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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一惊,他赶紧匍匐于地,诚恳地说道,“回王妃,没有人授意,下官也不曾想要谋害王爷,王爷落水,绝非下官所为!”

    “哎……”女子幽幽叹气,“本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李大卫啊,活着不好么,能够感受温度,能够听到鸟语,有如花美眷,有稚子绕膝,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呢……你以为,这样的情况下,外面那些人,还会护着你么”

    话音落,果然就听到外面有百姓叫道,“王妃娘娘!草民举报!是这个贪官暗中唆使我们闹事的!”

    李大卫脸色一白,就见高堂之上,女子笑意浅淡,冷冷看来,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136 哪怕是炼狱,也一起奔赴(二更)
    接下来,几乎不需要如何审问,那些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全交代了。

    譬如,李大卫如何明着暗着一次次沉痛地告诉平洲县百姓朝廷没有下拨银两、粮食,只派了一个无能的瞎子王爷过来赈灾,甚至表示,事情若是闹大了,朝廷就不能不管了……

    那些跪在边上愤怒到了极点的百姓们,甚至几次三番想要扑过去掐死李大卫,都被边上的衙役手疾眼快地拦住了。

    李大卫却在一边喊冤,他只承认以上事件,但是拒不承认将季云深推下水。

    这挑拨闹事和谋害王爷的罪名可不一样!后者才真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南宫凰却似乎并未在意,她只是悠哉地看着下面笑而不语,不管下面的人说什么,她都未置一词,就算是临风,也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流火,以眼神询问,啥情况

    流火也打不定主意,摇了摇头,不过结合这几日王妃的行为举止来说,她定有后招。

    果然,没多久,就见司竹押着一个人来了……

    流火一愣,脱口而出,“是他”

    “谁”临风不曾见过,反问道。

    “李大卫……”女子出声唤道,温柔浅笑的模样,宛若初冬午后的暖阳般和煦,语气也格外温柔,“回头看看,告诉临风,那是谁……”

    李大卫背对着门口,自然不曾发现司竹带了个人过来,闻言回头,乍然见到来人,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还活着!”

    “他为什么不能活着……或者说,李县令,你是不是更想问,他活着……那季王呢是不是也活着……”女子的笑容疏忽间消散无痕,满脸的狠辣与戾气,她素来护短,但凡是她身边的人,谁都动不得!重重一拍惊堂木,气势全然变化的南宫凰厉声喝道,“李大卫,你胆子真够大的!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不……”这才真的觉得害怕的李大卫匍匐着往前爬去,企图爬上去,却被衙役狠狠压着,他伏在地上,眼泪鼻涕都滴到了地上,“王妃……王妃明鉴!都是他污蔑下官的,下官什么都没做啊王妃!”

    “呵……你这倒是有趣了,人家还一个字都没说呢,你先说人家污蔑你,那你倒是说说,他待会儿会污蔑你什么污蔑你贪污了这些个真金白银污蔑你将赈灾银两挪为私用导致堤坝年年失修年年水患还是污蔑你因为见到林可儿去了季王府院中担心东窗事发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谋害当朝王爷!”

    惊堂木重重拍下,大堂之上的女子,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字字珠玑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丢在这大堂之上,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这有史以来第一位手握惊堂木的女子……

    平洲县只是一个边远小县,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一位“王妃”,他们不知道王妃该是什么样子的,却也知道,纵使是那皇室后宫之主,也必然不及这位的风华。

    临风和流火站在她身后,微微有些动容,这是他们的王妃!

    司竹抱着胳膊在堂下笑,难得没有笑出小虎牙,那笑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听多了“不学无术”、“纨绔不化”、“文不成武不就”的评价,主子不在意,但是他们在意,他们的主子,应该站在这北齐之巅,这大陆之巅,笑看苍生如蝼蚁。这才是藏书楼人人从心底敬重的人,这才是他们启月阁的阁主!

    他想,若是司琴在这里,怕又是要哭鼻子了……

    李大卫已经无话可说,匍匐在地,真相是什么已经人尽皆知。唯有南宫凰,总觉得其中隐隐有些什么没有抓住,那位林可儿说的比女子还要美丽的男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而那密室里住着的那位……又是谁

    这两件事并不适合放在这大堂之上审问。

    先不说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的平洲县,就说这并无太过确凿证据,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仅凭林可儿一面之词,哪里能找得到这样的人

    而且……南宫凰总觉得,他们还会相遇的,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她挥了挥手,对着左手下方的福康说道,“福大人,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福康起身,恭敬地行礼,道,“是。王妃放心,下官一定办好。”

    接下来不过就是一些收尾工作,让李大卫画押认罪,送上盛京城收押就行。

    南宫凰点点头,起身离开。

    ……

    季云深这几日总觉得有些奇怪,眼睛似乎总有些若有似无的异样,但细细感觉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不由得摸向眼睛上的带子……这几日南宫凰在午膳后总要给他吃一颗药丸,他问过,她说普通的补药,别的却不多说,他也不曾问……

    今日才猛然想起来,那药香,他在大相国寺的时候问过,在那位大夫身上……

    那位……极有可能叫做北陌的大夫身上。

    那日,他问她,为何会来她说……顺路,路过……

    原来……她是带着北陌一路出城为他治眼睛……

    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走来,女子裙裾拂过地面,这个女子,每每于意料之外带给他满满的温软……她不爱说,哪怕带着北陌给他治眼睛这样几乎于他而言天大的情分,她竟然也不说。

    若非他自己察觉,她是不是就打算不告诉她了

    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他走上前,不管有没有旁人,只紧紧将她拥进怀里,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她嵌进他的骨血,他唤,“南宫凰。”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语气中透着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

    南宫凰吃痛,却没有推开他,只软软答应,“嗯。”

    跟着南宫凰进来的临风等人都齐齐一愣,就听到季云深格外认真、笃定地说道,“南宫凰,至此,你,休想再从我的世界里抽身离开。哪怕,前面是无边炼狱,本王也要带着你,一起奔赴!”

    咬牙切齿地笃定!

    南宫凰一怔,微笑,“好。”



137 消息传回盛京(一更)
    日色淡淡,微风和缓。

    面对着众人的男子,一改往日云淡风轻、万事抵定的矜贵模样,拥着南宫凰的指尖因着用力微微颤抖,他的指尖色泽玉白,在日光中修长瘦削又好看,他微低的下颌线条硬朗如玉雕,眼睛上蒙着白色的带子,那带子质地丝滑,衬地他更似谪仙般。

    只是,这位谪仙此刻,嘴角都是颤抖的。

    他抱着南宫凰,宛若拥抱整个世界般,小心翼翼、又破釜沉舟。

    他不想再松手,哪怕他的世界里危机四伏、森寒诡谲,他也要她陪着一起。

    这是他的自私,也是他的执念。

    原以为,所谓喜欢,不过是想要十里红妆将她娶进门、好好呵护将她一生收藏,如今却觉得,最美不过携手与共,无论未来如何风雨飘摇,都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千里驱驰、义无反顾,为他而来。

    那是他黑暗世界里的日色倾城,烂漫花开。

    其实……看不看得到,于他而言已无太大关碍,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太阳。

    在门口目睹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季云深的众人,悄悄退出了院子。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一次南宫凰的确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这样一个从季云深落水之后,毅然站出来挡在所有人面前的女子,足以让人赞一声,“不愧南宫之后。”

    ……

    盛京城。南宫府。

    天色微亮的时候,老王爷亲自递了拜帖,隆重地上了门。

    老侯爷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仅剩的睡意荡然无存,一边吃着早膳,一边诧异问道,“你这老家伙做什么”都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平日里虽无过多往来不甚热络,反倒应着避着新帝忌讳,这些年往来愈发地少了。

    只是,私下也是惺惺相惜志趣相投,哪里需要这些个繁文缛节。

    老王爷却是叹了口气,看了眼手中茶水,上次来去仓促,压根儿没碰一口茶,这会儿才发现,竟是顶尖的雪山云雾……如今已快入冬,这老家伙还有这样的茶……

    怕是宫中都没有了。

    果然,所谓南宫没落,不过是幌子。他笑,有些释然,“应该是我问你,你个老头子太不可爱了……我上次过来,你竟然藏着掖着不愿告知,我那孙媳妇早就去了平洲了是么”

    “啊呸!不要脸!谁是你孙媳妇!还没大婚呢啊!”

    老王爷却是很开心,乐呵呵地道,“还未大婚又如何,这不已经得了消息……就追出去了么”

    那表情骄傲又嘚瑟,着实有些欠揍。老侯爷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就要赶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忠叔,把人给我丢出去!”

    忠叔哪里会不知道老侯爷不过是醋了,当下笑呵呵地,“侯爷,老奴可不敢丢季老王爷。”

    “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南宫家!丢出去!要出了什么事本侯负责!”

    “得嘞……这侯爷的谱都摆出来了……”老王爷看着这个返老还童的老友,笑,“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学会争风吃醋了。”

    “哼!”

    被点破了也不否认,老侯爷淡淡哼了声,坐回了金丝楠木大椅子里,端起了茶杯刚要喝,忠叔就上前阻止道,“侯爷,大小姐交代了,雪山云雾虽好,但也要多吃些点心再用。”

    老侯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终是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皱着眉捻起碟子里的糕点,模样像是吃药。入口也的确是苦巴巴的药味,说是掺在了一些药材,对身子骨好。忠叔看着老侯爷明显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偷笑,这也就大小姐治得了老侯爷……

    只是这一幕落在老王爷眼中,却又有了不一样的味道,曾经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百无禁忌的人,如今连喝茶都要顾忌着……总有一些英雄迟暮的感觉。

    他一时间也失了跟着老家伙斗气的兴致,回到了正题,“你这老家伙……有了个孙女捂得紧……如今你还怕我季王府委屈了她不成先不说云深那小子对她自是不同,何况,她这得了消息半夜出城,换做旁的女子,怕是谁也做不来的……这般孙媳妇,我连过来夸两句,你还要同我争这些……”

    “哼!我倒是希望她不要这般,我倒是希望她就和旁的女子一般,或者不如她们也无大碍。”老侯爷淡淡哼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死丫头都已经为了季云深做到这般田地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毕竟,楚兰轩这挂名婚约挂了许多年,也未见她上心半分。

    “你这南宫血脉,还能如旁人一般……放心吧,你南宫府护得住,我季王府自然也护得住。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季王府啊,倒不了。”

    老王爷叹气,却不见沧桑,只有万事笃定而坚决。他偏头看向室外晨曦方起,院中亮白的日光明晃晃地刺眼,仿若这群孩子,在这深渊沟壑里挣扎着成长,也许未来终有泥泞沉珂,可是,不是还有他们这帮老骨头在么再如何不济,总能保驾护航那么一段征程……

    只要这么一段,等他们羽翼丰满,等他们历经风雨,等他们,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如这冬日晨曦,辉光万丈。

    ……

    深宫巍峨,清晨微凉。

    李玉柱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裹了裹已经被露水打湿的外袍,这深秋初冬季,夜间着实是凉了,今年似乎更甚,前几日才下了雪。

    他在这御书房外守了一夜。

    御书房里的烛火,亮了一夜。

    平洲县的消息通过官府文书,一层层递交上来,于昨儿个入夜到了盛京城。陛下交代过,但凡是平洲县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上报,所以官员们半刻不敢耽搁,连夜进了宫。

    于是,陛下便整整一夜都不曾入眠。

    李公公知道,这消息对陛下而言,必然是极其不好又棘手的消息……他又重重呼出了一口浊气,稍稍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脊背,又弯了腰走到门口,抬手敲门。

    该上朝了。



138 新上任的“哑巴”手下(二更)
    平洲县的灾后重建工作如火如荼井然有序地展开着。

    新的县令还未上任,一切都由季王爷主持大局,李大卫留在密室中的金银财宝一部分用来支付了燕家的粮食,大部分都用来贴补给了百姓,整个平洲县的气氛和之前截然不同,家家户户就差张灯结彩的欢庆了。

    季王爷的名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毕竟,战神之名终究是属于高高在上的遥远天际的,而赈灾放粮却是实实在在贴近了民生的。百姓就是如此,于他们而言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最迫切的需要。

    季云深也没有亏了燕家,鲸落是以两倍于市场价的价格购买的粮食,季云深还自掏腰包给了一部分利润,鲸落没要,全额给了姬易辰。

    在这一场灾情里,她终究觉得自己其实上面都没有做,不过是用一块玉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罢了,如今,燕家声势大涨,许多淳朴的百姓见到她都会笑呵呵地跟她打着招呼,这便已经足够了。

    她一手举着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进了县令府,这里从李大卫被捕之后,就空置了,那些家眷如今也都关押了起来,只等着朝廷最终的判决,于是众人便住进了这府邸。

    只是,今日县令府门口,却突然闹了起来,有一青灰色袍子的年轻人,似乎和门口小厮起了争执,远远听着他似乎要进去,那小厮却不愿放,只说临风流火都不在,不能放。

    鲸落好奇,歪着脑袋走上去,“怎么了”

    那俩小厮自然认得她,听说是燕家女儿,燕家他们自然没听过,但是和王爷王妃关系极好,自然是端正好了态度才回话的,“鲸落小姐,这人说是王妃的随从。”

    但是看着眼生,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冷冰冰的,王妃的随从他们见过,那个有小虎牙的少年,见人都咧嘴一笑……

    是以,不敢放进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去王妃跟前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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