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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山那边的领主 第五十二章 战友
ps:复试去了,刚刚回来“我的兄弟。”一个穿戴很整齐的克里尔老人见到了我之后,这么对我说道。我还以为我自己听错了,因为克里尔人素来对于维基亚人比较的生分,德高望重的克里尔老人尤其如此,何况我是一个异教徒,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称呼我。“大人,”我向他行礼,“阿比引荐我来见您”“。”“我知道了。”这个人说。这个时候,我才回忆起来,在这个小小的要塞里面,似乎所有的人都以兄弟相称。可能这是克里尔人的什么新教派吧。萨兰德人对于信仰相当的苛刻,时常因为教义的争执,就对某些民族征收重税,即使对皈依了真主的民族,也时常如此,这就使得教义冲突不仅仅局限在萨兰德人和西方人之间,在真主子民的内部,这种冲突同样存在。许许多多的教徒有时候为了避免被迫害,便迁居到了山区,建立自己的教团,保卫自己的信仰和居民。他们就时常以兄弟相称,最著名的就是那个刺客团体了,据说他们的药水举世难寻,一滴就能毒死一条河里的鱼,据说他们的匕首锋利无比,自然的下落就能全部没入石头。老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盘腿坐下,示意我也坐下,阿比坐在我的身边。老人从一边的小盘子里面拿出了面包与盐,交由阿比,阿比把这种面包撕碎,撕成一块一块的,我们轮流蘸着盐来吃。一个小姑娘走进来给我们每一个人都注满了一杯子的清水,让我们解渴。我看了看手中的食物,再看了看阿比,在他开始吃了之后,我才开始吃。“你有些犹豫,”老人说。“这是为何。”我自然不敢说我担心这食物有问题。只是说,“我曾经贸然的吃过克里尔主人的食物,惹来了许多不快,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享用这些东西。”“哦,”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阿比带你来,你就是我们的兄弟。高墙之内。我们皆为手足。”“哦```,”我不置可否,“```手足。”“手足,这一点很重要。”他伸出一根手指,这么说道,“tebie是在如此巨大的灾难面前。”“我自然会报答你们。”我这么说。老人似乎听惯了这种说法,也没有什么反应。“你吃的还习惯么?”老人说。“是的。”“好的。”老人说,“面包与盐,你是我的客人了,从此之后,在我的四面高墙之内,你会受到我的保护。兄弟互称;在高墙之外,我们将互相保护。”这样仪式性的说法,让我有点狐疑。这简直比乔万尼招募新兵的时候的规矩还要花哨。有一股浓浓的骗人入伙的气息。“大人,”我谨慎的说。“我曾服侍过几位爵士,您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差遣我呢?”“差遣?”老人说,“我们不会差遣客人。你在疾病中存活下来,我也存活下来,高墙之内,许许多多的人都存活了下来,我们本来就该是兄弟。难道申明这种情谊,就是要互相差遣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自然是这个意思。”老人说,“不过,这没有什么要紧的。你既然已经享用过我的面包,享用过我的盐,从此就是我们的一员,阿比,”他示意阿比说,“带他下去吧。”阿比麻利的起身,收拾好了盘子,把这些东西放在一个低矮的木桌子上面。然后,我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主人的屋子。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机会去问这个主人的姓名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定居点荒野里面的要塞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是谁。“阿比。”在走出门去,穿过一条小道的时候,我问我的向导和唯一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阿比似乎一直在等待我的发问,他想了一会,回过头来,“我把你当朋友,不会把你放到比我更糟的位置上去的。”克里尔人,还有阿比这样的黑人,说话都古里古怪的,像是带着什么谜团一样。这里的人都透着一股古怪,几乎所有的人遇到我和阿比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点头,口称‘我的兄弟’。“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问阿比。“你住的地方。”他说,“有大量的空屋,每一间屋中又有许多的空床,你想要住哪里都可以。”“我还以为你们这里房屋很紧凑呢,”我左右窥看,想看出一些门道,但是这里的人都关进了窗户和房门,“你们是什么兄弟会吗?还是什么刺客团?”“克里尔人不会和我们黑人互称兄弟,”阿比说,“他们会提供水,提供食物,提供住宿,但是不会和我们互称兄弟,我们不是什么兄弟会。我们更不是什么刺客,你一路所见的任何一个人,有像是刺客的么?”“刺客是看不出来的。”我对他说,“你看上一百遍,都记不住他的相貌,这种人才是完美刺客的模样。”“或许吧。”阿比说。他推开了一扇木门,门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萨兰德字母,左边的一扇要新一些,右边的一扇门上满是烟熏。房间里面出人意料的空旷,里面如同城市粮仓一样巨大,但是不同的是,这里面没有装一粒粮食。几面垂下来的旗帜在阿比推开门的时候无力的漂浮着,周围是一些巨大的破木桶,里面堆满了灰尘,在远处有不少的人生了火,蹲在一边烤制着食物或者热着辛辣的饮料。“这里是藏酒的吗?”我问阿比,一些过去堆着酒桶的架子让我看出了这个房间的功用。“过去的确如此,”阿比说,“埃米尔的酒曾经全部存在这里,周围十多个村庄还有葡萄庄园的酒也全部存在这个地方。你知道么,从前面的地下入口,连接着地下的一个酒窖,巨大无比,延伸出数里之多。”“哦?”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听说过这种地下酒窖。不过我以为只有维基亚和斯瓦迪亚才有。”“修建这个地下酒窖的男人就是个斯瓦迪亚人,我不清楚,罗多克人,我分不清楚?”阿比说,“他是城里的星象家。”“星象家修了一条地窖?”我有点怀疑是阿比用错了词。但是阿比肯定点了点头,“尤里卡城的星象家,知道下个星期下雨还是烈日。知道月亮全满还是月食,也知道怎么指挥别人修筑地窖。”我想起来了磨坊商人对我说的那个奇怪的尤里卡学者,“这个人怎么名气这么大呢?我似乎听说过这个人,他丈量了世界的长度什么的```我记得有人死前对我说过这种疯话。”“是吗?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阿比说,“我的族长说过。有些人的智慧是被神灵祝福过的、被大地之母亲吻过的、被岩石父亲触摸过的。这些人的智慧之大,我们没办法想象,接受就可以了。如果他真的丈量了世界的长度,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阿比颠来倒去的说法接受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我已经可以听懂得差不多了,“哦,说起来,我还要去一趟尤里卡城。到时候倒是可以顺道去见一见那个学者。”“去尤里卡城?”阿比说。“恐怕近期没有时间的。”“什么意思?”我感觉阿比开始要说到点子上去了:“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吗?”“不。”阿比说。“这个地方是可以离开的,但是你可能不会那么快去尤里卡城。”“你们要我做什么?”我直截了当的问阿比。“刚才那个老头那里,我就有些奇怪了,那些面包和盐的话,其实是要我做什么事情的吧。”阿比犹豫的看着我,似乎在考虑说完之后我会不会发怒。我自然不会发怒:佣兵从来都知道,没有全然的好心,也没有全然的帮助,更没有什么吃一个面包就能结成的兄弟。我会看看这个地方的人想让我去做什么事情,如果是护送钱财、运输粮之类的事情,我会考虑做;如果是杀人、偷窃之类的事情,我就找机会逃跑,不过要等我的体力恢复之后。我找一个靠墙的地方坐了下来,等着阿比给我摊牌。“是的,”阿比说,“尤里卡城有一口矿井,那里需要许多人。瘟疫发生之后,尤里卡城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经营那个地方,于是把它转交给了一群商人。这些人只需要出过去一半多一点的钱,就能承接下这个矿井。所有的矿石都归这些人,前提是这些人能够把它们采集出来。”“所以呢?”“所以这些商人为了收益,大肆向周围所有的地区‘征募’人手,”这个黑人孩子说,“阿比的同伴,有三百人那么多,全部已恢复自由,但是却被强行带走。还有许多的农夫,有四百人那么多,因为没有自己的保护人,也被捕奴人捉住,投入矿井。而现在,阿比请求你与我一起下矿井去。”“等一下,”我对阿比说,“上次要捉我们的难道不是捕奴队么?你们不是在和他们对抗么?怎么和他们做起一样的事情来了。”“那些人为了钱,交出一个人,就能得到一袋子的金币。而我们这里,为了活命。”阿比说,“矿井的商人有这周围最大的部队。荒野上面,不管是劫匪还是定居点,都害怕矿井的商人,就连尤里卡城,也只是仗着苏丹的威严,才勉强从这些商人的手中得到金币。如果每个月我们的这里不交出足够的人数,我们的定居点就会被夷平。”逃跑,我立刻下了决定,就这么定了。“你跑不掉。”阿比说,似乎看穿了我一样。“你和我一路走过来,应该已经看见了,捕奴猎手遍地都是。他们名义上面是为过去的主人搜捕家奴,但是只要是独自行走的人,都会被带去矿井。所以你跑不掉,还不如留下来。”我花了三秒钟时间想找出理由说服他,但是我发现我说服不了。“我要跟你去做矿工?”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上战场的话,还有少许活下来的机会,下矿井是不可能存活的,除操劳到死之外,别无他途。“不,”阿比说,“我们将夺取矿井。捕奴猎手杀死了我的至亲,阿比有血仇。我的同伴,有三百人那么多,各个都有血仇:我们本来可以回家,但是被投入地狱。我们将暴动,我们将夺取矿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生病的时候我看见过你、打听过你、听说过你,瓦兰的年轻波雅儿!我们需要战士,”阿比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战友,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我们胜利,我们会向伟大的瓦兰亲王效忠,连同矿井和忠诚一并献上经由你的手。”一时之间,我逃跑的念头里面挤进了无数的思绪。逃跑不再是第一选择了。(未完待续。t




山那边的领主 第五十三章 奴隶
晚上的时候,阿比给我带来了一块毯子,一袋子的面包干,还有一把干枣。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枣子,这是萨兰德人的手艺,他们收获了枣子之后,用一种tebie的方法把这种枣子的水分去除,让枣子变得耐久不坏,味道也更加的甜美。一大袋子的枣子也只有很轻的重量,萨兰德人的士兵在出征的时候,这种食物是很重要的补给。阿比告诉我说,在许多的地方,萨兰德和克里尔士兵甚至开始把干枣和一种叫做茶叶的饮料作为必须的军粮了”“。这改变了我心目中东方士兵都是一群乞丐的想法。“我从没有想到,克里尔人这么富有。”我对阿比说,“在西部,这种水果非常的珍贵。干枣,梨子,桃子什么的,我很少能吃到。在维基亚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送了我两只桃子,我到现在都记得它的味道。”“我们平时也无法吃到这种东西。现在我们要被送去矿井,所以克里尔人发了好心,你不必感激他们。”阿比说,“埃米尔的子孙闻到这种食物的味道,就腻得恶心,他们的舌头已经被宠坏了。阿比见过一个小姐把上好的肉喂给狗,而阿比和其他的人在一起挨饿。我们只是奴隶而已,在我们的主人死去之后,也一样是奴隶。”“你不是被释放了吗?”“主人死去之前,为了向他的神祈求,便释放了我们。作为一种恩典,或者说是跟神灵做了一个买卖,”阿比嘲笑着说,“可是他的神灵对他不管不顾,他还是死了。于是我们继续是奴隶,即使在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自己的房子,准备像一个本分的克里尔人一样活下去的时候,我们依然被他们看成奴隶。”“那些矿工呢?”“矿工有许多都是奴隶。”阿比说。“萨兰德人和他们的克里尔人抓牙每年都会去沙漠里面进攻我们的部落,或者他们只是挑拨我们自己互相争斗,他们只要奴隶。他们把我们的族人用绳子牵着,送到矿坑,然后推进去,劳作至死。”“里面的人全部是你们的族人吗?”“最开始差不多全部是,但是瘟疫让我们的族人死掉了一半。于是尤里卡城的埃米尔把监狱里面的匪徒和犯人丢了进来。又把许多的战俘丢了进来,甚至还有你们瓦兰人。”“瓦兰人?”“没错,我见过那么几个。他们在尤里卡城募集士兵,埃米尔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就把他们丢到了矿井里面,瓦兰人又没有抗议。埃米尔不用担心事后有人找上门来。”“恩,”这几个人会帮我吗?我在心里盘算着。“阿比,我有一个想法不得不说。如果你们准备夺取矿井,这一定要做最周密的计划。战争就是这样,第一次进攻时最容易得手,之后敌人便有了防备,双方就只能耗到一方认输为止。而你们更是根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你们的食物和饮水都是别人控制着。你们只能拿下矿井。然后想办法和谈才行。但是为什么就连你都知道这个计划呢?我在瓦兰士兵中间的时候,常常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之前,就算被捉住拷打致死,也不会说出一个关于计划的字,因为我压根都不知道计划。你都知道了,说明有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个计划,你觉得那些矿主不会知道么?你觉得那些商人不会有准备吗?”阿比看着我说,“当一棵树要倒下的时候,在下面撑住再多的木条,它也还是会倒下。你觉得之前就没有发生过暴乱吗?在你之前,许许多多的人已经死了。这就是捕奴猎手为什么要不断的补充人力的原因。每一天都会有几个人想要逃出矿井,每个月都会有成群的矿工反抗工头。那些商人们坏到了骨髓,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只要矿石。为此他们招揽来打手,苟延残喘一天,就能得到一天的矿石。他们今日赚够了钱,就心满意足,从来不关心明天之后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叛乱吗?当然知道。他们能解决吗?不能。所以他们反而不在乎了,每一次杀掉几十人,我们就会乖乖的回去继续采矿,他们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当成每个月的例行公事就好了。在他们看来,这次如果暴动,也只是一次简单的暴动,但是我们却知道,这一次绝不一样,这一次我们要拿下整个矿井。”“这一次为什么不一样?”“过去我们各自为战,自然没有胜利的可能,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盟友,这一次却不一样。”阿比说。“你们找到盟友了?”我有点不高兴,“原来你们说要去投奔瓦兰人只是个骗人的招牌吗?”“不,不。”阿比摇着手指说,“我们自然会向我们的保护人表示忠诚。瓦兰人不会允许这块土地留下一个奴隶,这是他们和克里尔人合作赶走萨兰德人的时候提出的条件。你知道这个事情吗?”乔万尼和克里尔人合作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端倪的。我也了解了不少,但是我只知道这是乔万尼准备和克里尔人私下结了盟,准备在萨兰德人衰落的时候联手吞并他们的财产,还不知道具体条约的内容。“不留下一个奴隶?”我有些纳闷,“乔万尼说的?这是什么意思?”“瓦兰人将保护每一个释放奴隶。”阿比说,“如果还有一个奴隶,瓦兰人将逼迫他的主人将奴隶释放,把他变成释放奴隶,然后做他的保护人。”这不是空头许诺么?“乔万尼到这边只逗留了几天,然后就回北方山区去了。”我提醒阿比,不要把乔万尼的帮助看的太重要了,在这群奴隶把果实种出来之前,乔万尼是不会费心过来浇水的,他只会在果实成熟的时候过来采摘,“他甚至放走了一批萨兰德贵人,里面肯定有不少奴隶主和庄园主。”“但就是这几天意义非凡。”阿比说,“萨兰德人像狗一样逃走了,南边来的苏丹国的贵客也逃走了。忠于苏丹的克里尔走狗们惶惶不可终日。心怀鬼胎,渴望独立的克里尔埃米尔们纵容我们闹事这就足够了,现在每一个奴隶都在念诵乔万尼的名字,准备跳起来为他而战。”阿比闪亮的眼睛充满了狂热。你们会为乔万尼而战,而他会等着你们鲜血流尽,然后以此为砝码,把你们卖一个好价钱。“你们一定会成功的。”我对阿比说。“自然如此。”阿比说。“我们会回到绿洲,快乐的打猎,和从前一样生活。”如果阿比说他们会组建军队保护自己,带领族人建立国家,定居在适合农耕的土地上,那么他们还有一点点的成功可能。但是他们要是想回到绿洲,重新回归部落的生活,那么他们是注定会失败的。可是这要怎么和他说呢?“你们当然会回去,”我说,“自由又有尊严。乔万尼许诺你们自由,但是克里尔人可没有明确答应吧?”“克里尔人只是想借着乔万尼的手把萨兰德人赶走,当然不会真的期待我们自由,不然他们的土地谁来种植。他们的庄园谁来维持呢?但是这由不得他们。乔万尼亲王有数千名士兵。是我们的保护人,我们会回家。这不是克里尔人拦得住的。”乔万尼有数千名士兵,这究竟与你们有何关系?“哦```是这样。”我对阿比说,“如果是这样呢,换一个途径:当你们夺回了自由之后,和克里尔人合作,逼迫他们给你们土地,你们给他们进贡赋税,这样如何?”“你疯了吗?”阿比说,“克里尔人一定会奴役我们的。”回绿洲了就能永远自由么?“或许你是对的。”我说。阿比点亮了一盏灯,他要和一个老头去检查围墙的缺口,他对我道别,然后离开了酒窖。我把毯子盖在身上,准备睡去。阿比说这一次暴动意义非凡,但是如果所有的奴隶都和他的想法一样,那么我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萨兰德人与我们不同,究竟只是风俗的差异,还是根本的差异?所有的西部人都不允许拥有奴隶,但在古代,西部人却是允许奴隶的。不过奴隶憎恨主人,憎恨一切劳动。这种骚动和懈怠让生活不稳定、让财富难以积累、让城镇难以发展、让土地难以开垦卡拉德帝国那连绵不断的奴隶叛乱显然是帝国衰落的原因之一。明白了这一点,或许能给我带来一些好处。奴隶绝对不会安于被奴役的,只要有机会就会起来,而奴隶主们则会想尽一切办法压制这些人。到了最后,当奴隶主们维持奴隶带来的利益已经小于释放他们的时候,奴隶就会被慢慢的释放,变成农奴、自耕农和工匠,新的国家会形成,然后继续发展下去。现在,我要去的那个矿井,这些奴隶如果知道他们西部前辈的故事,是可以少流一点血的。他们注定无路还乡,如果他们早一点死心,或许能少遭一些罪。乔万尼的确善于鼓动人。阿比无缘无故的说要向瓦兰人效忠,我就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不会有什么人鲁莽到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瓦兰少年身上的。他们只是借着瓦兰亲王这个保护人,用来扩大自己的声势罢了。矿井,这个词让我觉得嘴里塞满了灰尘。弥塞拉要是知道我准备自愿下矿井,一定会瞪大眼睛说我疯掉了。我要怎么给她解释呢?我经历了许多她一辈子不会经历的事情,我宁愿她永远不会经历这些事情。瘟疫,矿井,疲惫```所有的东西让我心烦不已。我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等待第二天的到来。(未完待续。t




山那边的领主 第五十四章 小故事
每个月,定居点都要向矿井提供十个人。这个数字在未来还会增加,定居点的血液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榨干了。只要是稍微有点远见的人,都不应该接受这种危险,一年的时间损失接近一百的人力,虽然这个定居点聚集了周围许多村庄的居民,但是这样的人力损失还是不可忍受的。tebie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黄金已经失去了价值,所有的货物交易都陷入了停顿,人力成了最值钱的东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准备走出酒窖去撒尿,但是门口有一个人戒备重重的对我说,要解决问题就在酒窖里面找地方,不用出去。我明白我被软禁了。阿比倒是可以自由的进出,他过来最后确认我是不是愿意和他一起下井。“我反正跑不掉,不跟着你走,还能怎么办?”我对他说,“你们的人凑齐了么?”“还差三个人。”阿比说,“加上你,加上我,现在只有七个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本来应该等待月底的,但是月底也凑不够人,”阿比说,“主人已经跟矿井联系好了,这一次只用出八个人,但是要提前去,所以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你今天还要再找一个人?”“是的。”阿比说,“说服一个人跟我们走。”“再找一个我这样的不就可以了吗?”“你这样的人可不是太好找。”阿比说,“过去是奴隶的人已经被搜捕得干干净净,哪怕是有一点点奴隶身份的人,也被带走了。现在剩下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自由民,受到埃米尔的保护,没有人敢动他们,除非他们自愿。但是要补偿自由人去下矿井,是非常贵的,几乎等于瘟疫之前买三个奴隶的价钱,而这些自由民随时都准备逃跑。所以很难办。”“那你准备说服谁?”“你认识的。”阿比说,“就是那个准备赶走你的人。”“他不会走的。”我对阿比说,“他有个女儿,没有一个父亲会离开自己的女儿的。”阿比看着我,“你说的没错。但是他的女儿今天早上死了。”那个小姑娘,我甚至想不清楚她的脸。战乱中间的小孩大都长得一个样,皮肤发黑。瘦瘦小小,肚子鼓出来,手指上面都是小伤口,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过昨天那小姑娘看起来虽然生了病,但是却还没有到濒死的地步。估计是昨天夜里病情突然严重起来吧。“我要去说服他。”阿比说,“你可以和阿比一起来。”我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带着一种复仇的喜悦。阿比带着我走出酒窖的时候,和那几个看门的克里尔人争吵了半天。阿比说我已经同意下矿井,不必看得这么严。但是那几个看门人说我带了个坏头,其他本来老老实实呆在酒窖里的人,现在都要找借口出来溜达溜达了。“你这下贱的奴隶,”克里尔看门的青年说,“要是跑掉一个人。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倒霉。”“有多倒霉?”阿比反问他。“有下矿井这么倒霉吗?”“狗东西,”这个青年肥胖的脸有点颤抖。他居然长得很胖,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种身材的人可是越来越少见了,据说饿疯了的灾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可以做成几锅的肉和一罐子的油,“我该把你捆在树上打。”不过他的同伴脾气却好很多,“算了,巴拉班,让他们去吧。只是两个孩子罢了。”“孩子?”叫巴拉的人说,“这种小黑鬼出生就做了割礼,九岁就打仗,你管他们叫孩子?”我和阿比懒得听他废话,就走过长长的石路,穿过了一道门拱,来到了我昨天看见的那个地方。石头庭院刚刚来看到的时候,觉得比较的整洁,但是今天细看之下,就看得出来这个地方的脏乱。在墙角放着一只尿桶,散发着臭气,一只死猫被剁掉了脑袋,一条左半身被烧秃了毛的狗正在嗅着这只猫。一个路过的老女人咒骂着丢弃死猫的人,说这个带来了坏运气,一个老头子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女人拉走了,两个人关上门前窃窃私语的看着我和阿比,就好像我们是坏运气一样。一个长条形的小花园过去种满了蔷薇,现在花朵全部被铲除,种上了萝卜和甘蓝。周围是禅达式样的围墙和四个塔楼,塔楼被拆除了箭塔,改造成了萨兰德式样的穹顶。现在其中的一个穹顶已经被焚毁,两个工人正踩着梯子用铁片刮除穹顶上面的金漆。阿比推开了一扇门,我们穿过一个阴森森的石道,石道的中间有五六条木凳子,镶嵌在石壁上。“过去这里的主人会给朝圣的旅客、旅行的僧侣、苦行的修士还有被打劫商人提供食物和饮料,”阿比说,“每一次巴扎开市的时候,四面八方的人都会经过这里涌到巴扎上去。人人都在这里落脚,”阿比推开了一扇门,“不过他们现在大都死了。”屋子里面堆着密密麻麻的几百双鞋。“我们埋掉了好几百人,”阿比说,“许多的人害怕在家里面死去,因为一家人都死掉了就没有人埋葬他们了。所以大家都汇集到这个地方来。他们死后,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丢到这个地方了。”我们小心翼翼的穿过鞋子遍地的屋子,一双鞋就是一个人留下的全部,女人穿的丝绸鞋子,贵族穿的皮靴,小孩子穿的软鞋子,老人穿的内缀毛绒的拖鞋```无数失去主人的鞋子,显示着这个地区已经遭到了多么大的打击。走过了小屋,我们到了一大片挂着床单的空地,白色和灰色的床单挂在绳子上面,如港口之内风帆飞舞。床单中间有一些洗衣妇疑惑的看着我和阿比,把沾湿的手在腰上擦干,然后在缕一下飘到额头上面的头发。床单尽头围着几个人,阿比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到了。两个女人哭泣着亲吻着那个小姑娘的额头,这是很危险的动作,除非是这两个女人已经痊愈过。不然的话她们是很容易感染上的。周围还有一个小孩子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已经死去的小姑娘。那个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凶狠,对小姑娘的那种温柔也没有了,现在只有满脸的沮丧。“老人希望你下井去。”阿比说,“你的女儿将会得到葬礼,有白棉做的殓衣,有木匣子。有四十位善人护送她进入寺庙。”阿比的话我听起来没有什么tebie的,但是却让这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光彩。“是吗?”男人说,“那太好了。”“你接受吗?”“什么?”过了好一会,男人才茫然的说,他显得很迟钝,“接受什么?”“下井去。下井去,你的女儿就能得到那些。”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的女儿本来就应该得到这些东西,为什么我要为此付代价呢?”“现在不比平时,”阿比说,“很多人丢在荒野,盖着一层沙就不管了。一下雨,尸体就会暴露出来。周围的野狗```你的女儿得到这些。实属优待。”阿比的话相当残酷,男人呵斥阿比。“不要再说了!我自己埋葬她。”“那她永远不归真主,”阿比说,“我们这些野蛮人死去就死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你们不一样,对你的女儿来说更不一样,你们是真主的子民,不是么。你该为她着想。”男人冷冷的笑着,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那个老头子真是下作到了极点了,他会被惩罚的。告诉他,我绝对不会下井。”“是吗?”阿比说,“你还欠着不少的钱。你当然可以不下井,但是这些人会让你还钱,如果还不上,他们是可以把你撵出去的。你一个人能去哪里呢?贵族会帮助贵族,奴隶会收留奴隶,沦为奴隶的贵族人人唾弃。你还能怎么办呢?”男人默默不语。“而如果你下井,”阿比说,“你所有的负债都会一笔勾销。要么自己去,要么被强迫去,你可以自己选择。”阿比说服我的话和说服这个男人的话差不多,都很切中要害,简单又有效,比文绉绉的费尽口舌要有用的多。“我会去的。”男人说。“告诉那个老头,千千万万次诅咒他。”这句话基洛夫临死之前同样说过。有人曾经猜测基洛夫那奇怪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来自克里尔人活着萨兰德人,看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基洛夫已经死了很久了,我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世界上还是留着他的这句话。“明天,”阿比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你很高兴吧,”男人说,“和过去的主人一起变成奴隶,恩?”“自然。”阿比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昨天的时候我曾经到过,“不过我没什么好高兴的,反正我一直是奴隶,即使被你老爹释放了,还是要被抓回来。我一天挨上几鞭子也不要紧,但是我很乐意听你挨鞭子的时候是怎么惨叫的。还有,努哈,我是自由的,不再是奴隶了!”男人茫然的看着阿比,不知道阿比强调这话有什么意义。阿比回去报告去了,明天我们就会出发。我走到跟前,看着这个小女孩,她的脸有些泛青,但还没有到可怕的模样。如果这个小姑娘还活着,努哈一定会拼命的留下的吧。努哈把一本小册子放到了小女孩的怀里,用她的手盖住。发现我在看她,努哈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小故事,尤里卡城的星象家写的```蓝眼睛孩子勇敢无比,砍倒了大树,筑起了围墙,用砖头修成了结实的屋子,把狼挡在门外```,她总问我后来呢,后来呢,我编了一百个故事给她听```我想她长大,想她美丽,”他的眼光忽然变得暗淡起来,“但是后来狼进了屋,吃掉了孩子。”努哈带着几个人走了。我在穿过冷清的要塞,去做下井的最后准备。(未完待续。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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