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谷福生激动的道:“儿子何尝不想早归?只因进了学校,急着学成本事。”
话没说外,外面的挑夫叫道:“快出来付钱,我们还要赶生意呢。”
他只得出来付了挑钱,挑夫不干,说道:“你的箱子那么沉,也不知藏着多少金子银子,我们的力气都使尽了,得多赏几个才是。”
谷福生无奈,每人多给了三钱银子,把人打发走了,然后回到上房。
谷太太关切的道:“儿呀,你学了什么本事?”
谷福生说道:“儿子去辽东之后,进了海事学院,我不喜航行地质之类,文章上头也学到有限,只把几门外国语言学成功了,能和倭人阿拉伯人讲的来话。”
自古以来就有翻译这门职业,唐宋元以来对外交流频繁,需求量还不小,尤其是有点文采又精通某国语言的读书人,京城乃至沿海重视贸易的地区,上至官府下至富商,可谓是洛阳纸贵。
如今对外交流更别提了,所以谷太太欢欢喜喜的道:“这么说来。我儿一生的饭碗有着落了。我见隔壁的徐六学成了什么法文,现在得了金陵大学的馆地,想他一介徐家下人,一年竟有百八两银子的出息,村里人都奉承他一声老爷。我儿既也有了这样的本事,能和蛮夷说话,怕不比他好吗?等我带你去徐家,趁着老太君和三爷在,也去大学做馆或去朝廷谋个差事,只怕还不止十两一月呢。太好了。也是我朝朝求佛,夜夜烧香,求菩萨求来的好处。”
“母亲无需担忧。”谷福生知道为了供养自己的日常花销,家里已经没什么积蓄了,这也是他羞于写信的原因,“娘。我在山东给诸城知府做了师爷,每月十两银子的薪俸,替他做翻译,就是和倭国朝鲜国的商贾说话,首席师爷的薪俸还比不上我一半呢。”
“呦!”谷太太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儿子这么本事了,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游手好闲。只知道花钱的公子哥了,这么多钱一个月?真真想都不敢想,未免大为可惜,“你既然能挣这么多钱,就不应该回来,还好再去吗?”
“不去了。”谷福生握着母亲的手,“我心里记着娘,所以将将做满一年,辞了知府大人特意回来的。我除了薪俸之外,还有大老爷赠送的盘缠。那些商人送的仪程,其他地方赚的,反正合起来有一千几百两银子。”
“阿弥陀佛。”谷太太更加欢喜了,“娘多时不见银子的面了,记得你爹定我的时候。一支金如意,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我那时就觉得银子可爱。可嫁过来才知道,谷家是外面光鲜内里空,不过一些祖传的田产而已。唉,以前的事咱不提了。快把你那么些的银子拿来,好生给娘瞧瞧。”
谷福生见母亲这么看重自己赚回来的银子,心情自然十分畅快,赶忙找出钥匙,把箱子里的银子拿出来,一封封的官制大锭,乐得谷太太眉开眼笑,拿了两只元宝放在脸上摩弄了好半天。
“娘,我饿了。”
“哎呦!今儿个什么菜也没有,我是在徐府吃的,家里只一碗菠菜烧豆腐。吴妈,去买一只鸭子一只烧鸡来,给少爷下饭。”
“不必,我自己去买。”
说完他跑了出去,谷太太神色感慨的看着儿子的背影,院子里的吴妈也感慨的道:“少爷完全变了,有大出息了,太太后半辈子有福喽。”
“是啊!”谷太太心里美滋滋的,赶忙转身把银子藏起放好。
很快,谷福生买了板鸭火腿等回来,叫吴妈打了半斤陈绍,谷太太自从丈夫死后一口净素,荤腥不沾,含笑看着儿子大口大口的吃饭。
谷福生边吃边顺口问起田产的进项如何,够用不够用?谷太太叹道:“别提了,你出门后,不到一年,乡下的佃户一个也不来交租。徐家人远在京城,我素来和萧家没什么来往,不好意思张口求助。倒是靠着街口的两间房,十吊大钱一个月的,家里几张嘴,还得给你月月寄钱,钱粮倒去了一大半。王家二叔又忙,没工夫帮咱家收租,如今柴荒米贵,这日子一发的苦极了。”
谷福生叫道:“好呀,这几个佃户竟如此可恶,等我明天就去教训他们。”
谷太太忙说道:“不忙,这不三爷回来了么,派人去放了话,去年前的租子交上来一多半。今年天旱,没法子,你得先去徐家,一来道谢,二来拜见下三爷和老太君。”
“我知道了。”
如此谷福生先去了徐家,又在村里走了一圈,消停几日亲自下乡,找到他家的佃户还租。那些佃户见谷家少爷回来了,自然不敢放刁,只是苦苦求情,说今年老天不照顾什么的,少爷你别动气,以后一定准时送到。
谷福生学了本事,眼界开阔,加上年轻人面嫩心软,这点田租委实也看不上眼了,于是也就罢了。()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睥睨万邦
不知不觉到了冬初,因朱高炽病危,徐灏每天都要去皇宫,嫔妃们哭哭啼啼,皇后还算镇定,大抵因取消了殉葬,没有洪武年的一片愁云惨雾,好似大难来临。
老太君在乡下住上了好,不愿回京,也不许全家人过来,说是要过一个清清静静的年。
全家人为此很头疼,徐庆堂夫妇埋怨儿子不懂事,徐灏干脆连家也不回了,躲在萧家村。
国事上头,最近北方兴和守御千户所全体官兵一千人殊死抵抗七日,坚持到了多路援军赶来,使得阿鲁台的蒙古军不得不撤军,而历史上的兴和县被袭陷沦为鞑靼势力范围,现在这个河北边远县城依然是大明的坚固堡垒。
历史上,因此事朱棣再次亲征,调用驴34万匹,车177500多辆,车夫等235000多人,共运载37万石粮食随大军出征,吓得阿鲁台从兴和县跑了,避而不战。
当时诸将请求追击,朱棣命暂缓追击,有感于兴和县不易守,把剩下的人口迁到了宣府,即今河北宣化县。
朱棣深感朵严三卫的威胁,五月在河北沽源一带举行阅兵,告谕兵将:“兵行犹水,水因地而顺流,兵因敌而作势,水无常行,兵无常势,能因敌变化取胜者,得势者也。”
为了鼓舞士气,朱棣作了一首平虏曲,让将士们传唱。七月,师至煞胡原,俘获阿鲁台部属,从而得知阿鲁台丢马弃甲从阔滦海北遁。
朱棣担心重蹈丘福深入陷没之覆辙,下令停止追击。回师途中,朱棣认为兀良哈部为阿鲁台之羽翼。遂选派步骑2万,五路并进,攻打兀良哈部。
师至屈裂儿河(今内蒙古洪儿河上游支流)。兀良哈部得知明军来攻,仓皇西逃。朱棣指挥军队夹击围歼,大败兀良哈部。九月初。回师至北京。
徐灏和朱高炽虽然都没有永乐大帝的谋略和气魄,但是他们俩都不缺乏谨慎和耐心,凭借火枪火炮和一系列的革新,如今的朵严三卫早已不成气候,阿鲁台也无法撼动边境
在对待蒙古人上头,徐灏至始至终就没有汉武帝的雄心壮志。历史经验告诉他,灭了匈奴还有突厥,灭了突厥还有鲜卑、辽金、蒙古、满清,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在积极防御的同时,积极研究开发新式武器。维持军队的战斗力,解决日渐贪腐的官场,同时连接世界增强综合国力,不敢说一定会赢得胜利,但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初步实现工业化之前,没可能彻底解决周围的游牧民族,起码徐灏认为他有生之年不会成功。发展需要时间,尤其是从封建时代过渡到近代,至于后人会如何,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了。
朱高炽的病危,不可避免的令徐灏感到意兴阑珊,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已经准备彻底的急流勇退,不然很可能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大业。全家人陪着他做了烈士。
徐灏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伟人,所以也压根没有作伟人的觉悟,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该到了归隐的时候了。
在欧洲,因阿金库尔战役。风光无限的英国亨利五世逼迫法国查理六世签订了几乎亡国的特鲁瓦和约,和约规定亨利五世有权在查理六世死后,继承法国王位,娶了法国公主。
但是这位显示出作为一代雄主的智慧和霸气,被英国人称颂为一代英主的亨利五世,在他的权利和疆域达到顶峰时,却在一场战斗中死于伤寒或痢疾,不久,法王查理六世也死了。
查理六世生前打算立女儿玛丽亚公主为继承人,法国各诸侯领主也大多在国书上签了字,如今随着法国惨败,王室威望大跌,没有多少约束力了,立刻爆发了奥地利王卫争夺战。
英国这边,亨利五世年仅一岁的儿子成了国王亨利六世,由叔父贝德福德公爵摄政,在巴黎的圣但尼教堂举行加了冕礼。同时,逃亡布日尔的王太子查理也宣布继承王位,自称查理七世。一时间,诞生了三个法兰西王国。
而这位查理七世,正是那个坐视力挽狂澜拯救了法国的民族英雄圣女贞德被烧死的国王。这位备受指责,公认是个胆怯、散漫而又轻率,配不上国王封号的二十岁年轻人,既生不逢时,也无雄才伟略。
但查理七世最大的优点是善于抓住一切机会,也具备一位政治家的厚黑以及无情无义,他为法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赢得了百年战争,也打下了法兰西的强盛基础,尽管世世代代备受后人指责。
就是这么一个被人瞧不起的青年,从被废的王储到国王,从丧家之犬到白手起家,从分裂到统一,一手促成了法国日后的强大。
徐灏因为游戏对贞德的故事背景知之甚详,故此不敢小瞧与查理七世同时代、年纪相仿佛的太子朱瞻基,毫无疑问,朱瞻基是个不比查理七世差半点的人物,他的运气谋略也要比查理七世好得多。当然,最终朱瞻基的运气不好,仅做了十年的太平皇帝就死了,直接造成皇帝年幼,王振崛起等一系列的皇位争夺战。
历史上,史称即将到来的十年里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得到空前的发展,出现了即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之后的著名的“仁宣之治”的盛世局面。
朱瞻基的性格既有朱棣的一面,也有朱高炽的一面,徐灏清楚他是个好皇帝,有着保守的想法,比如看不惯秦淮河上的风月,展开轰轰烈烈的大扫黄运动;也有朱高炽的理想主义,对待文人极好,喜爱艺术,只要自己不妄想把持朝政,那么朱瞻基就不太可能全面取缔新学报纸等新事物。
其实留给朱瞻基的天下并非那么美好,迫在眉睫的是腐败,都察院贪污成风,都御使刘观就是个大蛀虫。
军队同样如此,毕竟徐灏没有大刀阔斧的彻底改革军队,依然存在大量军屯以及世袭的军事制度中存在的种种不合理现象。历史上的朱瞻基体恤士卒,他总是认为军官缺乏教育,是以不能用正常的标准去要求他们,没有大力气改革,这造成军队的无能日趋严重。
现在变了,徐灏认为哪怕朱瞻基什么也不做,十年后的军队也决不会惨败于蒙古人之手。
雪一片片的从天空落下,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徐灏缓缓走出紫禁城。
明帝国睥睨万邦,一些大臣已经在提前商量要在新皇登基的头一年,辞旧迎新的那一日,要来自亚洲、阿拉伯、非洲和印度洋各地的国王和使臣们聚集在宏伟的金陵城向大明天子宣誓效忠,让他们目睹花费巨资重新修缮的雄伟神奇的紫禁城,最好是赶在朱瞻基登基的那一日。
那时将有三十多个国家的首领在场,除了传统的属国之外,大概还会包括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拜占庭的皇帝,威尼斯总督、英王、法王、西班牙王和葡萄牙王,以及来自永乐洲和汉王洲的土著酋长们。
徐灏回头看了眼雪花飞舞下的紫禁城,心说兴许还真能做到,明朝即使没有自已,也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历史上,因各种原因,大臣们优先考虑的是那些传统属国,大概也不屑邀请敢号称皇帝的蛮夷之国。
当然地点是在北平,如今那个规制全面仿造,壮丽远超金陵皇宫的北平城没有了,他时常问心自问,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呢?只能由历史来给出答案了。
徐灏的心情很不错,没有失去权势的失落感,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势,无非是无处不在的影响力而已。
今后一如既往的低调做人,朱瞻基也不是不念恩情的人,朝廷上也并非都是你死我活的权力争夺,君臣善始善终的例子更多。
当然徐灏不会那么天真,今后还是得一如既往的布局,小心翼翼的活下去,想想就令人头疼,真是踏进了这个漩涡,再想全身而退实在是太难了。
回到萧家村,徐灏在田地里找到了王四六,二人一边蹲在田坎上吸烟,一边交谈。
自从买了大牯牛,王四六简直像伺候老娘似的,一天到晚守着它。
看着牛低头吃草嚼得那么带劲,比自己吃香喝辣还要高兴,每天王四六得意的牵着大牯牛在水塘边喝水,牛喝得呼呼地响,好像听到了最美妙的音乐。
收割庄稼比往年省了一半力气,当然得归功于大牯牛了。这些日子,白天人和牛形影不离,晚上也要起来一两回,加一点夜草。
闹得王嫂子打趣道:“我看你把床搬进牛棚里好了,莫忘了带一条被子。”
哪知道这句话还真提醒了王四六,他真的在牛棚边搭了一间草棚,有时候就在那里过夜。天冷了,他真的把一床被子盖在牛的背上。
大牯牛呢,也好像很通人性,爱用舌头来舔王四六的手,用犄角轻轻擦他挤他,撒娇亲热。在地里干起活来,大牯牛也卖力的勇往直前,无需鞭子也不用吆喝,人都快跟不上趟了。
王四六反而怜惜起来,怕把伙计累坏了,站住喊道:“歇一会儿,等我抽几口叶子烟吧。”()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懂事的女儿
徐灏抽完烟拍拍王四六的肩头走了,王四六自言自语道:“我该知足了,三爷的烦恼可比我大多了。”
就算不知徐灏今日为了什么事而心神不宁,王四六清楚大人物的世界更加的复杂和危险,凡是经历过洪武朝的平民百姓都知道,那时候的老百姓对于权贵世家的动辄陨落,无不抱着一声叹息以及幸灾乐祸的心态。
希望徐家能平平安安,王四六如是想着,这么好的人家如果重蹈覆辙,那真是老天无眼了。
王四六把自制的烟斗磕了下,站了起来,心想多亏儿子扯猪草,老婆子勤喂的猪越长越敦实了,等利用早晨和晚上编织竹筐簸箕的空闲,一股脑拿到县里卖了,过个好年。又寻思来年春耕大忙的季节,赶紧把自家的田忙完,把大牯牛出租给别家干活,就凭小春和牛工的收入,手里会捏着十两的现钱。
看来只要天气好,明年再这么干一年,后年能把童大老爷的几亩田赎回来,不成问题。等田地回了家,他还有力气,儿子更是能出大力的时候,利用富余的牛力,再去租几亩田来耕种,两三年后,王家的光景就会大变样了。
一想到美处,王四六乐不可支的又点了一袋烟,田地多了,请一两个长工来家帮工,田翻田,利滚利,要不了五年,自己就可以享享清福喽。
他感到自己的理想非常现实,并且就摆在面前,只等着伸手去拿了。
王四六高兴的往家走去,可当他快走近家门时,望着一片大瓦房的童家大院。他的心紧了,女儿还在二少爷家里受罪,几个月了,没有见她回来一次,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呢?
“爹!”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王四六吓了一跳,这不是女儿的声音吗?怎么一念到女儿,就听到了她的叫声?王四六急忙回头看,却没有看到小夭的人影,他的心慌了,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孩子她?
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他要去童家大院子找王老三问一问,小夭咋样了。
“爹,爹。”叫声更响也更清晰了,王四六这次回头一瞧,女儿真的从田里跑了上来。叫道:“爹,我一回来就找你,家里田里都没有看见,原来你蹲在田坎上,看不到。”
“闺女。”王四六拉住女儿的小手,问道:“你今日怎么回家来了?”
“明天是小年,奶奶说让我们回家团聚一天。”小夭高兴地回答。
“好。好。”王四六没想到明天是小年,更没想到女儿会回家过节,兴高采烈的搂着闺女回家,东看西看女儿的俏模样,说不尽的高兴。
回到家,小夭闲不住,站起来非要帮母亲干活,连续问起家里的事情。王柱什么也没说,只是憨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王四六高兴地对女儿说个不停,问道:“你回来看到咱家的牛了吗?”
小夭笑道:“我一回来就去牛棚看了。越来越壮实了。”
“帮了爹的大忙。”王四六欣慰的道。
小夭笑着道:“再不用你当大牯牛拉犁了。
“不只这个,它一来,咱家什么庄稼活都能干得又快又好,来年还能给我们挣牛租呢。”说到这里,王四六忽然皱了眉头。喃喃道:“多亏了你呀。”
小夭正在灶前烧火,往里头送一根根柴火,一听到父亲的这句话,情不自禁的流了眼泪,没有说话。
王氏马上发现了,轻轻坐到女儿身边,问道:“幺儿,你怎么了?”
“没事,是烟熏得流眼泪了。”小夭赶快掩饰。
王四六没有注意,依然蹲在门口一口口的抽着叶子烟,自顾自地讲王家的好光景和好前景,“要不了两三年,我们就要翻身了。”
可小夭越是听到这些,越是想起在大院子里的苦日子,越是伤心,终于止不住眼泪长流。
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王柱也看不出了,父亲还在眉飞色舞的说他的好梦,叫道:“爹,你不要说这些了。”
“怎么了?”王四六看到了女儿在抹眼睛,才吃惊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王氏心疼的把小夭的袖子撩起来,手臂上一条一条发紫发黑的伤痕,有老伤,也有红得透紫的新伤。
王四六的心像被钳子夹住一般,喘不过气来,他上前捉住女儿的双手,看着斑斑伤痕,叫道:“啊!他们怎么这么狠心,这么作践人呀?”
“孩子你吃苦了,都是爹的不是。”王四六一把抱住了女儿。
小夭伤心的在父亲怀里痛哭起来,反复哽咽道:“爹,爹。”一屋子都是哭声。
突然王四六吼道:“不行,这样糟蹋人,我要找他们说理去。我要把小夭要回来。”
王氏伤心的道:“人家手里捏着你按了拇指印的文约,你说得赢他们?”
王四六叫道:“我退他们的钱,连本带利还他们,行不行?”
“大院子那种人家,你有理也说不清的,何况人家有凭有据?”小夭领教了童家的势力,她也不懂还有更大势力的存在,反过来劝父亲,“算了,好在还剩下一年半,死活我总熬得出来。”
王氏问道:“童家怎么待你的?”
小夭没有全部说出来,要说她这几个月过的苦日子,怕是会叫父亲气疯,母亲气病,何苦来!那大院子的奶奶是童家二少爷的二房,正妻住在县里,二人势成水火。
被撵到乡下的二房恶婆娘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变着法的拿丫头出气,一天到晚叫你吃不好,睡不好,不叫丫头歇口气干活倒也罢了,还要鸡蛋里挑骨头,没过错也要找出过错,反正成天找双小鞋给丫头穿,叫你憋不过气来。
然后就是一顿臭骂,一顿毒打,小夭还没有把她的裤腿掀起来,没有把衣服解开给爹娘看呢。也是她年纪最小,恶婆娘欺负她是新来的,小小年纪的小夭只认得一件事,再怎么苦,能让父亲的心情舒畅,家里越过越好,那她再受罪也值得。
还有一件事小夭没说出来,大院子有个庶出的幺少爷,一天贼眉鼠眼的,不是盯着这个丫头,就是用手乱摸那个丫头,一副下流坯子的样子,这才是小夭真正提心吊胆的事。
下午,爱女心切的王四六找到徐灏,低着头说道:“三爷,我向你借三十两银子。”
徐灏马上说道:“取五十两银子过来。”又问道:“老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老婆子生了病。”王四六的目光躲躲闪闪,他不敢道出实情,不跟朋友求助反而瞒着他把闺女送到名声不好的童家做丫头,怕徐灏生气,怨他不够朋友。
偏偏一向心细如发的徐灏此时没心情过问,朱高炽病入膏肓,老太君的健康每况愈下,令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惶惶。
王四六拿着银子又去找王老三,王老三倒是很同情,也很愤怒,可是那暴躁的奶奶哪个敢去说?劝道:“哥,人家拿着文约,也不稀罕这几个钱,就是说到官府,见官有理还亏三分呢,你这银子是借来的吧?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就叫大妹子苦做苦熬吧,哪个丫头不是一样的?”
半个时辰后,王四六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反复自己责备自己,“都是你一时鬼迷心窍,做下了错事。”
如此一家子过了不愉快的小年,精心包好的饺子尝起来也没有味道。小夭暗自伤心,面上努力装作开心的样子,给父母说几句笑话,想硬制造出快乐的气氛来驱赶这一屋子的闷气。
与此同时,谷福生见母亲身上还是那件川绸薄棉袄,拿出钱来替母亲做了好些的裘皮衣服。
这时候,谷家的那些舅母姑母等亲戚晓得他发了大财,大家都来探望他们母子,谷福生忙准备了几桌酒席款待。
酒足饭饱后,姑妈说道:“大嫂子,你好福气!我从前就很疼这侄儿的,因他的天分好,相貌也好,晓得他将来一定要发达,如今果然不是?赫赫!”
舅妈也说道:“常言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几年你吃了多少苦?合该有这样的好儿子,后半辈子享福,我们再也不如你家了。”
谷太太脸上容光焕发,面上自是谦逊道:“姑娘嫂嫂莫要说这客套话,福生没什么大出息,将来侄儿外甥们长大了,怕不进学中举?不比我们福生,学些外国的话,只能赚人家几个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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