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我闲了下来。
自从少爷们前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伯爵了。伯爵不再有宴会需要我主持,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把我推出去。我过去做的事情让伯爵很省心,打发走了有失他身份的客人,在关键时刻帮他敷衍盟友。但是现在,我的作用正在下降。一旦正经的继承人来到身边,我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真正拿得上台面的是那些懂得餐桌礼仪,善于奉承和谈判的人。
梅尔家的那个女人本来很排斥罗曼诺夫家的人的,因为我显然没给她留什么好印象。但是理查德和格里高利给她送去了两盒罗多克**、一枚萨兰德雕花镜子和一套帕拉汶冷绸长裙。这个女人在上身穿着皮衣,戴着油亮的水獭帽子,下身穿着薄薄的冷绸长裙,一路冻得直哆嗦,在闹市里招摇了一番,让她不喜欢的贵妇们嫉妒得发狂。从那之后,那个女人成了罗曼诺夫家的坚定支持者了。
她逢人就说:“上次伯爵不在家,那个混账小子出来搅局,你们知道吗?那可不是个真少爷,他娘是河上的ji女她是个私生子”
“啊?”听者会假装做出好奇的表情,以求听到下文,“不会吧?”
“真的呐”梅尔家的女人点了点头,“在河上,三个第纳尔一次,熟客可以来两次。”梅尔家的女儿咯咯直笑,“很多年前那个阿列克谢留的种,嗨,谁知道是不是阿列克谢的呢反正阿列克谢这次去的时候,就被那个女人讹上了。要是我,我就一走了之,但是阿列克谢一看就是那种好骗的人,他就把这个凶狠的小咋种带回来了。你们也看见宴会上他多没礼貌了”
“原来如此”
“而且那个汤姆,我听说以前是个拉皮条的你说说看,多年前肯定就是汤姆把阿列克谢拉过去的”
“真的,”听者睁大了眼睛,“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呢上次卢卡西诺家吃了一个闷亏,你知道吗?我听了都好笑。卢卡西诺家的老头子还以为这个小子是多么大的来头呢,结果给他唬住了,还赔了一个伯克女俘虏去。结果现在他们知道了,那个维克托就是个私生子,在家里屁都不算,一定后悔死了。他们本来还指望巴结一下领主家的少爷呢,哈哈”
“是的,”梅尔家的女人笑眯眯的说,“看着卢卡西诺家的人哭丧着脸,可真有趣儿”
这种对话在酒馆里、在货仓边、在小麦磨坊里、在布匹行会中到处流传,到了后来,汤姆成了我的生父,而哥特则是我的旁门大伯,杰克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反正我可能是一切,唯独不是正牌的罗曼诺夫。这些传言让别人相信,我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花架子,是一个大家族身上的寄生虫,是一个赖着不走的混账。
这些日子里,汤姆新交了很多朋友,哥特则常常和工匠们议事,这两个人都被问及和我的关系,而我的名声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发酸发臭了。汤姆倒无所谓,他一开始就觉得我刻意变换身份是要吃大亏的。
哥特则让我以后少出门,少惹争议:“在罗曼诺夫堡的时候,你只是一个马房小伙,与世无争,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对你好。你可以学你想学的,没有人管你。现在你不该什么事情都掺和进去,你惹得争议太大了。自从你被当成私生子以后,我就觉得不对了,我会找时间去喝伯爵商量的,再这样下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我只有每天去练习射箭,骑着铁脚练习越过栅栏。
杰克这个做得比我好,他能够越过五尺高的木栅栏,我却连三尺都越不过去,每一次我驱马起跳的时候,铁脚就会吓得后脚人立,把头撇到一边。有几次我都被向后摔下,脚拖在马镫上,被拖出去几米。
第一场雪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面,连着下了两场雪。
东部的冬天开始显露出肆虐的力量来。
某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弗拉基米尔在骂一个马夫,因为一匹马被冻死了。那匹老马还是前任领主留下来的,本来就已经老朽不堪了,在河间地的时候还受了惊吓,一有声音和闪光,这匹马就哆嗦个不停,挪不动脚步,早死和晚死没有区别。我知道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让这个马夫选择逐天减草料,让这匹马变得虚弱好早点死去,让饲养者早日结束痛苦,减少损失。
我甚至觉得这么做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没有什么大错。在冬天的时候,草料是很珍贵的。
我听了一会,似乎是弗拉基米尔有意要赶走这个马夫,所以在找他的茬。果然,不久之后,这个闷头闷脑的瓦兰马夫就耿了脖子,把帽子摔在了地上,说他不干了。这正合弗拉基米尔的意,他在伊凡哥罗德还有一整个班子,要来接管伯爵府邸。弗拉基米尔要在明年春天之前把所有的位置换成自己的人,然后让家眷们顺利地进住。
维基亚人不能随便的解雇佣人,除非佣人自己离开,或者佣人是契约奴隶。如果贸然解雇佣人的话,这些人有权利去城镇中心找护民官敲响大钟的,虽然我觉得在瓦兰科夫,护民官的权利根本无法与伊凡哥罗德相比。
那匹死马没用了,被人拴着脖子和蹄子,像是拉口袋一样的拖出了马厩。
那匹马的眼睛还睁着。我还记得我喂铁脚燕麦的时候,这匹饥饿的老马把鼻子凑了过来,想分一口。但是铁脚咬了它,把它赶走了。它的皮毛块块掉落,斑驳如同磨破的亚麻布。我记得这匹马兀自呆在墙角喘着气,饿的站不稳,提心吊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现在它死了,被三个男人和两头牛拉走了。
铁脚看见我来,打了一个喷嚏。我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燕麦,伸到铁脚的鼻子边,铁脚伸过头来闻了闻,却没有吃。
铁脚一直盯着那匹老马,看见它被拖着离开了墙角,消失在院子那头。
一大滴眼泪从铁脚的眼眶里面涌了出来,滴在我的手上。
“它没用了,”我摸了摸铁脚的脖子,突然感觉有点冷,“他没用了,铁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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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第六十三章 射箭
喂完了铁脚,我出门去想看一看人们会怎么处理那匹马。
我猜这匹马首先会被剥皮。一个熟练的皮匠,如果有工具的话,一个上午就能剥掉一只鹿的皮,我想马也差不多吧。剥下来的马皮是湿的,要用干燥的麦壳反复的搓,直到把皮子磨烫为止。据说曾经有一个士兵剥下了一只母马的皮,用它做成了马鞍,装在那匹母马的儿子背上。那匹小公马一开始惊恐不已,死亡的母亲的气味让它迷惑不解,它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就只是自顾自的流泪,不时的回头嗅一下马鞍。那个士兵觉得这样很有趣,放心大胆的骑着这匹马上了战场。在战场上面,那匹马突然发狂一样的疾奔,然后急停下来,把士兵甩了出去,那个士兵就这样飞了出去,一头撞上了丛丛银亮的长矛。
人们总是说,比鸟大的动物都是有记忆的,而比猫大的动物就已经有感情了。
我觉得这一次铁脚肯定不好受,我则想得更多。我又想起来了码头上面看见的那些脏兮兮的搬运工,我本来以为我不会沦落到那种悲惨的境地了的,即使我被派去当马童,在心里面也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期待,那就是我的生活最终会好起来。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的待遇告诉我,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伯爵好像只是在需要我的时候才给我器重,而且他似乎纵容着我率性而为,而不在时候点评我的过失我甚至觉得伯爵有意把我当成了背黑锅的,这么想可能有点不对,但是每一次伯爵只在自己需要脱身的时候才会把我推出去,然后在事后再对我宽慰几句。
我想下一次,如果需要什么人质啦、订婚对象啦什么的,伯爵还是会第一个把我推出去。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那匹马我有些惊醒过来,我觉得我不能变成没有用的人,我得不断的练习格斗技艺,学习枯燥的语法课程。那么即使以后没有人需要我的时候,我还能靠自己养活自己。我可不能变成那匹老马。
我想到了这里,就觉得自己应该快点开始干点什么。
我走到了我的窝棚里,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长弓料。我拎着长弓料走到了柴房里面,找看草料的库吉特人弄到了一块浸透了蜡的绒布,然后开始细细的擦拭起长弓木料来。在冬天干这个可不好受,虽然库吉特人在火盆里生了一堆火,但是他却不敢把火烧旺,他没有炉子,明火太大的话会有危险的。
库吉特人正在用小刀雕刻一只狼,我已经能看见狼头了。
我好奇的问他:“你雕这个干什么?”
他嘴里嚼着一块生肉,不时的咳嗽着,“那你大冷天的糟蹋弓料干吗?”
“我什么时候糟蹋长弓料了?”我的话里没有恶意,不知道这个库吉特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可是在仔仔细细的上蜡呢。”
“咳咳,”库吉特人咳嗽了一声,可能是火堆里面涌出的一股烟熏进了他的嗓子,“你什么都不懂,维克托要我叫你少爷吗?”
“不用。”
“恩,好,那我就多告诉你一些。”库吉特人皱着眉头,手头稍微的用力,划出了一缕木花,他吹了一口气,把木花吹飞,露出了下面深深的刻痕。“在冬天,要是你不管不顾的拉弓的话,一百张弓里面有四十张到了春天天暖的时候就要变形。长弓料要一直训着,它是有灵性的,和小孩子的脊梁一样,要是一直严严实实的盯着,等他长大了,就会像男人一样挺着胸膛,可是你这长弓料虽然好,但是训的时间不够长,你要是现在出去拉弓的话,明天春天你就会得到一根拐杖的。”
库吉特人把那块肉咽了下去,然后从一只锅子里揪出了一块煮得半熟的羊腿,割下一块来,在火上过一过,就丢进了嘴里。
“那我怎么办?”我停住了手中的活计,“我得练射箭。伯爵说冬天前”我突然发现伯爵说的话没有兑现,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算机密,就停住不说了,“没什么。”
库吉特的眼睛微微地亮了一下,“练弓先练力,多吃肉,多打架,把胳膊轮圆实,再练就轻松多了。”
他摸索了一会,从身后的一堆木头里面抽出了一根涂着白漆的木杆给了我,“这张弓是我前年做的,但是没怎么做好,力不够。不过准头还行,你拿去练吧。”
这是一杆柳木料,比我手中的桑木弓料差多了。但是库吉特人一吓唬我,让我觉得的确有可能出问题,于是便开始给那张弓打起蜡来。
“这不是库吉特弓吧?你怎么会做长弓的?库吉特人用的弓那么短,威力怎么感觉还挺大的?”我们沉默了一会,我打破了沉默,好奇地问他。
“弓的长短不是要紧的事情,弓的威力和制弓的材料有关系。长弓制作简单,但是弓料只有一种,所以要做得长,力量才大。可是做一把库吉特弓或者萨兰德弓,材料少说都是七八种,牛骨啦、青石啦、鹿角啦什么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不要小看库吉特人的弓箭啊,草原上留了那么多的血,把草原浇灌的那么肥沃,可都是那些小小的库吉特弓弄出来的。”他抖了抖手腕,把狼的尾巴雕了出来。
“那伯克人用的什么弓箭?”我又问他。
“呸,”库吉特人被我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我就负责打草料,抡马刀,别的我知道的不多,你去问汤姆吧,他什么男人都认识,估计伯克人也认识不少,让他去打听去。”
“恩,哥特先生也这么说。”我赞成地点了点头,“哥特说他很欣赏汤姆,他说很多知识非得设身处地的去经历一番才能理解透彻。比如上次哥特想画一个女人的肖像,但是骨骼的比例把握不准,下不了笔。可是汤姆闭着眼睛都知道女人身体的构造,他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个。汤姆听说了哥特的困难,就手把手地教哥特把肖像画出来了,你别说,画得还真像。”
库吉特人听了呵呵直笑,“说起他们,我听说哥特和汤姆还都很喜欢那部很下流的西部剧,叫什么《伟大爱情》的。你们真是不害臊,爱情来爱情去的挂在嘴上耍流氓,要是在草原上面,你们都得被抓去放公羊。”
“公羊?没有母羊?”
“让一群流氓去放母羊?”库吉特人耸了耸肩膀,“世界上的羊头怪已经很多了”
“你在说什么?”我把一头弓弦打上结,挂在弦槽上面,用力的蹲下身来,把弓料另一头杵在地上,然后用力地按下去,开始努力的上弦。“什么羊头怪?”
“羊头人身算了没什么。”库吉特人嘟哝着,“说回那个什么《伟大爱情》,汤姆可学得比哥特多。你带回来的那个伯克娘们都快被汤姆吞进嘴里了,你要是有时间,得抓紧把那小妞弄来尝鲜啊,要是汤姆把头道汤喝了,你以后嘿嘿”
我听得一惊,手中拉紧的弓弦一松,整根压弯的弓料一下子绷直了,带动丝线从我手上拉过。一下子我的手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我低头一开,发现手背拉出了一个口子,那根柳木弓把自己弹飞了,弄得柴房里叮当直响。
库吉特人大怒,“小混蛋小心着点我刚才差点把手指割掉”
我捂着手,还要陪不是,“对不起”我从怀里抽出了一块亚麻木,想把手绑住。库吉特人拉过我的手看了看,然后掏了一罐子的黑油丢给我,让我抹好了油再包,说是止血的。
我一边包扎手,库吉特人一边数落我,“你的手指软得像泥巴,连个茧子都没有,射个鬼的箭?干起仗来,射个十几枝箭你的手指就要流血抽筋。**,我们草原人的姑娘娃都比你强刚才我说到哪里了?被你打断的哪里?”
“《伟大爱情》。”我没好气的说。
“恩,没错,耍流氓的《伟大爱情》,对,说到这里了。”库吉特人继续雕刻着,“你知道吗?这个木头狼就是汤姆.布朗委托我帮他雕的。那个伯克女娃娃喜欢编稻草娃娃,见了鬼了,趁我不注意就要扯一把草,我还要要假装看不见。这个汤姆就和伯克姑娘套近乎,就说他会雕刻木头艺术品,愿意交流交流技艺什么的。那个伯克女娃娃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汤姆会雕个鬼啊”我对汤姆的行为有些不齿,“他跟哥特先生锁在房子里面呆了一整天,那是什么都交流便了,哥特先生也没见他会雕刻。”
库吉特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他们锁在一起一整天?”
“恩,”我又把长弓料踩在地上,开始上弦,“就是画女人肖像的那次。”
库吉特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意思,有意思看起来就算公羊也不安全了这个世道”
我扭头不解的看他,库吉特人挥了挥手,“你专心弄你的弓箭,别再出岔子。”
“汤姆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雕这个玩意?”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一把剪刀,一块山地奶酪,恩我想想哦,对了,还有一小桶葡萄酒你别说,虽然汤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和他做生意倒是蛮赚得”
“大叔?”我终于一用力,上好了弓弦。
“什么?”
“我给你两把剪刀个松子蛋糕,”库吉特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听出了阴谋的味道。我继续说:“一瓶烈酒。”
他等我接着说,但是我把话头留给他,让他问我。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你要我干什么?”
我像是拨琴弦一样的试了试弓弦,觉得力量还不错,就准备离开这里了。不过我得把我的生意谈拢,“把这头狼稍微的修改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
我在射箭场搭上了第一枝弓箭,我吸了一口气,尽力的拉开了弓弦,然后手指松开,把弓箭送出去。弓箭一头扎了出去,像是一只飞蝗。不过它掠过了箭靶,飞到后面的雪地去了。
“不是一个好开始”,我摇了摇头,在心里说,“但是至少我开始了。”
我练箭的时候,在伯爵官邸的大门口,有一个骑士策马冲了过来。
这个人在满是雪泥的城内还跑得这么快,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了。一个扈从拉住了他的马,把他扶下来。他脱掉了头盔,汗气在头上蒸腾,他的马也一样,浑身水亮。这马现在跑得热还不觉得凉,但是过一会风一吹,这马就要吃大亏的,扈从不敢耽误,赶紧拉着马到避风的马厩去了。
骑士来不及休息,他跑过了前厅,从院子里面穿过。端着篮子的仆人纷纷让路,扬着手对这个骑士呼喝着不满的话。这个骑士一头冲进了伯爵的房子里面,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能有什么消息让他这么着急的?
扈从牵着那匹汗流浃背的马从我的身边走过,我问他,“那个骑士从哪里回来的?”
这个扈从是基洛夫的朋友,他看了看我,“小东湖城。伯爵半个月前派他去的。”
扈从撇了撇嘴,把马拉走了。
小东湖城?
这个名字最近我经常的听到,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继续射着箭。
我注意到了骑士回来后不久,家里就出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不少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马厩里面的很多匹马都被骑走了。人们似乎带着任务离开了伯爵的官邸,去外面送信。
半个小时后,城镇的中心大钟突然鸣响了。
“集结集结集结”
家里的仆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好奇的走出房子来,疑惑的看着天空,看着钟声响起的方向。哥特先生的猫爬在院墙上面,钟声响起的时候它扭头四下看了一下,‘喵’了一声,跳到墙那边去了。
我拉满了弓,松开了弦。
钟声回荡在空中,雪城显出了肃穆的气氛,瓦兰科夫的集结钟声再一次响起。
在古代,瓦兰的勇士就是在钟声里面吹着战笛去为禅达皇帝作战的。而今他们的战笛已经腐朽、锁子甲已经松弛、头盔已经生锈、斧头满是缺口,好在钟声还在,这种召唤对于瓦兰人来说是溶进血液里面的东西。
那枝箭扎在了箭靶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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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第六十四章 代表
大厅里面在两个小时之内慢慢的挤满了人。
有意思的是,这是伯爵的第一次正式出面接见城内的主要家族。没有任何排场,人们在大厅里面走来走去,互相询问着什么。伯爵则如同已经认识了这些人很久一样,在人群里面穿梭,不时的加入到三四个人组成的小圈子里面去谈论。即使在寒冷的天气里面,一些彪形大汉都把胸口的衣襟敞开,露出了坚实的胸膛,好像热得耐受一样。
大多数的瓦兰科夫人都穿着皮衣,在外面裹着绒毛大衣,在进门之后,仆人们就把他们的大衣接走了。这些瓦兰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粗俗,但是却却一个个都是细腰宽肩的精壮男这是在瓦兰科夫出人头地的先决条件。
瓦兰人在学会说话开始,就要学会打架了,而且瓦兰人的家长鼓励自己的小孩子争夺东西:两个婴儿争夺一只饱满的ru房、三四岁的时候为黑莓大打出手、然后是第一匹矮种马、第一把匕首、第一张弓。
瓦兰人从小就学会了用拳头捍卫自己的利益,其实捍卫这个词不好,应该是用拳头攫取自己的利益:强壮的婴儿会享用大部分的奶水,直到喝不下的时候,弱小的那个才有机会吸奶,而瓦兰人却纵容了这一点。要是哪个母亲实在的于心不忍,去偷偷喂食弱小的那个孩子,就会被人指责‘慈母多败儿’,瓦兰人觉得要是不能堂堂正正的为自己争取利益,那么在小时候死掉和虚度几十年死掉没有区别。
瓦兰钟声响起,这是领主对他属下的召唤。
很长时间一来,瓦兰的贵族都习惯了自己决定一切,等到了事情都处理结束之后再知会领主一声。这是上百年来的惯例了,那口集结的大钟也只是在出征的时候,贵族们才会敲响的。但是今天,加里宁伯爵要行使自己的权利了。
弗拉基米尔在射箭场找到了我,说是让我跟着一起去参加会议。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找我去,但是弗拉基米尔不容置疑,他把我的长弓拿过去,抛给了一个扈从,让他帮我送回去,然后就领着我朝着大屋子走去。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卢卡西诺家的男人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很复杂,康斯坦丁没有之前的那种开怀大笑的表情了,他的脸上都是阴沉沉的黑影,他若有若无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好在康斯坦丁没有过多的关注我,一个梅尔家的男人走过来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什么话,康斯坦丁就离开了他身边的人,走到加里宁伯爵身边去了。
我是房子里面最后一批走进来的人。
断断续续的射了这么长时间的箭,大部分的箭都脱靶了,但是还是感觉很畅快。我的身上都是汗,手指抖个不停,右手的小臂又酸又胀,等会要用热水洗一下。汗从我的头顶流下来,流进了我的眼睛里面,酸涩的感觉从眼睛传来。
大门关闭了,几个仆人走来走去,拉上了窗户上面的厚布,拴上了大门。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低声的咳嗽声和两只火盆发出的光芒。
梅尔家的一个年轻人正在和理查德交谈,他像是开玩笑一样的首先开了口:“我说,加里宁伯爵,您派人敲钟把我们召集起来,不会是为了弥补上次的宴会吧?”
来客里有几个看了我一眼,不多说话,又把目光投向了加里宁。一些上次没有来的人这一次也低声的交谈起来。
“上次我公务在身,”伯爵彬彬有礼,但是有些歉意的说,“实在是赶不回来。而且我听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这实在是招待不周。”
我好奇伯爵怎么能够把这句话说得这么淡然。康斯坦丁摇了摇他那硕大的脑袋,“伯爵,我们不是来听这个的。你把我们召集过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商量,请你快掉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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