过多久,就被调任顿丘令,所有的举措,都前功尽弃,付诸东流。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没有遭到中官的报复,一是仰仗祖父遗德,二是依靠父亲厚礼贿赂诸常侍,这才逃过一难。陈公,‘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何况,我如今的打算,也并非要装疯卖傻,钳口不言,只是想做事采用一点策略啊。”
三国之最强皇帝 第70章 看我助攻
第六十九章看我助攻
陈耽望着曹操,良久无语,最终,他长叹一声,道:“孟德,你说得虽然有理,可是我终究心中难平啊。”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都是各怀心事,岔开话题,又随意的说了几句闲话后,曹操起身告辞。
陈耽将曹操拟好的奏疏,又读了几遍,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奏疏放到了一边,拿过一卷新的竹简来,自己动笔,开始重新写奏疏了。
在奏疏里,陈耽痛陈了许戫、张济二人,阿附中官,不仅包庇其子弟宾客,反而陷害无辜者入罪的罪行,写到这里,陈耽停下笔,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接着下笔,开始弹劾一班权阉放纵子弟宾客,在郡县里横行无忌,残害百姓,又指责刘宏宠幸奸佞,放纵中官,这才导致一般权阉横行不法,无人禁制。
“我已经老啦,就算是‘愚’下去、忍下去,恐怕也看不到天下清平的那一天了。不如,拼了这把老骨头,来给年青的一辈做个铺垫吧。天子收到我这封措辞严厉的奏疏,两相比较之下,肯定会对孟德的奏疏,更加觉的顺眼吧?而且,有了我来吸引一班权阉的怨恨,孟德便会安然无恙了。”
写完后,陈耽在自己的这封奏疏上署了名,然后拿过曹操所作的奏疏来,在最后面,署上了曹操的名字。之后,陈耽命家仆持书,分别投往公车署与尚书台。
公车署是卫尉的下属机构,负责接待臣民上书言事,陈耽如今已经罢官,所以只能通过公车署向刘宏进谏。
不过,奏疏最终还是要被送到尚书台,由尚书台转交给皇帝批阅。
尚书令卢植这里,不仅仅有陈耽和曹操的奏疏,更有司徒袁隗,太常杨赐,侍御史王允等,皆就此事上疏天子。卢植草草的浏览了一遍,其中以曹操的措辞最为委婉,并且只注重于替无辜者申冤这一件事情;而袁隗和杨赐,则不免弹劾了许戫、张济几句,并且质疑了刘宏在年初以民间风评查举官员这一举措的合理性;至于王允,依旧是辞气激昂,大义凛然,但是终究还是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屡次提到许、张二人“阿附中官”,但是好歹没有把火力转移到中官的身上。
只是,陈耽的这一封奏疏……言辞就未免太过激烈了。
卢植有心将陈耽的奏疏压下,但是略一回想,他也大致上明白了陈耽的意思。曹操的这封奏疏,最初是替陈耽写的,然而此时却是以曹操的名字,呈递到尚书台的,而陈耽自己,却亲自写了另一封几乎是一心求死的奏疏,这其中的缘由,多想一想,也就不难猜到了。
最终,卢植将王允的奏疏放在了最上面,接下来,是袁隗与杨赐的,然后是陈耽的,而曹操的奏疏,却被压在了最底下。
为了避免这些奏疏被中官压下,卢植决定亲自将奏疏送往西园,求见天子。
到了西园,卢植原本有些担心,刘宏会因为玩性正浓而推辞掉接见,结果没有多久,前去禀告的内侍便回来传他觐见。看到刘宏今天居然如此破天荒的迅速接见了外臣,卢植心里也非常的诧异,但是,等他到了猗兰殿之后,他登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刘照此时也在猗兰殿中。
自从前两天答允了曹操,在申冤一事上出手相助之后,刘照不仅让卢、王兄弟回去转告卢植、王允,让他们联系一些大臣一起上疏外,还格外的留了个心眼,准备在刘宏接到了这些奏疏后,亲自前去,左右周旋,或者暗中助攻,或者悄悄灭火,总之,小心为上,以备万全。
内缉听厂发挥了它的作用,卢植前脚离开尚书台,消息后脚便传到了刘照那里。二话不说,刘照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抢先去了西园,借口是向父皇亲自请教《羲皇篇》中的文字。
《羲皇篇》是刘宏的得意之作,在汉赋的宏丽之中,又揉入了几分楚辞的浪漫想象。刘照读它,一则是对这卷后世已经散佚的作品的原貌非常的好奇,二则是熟悉下父皇的作品,以备日后拍马屁的不时之需。可巧,今天就刚好用到了。
尚书台在南宫,卢植又是外臣,所以要去北宫的西园求见刘宏,无论是路程还是手续,都要颇费一些时间的。而刘照的芳林园就在北宫,他每日晨昏定省,出入西园早就成了惯例,因此一路畅通无阻,赶在卢植前面就见到了刘宏。
听到自己的儿子要向自己请教《羲皇篇》,刘宏登时意兴大发,先向刘照解释了几处文字方面的“疑难”,接着正想要大谈诗赋的作法的时候,内侍前来禀报,说尚书令卢植求见。
尚书令是皇帝的秘书长,份量自然不比其他的朝臣,刘宏虽然懒惰,但是也知道卢植素来持重,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轻易前来求见的。何况卢植是自己儿子的老师,此时儿子就在旁边,自己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最主要的是,此刻虽然自己谈性正浓,不想被人打断,但毕竟不是花前月下,与美人同乐,没有半点接见外臣的心思的时候,因此,顺带召见下卢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卢植进了大殿,拜见过刘宏之后,将外郡有吏民入京上告申冤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手中的奏疏举过头顶,道:“消息传出后,朝野震动,司徒袁隗等大臣,皆上疏进谏。兹事体大,臣不敢怠慢,故而特来将奏疏呈递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中常侍立刻变了脸色。刘宏眉头微皱,知道又有烦心事找上门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把几封奏疏一一翻看一遍。
看完了王允的奏疏,刘宏无奈的笑道:“这个王子师,脾气还是那么的刚直。”
再看过袁隗、杨赐的奏疏,刘宏点点头道:“袁、杨二卿,说话倒还公允,到底是老成持重之臣。”
等看完陈耽的奏疏后,刘宏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气冲冲的掷下奏疏,怒道:“这个陈耽,真以为我不敢杀他吗?”
张让等人听到刘宏这般说,心中大喜,连忙跪下干嚎起来:“陛下,老奴等人一心侍奉陛下,只知道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外郡发生的事情,老奴如何会知晓!还望陛下明察,还老奴等人一个清白!”
刘宏正欲发作,命人收捕陈耽,但是看到还有一份奏疏没看,便勉强抑制住怒气,将奏疏展开,细细阅读起来。
看了这封奏疏,刘宏的脸色居然慢慢回转了起来,最后,一脸的怒意竟然化作了哀怜,他长叹一声,道:“这事儿下面的官员确实办得不好,白白冤屈了这么多人,唉,也真是无辜、可怜啊。”
几位常侍听到刘宏的感叹,心道不妙,正想进几句谗言,却听刘宏道:“阿弁,这封奏疏,你猜猜是何人所作?”
刘照道:“看父皇的神情,儿臣斗胆一猜,或许是儿臣的郎中令曹操所作。”
刘宏讶然,道:“你是怎么推断出的?”
刘照道:“几天前,曹卿曾经拿过一封奏疏来给儿臣看过,说得就是外郡官吏蒙冤之事。儿臣当时也深感其言辞恳切,感人肺腑。也正是因为这封奏疏,儿臣才动了多读一些辞赋的念头,因此命人找来父皇所作的《羲皇篇》来赏读,然后遇到了不少不解之处,这才专程来向父皇求教的。今日父皇对这封奏疏,如此的感慨,儿臣猜想,如果曹卿已经将奏疏呈递上来,那么应该就是父皇手中的这封了。”
刘宏点点头,道:“不错,曹孟德这篇奏疏,写得确实感人。更难得他明是非,知事理,不故作姿态,以攻讦朝廷大臣邀取清名,难得啊,不愧是季兴公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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