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朱瞻基被群臣请求继承大宝后,第一时间就毫不客气也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下旨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
“陛下驾到!”
正在处理政务的宣德皇帝扶着皇太后来了,这使得哭声为之安静下来,不听劝的朱高煦扶着金丝楠木的棺椁,没有转身。
宣德皇帝身穿一身黄边纯白色的白狐毛朝袍,腰间系一条玄色麻带,额头勒一条雪白的缎带,母子俩正在接见外省大臣,苍白的脸上带着倦容,眼眶发暗残留着泪痕。
皇帝一到场,仿佛诺大的乾清宫立即充满了帝王的高气压,所有的人几乎同时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一幕徐灏没有看到,他已经转身返回休息的屋子里,二十九日国丧,他也得将近一个月衣不解带,期间不能洗澡,不能剪头发刮胡子,就得这么苦苦熬下去。
好在他是身份最特殊的一位,可以自由活动,可以随时休息,不像文武百官一早赶来,鹤立在乾清门下的棚子里,似乎新皇有意竖立威严,不许他们在暖和的屋里候着。
很多大臣一边咬着牙坚持,一边心里不停的叹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要是先帝健在?”
不过没持续七天,文武百官就恢复了常态,不用像先帝的妻妾子女那样的必须遭罪了。
金幼孜抽空溜了进来,徐灏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金大人请坐。”
“唉!这一下要了半条老命,当然是应该的。”金幼孜喝了一口茶,浑身上下顿时暖洋洋的,长吁一口气,“诸位臣工皆在狱中,是不是该请陛下下旨放出来了?”
徐灏说道:“还不到时候,得等到完事后,金大人可派人去知会一声,叫大家伙在耐心委屈下。”
“委屈倒无妨。”金幼孜叹息道:“就是数位大人成天在牢里以泪洗面,哭求来送先帝最后一程,您看?”
“那也得等着。”徐灏淡淡的说道:“要不金大人自去求情,但是在下提醒一句,陛下继位之初,任何事心里都有数,怕是你越求情,效果就越会适得其反。”
金幼孜稍微一思索,苦笑道:“多谢提醒,那我就不多事了,想必圣上乾纲独断,很快就会有恩旨下来了。”
徐灏笑道:“那是自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政务也不能一日不处理,数十位重臣不可能长期关在牢里。先帝的深意,陛下又岂能不知?”
忽然有个太监冲了进来。跑到徐灏面前,“大事不好了,贵府老太君怕是,小的不敢说。”
徐灏顿时色变,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匆匆对金幼孜交代道:“请金大人代我向陛下告罪,我要去禀告家父,希望我父子还能来得及见祖母老人家最后一面。”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金幼孜忙回道。
一等徐灏和徐庆堂风风火火的赶到家中,就见千寿堂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很多妇女已经在捂着嘴低声抽泣。
父子俩大步走了进去。屋里弥漫着伤感仓皇的气息,徐家人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手足无措。
反倒是躺在床上的老太君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见儿子孙子回来了,拉着长子颤抖的手,环视其他人。轻轻说道:“我嫁到徐家六十多年了,受过几年罪,操了半辈子的心,福呢也享尽了大半生,儿子孙子大多争气,知足了。你们都不用哭,谁老了没有这一天呢?就是灏儿。大出我的预料,竟能为咱徐家挣得这泼天的富贵,不枉我疼了他一场。”
说到这里,老太君目光巡视,萧氏赶紧把儿子推到床前,徐灏心里酸涩,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而在宫里这么多天,半滴泪水也没掉过,咬着牙站在床前。伸手捂住老人家虚弱无力却无比温暖的手。
老太君盯着他,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灏儿啊!你二爷爷不在了,将来全家就靠你了,本来不用祖母提醒。但到底我不放心呀!灏儿你务必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须知全族人的性命都系你一念之间,千万不能走错一步呀。”
“是。”徐灏重重点头。
接下来老太君挨个人嘱咐,从大太太王氏到重孙媳妇涟漪,或几句话或几个字,最后问道:“巧巧呢?”
朱巧巧赶忙走到眼前,轻声道:“老祖宗,在这儿呢。”
老太君神色复杂的道:“我的儿,你太聪明了,也太好强了,你弟妹们我都放心,唯有你,你在辽东的事儿我都知道,今后念念经吧。一个你,一个灏儿,你们俩真是让我不放心呀!”
“我记住了,记住了。”朱巧巧含着泪连连点头。
“唉!”老太君叹了口气,又问道:“我记性不好,还有谁这会儿子也不来看看我呢?老大父子呢?真真没有良心呀。”
这时老太太脸色升起潮红色,徐庆堂知道是回光返照了,忍不住泪流满面的磕下头去。
萧氏和沐凝雪等人急忙进参汤,可是老太君咬着牙关不喝,闭上眼休息片刻,又睁开来满屋子看了看,最终直勾勾的注视着徐灏一个人,仿佛千言万语都在这目光里,随后只听见她喉部发出一声脆响,笑容不变,就这么寿终正寝。
徐灏心潮翻滚,又因在宫里累得很了,饶是身体健壮,此刻也不禁两样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徐淞和徐烨急忙搀扶,徐灏马上缓了过来,说道:“不妨事,祖母她得享晚年,儿孙满堂,这是喜丧,没什么可伤心的。”
大家就见他努力站直了,去扶起无声哽咽中的徐庆堂,然后一干男丁在门外跪着。屋里三位太太和儿媳妇们哭着给老人家穿上衣服,自己也穿上孝衣孝帽,鱼贯走出来在另一边跪下,全家人举哀。
家人们披麻戴孝的走出来,一声声信儿也跟着传了出去,阖家满门的哭声中,从英国公府大门起一直到内宅大门,一扇扇的大开了。(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五十章 奈何桥上,等三年
沈碧在宫里住了两月光景,已是初春天气。国丧期间,这里宛如成了遗世独立的角落,除了不许穿艳色衣服、涂脂抹粉、不许拌嘴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外,其余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天,下午,沈碧正在日复一日独坐远思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官,说道:“今天是挑选的日子了,你们快些预备,出来应选吧。”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女孩子们急忙梳洗打扮,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漂亮衣服,戴上别出心裁的首饰。沈碧此刻身不由己,也只得匆匆换了件衣裳,跟在人群中仍旧去了那天初进宫时的那间大院子里头。
将近二百位女孩都来了后,陌生的女官命众人站成二十排,每排十人左右,依次进屋子里站好。
十几位宫娥站在她们周围,看了许久,有人说道:“这个太高,那个又太矮。”
“这个太白了些,像鬼,那个又稍黑了些。呦,她的眼睛太过狐媚,你的牙齿过黄,从小不刷嘛?”
整整三个时辰,只剩下了五十人左右,沈碧遗憾的中选了。又是分成十人进了一间大屋子,一位面相严肃的宫娥走到她面前,仔细看五官的位置和头发的发质以及手指的模样。
沈碧虽然不是绝色可也是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身段适中娇媚过人,她不自在的任人检查,面无表情,感觉就好像被贩卖的牲口似的,心里反复的祈祷落选。
突然,宫娥伸出了枯瘦的双手,隔着衣服摸乳。沈碧身子一颤微微退缩,强忍着耻辱感,清楚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胸部太大太小形状不美都会落选,包括腋下的毛发浓密有无狐臭,此乃沿袭千年之久的老规矩。而身体健康发育良好的沈碧没理由不通过。甚至无需打点,因为她们仅仅是一群地位无足轻重的秀女而已,清朝‘灿烂’的选秀文化与明朝根本挨不上边,很少有大臣之女被送入宫。
摸了半天,就听宫娥满意的道:“不错。”
沈碧咬着嘴唇,也不知是该兴庆自己是个合格的‘女人’还是该满腹悲愤。稀里糊涂的被要求走起路来,如此折腾一番下来,又去掉了二十人,只剩下了三十人。
女官等宫娥的态度明显变得和蔼多了,细声细气的请她们坐下说话,沈碧不知道这是在听她们的声音。不然装也会装得嗓音嘶哑些,喝茶的举止稍微粗鲁些,言谈词不达意也好呀。
貌似今次的选秀很匆忙也很别致,尽管最终脱颖而出了十九人,宫娥却只挑选了综合条件最好的五名女孩,沈碧恰好是那中间的一个。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女官交代她的手下领着五个女孩到澡房去沐浴。最不舒服的时刻来了,沈碧光着身子被耻辱的检查下身,宫娥好像有所顾忌,动作轻柔也没说话,默默的一挥手,叫她赶紧洗完穿上衣服。
外头,一位宫女问女官:“这是直接送到乾清宫去?不合规矩呀,为何不让皇后娘娘先过目?”
“你知道什么。”女官瞅了眼心腹,“今时不同往日,圣人二个月来不近女色。太后和皇后都很担心,命把这些新晋秀女引过去,叫圣上瞧瞧,哪怕问问话轻松轻松也好。”
“若是圣上相中了?当场宠幸怎么办?”宫娥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就宠幸好了。”女官耸耸肩,“不会的。那是乾清宫不是御花园。”
等五个秀女出来,就跟着女官朝着内宫而去,进了太和殿侧门,女官命沈碧等小心站着,她自己去和总管太监说了许多话。
忽然脚步声传来,数名太监喝道:“圣上驾到!”
女官唬了一跳,赶忙抢步上前在甬道旁边跪了下去,说道:“现已选中五位秀女,请万岁爷选看。”
五个女孩一时间都不知所措,沈碧知道是宣德皇帝来了,偷偷抬起头一看,皇帝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身穿一袭青黑色的朝服,五官端正相貌略硬朗,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倒也生得一表非俗。
相比之下,他身边那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令人眼前一亮,相貌俊逸气质儒雅,一身白衣翩翩若仙,好似万千少女心目中的高人雅士。
“跪接!”太监们又一次喝道,沈碧等女孩纷纷慌忙跪下。
“她们是秀女?”宣德皇帝朱瞻基显得很意外,对身边的徐灏说道:“朕委实不知是怎么回事。”
徐灏笑道:“选一两个佳人红袖添香而已,不算声色犬马。不过这里头若有那位写了词的才女,哪怕是绝色,也请圣上按照约定,放她随我出宫。”
“那是自然,朕岂敢言而不信?”朱瞻基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有些恼怒,后-宫的事竟被外臣看到了,太过不体面。
沈碧心中惊喜,她在家乡乃是素有名气的小才女,临进宫之际作了一首离别诗,莫非这位大人指的是自己?
就见这位不知姓名的大人走了过来,沈碧的心立即砰砰乱跳,就听大人神色温和的问道:“你们中可有一位叫做郭爱的人?”
啊!沈碧心中哀叹,满腔期盼化成了泡影,忽然身边的女孩声音发颤的说道:“奴家就是。”
不等徐灏继续询问,朱瞻基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说说那首词。”
“是。”叫做郭爱的女孩俏脸红了,低下头羞涩的念道:“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好!”朱瞻基拍了下手,神色赞赏,“字字情真意切,凄婉缠绵中带出铮铮誓言。朕已经答应送你归家,去和你的心上人团圆吧。”
“啊!”郭爱整个人都惊呆了,徐灏和朱瞻基相视而笑。
沈碧羡慕万分的注视着同伴磕头谢恩后,带着笑容随着那位大人离去,有心想说自己在家乡一样有山盟海誓的情郎,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因为邯郸学步很容易弄巧成拙,被人鄙夷,也是私下里与人定盟会致使父母蒙羞,毕竟没有郭爱姑娘的好运气,竟有一位重臣向皇帝开口。
总之她没有及时说出来,良机稍逊即逝了,而朱瞻基略微看了她们一下,微微点了一点头,女官顿时笑容满面,知道有人已经幸运入了皇帝法眼,兴冲冲的带着四位女孩去了一间别室歇息。
到了晚上,有旨下来,太监说圣上准备用膳,命四人前去服侍。
女官接了旨,再一次叮嘱道:“你们到了圣上面前,先叩头谢恩,一定要低着头,圣上命你们起来,你们才可起来,切忌哭泣!否则惹恼了圣上,咱们谁也好过不了。一定要记住,休要因一时糊涂,落得个被贬到冷宫服役终生的下场。”
“知道了。”其她三人点头答应,神色兴奋,到了这份上了,距离九五至尊近在咫尺,谁还会跟自己过不去?别说皇帝是位英俊的年轻人,就算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要含笑伺候,唯独沈碧听了默默无语。
来到一座侧殿,她们谁也不敢到处乱看,见宣德皇帝坐在上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伏地不起。
没想到沈碧竟豁出去了,站在殿中的金柱边,站着不跪也不说话,泪眼朦胧的注视前方。
她本来就生得娇艳,上头琉璃灯的光彩映在她的脸上,五光十色好像站在舞台的明星,明明只有八分美貌,此刻也映衬成了十二分。
朱瞻基动容了,悲戚中的少女眼泪婆娑,好像一朵柔弱的蔷薇花,更觉得鲜艳欲滴,那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抬手示意太监不要干涉,主动问道:“你为何哭?是哪里人氏,多少青春,姓甚名谁?”
心情激荡的沈碧没有听清,听清了也不没心情理会,咬着牙闭上眼睛,选择沉默中对抗。
朱瞻基见状皱起了眉,若有所思的问道:“有没有夫家?”
“夫家”两个字一下子触动了沈碧的心事,泪水瞬间倾泻而下,二话不说就要直接撞到柱子上。
可是女官等宫娥早就围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沈碧放声大哭,使劲的挣扎,那头上的云髻被震散了,青丝似的长发笔直的拖到地上,足有三尺多长。
朱瞻基看着这一幕,心情大坏,原本身为帝王本该胸怀四海,遇见此等事笑一笑成全就是了,朝野内外都会齐声赞扬,誉为一段帝王佳话。
问题是先有徐灏把人带走,后有这位姑娘以死明志,加上道听途说的那些民间传言,难道进宫取悦帝王竟是最凄惨的事情吗?
是!朱瞻基自己也承认,毕竟他非是不知民间疾苦之人,但他同时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和自私的一面,并且还是个非常自信的年轻男人,哪怕除去皇帝的身份,我朱瞻基就比不过你的情郎?
这一刻,朱瞻基免不了动了争强好胜的心理,他倒要看看假以时日,你亲自比较一下,到底是朕好还是你那情郎更好。
故此他反而不恼了,平静的道:“把她带下去,好生安排住处,好好劝慰,不要再自寻短见了。”
“是!”女官等人赶紧强行搀扶着大哭的沈碧退了下来,一出来,不但不生气反而喜上眉梢。
宫里能混上品级之人眼光何等利害,马上猜出了皇帝的心思,晓得这姑娘定是将来的宠妃,是以谁敢怠慢?
各路太监闻讯后无不大开绿灯,把人安排在一处精致院落,闹了一场后的沈碧万念俱灰,好似行尸走肉般的任人摆布。()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不交白卷而已
乾清宫,正在审理奏章的朱瞻基不时一笑,心里想着那性情刚烈的秀女。
宣德皇帝不算是滥好女色之人,常年专宠孙望月一人,嫔妃不多,历史上有名分的大约十四人,加上没资格记载的,也不算少了。
其她三位女孩不管姿色如何,他都不在意了,温柔恭谨的美女到处都是,一点都不稀罕,挥手命她们下去。
这时候,连孙望月都不想了,满脑子都是沈碧的样子,朱瞻埈寻思对方一来思乡心切,二来思念"qing ren",一时恐难夺其志。
朱瞻基停了笔,自言自语的道:“连区区一介女流都无法感化,那我也不用做皇帝了。这女人大多短时间内忠贞不移,隔一段时日,旧情自会渐渐的淡忘,与其以势压她,不如用恩情去慢慢感化,朕不信一片诚心待人,她却不懂得感恩图报,也不消用什么计策,堂堂正正令其把旧情忘掉。”
也是因活生生把一对鸳鸯拆散,未免有夺人所爱之嫌,这是很不应当的,好在此事没几个人知道,而沈碧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子,她的"qing ren"偏偏又见不得光,所以读书人基本不会因此种风流韵事而去责备年轻有为的皇帝。
再说为了此事和皇帝打官司,这不纯属有病嘛!事实上只要不是强行抢人,没有一纸婚约,宣德皇帝才是站着理的那一方。话说回来,一位皇帝打算堂堂正正的追求妹子,这要是传扬出去,士林定会一致称赞帝王出于至情,算得上是沈碧姑娘的知己了,至于那位不知老几的情郎。绝对会被写成是勾引女儿家的下三滥之徒。
宫里人大多知道皇帝与皇后之间的感情不太融洽,宫闱之间只喜欢孙妃,这下骤然冒出来一个沈碧,很可能重现孙妃的荣宠,故此前来问候送礼物的宫人络绎不绝。
只须沈碧开一开尊口。想吃什么用什么无不取之无穷,谁知朱高煦抱着欲速则不达的心思,不过是每天派心腹太监前来问候一声,还从未主动踏足过别院一步。
时间一久,朱瞻基竟然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有趣的姑娘。
英国公府。
书房里,徐灏面前坐着抽泣的嘉兴公主和皇子朱瞻埈。谁也没料到今年恩科,马愉却因继母过世,守孝期间不能赴试,来信说要在家乡结庐刻苦攻读,看信上的意思是与嘉兴大概没有缘分。
徐灏对此很头疼,马愉自小胸有大志。江北士林普遍对他寄予厚望,所以他绝对不肯提前与公主成亲,做了驸马还怎么参加科举?然明朝立国以来,也从未有公主下嫁状元的先例。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一段姻缘而已,对徐灏来说不算个事。问题是马愉自己不愿意,难道还能强行逼他娶嘉兴不成?
嘉兴注视着微微摇头的徐灏。顿时失望不已,抬手抹去泪痕,斩钉截铁的道:“罢了,我不能给父母丢脸,此事从此作罢!”
说完站起来微微一福,仰着头出去了,徐灏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转眼间,一对有"qing ren"就这么各奔东西。这才是现实情节,而不是浪漫的爱情小说,一个不愿因做了驸马而失去报效国家的志向。庸俗些讲,大好青年不做官却当一个处处受气吃软饭的?而一个不想令皇族蒙羞,有着自身骄傲的公主,鬼才有办法撮合他们。
徐灏轻轻一叹,发现送嘉兴而来的朱瞻埈竟没有随着追出去。而是坐在那里嘿嘿傻笑,一会儿又频频叹息。
“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朱瞻埈被惊醒,发觉妹妹不见了,急忙站起来说道:“舅舅,我走了。”
“嗯!”徐灏点头,感觉他样子怪怪的,说了一句:“派个人跟着。”
朱瞻埈追了出来,见妹妹气呼呼的坐在车里,上前笑道:“别生气了,不就是一迂腐才子么?昨日皇兄还说要给你找一个英雄男儿,比起罗里吧嗦的读书人,强了多少倍去。”
嘉兴忍不住问道:“什么英雄男儿?”
嘉兴是嫡出的长公主,深受宠爱,朱瞻埈是庶二子,平日一向习惯了哄她开心,说道:“皇姑大多嫁给骁勇善战的武将,皇兄自是也要给你寻一位战功赫赫的后起之秀,那肯定是英雄了,所以妹子你尽管放心吧。”
“哼!”嘉兴马上黑了脸,“我不稀罕,无非又来笼络将领那一套,你们两个哥哥都不是好东西。走!”
“哎,你生什么气呀?我们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呸!我们是一片好意。”朱瞻埈叫道,却没有追上去,忽然自言自语道:“你嫁给谁关我什么事?走,咱们去秦淮河。”
一个侍卫笑嘻嘻的道:“王爷又要找青娘?”
“嗯。”朱瞻埈难过的道:“不久就要被册封了,我虽不愿离京,可必须去一趟封国,住个一年半载。成亲之前又不好接她进来,今天过去送一年的生活之费。”
下面人相互之间瞅了瞅,纷纷说道:“王爷重情重义,竟把积攒下来的千两银子大方赠送,想必青姑娘一定会感激于心。”
“希望如此。”朱瞻埈一脸苦笑,“她一个秦淮姐儿,就怕我走了后见钱眼开,背着我接客。”
下面人自是人人说不会的,心里面却都颇以为然,想要姐儿不爱钱,难呀!
当晚朱瞻埈和那青姑娘缠绵完毕,二人在枕边哭别,朱瞻埈叮嘱道:“我去了之后,若听说你留一次客,我今后决不再来。”
青姑娘气道:“你与我相处了二年,难道还信不过?若是欲心重的女人,或许熬不过寂寞,偷偷找个汉子;或是没有吃没有穿的女人,因饥寒不过,没奈何操此贱业。而你明明晓得我向来淡薄寡欲的,如今又有了这笔银子安家,料想呢不会饿死,试问我为什么要接客呢?”
“是我错怪卿了。”朱瞻埈更加信之不疑,原来每当二人翻云覆雨之际,他都发现她不以为乐事,反而苦着脸承受,甚至不惜以嘴巴代替,所以听了这一番大实话,不再怀疑她有二心了。
不过朱瞻埈不是单纯少年,第二天离开后,几次安排心腹乔装成客人,过来试探,而青姑娘每次皆坚决不干,果然试验出了真心。
很快朱瞻基让二个弟弟代为去一趟北平,年轻的皇帝不放心边疆,也为了让弟弟们积攒些声望,等回来就正式册封为亲王。
不想几个月后人平安回来了,却被告知青姑娘已经病故,刚刚过了一七,朱瞻埈大惊,跑去气急败坏的质问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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