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眼看这帮人来势汹汹,出手太凶横了,摸不清虚实谁也不敢抵抗,很快就被赶着聚到了一间空院里。
徐灏施施然走出来,面对着鼻青脸肿的人们,其中六叔公一把年纪也被几个小厮狠狠踹了几脚,一瘸一拐的很是狼狈,男人在前,女人们披头散发的躲在后面。
徐灏大咧咧的往那一站,一副恶少架势,又开始了信口雌黄。
“我这人一向不讲道理,看不顺眼的恶事,一言不合就让小的们上去把人打死打伤了事,反正背后有的是贵人帮我兜着。没法子,谁让咱是堂堂皇亲国戚呢?做的又是行侠仗义的好事,那刑部大牢我呆过,高墙也圈过,每次还不是好吃好喝供着,连板子都不敢打一下,没几天就放出来了,我就是要告诉你们,这满京城谁也奈何不了小爷我!”
张家人一听都傻了,这不就是传说中背靠皇族的流氓亲戚吗?没听说过这么凶这么肆无忌惮啊!再说怎么找上咱们来了?
徐灏没理睬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但今日来此,破例和你们讲清楚了,我是特意为了给我皇帝姥爷出口恶气来的。
听说你们这帮玩意敢合伙欺负人家可怜巴巴的姐弟俩,知道不知道?那姐弟可是我皇姥爷记挂心里的人。啊!没错你们是张家人,官府是奈何不了你们,但是有我啊!”
说完徐灏一瞪眼,把个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凶悍模样。
“所以老子从今日开始,每天过来一次,每次揍你们一顿。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都不放过。有本事你们就去衙门里告我,咱们看谁先把谁整的家破人亡?”
徐灏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笑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们,这些天出门小心些,不然挨打了可别怨我没提醒,咱们明天见。”
等徐灏带着一群豪奴走了,这些有些晕的亲戚一起开始商议起对策,有人说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得赶紧去报官,让官差来保护咱们,抓捕那些坏人。
德高望重的六叔公见状没好气的道:“哪凉快哪呆着去,没见识的东西。老话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没点显贵身份依仗,谁敢跑到侯爷府来动手行凶?再说了,人家口口声声敢把皇上挂在嘴边,十有八九那是正八景的皇亲国戚,就算官府追究无非是掏几个钱了事,赶明人家再来打一顿,又扔几锭银子,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天天挨打吧?”有人说道。
六叔公沉吟道:“我觉得此事和月云那丫头脱不了干系,不然谁吃饱了撑的跑来咱家管闲事。问题是咱们不在理上,真要是官差来了,月云开口要撵咱们走人怎么办?咱们不是本家没有留下去的借口。”
这世上没什么人是傻瓜,稍微一推敲就找出了问题的根源。亲戚们都没想到张月云狠下心来竟如此的绝情和恶心人,竟寻来了个不和你讲道理的流氓皇亲。
还真是应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亲戚们觉得此事非常棘手。又合计了一下,既然官面上没法子反击,那就寻求官面下的手段吧,正好家里住着几个有头脸的泼皮,白吃白喝的那么久,总得出头帮帮吧?大不了再找来些讲义气的好汉,咱们人手不少干脆把对方打跑得了。
不想那几位拍着胸口人人豪气干云的,一出门就没了踪影。倒是还有个有良心的,挨了一顿打哭丧着脸跑回来,说你们赶紧想法子吧,他娘的周围都是京城最有名声的大混混,带着人堵着门呢。
亲戚们立时吓得不轻,这年月官吏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道上混的。虽然没有野史小说里讲的那么邪乎,什么帮派绿林大侠巨盗的,可怕的是那都是些狗皮膏药滚刀肉,万一被缠上了,时时刻刻都甭想好过。
这些亲戚有不少人就是出身于市井,遇上事了也不还手也不还嘴,随手捡起一块破瓦就往脸上划,要不就是拿脑袋撞墙,然后血流满面的站在你面前嬉笑伸手要钱。不给?好,天天守在你家门前,衙役来了就暂时躲躲,人一走继续在你家门前站岗,您说这正常人家谁惹得起?
这市井道上自古以来也有自己的规矩,有头脸的大混混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忠人之事,泼皮无赖出去了只定挨打,挨打了也得认了,反之也一样。
惯用的无赖伎俩失去了用武之地,因为对方更加无赖更加霸道,拳头也更大,最能惹事的亲戚顿时蔫了。苦笑说我们是不敢出门了,不然被捅了刀子都得自认倒霉。而你们出去没事,顶多有人跟着你,反之你去哪他就去哪,揍你的保准不是道上混的,总之给多少钱都没用,众人一听傻眼。
抡起此种职业操守,后世真不是差的一点半点。
这下子大家伙什么都明白了,人家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赶你走人呢,至于什么看不顺眼替天行道为皇上出口气云云,那通通都是扯蛋。
总不能被困在家里饿死吧?不甘心的亲戚们皱眉苦思,急得团团乱转。到底还是德高望重的六叔公,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就只有动之以情了,如果月云那丫头无情无义,那么咱们从哪来回哪去。你们自己也看到了,咱们根本惹不起人家的势力,除非有月云亲自开口。”
其实不用六叔公说废话,谁心里不晓得?还动之以情呢?张家都被逼到这份上,张月云年纪是小性子是软弱不假,可她又不是傻子。
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少见风使舵的聪明人,等大家商议好晚上都去找张月云说情后,各自散去。
等一回到家,马上有几户人家携带着大包小包从后门悄悄溜了出来,自有好汉们上前拦住,亲戚打躬作揖,说了一通好话并坦诚了过错,狠狠扇了自己二十个巴掌,然后留下一份买路钱,并在保证今后不再骚扰张家的文书上画押签字后,脚步轻快的领着老婆孩子,回家去也!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望风景从,很快陆陆续续走了一半人口,剩下六叔公等不死心的亲戚们望着空空如也的院子,破口大骂。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九十四章 落花流水
等第二天徐灏准时带人登门后,发觉两尊石狮子已经被洗刷的干干净净,恢复了本来面目。石阶上也被清扫的一尘不染,还用清水净了地面。
朱门前站着四五个下人有老有少,人人一脸的喜气洋洋,不等徐灏下马全都迎了出来,跪在地上作势就要磕头。
徐灏脸色马上变得和今儿个天气一样,晴空万里碧蓝如洗,笑着伸出手来,“别行大礼,我来时可没预备赏钱。”
张九领着家人们一起,诚心实意的给徐灏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正色道:“不磕头无以表达对恩公的感激,要不是有您屡次出手相帮,张家早就完了。”
徐灏下了马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与你家故世的少爷情同莫逆,在说两家又定过亲,亲戚之间不用那么客套。”
张九含笑伸手恭请徐灏等一行人进府,边走边说道:“您这样的才是亲戚,其它都是些混账没人伦的人渣王八蛋。从今往后,再不放一个进家了。”
徐灏停下脚步,笑道:“也不要那么绝对,你家出事后有一些亲戚确实是出了大力,这些日子被其他人挟裹着而来,没法子出言解释,不然就要得罪了整个亲族。再说亲戚总归是亲戚,我这外人可以不管不顾的打人胡闹,你们不行。
你要记住,没了亲戚,你家小姐和少爷岂不是一辈子无依无靠?有如风中残花孤孤单单,不好。今后有那没什么劣迹的亲戚前来,该请进府探望就让人家进去,哪怕因家里穷跑来打饥荒的,你们也得好脸相待,不要私自主张把门关上。今后我会随时过来,要是听到什么风声,你们都晓得我的脾气。”
“是是。”张九等下人全都俯首帖耳的连连点头。
下人什么毛病徐灏哪能不知道?没有管事的时时耳提面命,绝对下一刻左耳进右耳出。
其实他不想一副主人架势的训诫张家下人,别看他们面上恭谨实则心里一准不以为然,说穿了自己没有那资格,他是担心以后奴大欺主,所以眼下的讨人嫌那也认了。就如同昨日也本不想出手打人,扮作恶少胡搞一样,都是迫不得已。
因为张月云姐弟不管当时是多么的愤怒,等气消了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埋怨自己出手太狠没念着姐弟俩,不给他家亲戚们留一丝的情面,闹得今后和所有亲戚间的关系都很紧张。
亲戚就是亲戚,无论打了多少次架甚至反目成仇,那还是亲戚。就像外人不要搅合进夫妻俩的恩怨一样,就因为你是外人。
徐灏也没打算当什么恩公,顶多照顾十年就够了,如果张月云姐弟俩感恩图报,那今后两家继续往来走动。不然的话,那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孤男寡女的,徐灏不准备进内宅见张月云,甚至为了避嫌就站在府门外,让张九把张羽领出来相见。
他的举动,倒是令张家下人和周围的邻居们很是感慨,都暗地里翘起了大拇指,心说这才是不欺暗室的仁义君子。
君不君子的不知道,总之徐灏是站在对方的角度处事。他很喜欢老实懂事的小张羽,抱着他问了下学业,当得知张羽一直没去上学后,徐灏有些头疼。
因张羽的罪臣身份,无法安排到皇族子弟身边做伴读,不然大本堂是最好的学府,能学文能习武,可惜距离皇太孙朱允炆太近了。
徐灏想了下说道:“选个附近有名望的学堂,一年几十两银子而已。回头我命人送来五百两银子,你家应该有精于武艺的护卫,张羽你要好生读书勤练武艺,将来好继承家族爵位,为我大明建功立业,一定不要让你姐姐失望。”
“我知道了。”张羽双手使劲搂着徐灏的脖子,小脸枕在肩膀上,小声道:“我姐想当面谢你,还说不能要你的银子了,一直麻烦你,心里过意不去。”
徐灏轻轻拍着张羽的后背,微笑道:“见面就不必了,传出去不好听。以前我时常借你哥的钱,还蹭吃蹭喝了也不知多少顿酒席,你哥可从没说过见外的话。我们那叫兄弟,什么钱不钱的!你回去告诉你姐,区区身外之物别放在心里,等将来保不准你徐灏哥哥就落了难,到时一准来你家要吃要喝呢。”
张羽抬起头,认真的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我记住了,等哥哥有了难处,家里有多少银子就拿多少银子出来,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徐灏深深看了眼小小年纪的张羽,暗道这孩子的心灵渐渐开始有了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十有八九将来能够出人头地。
如此徐灏告别了恋恋不舍的张羽和其家人,带着自家护卫们骑马原路返回,直接出城去了沐家继续读书。
周围请来的那些混混早已各自散去,那六叔公等亲戚都带着得到的好处返家了。双方事情皆没有做的太绝,多少避免了张家姐弟日后相见时的尴尬,至于张家损失的钱财不提也罢,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就当花钱买了个清静。
张家内宅。
一心等待着亲自拜谢恩公的张月云得知恩公走了后,显得非常失望。打发走了丫鬟和弟弟,此刻失落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默想着心事。
自从返家之后,还从未再见过恩公一面,哪怕一面也好,亲口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感激于心,张月云幽幽一叹。
至今那一晚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英俊潇洒的公子从天而降,解救了黑暗绝望中的落难小姐。那温暖的手掌温和的笑容,当时那少年犹如一道白光光芒万丈!体贴备至的亲手扶着自己往外走去,温柔的出言安慰,那一幕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叹随后就再也见不到人了,就连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虽然还是出现了,却不进来安慰下自己。张月云越想越生气,就知道反复提到故去的哥哥,绝口不谈自己,难道我就见不得人嘛?难道我生的丑陋不堪嘛?难道我一个侯府千金就没资格请你相见嘛?
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再也不稀罕你了,就当作一场春梦,醒了后随风而了无痕迹罢了。
暗自生着闷气的张月云脸上留着泪痕,下意识的随手拾起琵琶来,凝神思索片刻,唱起了当日于花楼学过的一首念奴娇。此乃这几年打教司坊里流传出来的,据说乃是某位惜花怜香的状元为了美人而作,如今成了最风行秦淮河上的一首名曲。
“残月勾魄,叫人心,怎不思怀旧意!雾锁琼楼琵琶语,神女常言孤寂。才傲霄九,摒弃脂粉,清雅由独立。无尘目下,愿得心印知己。
琵琶似旧低吟,神女无踪,唯见媚妆密。扇底香风随酒气,雅意尽皆散佚。艳舞低旋,欢颜强作,垂泪凄清地。颤提玉笔,不知怎书心意。”
一曲唱罢,张月云痴痴地凝视着窗外,早已是泪流满面。
激动中又感怀自己的遭遇,最感伤的莫过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完全沉浸在了词的意境中,无意间竟把个念奴娇唱成了绝响,可谓是哀婉自苦,绕梁三日,荡气回肠!
如果作者有知,京城里有位素未谋面的红颜完全唱出了他的心声,必当倍感欣慰引为知己,凭此足以在那百岁之后‘含笑九泉’了!
且说来到沐家的徐灏,眼瞅着后日就要会试了,途中买了些礼物分别给同窗们一一送去,预祝大家考场顺利,鱼跃龙门!他自己也收到很多来自各方的礼物,大多是些笔墨纸扇等风雅之物。
没想到连沐凝雪也让芷烟前来,赠送了一只亲手作的荷包,用的是鹅黄缎子,做工精致非常漂亮,拿在手中香气扑鼻。
徐灏拿起来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猜到内里应该填满了上等熏香。等打开一看,料子缝合处的针脚缝的密密麻麻,也不知下了多少针。荷包下面不但用红黑二色丝线手工编织成的一排穗子,还有用十几根金线穿黑珍珠编成的连环络子,色彩鲜明和鹅黄色的荷包非常的搭配,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多少心思,那中间还扣着一方玲珑剔透的圆球状古玉。
徐灏很是感动,由此可见人家姑娘是用了心的,他厮混在脂粉堆里,太了解此等小物件了。用不用心可谓是天差地别,缝制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一样。
当下珍而重之的套在脖子上,怕汗渍弄脏了它,掏出来放在小衣外面。想了想怕不小心弄丢了,又贴着肉放好,觉得还是不妥又摘下来放在掌心上仔细观赏,反反复复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考试的事徐灏根本不在乎,通过了固然可喜,不通过那也没什么。
因为作为一名武职,就要按着武职的道路走下去,带不带兵打不打仗的那都是未知数,反正就安安生生的积攒资历呗,燕王府门下好歹也是八品官,用不了十年,一个世袭千户那是稳稳的。
明初武官的地位不比文官差,甚至还略高一些,而此刻也压根没有文武之争和什么党争,乃官场风气最好的一个时期。徐灏暂时不打算和那些希望玩心眼的文人打交道,太累。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都是扯淡,作为穿越者,一不小心被认为是离经叛道就麻烦了,任何改变或许都会被视为对于儒家礼法的挑衅,即使有办法说服皇帝,他也懒得应付上上下下。
武官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一亩三分地想干啥干啥,巴结好上司就够了,当然最好是来个闲差。
再说徐灏目前还未成年,无法做官一展心中抱负,说抱负貌似有些过于抬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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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九十五章 考试
天刚蒙蒙亮,戴着红冠的大公鸡正在催促着鸡嫔妃们起床去刨食吃的时候,徐家全家人俱都赶到了福寿居。
老太君神色期盼,边吩咐传饭,边不停的叮嘱徐济要心平气和,于考场时要镇定,静下心来临场发挥,千万不要紧张。其他长辈也不时插嘴,反复叮咛。
各种考场所需的被褥食盒等都早已预备好了,相比徐济受到的万众瞩目,徐灏就多少显得无人问津了,区区一个童生考试,自是没人放在心里。
当然最难受的莫过于老大徐汶,眼瞅着二弟三弟都要求取功名,被全家人重视,免不了有些小嫉妒。他一心指望王家为他谋个武职,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王氏为此回了多少趟娘家,送了多少礼物,但那边却总是没什么动静。
徐灏倒是清楚随着宋国公冯胜被召回京幽闭后,王家家主定远侯王弼等几位统兵将领兔死狐悲之下,每日里战战兢兢在外做官,哪敢这节骨眼私下里为后人谋什么出路。
他当面送给二哥徐济一支湘妃竹扇,一匣香墨。徐济则回了他一套自己用过的四书五经。
自从徐汶返家之后整日里忙于读书,几乎足不出户,和徐灏见面不多。今日一见,见他又长高了些,却被健康发育的自己撵上并且略微反超了,看来再过一两年就会越拉越远,目前身高和嗜好习武的徐汶差不多。
徐济脸色稍显苍白,眼袋很重,肤色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病态,大约是太用功又不见日头的缘故。精神头看起来倒是不错,气质越来越儒雅,动作神态越来越矜持,隐隐有些傲然。
用过饭后,兄弟俩一起结伴同行,徐灏于县衙学府门前下了车,徐济继续赶往京城,参加他的秀才考试。
此时学府门前张灯结彩,数百学子云集周围,有一半是十几岁的童子,其中十一二岁的比比皆是,岁数虽小举止却很成人样的斯文,基本都是经乡里举荐而来的优秀学生所谓神童;另一半大多是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也有一些成年人乃至个别上了年纪的花甲老者。
很快徐灏找到被下人簇拥的沐昂,沐昂一身簇新的文士青衫,笑嘻嘻的瞧着别人的热闹。徐灏也看了看身边学子们的紧张神色,就属他和没心没肺的沐昂一脸轻松,心说哥俩就多余过来,又不愁前途却要和人家这些辛苦读书的学子们竞争,未免很不地道。
稍后有学正大人当众训了一番话,按照号牌,徐灏和沐昂被分配到了县衙里的大堂考试,那监考官正是当日年纪轻轻的庶吉士县太爷。
这位知县徐灏已经知道其名,乃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一位人物,解缙。可惜徐灏不了解解缙的生平,只是听说过这名字,据说他即将进京担任正七品的监察御史。
明朝时的御史,官小威风大,比起历朝历代的职权更大更重,几乎什么事都可以管。和六部给事中一样,乃地方和朝堂上作为帝王耳目的存在。朱元璋极为重视御史台的作用,几次抬高御史台的品级,但赋予其随便说话的权利的同时,失察后的惩罚也很重,稍有错失就会被论罪。
随着人流徐徐走进考场,徐灏对着端坐的解缙深施一礼,自报家门。解缙上下打量了下徐灏的风姿长相,平均水准略微往上,很满意的笑道:“本官与你也算是神交已久,今日不便叙话,快去寻个位子,用心考试。”
徐灏有些牙疼,埋怨自己当日做了傻事,还不如彼此不认识呢。这下好了,解缙指定不会当众通融了。
今日的考试只是第一步,为了给未成年的学子们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座位可以随便坐,也没什么人监督,没有往后的会考那么残酷。
卷子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得通过监考官的面试,就和当日在沐家考伴读一样,别以为可以随便蒙混过关,没有真才实学一句话就会露出马脚。当然,徇私舞弊也更容易,不过往后还要继续考试,没有几位官员会舍得自己的乌纱帽。
反正沐昂这小子一准不会过关,徐灏懒得关心他,提着自己的小篮子选了个座位坐下。最近半年他确实是下了苦功,又有周鹏和赵鹤松这样的大才子亲自教导,水准可以基本等同于十几岁的普通孩子了。
等卷子发下来,徐灏一看题目顿时大为惊喜,没想到竟然幸运的被周鹏给压中题目了,抬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沐昂,就见这小子早已是喜不自胜,就差手舞足蹈了。
原来有感于沐昂的愚钝,徐灏请求周鹏他们分别压题,然后把整个卷子让蒋嵩往沐昂的脑袋里填鸭式的灌输,而沐昂别看不愿意学习,实则非常的聪慧,为了尽早玩去,只好苦着脸的背诵了若干试题。
其实作为士林起步的第一站,所选择的题目自然不会很生僻,对于用功读了几年书的学子并不难,难的是行文书写和对仗工整。而文章不管是作的四平八稳还是另辟蹊径,或是含蓄高雅或锋芒毕露,总之你得符合当任主考官的胃口。
徐灏稍微回忆了一下,将近八百字的两篇文章,不难回想起来细节。他不准备完全照抄,而是先认真思索着打了个草稿,根据自己的心得体会慢慢的选词用字,以他的水准顶多是两篇中庸之作,不过中庸也有中庸的妙处。
沐昂则不管不顾,唰唰唰的把脑袋里的东西一字不差的全写出来,此乃周鹏的心血之作,自然能顺利过了解缙这一关。
正当沐昂得意洋洋的准备第一个交卷时,徐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你给老子安生坐着。
沐昂不耐烦的一撇嘴,好歹如今徐灏成了他的干哥哥,可以随时向沐夫人打小报告,听话的随手拿起毛笔玩去了。
一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学子开始交卷子,解缙才华横溢,略微一过目就能判断出名次,不厌其烦的挨个对每位学子品评几句,予以提携规劝。中者当即面试考考对子或是诗词,回答出来说声恭喜,回答不对的和那不中者皆勉励一番,让其走人。
不时有学子跪着请求他给个机会,解缙人很随和,按照其本人的文章略微沉吟,有的通过有的不通过,反正是有人欢喜有人失落。
眼看百多名学子去了一大半,沐昂终于忍不住捧着卷子上前,等轮到他的时候,解缙一看是栋梁之后,那文章写得也不错,那都是周鹏特意为了沐昂量身定做的,符合此时沐昂的年纪。
奈何沐昂的年纪太小,今年才十二岁,如他这样的勋贵子弟出头太早并非好事,骄傲自满很容易懈怠于富贵从而荒废了大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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