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有学生趁机把徐煜拉了下来,徐煜尽管不服气,可也知道事涉太子,不能给家族种下祸患。
当下大家伙都聚精会神的等待着赵夫子的八股大作,以为他又要暗中讥讽,不料赵夫子的用意是要大家冷静,胳膊总归扭不过大腿,不要重蹈他当年的教训。
就见赵夫子摇头晃脑的朗声道:“夫黑板者,黑色之板也,因其色黒,故名黑板;白板者,白色之板也,因其色白,故名白板,然则黑板白板可以变更乎?
曰:可以,黑板刨去黑漆,涂以白漆,则黑板变为白板矣,白板涂以黑漆,则白板变为黑板矣。是敌黑板白板,非不可变之理明矣。或有人问曰:黑板刨去黑漆,早成白板,白板涂以黑漆,早成黑板,是乃黑板自黑,白板自白,何可更变?
答曰:此乃一隅之见。夫黑与白,皆色也,波长不同而已,有何差异?太子殿下智接天穹,才高八斗,眼观彼长,自能于黑中见白,于白中见黑,黑白顛倒,亦无不可。我辈凡夫俗子,见浅识短,只可顶礼膜呼,岂敢妄言黑白?齐呼绝对服从,黑板是白的,于是天下太平,讼言俱息。岂不美哉?”
同学们都很失望,不过也听出了道道,赵夫子要大家不要在不讲道理的地方非要讲道理,无疑自取其辱也。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这里可是军营,他说的没错。而教官听不懂之乎者也,但听到他在歌颂太子。赞成绝对服从,赞成黑板是白的,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乎皆大欢喜,下课哨子响了。
一个月的军营生活使徐煜长了许多见识,这里的生活与父亲所说的集中营的故事差不多。也吃惊于朱瞻基对于他们的监视几乎无孔不入。
徐灏想不到朱瞻基居然会搞出明朝版的党卫军,儿子留意到教官会定时找每一个同学个别谈话,要你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好观察是否适合成为一名合格的东宫近卫。
徐煜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他吃惊的发现,学生们的信件被检查过了,当然做得很巧妙。近乎天衣无缝。
徐煜知道一定有人偷看了信,父亲用的信笺是很特殊的一种,背面有精美复杂的花纹,外人很容易弄错,按照原样折叠在一起后,结果信笺错误的掉了一个头。
经此一事,他很快又发现放在教室抽屉里的书被人翻看过,笔记也有动过的痕迹。周围时时刻刻都有几个同学在默不作声的偷听。
不久徐灏从儿子信中的暗喻中,得知了朱瞻基的把戏,暗叹一声果然是老朱家的子孙,活脱脱的又一个东厂西厂。想一想也是人之常情,任何一个正常的皇帝都会想方设法的安插耳目。
徐灏对军营来了兴趣,不动声色的派人暗中调查,令人欣慰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控制环境下。学生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不甘心被洗脑的同学比比皆是,那里面有潜流,有埋在地下的野火。并不是处心积虑的朱瞻基能够彻底一统天下。
希望野火最终能够从地底喷薄而出,烧掉封建帝制,徐灏不关系未来是什么体制,历史已经证明,共产是错误的,资本主义尽管也不美好,但却是合乎历史规律的体制。
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出去散步,每次都会走到王家门前,与王四六一起抽一根烟,聊上几句。
表姐箫雨滢的痴缠令他有些吃不消,再加上一个如狼似虎的舅妈,每次最后关头,都要表姐来承受雨露,大概是想再怀上一个孩子。
徐灏越来越清楚自己早已沦为一播种机器,身边每个女人都没了少女时期的浪漫,神马感情也都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亲情牵绊,人无不变得十分现实,为自己,为亲人,为儿女,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反复算计,或许其中有几个例外,比如姑姑徐妙锦和妹妹徐翠柳。
徐灏没有反感,自己还不是越来越世故了?人年纪大了没有不为了长远考虑的。作为古代男人最幸福的莫过于,无需苦苦挣扎在家庭妻子母亲和小三间的纠葛漩涡中去,当然也会很心烦。
古代男人的作法,通常是我惹不起躲得起,不进你的门就结了。而徐灏呢,不愿弄出来一群怨妇,可是每天都要和一个女人睡觉,个中滋味真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如此出来抽一根烟,徐灏竟可悲的发现,好比监狱里的囚徒每天出来放放风,这种难以言喻的滋味,结了婚的男生女生你们懂滴!
王四六永远不会明白这位要什么有什么的贵人的烦恼,抽烟时间也是他每天最舒服的时刻,因为他的秘密有人一同分享。
不厌其烦的讲述他的梦想,等把牛买回来了,要怎么来饲养,或者更恰当点,是怎么来伺候。首先先把草屋改成牛圈,把漏风的地方用泥巴糊好。
徐灏学到了养牛的知识,王四六说道:“到了冬天,从墙窟窿吹进来的贼风最伤牛体。那地面要修成小斜坡,不能叫牛脚泡在屎尿中,要干干净净的。草呢,不消说要新鲜的,叫儿子每天天黑前背回来一捆青草,半夜要记得起来喂夜草,老话说牛无野草不肥呀。”
“哦,哦。”徐灏表示同意,“对,马无夜草不肥,牛无夜草也不肥。”
王四六兴奋的道:“牛鼻绳一定要用柔软的竹麻搓的,不能用粗竹扭的绳子。背上要洗得干净,油光水滑的,天气暖和,要天天牵着牛去吃青草,得小心牛虻吸血。”
每天都是诸如此类的养牛经,结尾总会来一句。“我一定要把它养得腰粗背圆,力大无比。”
今天徐灏问道:“什么时候去买牛?我随你去见识见识。”
“快了快了。”王四六笑呵呵的回答,一回到屋里,就把他柜子里那宝贵木匣又拿了出来,数一数自己的积蓄,本来不用再数,他对自己的财产了如指掌,可就是最近每天都要偷偷拿出来看一看,数一数,想一想。
今晚还是又数了一遍,可惜钱不会生儿女育,不会平白多起来。他长叹了一口气,把匣子锁好放好,又坐在门口掏出了叶子烟,“还差好多呢。”
“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王四六下定了决心,今年天气风调雨顺,家里人无病无痛,朝廷没有增加任何杂税,童大老爷家捆人的绳子也捆不着他,没有一文钱的债务。至于朝廷的赋税和童家的几亩田,等如数交了租子,还能剩下一些,一年的汗水总算没有白费。
如果能这么顺风顺水的话,王四六算计着能多积攒多少钱,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徐灏偶然看见他匆匆往村外走去,喊道:“老王,你去哪?”
“去,去县城转转。”王四六吞吞吐吐。
“走,我也去县城逛逛。”徐灏看着他为难的神色,一摆手,“谁也别跟着。额,沐毅你一个人跟在后头。”
如此王四六开开心心的带着他的“烟友”,结伴去了县城外的牛市。
牛市里的气味非常感人,不怪人们管这里称作牛屎坝,就算徐灏再亲民,当面前满地的牛粪烂泥和半空中花花绿绿的苍蝇时,也不禁犹豫了。
而王四六则好似面前是流淌着蜜水的天堂一样,呼吸着饱含青草味的芳臭,屁颠颠的一头拱了进去。徐灏只能望着他来回转了几趟,到处东张西望,几乎亲手摸完了所有系在木桩上的牛。
又站在一旁,尖起耳朵几乎听完每一头牛的讨价还价,令徐灏想起了买第一台电脑时的记忆,那种幸福感、期待感和孜孜不倦的专研硬件,四处打听价钱时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明白了老王的心情,归途中徐灏问道:“老王你老实说,到底有多少积蓄?不许撒谎。”
王四六不敢扯谎,一来彼此身份相差太悬殊,二来他很看重眼前的“烟友”,近乎是他一生人中,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
“这个。”王四六搓了搓手,实话实说的报了一个数字。
徐灏惊讶的道:“这些钱哪够!今年是没指望了。“
“今年不行,明年差不多了。”王四六显得颇有信心。
徐灏摇头道:“还是不够,除非你来年的收入能增加三倍。”
“那就后年,大后年总该够了。”王四六看破了朋友的意思。
徐灏无奈的道:“你这是在做最好的预期,问题是你靠老天吃饭,一旦天公不作美,遥遥无期呀。”
王四六沉默半响,抬头看了下蓝天,“心诚则灵,我相信老天爷会照顾我的。”
徐灏也仰头看着晴空万里,想起明朝连绵不绝的天灾,“希望如此吧。”()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九百九十六章 医患纠纷
上元县,薛大夫诊馆。
薛文和徐灏两个大男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外头,看着里头香玉正神色严厉的训斥年纪轻轻的薛大夫。
薛大夫是薛文的远房堂弟,师从香玉学习小儿科医术,学成后在县里西街开设了诊馆。
薛文瞅着堂弟被训斥的狗血淋头,偷偷问道:“香玉这么利害?每次到我家来都温温柔柔的呀,原来其性子这般暴躁。”
“人命关天,换了我非暴打一顿不可,是个人也会这么生气。”徐灏没好气的道。
“话是这个理,可他毕竟年轻没有声望,唉!”薛文摇摇头,“不过该狠狠骂一顿,若是少有坚持,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香玉说道:“你有悖医道,即刻起除名,今后与女医门再无干系。”
薛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没了女医门的金字招牌,生意非一落千丈不可。薛文也色变道:“严重了吧?”
徐灏没什么话可说,他不能干涉香玉的决定,只能拍了拍好友肩头,就见香玉气冲冲的走出来,苦笑一声。
原来半个月前,附近的黄家媳妇患上身热腹痛引起胎气不安的病,请来薛大夫诊治,开了一帖清热安胎的方,服下后小有疗效,却没能大好。
孕妇最忌讳乱服药,这方面中医早有警示,徐灏也多次说过,薛大夫的作法没有错。
可是媳妇的公公黄翁望孙心切,也不太信任年轻的薛大夫,对儿子说道:“这病看起来不轻,必须请一位妇科的大名家来,久闻石子街的东方老先生乃五十年的妇科名家,马上请他来一诊,不管好坏也可无憾了。”
儿子也不懂医术,答应后包了一两银子去请,那东方老先生说晚上才能过来。
因媳妇的病情。儿子同父亲商议道:“东方先生得黄昏时候方来,是不是先请薛大夫来复诊,留他在家里吃晚饭,等东方先生来了后,两位医生也好相互讨论病情。”
“你得主意不错。”黄翁很赞同,便叫儿子去请。
薛大夫很快过来诊过脉,听说东方前辈要来。不敢自专,说道:“比昨天平稳些,方子就等东方先生来了再开。
如此一直等到了半夜,才听到街上的叫门声,合家欢喜道:“先生来啦。”
把轿子迎进家里,只见白眉白须好似老神仙一样的东方先生昂然出来。薛大夫忙上前以弟子之礼迎接,“晚生等候已久,请老先生上坐。”
其实此人没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仗着祖传的名声和独门秘方而已,香玉一向鄙视他的医术,认为是一介庸医。薛大夫也知道,但是他半信半疑。兼且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晚辈。
东方先生一进门,发现女医门的薛医生在,心里有三分不快,说不得谦虚几句,又问道:“你小儿科的薛老三也来这里作甚?”
薛大夫无言以对,一照面就被震慑住了,这让黄家父子更相信他的医术平平。
东方先生一来即点明黄家人,薛大夫是小儿科的外行。进了屋。一眼瞥见桌子上薛大夫昨日开的方子,更加不悦了,请大夫却不先请我,反倒找来个小儿科的,什么意思?
于是东方先生不耐烦的道:“快教病人出来诊视,我还有许多病人家要去,没有闲工夫等待。”
黄翁解释道:“儿媳妇有五个月的身孕。现在腹痛厉害的很,势难下楼,要委屈老先生上楼诊治吧。”
东方先生带着怒说道:“老夫已二十年不到人家的楼上看病,偏偏你家要我破例?况且你家已经请了人看过。何必还要请我?我不看了。”
起身就要走,黄翁不得已,忙叫两个妇女扶着病人,忍着痛一步一叫唤的下了楼。
东方先生看了眼认真聆听状的薛大夫,为了显示自己的深厚医术,随便诊脉看了下,说道:“喜?喜从何来?腹中的鳖块都要生脚啦,若不打下,必有性命之忧呢。”
薛大夫心里惊讶,明明是喜脉呀?可是身为后辈,察觉到前辈的不高兴,并且又素性懦弱,竟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做声。
那东方先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提笔开了桃仁、红花、芒硝、大黄、归属、玻璃等药做煎剂;又开了苏木、蒲黄、花蕊石等煎浓汤,要家属用青布按摩肚脐,把方子一扔,悻悻离去。
薛大夫双手拿起来一看,手臂哆嗦了,这是一副猛药,这时候他犹豫了,明知人命关天,怕说出来得罪了大前辈,故此不敢阻拦。
而黄家父子也不知好歹,既然有名的医生说了,那就照办吧。结果服了药后,媳妇腹痛立即加剧,翻来覆去的哀嚎,凌晨时打下来了一个血胎,看样子像个男胎,这还没完,紧跟着血崩了。
黄家人急了,赶紧把薛大夫请来,薛大夫赶忙开了一些人参等药剂,可叹未及服药而亡。
黄家人大哭,一个个手足无措,薛大夫心里有愧,讪讪的说了声节哀,灰溜溜的走了。天色大亮,黄翁毕竟岁数大,很快镇定下来,对儿子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徒哭何为?此仇不可不报,为父有一计,可报你媳妇的仇,也能生财用来厚葬她。”
儿子抹抹眼泪,黄家是个很普通的读书人家,没什么财产,正愁无钱风风光光的发送爱妻呢。这也和后世的医疗纠纷一样,人都死了,就算不能让对方偿命,总得讨要一笔赔偿吧?
黄翁继续说道:“你照昨日的银子再加一两,仍旧去请东方骗子,说服了他的药后下了一大碗淤血块,现在肚子不痛了也能安眠矣,就是神情困倦,请先生今日早些来临诊,加诊费一两,也算黄家的酬谢。”
儿子照着父亲的话去做,东方先生果然没有疑心,乘坐轿子欣欣然而来。黄翁预先埋伏了四五个健壮妇女,只要一声号令马上冲出来捉人。他先装着恭恭敬敬的模样迎接,说道:“先生真是高明,名不虚传矣!大驾光临无以为报,请先生用过酒菜,再去诊视吧。”
东方先生不知就里,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这样的重病,幸亏你家的运气好。我的老眼也没花,拿定了是淤血块,否则必死无疑。老夫五十年来看病,规矩是不食人家烟火食,不要饶舌了,快让病人下楼复诊。”
黄翁客客气气的一等他请君入瓮。抬手指着他怒道:“今日偏要请你尝尝人参果,拿出来。”
四五个妇人跑了出来,其中一位端着一盆血淋淋半成人形的胎儿,嚷道:“请你这老东西吃人参果。”
人参果最早记载于西游记中,西游记此时还未问世,但是许多神仙鬼怪的情节早就有了。不过经考古发现,大唐西域记中记载。唐代之前的武威天梯山就有人参果了,乃是武威的原生特产,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因山区闭塞等原因,人生果不为人熟知。
既然吴承恩能写出人生果,南美洲的香瓜茄当时还没有引进中国,想必那段时期的明朝已经有人知道了武威地区的人参果。
东方先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两只手乱颤,扭过头去大叫道:“哎呦。我该死了,万求恕我老迈,咱们有话好商量。”
“一帖药害了两条性命,可恨你老眼昏花,太惨毒了。哪怕十月足了生一男孩而死,儿媳妇也有个孝子,如今两命俱丧。尚何言哉?”
一口气说完,黄翁开始了漫天要价,“你只要答应做我亡媳的孝子,那便万事干休。”
东方先生脸都绿了。一大把年纪岂能给人做孝子?连说道:“哎呀,这事行不得,这事行不得,还望您老三思。”
黄翁冷冷的道:“那就罚银千两,完死者的丧葬,资生者的婚娶,如何?”
“这?”东方先生的脸更绿了,他一辈子惜财如命,听到一千两三个字,比要了他的老命还重,哪里肯依。
先是犹犹豫豫的一横心答应给一百两,又加到了二百两,已然满头大汗自己反倒不甘心了,死活不想再加了。有心想要逃走,闹出了人命,轿夫早吓得不知哪里去了。
何况三四个妇人恶狠狠的守着大门,压根就逃不出去,急得他团团乱转,翻来覆去就是二百两。
黄翁见这老货如此吝啬,看来不经官府是不成了,索性吩咐妇女拉扯住对方,叫儿子用绳子把两个人死死捆在一起,捧着血盆一同拉去了县衙。
街上往来的乡亲们都很吃惊,见事情太大,没有敢出来劝解的,及至到了衙门,其子上前击鼓。
这时候的上元县衙被徐灏给一窝端了,从县太爷、县丞、典吏、师爷、小舅子科长等人,都下了刑部大牢等待审讯,那几个老书吏等上上下下正人心惶惶呢。
不过新任的县太爷已经到了,闻讯亲自出来坐堂,黄翁扭着东方先生上前诉说经过。
新任县太爷是个新进士,三十岁的年纪,早已怒发冲冠,说了一句庸医杀人。儿子将血孩呈上检验,真的,县太爷更加怒不可歇了,立即飞下一签,怒道:“重打二百板子。”
东方先生吓个半死,这得要老命啊!跪下苦苦哀求:“大人饶命啊,情愿照千两之数认罚赎罪。”
县令一看,知道二人私下里已经有过磋商了,便问黄翁:“你愿不愿意?”
黄翁说道:“他既然肯罚银千两,那在下情愿罢休,求老爷念他年过六十,免了受刑罚吧。”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县令同意了,当即命东方先生交付给黄家一千两银子,外加一百两的丧葬费。
一千一百两换两条人命,不值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叫医生真的偿命吧?想法虽然解气,可是太不现实了。()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九百九十七章 抗议
军营里的学生们嗅觉很灵敏,渐渐都察觉到了太子的用意,结果完全超乎徐灏的预料,面对一步登天成为未来皇帝亲信的天赐良机,竟有至少一半的学生不愿意,而另一半学生则欣喜若狂。
但是这一半经历了军营折磨,了解作武职辛苦的学生里面,又有一些人很快犹豫了。人的理想和愿望多种多样,条条大路通罗马,如今的明朝不缺少一份好职业,做官做吏做文职做幕僚,做教师做学者做诗人做地主,经商出海继承家业等等等等,可以说锦衣卫的世袭铁饭碗起码对这些小康人家的青年来说,并不是那么的诱人。
锦衣卫对后世的网络众而言,无疑是一条回到古代的终南捷径,可以扬长避短,可以狐假虎威,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实现野心,如果自身足够优秀的话,也确实是穿越明朝最优的选择,最不济也能避免被人鱼肉。
而正常的明朝人却不会选择,就像绝大多数人不会从事安全方面的工作一样,没有几个书生乐意做锦衣卫。并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野心家,都想着亲近帝王一展抱负,何况能成神的永远寥寥无几,没有超越时代的先知先觉,锦衣卫仅仅是个名声不好的武职,运气好的才是天子近臣而已。
所以这些学生还是想安安稳稳的生活,能够养家糊口,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不招惹不可预知的是非,受人尊敬。
最后真正愿意的反而为数不多,军人的地位还没有提高到可以与读书人平起平坐,现实是差得远呢。
军营的规矩,只要一提到“我们的领袖”或“太子殿下”,就要马上立正。那些军官为了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每次讲话越来越频繁的提到臣民的“衣食父母”,连累不愿意的学生们也要跟着不断的立正,真是烦死人了。可是谁敢去冒犯这个“规矩”呢?
军方越来越露骨了。一副非要学生们自愿加入东宫近卫的意图,但是物极必反,终于有人想出来了一个主意。
军营模仿校园最流行的演讲比赛,主题不外乎精忠报国,军人天职之类,有位同学积极报名,认真的做了准备。他把能够打听到的太子言论收集了起来。
等轮到他上台演讲,第一句话便是“千岁说”,从开头就开始一段段引用朱瞻基在什么地方讲的几句什么话。于是乎,从台上到台下,就听一片片的磕脚后跟声音。
大家刚刚稍息,谁知他又提到“我们领袖”。于是大家又赶忙立正。这位同学引用朱瞻基的话之多,堪称洪熙朝以来绝无仅有,而提到“我们领袖”和“太子殿下”的次数之多,也是无与伦比的,大概对一位太子如此恭维,也算空前绝后了。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愣是让所有人跟着他立正的次数何止五十次之多。反正同学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讲了一些什么,也没工夫去理解他的内容,却对他为何不断叫大家立正来了兴趣。
渐渐大家也看明白了,然后每次这家伙装模作样的带头立正,都会引起台下的一阵哄笑,像一个单口相声演员的滑稽包袱一样,尽管这年代还没有相声。
不过他本人一点也不笑,认真得很。在台下前排坐着的长官们当然也没有笑,反复陪着他站起来立正,后脚跟上的马刺撞击的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令周围的学生们看上去,军爷们十分的滑稽。
大家都心说这聪明的家伙用如此聪明的办法,来叫官军出丑,实在有趣。最有趣的是。即使这些大人们猜到了这位演说家的恶作剧,偏偏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通篇都是在歌颂太子领袖呢,无可指摘。
演讲完了后。台下一片鼓掌声和欢笑声。这么多的掌声,没可能不让他评为优胜者,表彰的时候,那同学上台去了,大家伙在台下热烈的鼓掌,也惟独对他鼓了掌。
千户百户不是傻子,多少也看明白了,为了避免再吃这个坏家伙的苦头,不让他致答词。然后就见那同学不胜惋惜的对台下的同学们做鬼脸,又惹来了一片笑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