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这……”
似乎想起了什么,“早上那声尖叫……是这丫头”彼时他正守着炉子煎药,听到了那声尖叫也没出去看。
云灵大师无声地点点头。
“谁干的”问话中带上了隐隐戾气,和杀意。这般毒辣的手法,着实令人心悸。
“不知道,我们循声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旁人,地上只有一支带血的簪子……应该就是拿那支簪子划得脸。她醒着的时候,我也问了,说是没看清……”就像那大夫说的,作孽啊!
沉默。
晨曦的微光从窗楞间洒落,落在少女姣好的左脸上,如玉般温润,似雪般白皙,一个女子最最美好的年华……
程泽熙终究是于心不忍,偏了头,“老和尚啊……今年,你们这大相国寺,坎坷啊!指不定人家就是想要你们关门呢!”
程家、南宫府、季王府、皇宫,这些人都在这儿出了事,只是关门还是轻得……怕是指不定得丢了小命……
云灵大师叹了口气,郁结于心,抒发不出来,难受得紧。
“小姐!”
沉默中,有人影踉跄着跑来,迎着光,看不清脸,就看她几次三番似乎要跌倒般,程泽熙这才反应过来他进来后就一直若有似无的奇怪感觉来自于哪里,“小梨你为何不在你家小姐身边”
扶着门框喘气的,的确就是程若璃的贴身丫鬟,小梨。
106 南宫凰醒了(二更)
小梨追出院子没有见到程若璃,便只能回去干等着,只是这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人,她才急了,乍然又似乎听到小姐的惊呼声,赶紧冲了出去,只是那时程若璃已经被人带走了,小梨根本没找到人。
如今这多事之秋,她一个姑娘家在这样的地方兜兜转转的,小沙弥们也是起了警惕之心,一问才知道是程若璃的婢女,便将程若璃的住处告知了。
乍然听了这般噩耗,眼前一黑,就要摔倒,赶紧朝着小沙弥们指的路跑来。
才有了最初的那一幕。
程泽熙沉默着听完小梨从头到尾的叙述,才问道,“所以……这丫头是发现自己丢了这支簪子,才急急忙忙跑去找的”
“是……是的。”小丫头对着程泽熙,有些紧张,讷讷地点着头。
程泽熙和云灵大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狐疑……这只簪子……丢地有点故事啊……
程泽熙拿起一旁桌上的簪子,这簪子他知道,老头子让人从海外带的,整个盛京城也找不出第二支,所以那丫头很是喜欢,但凡是能嘚瑟显摆的场合,她都戴着。
只是,恐怕她自己都从未想过吧,这簪子会沾上她自己的血,几乎毁了她的一生……
程泽熙叹了口气,小梨说了这些细节后,他就对程若璃口中的“没看清”抱了怀疑的态度,她自己显然知道这支簪子在什么情况下的丢地……更多的情况,反倒是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捏住了小辫子以至于什么都不能说。
如此一来,这案子在她醒来之前,倒是不能乱查。
“既如此,就麻烦云灵大师派个人去一趟程家,让他们过来接人吧。”终究是同父异母的血脉,如今见她这般躺着,心中忍不住唏嘘……这丫头心气儿太高,这惊天巨变怕是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不了。
程家得了消息很快就来人了,程父冲进院子一看到程若璃的模样,饶是一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乍看之下还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当下也不管别的了,赶紧一边命人抬着程若璃回了程家,一边叮嘱下人们封锁消息,重点是千万不能透露小姐伤的是脸部这样关键的地方……对于应该在校场却出现在了这里的才程泽熙他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管了。
他有种隐隐的担忧——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
南宫凰是在当天下午的时候醒的。
彼时,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橙黄的光芒从窗楞里洒下来,斑驳光影里,尘埃起伏,门外似乎有交谈声,声音很低,很熟悉。
言希……
她来了。真好。
南宫凰坐起身,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仰着脸微微笑着,司琴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南宫凰,长长的睫毛、发丝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光,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温软、柔和。
像一只猫咪。
司琴一愣,手中药碗哐嘡一声掉落,药汁溅了她一身,她却仿若未觉,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哭了一会,突然又放下手,看着偏头看来的南宫凰,傻傻地笑。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边哭边笑地模样,着实有些丑。
“怎么了怎么了!”
院子里的众人听到声音,猛地都冲了进来,一看,也是一愣,心神也是一松,都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老侯爷跑得慢,这会儿站在门槛外面,推开前面的几个人,提着拐着就冲上去,“你个死丫头终于醒了你要再不行我想揍醒你了!你知不知道……”
从门到床,不过几步的距离,老侯爷却是越走越慢,从跑,到走,到后来,双腿仿佛重若千钧,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最后张嘴张了几次,只念叨了一句,“你个死丫头……”
这个死丫头啊,虽然从不让人省心,但这一次是在过分了……
言希摆摆手,赶着所有人出门,然后反身关了门,将空间让给了这爷孙俩,老侯爷这两日担惊受怕地不眠不休的……
“祖父。”橙黄的光芒落在老人的身上,才这短短时日,他的白发又多了许多,拄着拐杖的身形颤颤巍巍地,她于心不忍,只是关心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说,“祖父,几日不见,你老了许多。”
“你个死丫头!你再睡几日,我就要进棺材里去见你娘了!”
“我娘有什么好见的,早晚也要去见的,不如晚些去,将这世界的五彩纷呈都看个遍。”她痞痞地样子,说着不着调的话,嘴角若有似无的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这般遭遇,在她心中竟起不了半点波澜。
这丫头的样子,让人很想揍她!
老侯爷这会儿却是懒得和她计较,只坐在了认真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那些黑衣人是冲着你还是季云深去的”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也是他不看好这桩联姻的原因,无论是南宫侯府还是季王府,都被无数人盯着……注定了是不平稳的人生。
“记好了,我不姓田,我姓上官,我叫……上官井。”那儒雅男子附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听得到,那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带着危险性,和他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上官井。她不认识。
她短暂的沉默,老侯爷却很紧张,连番追问,“如何知道是谁么”
南宫凰却是摇头,“我哪知道,我连盛京城的人都没认全,你还指望我通过他们的眼睛认识一群蒙面黑衣人”有些凉薄,有些嬉皮的笑容,唯有那双眼睛,黑、亮、而沉。
带着侵略性。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老侯爷就已经确定了,这死丫头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她不愿说。可是有什么办法这死丫头就是这般,有自己的主见,他见她面色无碍,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起身道,“如今你也快嫁人了,我也不管你的那些个事儿了,你自己有数就好。左右以后也是季云深那小子的麻烦了……我去叫大夫。”
说罢,拄着拐杖就走了。
107 早作打算(一更)
前去大相国寺参加法事的人,绝大多数都已经回来了。
倒是靖国公老夫人还在,她从那一日见到了老侯爷身边的那年轻人开始,就对那个年轻人很在意,那年轻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隐藏的血腥气,眼神古井无波似乎见惯了生死的模样。
重要的是那把剑……像极了……
她这一身只见过一次,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紧紧勒住了缰绳,那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马上的少年黑巾蒙面,风扬起他的墨发,眉眼间骄傲明烈,英姿飒爽。
他的腰间,配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那剑比普通的剑要长得多,没有剑鞘,没有修饰,除了材质特别之外,朴素地很。
只是那黑中,总透着肃杀的血腥气。
靖国公说……那叫做黑鹰骑。那把剑,是黑鹰骑历代首领的专属配剑。
“祖母。”安子皓推门而入,“南宫姐姐醒了。”
橙光瞬间从门外倾泻而来,老夫人微微眯着眼,看着自己绵软无害的孙子,他似乎很开心,说话间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这绵软,在盛京城并非好事。老夫人叹了口气,打定了主意,对他说道,“我这几日留在这,和南宫家一起走。你先回去,帮我捎几句话回去。”
有些事,该早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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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柱顺着太监们方才刚擦拭干净的走廊一路低头疾步而行,沿路的太监宫女纷纷给他行礼他却没有和往日一般回礼,连停顿都没有,直直朝着御书房而去。
一路穿过明黄色绉纱,走过雕龙刻凤的围廊,李玉柱心惊胆战地敲了门,却没有人应,陛下必然是在歇息,可是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太过于骇人,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汇报。
他悄悄推了门侧身进去,又探了头出来左右看了看,每日午后陛下都会小憩,这个时候御书房周围是没有人的,即使是当值的宫中守卫,也会放低了声音。
陛下喜静,这些年尤为严重,但凡打扰了他的睡眠,总要发好一顿火。
李总管苦着脸,放缓了脚步,拐进内室,果然见陛下合衣躺在榻上,手中握着奏章,睡着呢,他上前几步,唤道,“陛下……”
皇帝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愿睁眼,他的睡眠素来浅,一点动静就会醒,这会儿李玉柱都出口喊他了,才不悦地皱眉,睁眼,“何事”
言语间都是满满的不悦。
李公公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赶紧低了头,半点废话都不敢有,禀报道,“陛下,南宫家有动静!”
“啪!”
皇帝突然直起了身,那奏章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李公公下意识一瞥,瞥到“平洲”二字,赶紧收回目光,看着眼中半点睡意也没有的皇帝,解释道,“陛下,南宫侯爷带了一个年轻人去了大相国寺。”
高高提起的心,又轻飘飘地落了回去,心道这太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南宫凰都坠崖了,整个南宫府就出动了一个人,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了……
他慢悠悠地伸手去捡那奏章,心中被人打扰了的不愉也几乎没有了,毕竟,能证明南宫府的确不足为虑,这一点比什么都强,他轻拍奏章上并不存在的灰,直起身对着李公公说道,“你也是越老越回去了,一个人而已……何足挂齿。”
“不是的陛下……那个人手里的剑,是黑鹰骑首领的剑!”
皇帝直到一半的身子就这么僵住了,他掀了眼撇着李玉柱,“你说……什么”声音里,带上了不可遏制的颤抖。
黑鹰骑,那才是南宫家最无往不胜的关键,南宫家上缴了兵权虎符,上缴了那一堆破铜烂铁,有什么用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南宫家最精锐的那一支核心部队,不过数百人不足千人,进能直驱敌营取敌人首领首级,退能以一敌万固若金汤。
只是黑鹰骑至死效忠的不是北齐皇朝,不是万里河山,他们效忠的只是南宫之姓,他们的首领,执黑色长剑,那剑无鞘,锋芒毕露,南宫手之所指,就是剑光所过之处。
皇帝的声音,在喉咙里像是压抑着很久挤出来的一丝,“你说的……是真的黑鹰骑不是解散了么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么我们的人在南宫府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来,这些年他又隐藏在哪里”
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些年他手底下的都是酒囊饭袋的废物么南宫府到底有没有除了那些老弱病残之外的人,难道还能三年都不曾发现他们不需要吃喝拉撒!
李玉柱知道皇帝的意思,斟酌地开口说道,“陛下……昨儿个……咱们在南宫府的眼线,死了。心疾。”
皇帝闻言,狠狠拿着奏章扇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把李总管掀翻在地,他终于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内室来来回回地走,看到李玉柱爬起来跪着,又烦躁地一脚踹了过去!
“混账!……混账……”
他边走边念叨,念叨了几遍混账,猛地回头,将塌边小几上的几本奏章、茶具一股脑全部扫落在地,茶壶碎裂的碎片飞起,划破李公公的脸颊,瞬间沁出滚圆的血珠,李公公吃痛,却依旧一动不敢动。
谁都知道,说是心疾,实际上就是发现了什么,被南宫侯爷灭口了。
之前还想不透,如今,隐藏了三年的黑鹰骑首领都佩戴者那把象征着身份的长剑出现了,还能不明白么南宫……怕是要有动作了。
蛰伏了三年的南宫家,因着南宫凰的意外,不愿意再忍气吞声了。
皇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心血来潮的赐婚之举,他将枕畔的两只猛虎绑在了一起。目光落在地上的奏章,他愣了愣,一个念头突然出现,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突然好心情地对着李玉柱招了招手,对他吩咐了几句。
李玉柱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然后立马又低了头,赶紧领命退下办差。
108 若他有一个名字,必定是北陌(二更)
大相国寺这一日,闹得有点不像是清修之地。
甚至一些小沙弥已经看不下去了,纷纷绕着那个闹腾的院子走,看不下去啊看不下去……不仅看不下去,连远远绕着走,闻着那儿过来的味儿,都是一种罪孽啊!
罪孽啊!
那鸡肉真香……多少年没闻过了必然是养了多年的老母
祖师爷养的鱼不剩几条了吧方丈怎么都不管管
听说那腊肉是山下拿来的,和什么一起煮的这般的香作孽啊!
……
小沙弥们念着阿弥陀佛吞咽着口水,一路快速的走过,几乎是仓皇逃窜,却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方丈,其实也是山中鲟鱼的消耗者,甚至也偷偷去了那院子一次,不过不是管管,是去蹭饭的。
总之,南宫凰这一波人,已经被几乎整个大相国寺的僧人,划为“拒绝来往户”了。
老侯爷去了靖国公老夫人那,除了一舟抱着剑站在树底下看着这群人闹腾之外,其他人都围着火堆吸着鼻子甚是陶醉的模样,就连季云深似乎心情也甚是不错,坐在石桌边上,端着他的茶杯,含笑听着他们说话,偶尔插一两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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