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怡红正拿着酒壶回身唤人烫酒,听到有人咳嗽,抬起头来,见是多日不见的朱魁,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以前那么的殷勤,显然早知道朱家坏了事。
朱魁已经习惯了人情冷暖,没有生气,问道:“怡红,谁带你出来的?”
怡红隔船说道:“是这位燕公子,他从河南而来,到京没几天。今日因花会,清早叫了我家姐妹四人。呦!公子船上好消闲呀,为何不带几个人呢?”
朱魁脸一红,没等回答,那青年已经走出来,对着他拱手道:“仁兄若不嫌冒昧,何妨屈架过来谈谈?”
朱魁心中叹息,心说我竟落到如此地步?那只脚却已不听话的跨了过去,彼此拱手见礼,青年请他进舱,四位粉姐站起来施礼。
青年又请朱魁上坐,各报姓名,这位燕公子自称是河南永兴伯燕戎的公子,乃是靖难一脉。
“竟然是朱家兄长,恕小弟无礼。”燕公子赶紧恭敬的给朱魁深施一礼,朱魁笑着搀扶,这下子更加的亲密了。
“兄长,舟上还有谁人?何不一同请过来坐坐。”
“恭敬不如从命。”
等田文海过来后,燕公子马上吩咐摆上酒席,三人开怀畅饮。席间朱魁就见这位燕兄弟口若悬河,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无不涉猎,比自己强的太多了,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人家出手也豪爽,赏了四个粉姐很多贵重玩意。只带了十几两银子的朱魁也假装着要打赏,燕兄弟执意不肯,非替他赏了每人二十两银子。
如此朱魁更喜欢对方了,问道:“兄弟此来金陵何故?若有难为之事,为兄一定尽力而为。”
燕公子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怕兄长笑话,小弟自幼鲁钝,不能读书,所以经恩萌得了个小小前程,此行赴部就选而来。因初次进京,处处好山好水足可流连,小弟去年即由河南启程,沿路每到一处停留数日,直到前几日方抵达金陵,不敢去拜见各家长辈。唉!这两日到处游玩,不愧是六朝金粉地,千古风流,小弟恨不能终老于此,兄长莫笑我井底之蛙。”
朱魁笑道:“不会。”
二人推杯换盏,一见如故。燕公子询问金陵城到底有多少名妓?朱魁知无不言,燕公子又提出邀请朱魁改日好好的乘兴一游,美其名曰以广见闻。
不知不觉日头下了山,整条秦淮河两岸都掌起了花灯,煞那间岸边五光十色,河中水光灯影,数十里长长的画舫一望无际。
但是朝廷有规定,不许通宵达旦寻欢作乐,所以二人意犹未尽的上了岸。分别之际,燕公子问明朱魁的住处,说来日一定登门拜访。
朱魁回到府内,对田文海说道:“我这位兄弟人倜傥不群,出手又大方,这样的朋友岂能不倾心结交?何况还有渊源。”
“是啊!”田文海也羡慕人家风流多金,当年燕王起兵南下,多少功臣武将发了大财?尤其是常年驻守在外的,天高皇帝远哪个不是富得流油。
按理说朱魁应该把此事告知徐灏,好把燕公子带去拜见,可是因徐家处处管着他,徐灏又不让他继承爵位,宁可拖着等待侄子长大,是以心里不免有些怨恨,不愿去见徐灏。
大抵徐灏等闲也不是谁都可以拜见的,燕公子在家排行第三,除非他父亲特意嘱咐。
次日一早,朱魁刚刚起床,管家进来说道:“有位燕少爷指名道姓求见。”
“快请进来,那是我的朋友。”朱魁赶紧叫请,穿好衣服出来,彼此在书房见了面。
朱魁先谢过昨日打扰,想了想说道:“想必贤弟也知道了我家遭遇,如今客居徐府,我领你去见见徐家诸位老爷。”
燕公子忙说道:“小弟区区身份哪有资格?再说我一介晚辈也不想受拘束,兄长切莫如此。”
“那就算了。”朱魁笑道:“换了我也不想,又不是有求于人。那这样,我马上摆酒,把徐家几位兄弟以及世交好友都请来,咱们今日不醉不休。”
“那不更拘束了吗?”燕公子失笑道:“小弟初次进京,与各家的兄弟向来没有交情。再说如此一来,我还得家家前去叩拜,兄长饶了我吧,不然我今晚就离京。”
朱魁一想也是这个理,逢年过节哪个同辈兄弟不叫苦连天?尤其是过年拜年,马不停蹄的转一圈下来,起码得三四天的时间。长辈们可以团拜,晚辈不行。()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单枪匹马
田文海闻讯赶到书房,陪着说了会儿话。燕公子起身告辞,朱魁非要留下他吃饭。
“兄长不必拘于客套,咱们来日方长么。”燕公子笑道,“小弟还有两处亲戚家要走,不得不去。不瞒兄长,今日我已搬到了附近一处宅院,距离徐府不远,不如午后请兄长移尊,咱们到时再商量到何处一游,二位以为然否?”
田文海赶紧说道:“既然燕公子要去亲戚家走动,东家不必挽留,遵命就是了。”
被他这么一说,朱魁不便再说下去了,于是送燕公子出来上了轿离去。
田文海笑着说道:“我看这位燕公子是个豪爽之辈,银钱上不讲究的。我知道东家适才留他,不过出于虚面,谁让如今咱们寄人篱下多有不便。想昨日他那样的款待我们,今日东家自然要复东道,必须加倍款待才是,难得他说要去看亲戚,非是咱们不款待他,又约咱们午后去找他。呵呵,正好吃他的,开心他的,不花一文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家伙!”朱魁笑着捶了他一下,“难道我没钱吗?你呀凡事都要算计,天生就是个篾片,这一辈子是改不过来了,你当我是你吗?”
田文海咕哝道:“瞧瞧,不说我替你占了便宜,反而取笑我,何等冤枉?”
不知不觉,田文海开始自称起了我,人穷志短的朱魁也是没出息的,毫不在意。也是变得成熟一些的缘故。
二人在书房说说笑笑,这时花农进来说道:“朱少爷。今日李元公子要谢媒拜客,我家二爷问您去不去赴宴?”
“我忙着呢,没时间。”朱魁没好气的道,他和徐煁等人一样,没有不羡慕嫉妒徐煜的。
“那小的回去禀报了?”花农也不拿他当回事,转身要走。
朱魁冷笑道:“你当爷我离了你们没人找我玩了吗?告诉你,我有的是应酬。”
“等等。”田文海叫了声,问道:“那李公子是不是娶了王家的大姑娘?”
“是啊。”花农点头。
“哈哈!”田文海顿时大笑。朱魁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东家。呵呵,我笑那李公子呗。”田文海乐呵呵的解释道:“还谢媒拜客呢,难道不知道那王家大姑娘是有名的天老儿?二十多岁嫁不出去,那个李元捡到了个白毛女,傻兮兮的到处炫耀,要是我非得气死了不可。”
“竟有此事?”朱魁很惊讶,转而对同样一脸惊讶的花农说道:“听见了没?赶紧去告诉徐煜吧。没的被人当场取笑,闹得不欢而散。”
花农跑回来告诉了徐煜,徐煜愣了半天,皱眉道:“这该怎么是好?”
“人家的事,少爷你就别管了。”花农说道。
“唉!”徐煜轻轻点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给予祝福了。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这时候兰春走了过来,花农叫道:“兰春姐,你要出去?”
“嗯。”兰春今日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徐煜说道:“我陪你去,正好没事。”
“不用了。”兰春摇头道:“带着你不方便。”
“哦。”徐煜和花农就这么看着她渐渐走远,徐煜说道:“最近兰春姐很奇怪。怎么没事就出去?”
“谁知道呢。”
不提主仆二人在家纳闷,兰春是因和杨旦彼此萌生了情愫。她竟然打算亲自去杨府看看,当然是以探望杨家四位小姐的名义。
当马车到了杨府,等候已久的杨旦迎了上来,说道:“兰春姑娘,我妹妹们正等着你。”
“多谢。”兰春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扶着杨旦的手臂下了车。
读书人自古就讲究以礼待人,徐灏又在报纸上鼓吹绅士行为,有别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大防,而是提倡男女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往,男人应该处处礼让女性,待人接物上发生些肢体接触很正常,比如初次见面互相握手,走路上肩碰肩,没必要像见了鬼似的躲藏,或自以为不贞节了,难道泱泱天朝上国这方面还比不上外国开明吗?难道要因礼教而杀人吗?
此举自然遭到了保守读书人的集体抨击,认为荒谬,可也影响到了很多人,比如学校里的男女学生。明朝的风气是保守不假,但是女人出门并不鲜见,即使金陵也如此,男人很容易在外面遇见女人,也没见女人们为之惊慌逃窜,不慎有了接触并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徐灏的观念正好迎合了时下的年轻人,坚决反对保守风气越走越极端的倾向。
越来越多的大家闺秀出门逛街买东西,踏青上香听戏什么的,傻瓜才会甘心禁锢自己,总之社会的风气越来越开放。谁让徐灏是站在庙堂之上呢,朱瞻基也是相当开明的皇帝,因掌握了话语权,使得那些思想极端的儒生们无可奈何。
说实话古代一辈子深藏内宅的女人,实事求是的说真是少数人,非富即贵,女人一生岂能没出过门?出门又岂能没有遇见男人的时候?
即使如此,见佳人伸出手来的杨旦还是有些受辱若惊,忙镇定下心神,客客气气的领着兰春进了大门。
兰春边走边看,朱漆大门,里面一片四方的空地,正前方是一字架楼,两侧左右对称的六间号房,用来供官员的随从歇息的。
走过去后,眼前又是一个宽敞的院落,迎面一排外国样式的高楼,楼底下有个门房,听差的下人纷纷含笑站了起来。
兰春目不斜视的跟着杨旦又进一重门,两侧抄手游廊绕着一幢三层小楼。她猜测应该是杨溥的外书房。杨旦引着她从回廊绕了过去,后面是一座大厅。门窗一律是朱漆的,颜色鲜红夺目。
大厅后面有一座平台。雕栏清一色的汉白玉打造,再后面是一座唐代风格四角飞檐的红楼,应该是杨家用来接旨等大事而用。徐府也有类似的主殿,当然不敢称殿,此乃王族专用名词,事实上都是一样的建筑物,无非规格装饰什么的分等级修建而已。
红楼周围栽种了一半杨柳,一半柏树。花花草草红绿相映,非常好看。到了这里,才看见了几个仆妇。妇女们远远看见少爷带着客人走来,早早的闪到一边,无人说话。
比起徐家相对宽松的风气,杨家的家风明显要严谨的多。
在两排翠柳之间,有两座月亮门。里面应该就是内宅了。
走进东边的月亮门,颇有趣味的一个葡萄架取代了假山,遮掩了白墙绿漆的外厅,一侧是长长的小走廊,摆设了大大小小的盆景,可谓环肥燕瘦。深红浅紫,簇拥着大船构造的外厅。
杨旦笑道:“兰春姑娘,你看这屋子怎么样?”
“很有趣。”兰春说道。
杨旦笑道:“这就是我的小书房和小会客厅,有感于迎风破浪的大海船,特意照样子修的。”
“不错。这里读书很幽静。”兰春赞许道,没有说徐府类似的建筑多了。
接下来杨旦又带着她穿过两重门。绕了不知几曲的回廊,处处花明柳暗,深得江南园林的妙处,如果是寻常之人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偏偏兰春自幼习惯了豪门大院,习惯性的记住了来时的道路。
似乎没有带自己去上房,兰春也不禁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去见杨夫人,见了面说什么好?假如自己真的和他那个啥,将来如何面对婆婆?是以对杨旦的体贴有了一丝感动,脸也随之红了。
幸好杨旦没发觉,二人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穿着红花白底半透明的湘裙,里面是绿翠色的棉袄,对着屋子叫道:“二小姐,客来了。”
小丫鬟打起了湘妃竹帘,杨旦退后一步,让兰春先走,他随后也跟着进来。
进了门,兰春看见一个面如满月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容貌和杨旦有些相像,肌肤更加丰润白腻,年纪大概十二三岁,好像去年随杨夫人去过徐府。
杨家二小姐闺名杨敏,原以为哥哥认得的女人,想当然的是秦淮名妓之流,看着兰春身穿白色的宫装,白色的斗篷,白色的缎鞋,脖子上挂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首饰,真真是玉立亭亭,宛如一树梨花般的美人。
娇美的容颜透着精明干练,看面相就知绝非柔柔弱弱之人,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气质纯粹的没有任何风尘之色,明明不带一个丫鬟,却一身大家闺秀的从容气度,给人的观感非常特殊。
十八九岁的年纪,挽着坠鸦双髻,没有开口,脸色略有些绯红,含笑注视着这边。
杨旦惊讶的看着二妹不等兰春行礼,早抢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兰春的手。他还从没见过二妹对谁这样和悦温柔过,心里不禁很得意,觉得自己的眼光不俗。
不提兰春单人匹马的跑到杨府去一探究竟,这边徐煜推了李元的谢客宴,朱明之等人都去了介寿堂看戏,他一个人无聊的在回廊里走来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叶琴的院子里来。
就见新来的小丫头雨儿在屋里坐着剥莲子,徐煜问道:“干嘛不叫厨房弄好?”
屋子里没有其她人,雨儿歪着头说道:“这些日子,老爷吃的点心,都是我们奶奶亲手做的,说是怕厨娘做的不干净呢。”
“我爹这二十年来吃的任何东西,哪个不是嫂子她们煮的?”徐煜笑道,见雨儿说话伶俐,一碗莲子够她剥的,才十二三岁的孩子,是以走过去帮她剥了一颗。
雨儿笑道:“二少爷,你不怕脏了手吗?”
“有什么打紧。”徐煜坐下下去,又拿起一颗莲子,“我正愁没什么事做,咱俩一块干活一块说说话。你想家吗?这么小就来做丫头,你父母是谁?”
“在家一天到晚做事,进来反而清闲自在多了,剥一碗莲子算什么?”雨儿嘻嘻一笑,“我爹是巡夜的更夫,我娘是种菜的,说了你也不认识。”
“也许吧。”徐煜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她说话,一直到莲子都剥完了,站起身来。
雨儿也起身说道:“我给你打点水来洗手。”说话间多了亲昵。
“别忙了。”徐煜大步走了出去,回头一笑,“有空到我那边玩去,我回头对嫂子说一声,咱俩是朋友。”
“朋友?”雨儿感觉很意外,不顾没洗的手,拎着裙子追了出来,依在门柱上,手指下意识的伸进嘴里咬着,看着二少爷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和二少爷是朋友了。”()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白丝细发朝如雪
李元的谢媒宴上,虽然徐煜守口如瓶没到场,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席间故意问李元,你的新娘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得意?
不知情的李元对此笑而不语,朋友们遂有意无意的围绕头发说事,一会说什么白丝细发朝如雪,一会儿来一句银丝鹤发暮如霜的,频频取笑。
谁知说了老半天,就叫李元一味得意洋洋,弄的他们都很诧异,又不好当面说破。
倒是李元自己看出不对了,表面上装着听不出来,心里面则忽然想起成亲之夜不就是说了句白发白阴-毛的,妻子动了气么?又想起这几日自己脸上的那些黑油。
“不对。”李元脸色凝重了,每天妻子起的那么早,为何要在隔壁房里梳妆打扮?而且还要关上门,这是何故?
满心疑惑的回到家,不好立刻询问,李元就见娘子的头上戴满了珠翠,黝黑黝黑的,分明是一头难得的好发,发泽比漆还亮呢。
笑嘻嘻的要上前闻闻,却被娘子笑着推开了。
怎么看头发都没有问题,李元心想“或者头发就是黑的,倒是下边的毛有几根白的,故此人家拿来取笑。”转念一想不对啊,“就算她有几根白毛,外人又如何得知?啊!奶奶的老天爷”
“这个念头万万起不得。”李元急忙摇头,妻子是处子之身,自己已经确认了,可不能胡思乱想诬陷好人。大概是被身边人传出去的,“等我今晚拔它一根。明日看看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盼到了黄昏,夫妻二人上-床休息。李元很自然的抚摸那毛绒绒的一块倒三角形芳草地,不浓密,柔顺的不可思议。
李元舍不得拔,也是怕妻子疼痛,摸来摸去的手顺着肚皮上移去攀登那两只高峰,反正胡闹了一番,又摸了下来。忽然手里得了一根自动脱落的毛,心里欢喜,赶紧两根手指捏紧了,另一只手在褥子下摸出提前准备的一张纸,悉悉索索的包好了,藏在了枕头下。
王氏哪里知道他要干什么?任凭折腾了半天,自己先睡了。
次日。等李元醒过来时,王氏已经梳好了头。牢记着纸包的李元匆匆穿上衣服,跑到了外面,在茅房里打开了一看,黑黑的一根毛发,他顿时欢喜的道:“害得我白白疑心。那班刻薄鬼是故意瞎说的。”于是乎放下了心。
问题是这根毛其实是他自己的,所谓无巧不成书,第二天事情突然败露。清晨,王氏正在梳头,隔壁屋子里没有火炉炭盆。所以身上有些凉,叫丫鬟去拿一件外衣。不料疑心尽去的李元昨晚睡得安稳,醒的也早,见丫鬟进来拿衣服,他迷迷糊糊就跟着进去了。
房中坐着一个人,身穿一件大红紧身,披着一头银丝般的长发,长三尺有余,两道淡金色的眉毛。
李元唬了一大跳,还以为遇见了鬼,分明穿的衣服就是她,难道她是白人?
白化病属于家族遗传性疾病,常发生在近亲结婚的人群,所以在古代很常见。而王氏除了外在的特征外,智力和常人无异,罕见的是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北欧美女,如今金陵外国人很多,不乏金发白发,所以李元会有此疑问,
也就是说,或许王氏母族有纯种的色目人,距离前朝不到百年,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谁让这年头还没有出现遗传学,徐灏不可能面面俱到。
当然也可能就是白羊病,总之妻子故意欺骗了自己,气得李元走过去,王氏也吓了一跳,来不及遮掩,顿时脸涨的通红。
李元仔细一看,妻子没有鹰钩鼻子和蓝眼珠子,虽说长的很玄幻,自然是天老儿无疑,气冲冲的叫道:“好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娶了个妖精回来。你这样的还要嫁人?笑死人了,气死人了。”
王氏顿时又羞又气,捂着脸呜呜哭了,毕竟二十多岁的人,又哭着骂道:“我哪一样不如你?就是头发白了些,你既然嫌我,那就休了我吧!”
当下夫妻俩发生了一顿口角,李元火冒三丈的出来,想去找夏珪诉苦,觉得老夏不可靠,寻思寻思去找了王珣。
正好徐煜也在王家,王珣和李贤听了李元的委屈后,不觉骇然,没想到当日一句玩笑,竟一语成箴。
派人一打听,敢情王氏每天把香油调了煤油,再添加些柿漆,然后仔细的刷在头发上,堪称古代版的染发剂,完事后马上梳成头型,自然风干。缺点是天天都要洗一次,不然硬邦邦的很难梳理。
也难为了王氏,洗头水用的皂荚水、硼砂、明矾等,每天最少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
当下徐煜用父亲的话,正色说道:“如今金陵谁不稀罕金发美人?而欧洲谓之美到极处的,就是嫂夫人这样的银发,美人本就罕见,类似嫂夫人这样的在外国也算凤毛麟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元顿时瞠目结舌,架不住三人一番劝说,悻悻回了家,当然心里还是不痛快,板着张脸。王氏见丈夫回来,想他先开口说话,是以坐着不动。
灯光之下,李元瞅着黑白分明的妻子,平心而论是个美人,大抵白化病中一万人也出不来的一例被他幸运遇见了,如果搁在后世,妥妥的一个玄幻级别的大美人,不带化妆的。
也许夸张了,但确实王氏的容貌很美,不管在哪个年代,美人都是稀缺的,哪个男人不梦想娶个美女呢?所以李元心情活泛了些,加上岳丈是个官,他虽然不争气可也是个厚道人,没想过休妻,开口先说了一句话。
王氏也慢慢的答了一句。紧绷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李元忽然想起徐煜的建议,一跃而起对着妻子嘻嘻的笑。王氏见丈夫回心转意了。免不了要装腔作势一番,冷冷的不言语,自己对着镜子做作几下。
李元说道:“你何妨对我直说呢?瞒着我做什么?咱们成了夫妻,一辈子拆不开,难道我忍心要你天天梳头刷油漆吗?今日徐公子说这么做不好,伤头发。我现在想了一个绝妙主意,又省事,又好看。还不怕油我一脸的黑油,你要不要听?”
王氏摇头道:“我何尝没想过法子,也试过戴假发,又热又痒难受的很,还不如每天勤洗来的干净清爽。”
“为何不用网巾?时下小旦上装都这样,一套一扎岂不省事?”李元笑道:“把你一头银丝罩子里面,谁能看得出来?依着徐公子说。何不光明正大的给人家看,我笑他不晓得咱们的苦。再不然,索性都剃掉得了,倒也干净。”
“那不成。”王氏不乐意了,对着镜子叹道:“以前我也想剃掉,后来看见了外国女人的金发。难道说汉人生了银发就成了妖怪?可惜是白的,委实见不得人。好吧,按你说的戴个网巾,说实话我也怕了刷油,麻烦不说。你摸摸都粗糙了。”
李元没敢去碰妻子的白发,他也承认和寻常人的头发没什么不同。问题是瞧得太渗人了,总归不习惯心里有些排斥。
“要我说你脸上也天天拿剃刀刮刮,不然会有黄色的汗毛。刮干净了,戴上网巾,也算是个绝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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