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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南宫凰淡淡瞥了眼,不甚有兴趣听她胡诌,站了起来转身欲往外走,淡淡说道,“走吧……趁着天色未亮,去林中看看。”

    ==

    红叶林,小茅屋。

    今日月朗星稀,林中静谧,能听得到屋外雀鸟的呓语,往日里素来好眠的老人,今日竟是难得地无眠,到了这临近晨曦将起的时刻,屋中床榻上的被褥都整整齐齐叠着。

    屋中昏暗,连扇窗户都没有,门却并不严实,从细缝中透进微光,洒在斑驳的泥地上形成一条细长的亮线,一直延伸到桌角,桌上燃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烛,照住烛火后佝偻的背影。

    那背影在微微颤抖的烛火里,显得瘦小而苍老,他的边上摆着一根拐杖,斜斜靠在缺了半条腿用石头支起来的案几上,案几上三炷香微弱晾着,香火之后,摆着两块空牌位,没有雕刻名字。

    在这摇曳的烛火里,有些诡谲和阴寒。

    老者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神情莫辨,只依稀看得到他因为兴奋和激动而起伏剧烈的胸膛,似乎心脏随时就要跳出来一般。他跪在牌位前,却失声大笑,笑声苍凉而绝望,又带着神经质一般的激动期待,打破这宁静的林中夜。

    宛若夜空有黑色的鸟儿,桀桀怪叫着飞过,落下黑色的羽毛,在湖中掀起巨浪,那浪也化作浓稠的黑。

    笑声渐渐收敛,表情却还是阴鹜和古怪,枯瘦的手掌身上那牌位,近乎于绝望的呢喃,“老婆子……我快要下来陪你了……你可高兴我们……快要一家团聚了,你们……可想我你且再等等……大仇得报,我便下来陪你们……”

    “老婆子……今早我见到一个丫头,像极了我们家的姑娘,是真的像啊……像到我竟起了恻隐之心……竟半点不愿她们掺和进来。老婆子,你素来良善,必然也不是不愿旁人替你报仇的,可是……我无能啊!我就是个地痞流氓混混啊!我眼睁睁看着你被挂在屋子里,我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姑娘变成那个模样,我却无能为力啊!”

    那声音,寂寥、决绝,透着深入骨髓的寂寞和无能为力的凄楚,司琴站在门口许久,伸出去的手缩回了袖子,她回头看南宫凰。




210 原来,她叫言希啊!和她母亲真像……(二更)
    司琴自觉素来便不笨,她只是单纯,很多时候有了小姐便不爱思考问题。她只要照顾好小姐的生活起居,不就好了么,至于旁的,不必她去考虑。

    南宫凰将她保护地太好,很多阴暗的东西都不曾让她接触,她素来以良善待人,也以良善度人,她觉得笑就是笑、哭便是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她的世界就是简单如斯。

    所以,听了屋内老者癫狂的话语,她虽不喜,却也不解,不解到底一个人是如何同时将这诸般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成为如此厚重的心情的。

    这强烈的情绪令她却步,所以她迟疑着看向南宫凰。

    南宫凰却没有这么复杂的想法,她直接伸手推门,那扇本就并不严实的门应声推开,露出里面显得残破不堪的景象。司琴“啊!”地一声小小的惊呼淹没在喉咙里,斑驳的泥地,缺了脚的案几,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被褥,床边还散落着一只缺了口的锅,锅边是一直小火炉,整个屋子脏乱而阴冷,在那截已经快要燃尽的烛火中,显得那么……惨不忍睹。

    还有空气中,混杂着的油腻、发霉的味道。

    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接近过这样一种生活。

    老人却是似乎已经等待多时,对于他们的到来半点不曾意外,连头都没有回,只淡淡说道,“你们来了。”声音一如初见般慈和,没有半分方才的诡谲和癫狂,“他说……我等你们很久了。”

    南宫凰站在门外,不曾踏进半步,只有些意外地问道,“你知道我”

    “不曾。”他回答地很干脆,“只是,我见到那个男人被他们抓走,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至于来得是谁,我并不关心,我等了这许多年,才遇到这么一个主动追踪的,我不知道还会不会等到第二个。”

    “但你认识言希。”南宫凰说得笃定。一开始这个老人的确一切都很正常,一个独居的孤寡老人,沉默、没有人说话,难得见到一个可爱的小丫头,便心生欢喜。但是,言希一出现,就不同了,他寻了个理由,踉跄离开,连掩饰都不曾,脚步无意中用上了武功。

    老人低低地笑了声,叹气,“原来……她叫言希啊。这好听的名字。她如今已经这般大了,和她……母亲真像。我怕、我原以为……她已经死了……”

    晨曦微起,亮线扯开暗沉天际,日光即将从那撕裂的口子里喷涌而出,后背射来的光线,投入烛火黯淡的屋内,投下一方光影明灭,照亮原本地面在那昏黄烛光中不甚清晰的污垢以及那只破锅里发霉的霉斑。

    南宫凰却突然失去了所有言语,怔怔看着面前老人的背影,他佝偻、衰老、无力、绝望、悲戚,有种一脚已经踏进坟墓的自觉,只待大仇得报便下去陪伴已故的妻儿,甚至,就像他自己所说的跟着商贾之人离开的女儿,怕也是已然不在人世。

    是以,他的住所如此破败而脏污,是以,他浑身上下即使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求死的心。

    但他现在说,言希,和她母亲很像……

    言希,原名不详,是个孤儿,于烽火战乱里被颜枫捡回来的,彼时还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奶娃,怕生得很,警惕性也高,像是一个守护领地的豹子,龇着尚且稚嫩的牙,自认为凶神恶煞的模样。颜枫捡她的时候,被她一口狠狠要在了手臂上,以至于颜枫的左手臂,至今有一道小巧的牙印,颜枫每次喝醉,就要展示那道伤口,以此证明言希当年是如何伤害了他“最后的一点善心”。

    言希手握藏书楼,必然也替自己查过身世,结果都只证明她自己就是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罢了,宛若生于石头缝里,长在战火纷乱的年代,靠着战地士兵时不时地接济一下得以长到颜枫捡到她回藏书楼。

    之后的言希,便在颜枫的放养下,长成了如今的模样。可以说,她的脾气和秉性、她的贵气和痞气、她对吃穿用度无限的讲究和挑剔,都师承颜枫。

    她是另一个更年轻的颜枫。

    至于在此之前的言希,怕是连她自己都已经遗忘,怕是连她自己都已经相信,她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

    今早这老人仓皇离开的时候,南宫凰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独独不曾想过……他,认识言希的母亲。

    南宫凰不信,不信这事件巧合至斯,随便路过一个小镇,遇到一个老者,告诉她,我认识你的母亲,你跟你母亲很像,何其荒唐!

    南宫凰如何能信,她抱着胳膊,凉凉的反驳,“天下相似之人虽说没有千万万,却也绝非屈指可数,如今你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如何就断言认识她的母亲。你又知道她母亲一定与她有多少分相像。”

    “不会错的……我能看错任何人,但是我不会看错她……那一年,她怀着孕,说是我的……要我娶她为妻。彼时,我的妻子即将临盆,我怎可能休妻另娶……还是娶一个青楼女子……可她日日缠着,威胁我要将我逛花楼喝花酒与她苟且之事说与我那妻子听,我妻子身怀六甲,身子骨本就不好、性子也傲,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于是、那一日她约我在湖中画舫详谈,言语之中再次威胁于我,我、我、我便……”

    “之后,我便再不曾见过她,我以为她已经死了……”

    “我哪里会忘了她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梦魇里,都是她在湖中渐渐沉下去的模样,那双眼睛……我怎么可能忘了……”

    老人背对着南宫凰,说着那段属于年少轻狂不负责任的往事,他近乎于梦呓般,对着一个今早方才见过一面的少女,说着这段罪恶,企图获得最后的救赎。

    而南宫凰,已经转了身,看着身后面无表情,容色清冷的,言希。那双眼睛,在晨曦中,透着深冬初晨的寒凉。



211 往事如雾,真假难辨(一更)
    站在茅草屋大门口几步开外的言希,沐浴在冬日的晨光中,眼中清冷,面无表情,宛若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霜寒之气。

    她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只是比南宫凰晚了几步,老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只是装作不知道,这一些她都不在乎,她只静静站着,看着屋内凌乱而脏污,看着老人背影佝偻,无形中流露出的悲戚和绝望。

    “我叫言希。无父无母,生在战火中长在硝烟里,靠着战士百姓施舍得以活了命。至于父母是什么,我从未感受过,也从未期待过,如今,更是不需要。”

    言希看着闻言颤颤巍巍转了身看过来的老人,比昨日早晨所见似乎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和女儿,因为爱,于是这么些年才更觉亏欠,他也一定对于当年被他割舍的另一位深觉自己罪孽深重。

    两厢纠结,以至疯魔。

    言希冷冷看着,看着他转过身的眼中,污浊而难过,仿佛一个溺水之人祈求一双拉他出水的手,期待有人将他救离苦海无边,没有人比一个和当年的那个女子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来得更合适。

    “我不会说原谅的,你休想再我这里得到心安。我不是她,我也不是她的女儿,你连我今年多大都不曾过问,可见我到底是谁于你而言并不太大关碍,你不过是期待我说一声原谅罢了。即便我是,也不会说原谅,我没有救赎你的理由,这本就是你该受的。”言希看着老人眼中覆灭黯淡的微光,近乎于残忍地继续说道,“至于旁的,你愿说便说,不愿说,我也绝不会勉强。左右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曾深信不疑过。”

    “我……”老人有些踟蹰,看着那张几乎一样的脸,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年轻,独独那双眼睛,完全不同,记忆中的女子,即使到了最后,依旧是柔弱而温婉,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却是犀利锋锐,仿佛洞察一切、令人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是的,他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到一句原谅,得到内心的救赎,哪怕这个人并不是她,甚至,可能并不是她的女儿。

    她应该死了,在他面前,渐渐沉入水底,彼时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是失望、是释然,那表情于多少年来都在他的梦境中穿行。即便她还活着,也该是恨他的……

    他在屋中唯一一张摇摇晃晃的凳子上坐下,神情颓废萎靡,低低叹了口气,那气息悠长而微弱,仿佛尘封多年的门扉再一次被推开,带着有故事的厚重感,“没有什么商贾之人,都是我杜撰的。为了向红叶镇的人解释我突然不见的女儿。”

    “我的老婆子,就埋在这后门口的地方。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冬天,那一晚……真冷啊!大雪封林,大风摧枯拉朽地刮着,冷风从窗缝里呼啦啦地吹进来,那孩子好好的屋中不待,非要说去看她母亲。她至今都不知道她母亲是如何没得,我只告诉了她说是生了病,大夫没瞧好,所以去了……”

    老人说到这里,停了停,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连声音都微微哽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她非要看她母亲,我阻拦不住,便由着她去了。结果她便不曾回来……我便是在昨日一早遇见你们的地方,捡到了她的鞋子



212 什么是恐惧?(二更)
    什么是恐惧

    如果你问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红叶林独居老人王老伯,他会告诉你,恐惧就是当那青楼女子巧笑嫣兮娇羞风情却又同时闪烁着威胁的眼神告诉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要跟他双宿双飞而家中还有即将临盆的妻子。

    他会告诉你,恐惧就是在红叶镇唯一的那家赌坊输了钱出老千被发现只能连夜仓皇逃窜还要找了借口说是出去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回家发现妻子已被杀死尸体已经风干的时候。

    他会告诉你,恐惧就是无意间发现了那些人疯狂的秘密被五花大绑刀斧加身浑身汗毛瞬间直竖、被要求一日之内寻得处子之血方能保命于是将自己亲生女儿硬生生推出去的时候。

    那有没有一种恐惧,足以越过生死

    没有!

    所以,生死面前的选择何其简单,不过求生!

    可是这生……为何如此艰难,无数女孩的哭声夜夜在梦中回荡,湖底那青楼女子的长发如此妖娆,妻儿的控诉无声却灼烧着三魂七魄,片刻不得安宁。

    方才还癫狂老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的女儿……”他仿佛失智,眼神空洞地呢喃,“我的女儿……”他的女儿,和那脸色惨白的丫头极像,那一晚,她似乎也是这样,害怕地抓着他的衣袖……不,她还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自己,却闭着眼将她推了出去。

    老人那模样太过古怪而诡谲,司琴害怕地攥紧了南宫凰的衣袖,颤着声问道,“小、小姐……他真的……”真的将自己的女儿推出去换自己的命了么明明他因为自己像他女儿才过来搭话的,明明昨日他还慈眉善目的……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呢

    不是说,虎毒还不食子么

    南宫凰拍了拍手臂上那只颤抖的手,目光却看着一个人怔怔低喃的老人,半分不为所动,“说吧,你如何和他们联络的”

    老人怔怔抬头,似乎有些意外,“你们……”哪有人如此,明知道前面是个精心挖好的陷阱,还如此淡定不为所动地要跳进去哪有人会这样

    就像……哪有人会在生死的抉择前,选择去死

    “快说!他们在哪里要如何去”言希已经失了耐心,抱着胳膊冷冷看着,这老头一生都在与人性背道而驰,早就被自己折磨疯了,这疯话,听着着实累人!

    老人却是突然清醒了一般,赶紧站起来拒绝道,“不行!你快走!你是她的女儿,你不能去!”说着拐杖都顾不上拿,跌跌撞撞就要冲出来。

    言希却是半个字都不愿多听,呵斥道,“快说!本姑娘没闲情逸致陪你在这追忆往昔,你之前的装疯卖傻也好,疯魔成狂也罢,和本姑娘没半点关系,你那青楼相好更是留给你自己去回忆!你只要告诉本姑娘,怎么找到那群人!”

    “我……”

    老人还要拒绝,南宫凰嗤笑一声,只问道,“你如若不说,被他们知道你将他们需要的新鲜的血液拒之门外,想好后果了么……”

    妻女都能推出去的人,这会儿的良心发现何其不堪一击。

    果然,几乎是一瞬间的沉默,然后,老人缓缓低了头,想了想,再



213 南宫凰“病了”(一更)
    南宫凰病了。

    在盛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欢庆季王府和南宫府联姻的前三天,北境蛮夷突然攻陷了落日城,于是,婚期不得不延后,季王爷和三皇子殿下一同出发前往落日城御敌。

    一时间,南宫凰又成了盛京城里提到最多的名字,毕竟,她的婚事坎坷大家有目共睹,刚回府便被三皇子退了婚,如今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延期了。

    邻里街坊、大街小巷都念叨着,主人公却迟迟未出现,有心人悄悄打听了,才听说南宫凰病了,说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风寒来势汹汹,竟卧床好几日了。

    这病的时间也是蹊跷,大家暗中自觉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心思细腻的都觉得她必然是跟着混在军中出了城,都等着看南宫府犯下“欺君之罪”,这个时候,南宫府却大大方方开了门,但凡是探望的病人,一律好茶好水地招待着。

    晌午的时候,宫中御医便来了,也被管家客客气气地送进了暖云阁。

    一盏茶的时间,御医便出来了,作着揖鞠着躬很是客气有礼,口中交代着要按时服药多休息等细碎的话。

    是以,那些个暗地里不同的小道消息不攻自破,原来南宫大小姐是真的病了,瞧见没,那是陛下最信任的御医,只为陛下所用,他既说了南宫大小姐在府中,那便一定在。

    而此刻,病了的“南宫大小姐”轻裘缓带,躺在暖云阁的院子里抱着小司眯着眼儿惬意地晒着太阳,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手中的猫儿,潇洒中带着几分随性和不羁,可不就是往日南宫凰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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