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姬易辰明显看到四平八稳拨动的佛珠的手猛地一颤,他诧异看向燕兆修,燕兆修表情未变,还是蹙着眉俯视鲸落,抿着唇不说话,令姬易辰都恍然怀疑方才那一颤莫不是自己眼花
丫鬟又要上前拉人,鲸落今日却似乎是铁了心要说个明白了,“二哥不也是心系那一副背影画像而念念不忘吗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尚且都不知道,不过一面之缘匆匆擦肩而过,就令二哥对天下万般女子尽皆视若无睹,媒人踏破了燕家门槛母亲撒娇哭诉耍赖千般法子都用了,二哥不还是不愿么如今到了小妹这里,怎么就不能感同身受呢”
她说得极快,丫鬟闻言不对上前拖着她就要走,她用力拗着被拉退了几步,索性扬着声吼完了最后几句,那丫鬟已经吓得脸都白了,伸手去捂自家小姐的嘴,可是喝醉了的鲸落竟是比之寻常还要大上几分力气,一时也捂不住她的嘴,反倒差点令她挣脱了桎梏。
燕兆修的脸色已经明显不好看了,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儒雅面具的修行男子握着佛珠的手用力到指甲盖都已经泛白,拇指死死捏着的那颗佛珠瞬间化为齑粉,扑簌簌落下,落在燕兆修月白的袍角上。
“燕鲸落。”他唤,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声音冰凉,语气却平稳,可见面对自己的胞妹这位传说中的冷心狠辣的一方巨擘还是给予了最大的耐心。
那带着凉意的声音令迷糊着的鲸落微微醒了神,回想起方才自己所言,只觉得追悔莫及——那是二哥的禁忌。
二哥院中书房里,挂着一幅画,画中不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的背影,穿着洗地发白的小袄,在冬日雪景里显得单薄而脆弱,无端令人心疼。那副画画面精致细腻,即便是那小袄之上
263 姬易辰的差事(一更)
姬易辰摸摸鼻子,对于这位传闻中手段犀利、心思深沉的燕家二子,他是半点不想打交道。
他素来没什么伟大目标说要在商场如何驰骋,也没有觉得一定要将姬家产业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以此来对得起列祖列宗,若非产业是母亲心头肉,他才懒得去招惹染指,那位赵家姨娘爱拿去拿去,姬家的东西,他半点不愿沾染。
但燕家和姬家不同,燕家三子一女都是一母所生,燕家雄霸一方后院却终年空置,偌大院落只有燕夫人一位女眷,是以燕家上下齐心无丝毫龃龉。
如此,倒也是羡慕得紧……恩爱的父母,可爱的妹妹,还有两个并无猜忌之心的兄弟。
姬易辰那种叹息,心道,也只有燕家那种简单的家族,才能教养出燕鲸落那般干净澄澈的丫头吧,但凡盛京城里混个一两年,哪里还有什么心无在念的纯粹,她倒也的确该回去了。
叹息着,举步朝里走去,忽听身后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听闻,姬夫人快要临盆了,在这里先行像姬公子道个喜,姬家要添丁了。”
言语温和,隐隐着重强调两个字,夫人。
……
姬易辰暗暗咬牙,世人都说燕兆修如何难缠,曾经不觉得,今晚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和赵家那位姨娘如何不对付怕是整个盛京人人晓得,燕兆修来了这么多时日哪会不知道,别的不提单单就提这个,明显是今晚看自己不顺眼。
他转身,笑得霁月风清,“多谢……听令妹说,燕二公子在找一位女子,可有什么线索,姬家多年行走北齐,说起来人脉应是比燕家广一些,可要帮忙”
不就是逮着软肋使劲儿戳么,谁还不会了姬易辰看着燕兆修隐隐抽搐的嘴角,笑意便愈发明朗,这年头,内宅之斗大多大同小异,可是,今晚新鲜出炉的八卦倒是有趣,颜家二子,竟是心心念念一位只存在在画像中的人物。
也不知道那副画到底有么倾国又倾城……真想去看看。
燕兆修磨着牙,只觉得今日手中这举世无双的珊瑚佛珠要毁在这仙客居了。他咬着后牙根,一字一句说道,“不劳姬少费心了。”
“哪能说费心呢。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左右本少跟鲸落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你既是她的二哥,怎么样也是自家人,不必见外……”他含笑说着,着重强调“极好”、“自家人”,眼神坦荡荡地欣赏着燕兆修的变脸。
燕家出来的人,这些挺没格调的戳心窝子的话哪里比得过爹不亲娘不在自小在盛京城的兵荒马乱里摸爬滚打着混大的姬易辰。
燕兆修眉角太阳穴似都在突突地跳,两条好看的剑眉都快要蹙笼到了一起,他嗤笑一声,说道,“听闻姬少前阵子因着平洲水患的事情和姬家主闹得很不愉快,如今……这姬家添丁,姬少竟还有闲情逸致和舍妹喝酒,倒真真是心儿大……”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姬易辰挑眉浅笑,风流无双的模样,倒有点南宫凰的厚脸皮风格,他寻思着就是缺了把扇子,不然自己此刻一定能惊艳盛京城里的姑娘们。他暗自嘚瑟完,才笑着说道,“正是因着家中又将添丁,恐再无此刻地
264 凶残腹黑的野兽(二更)
数日之前,姬易辰去了夕水街上一家早茶店吃早茶,谁知道付银子的时候一摸口袋,竟是半文钱都没摸到,荷包也不见了——被偷了。
虽说姬易辰也是盛京城的风云人物,说明一下情况便也罢了,谁也不会相信姬家小少爷会穷到吃个早茶付不出银子的,但是姬易辰这人吧,爱面子……想象一下往后背上都要背着一个“吃霸王茶”的标签心中便愈发不痛快。
恰巧这时候,就见裴少言从楼上下来,原也是来吃早茶的,当下就偷偷摸摸地说了,借了银子。
按理说,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裴少言当时便表示这银子是不必还了,但是姬易辰说什么也是要还的,还一定要重谢,亲自在仙客居请裴少言隆重地吃了一顿早茶,比之那日夕水街上的奢侈了不知道多少回。
裴少言这人不讲究,但是姬易辰却是极其讲究的,他其实很少去那种小茶馆吃东西,也不知道那一日怎么就去了,也就那么巧地被偷了荷包。
姬易辰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席间一直在念叨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偷他的荷包,裴少言之前并未和姬易辰有多大的交集,如今见他说话大刺刺地倒是半点不似文人墨客的矫揉造作,和盛京城里多数人相比反倒意外地投缘,当下就喝起了酒。
他酒量极好,酒过三巡才乐呵呵地道了别,直言下次再聚,这些日子因着落日城的事情,官员们诸多猜测都觉得其中必有父亲的手脚,是以纷纷避嫌般远离了自己。即便是素来不关心朝局的宋杰都避而不见,想来是家中有了交代,是以,那日姬易辰说一定要重谢的时候他只是有些怏怏地拒绝,左右不过是个点头之交罢了,说的人没当真,若是听的人当真岂不太傻
谁知道,第二日一大早,姬易辰便派人来请了。
锦上添花易、而雪中送炭难,这句话是姬易辰说的,以此来感谢自己的仗义……也不知道这位姬家少爷的脑子和别人是不是不太一样,相对于那些银子来说,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和自己邀约喝酒的这份心意才是雪中送炭!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回到府里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准备沐浴了才惊觉腰间玉佩竟然不见了!
那玉佩于自己万分重要,当下便急急忙忙地去了仙客居找寻却一无所谓,他们用茶的雅间是姬易辰专用的,平日都是贴身小厮在打扫,旁人连进去都进去不得,更何况,姬易辰说那一日吃完茶之后他便有些微微醉意,直接睡了一日,也就是说,从自己离开后,那房间便再无人进去过……
当下,也拿不准那玉佩在何时丢了,也有可能更早,也有可能在回去的路上。
总之,他沿途小心翼翼地毯式搜寻了几遍,可那玉佩……就是不见了。
若是旁的还好,哪怕和姬易辰一般,丢一个荷包,他向来心大,丢了便丢了,可这玉佩不同!
都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一夜,他得知自己要被送入盛京做质子,彼时,并不知道父亲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但是皇帝猜忌是真真切切地,凭什么父亲那么多儿子就偏偏选了自己去盛京城那个虎狼之窝做质子他怒极,发了好大的火,将一切能砸的都砸了个稀巴烂,唯独这枚玉佩……竟在那么大的力道下得以保全……
265 启月阁是季云深的?(一更)
楚兰轩失踪事件在盛京城闹得人心惶惶,而他已经获救的消息却还在快马加鞭赶去盛京城的路上。
落日城迎来了难得的大晴天,而城主府里的楚兰轩正遭受着此生以来最难捱的一段时光,而裴王府里,却是终日笼罩在一片低气压的黑云中。
派出去的最精锐的暗杀队伍一个都没有回来,甚至之后的落日城的百姓也根本不知道城主府在那一晚差点被人攻陷。
就像是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自己安插在城主府的眼线也根本不知道事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那一晚,他们这些原城主府的都被派到了府邸外围防卫着。
即便是多方打听也没什么消息,知道的人缄口不言,不知道的人问再多都是一头雾水。唯独有一个人,后来某一日酒醉,直言那一晚有个红衣女子何其耀眼,气度风华前所未见高贵华丽仿佛神女从九天之上而来。他说,原来王妃便是这等模样的……
那个人便是李大壮,他对那一晚的情景念念不忘对那女子惊为天人,以至于同同僚一起喝酒时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眼中全是神往和沉醉,他在这落日城多少年了,即便是这落日城最漂亮的女子相比之下也是云泥之别……
于是这消息很快就由有心人传到了裴王府。
裴战这几日烦心事实在太多,一来,派出去的暗杀小队想来是尽数被剿灭了,即便留着一两个活口也是明白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奇怪的是季云深的反应,竟似乎这件事并未发生一般。
其二,这场战事里最大的变故便是启月阁的介入,那只装着裴少言项链的盒子还在自己手中,日日摩挲着盒底那金色鸢尾花,启月阁到底什么目的只字未提,倒更像是警醒的意味。送去盛京城的信件还没有回,少言到底如何了他是半点不知,不过这等时候,没有消息应该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最后……
他叹气,看着左手边坐着的男子,银质面具遮挡着脸,露出的下颌线条精致美好必是极其俊朗的人,机缘巧合得以相遇并共事已久,深深觉得此人心思深沉做事老练,想来年纪应该不小,是以他便以“兄”尊称,“上官兄,那位侍卫口中的王妃……你瞧着,可是南宫凰”他是不信的,但要说到王妃,楚兰轩并无婚配,谁都不敢担了这名声,唯有季云深听说是圣旨赐婚的,虽说还未大婚,可也担得起那一声王妃了。
他想,上官兄是盛京城过来的,想来对盛京的人物要熟悉一些。
果然,上官井连犹豫都没有,点点头,道,“嗯。便是她。”
“上官兄如何如此肯定传闻那位南宫家的大小姐最是纨绔无能,即便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倾国倾城,也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必然也是贪图享乐之人,哪里会有这般胆魄来落日城受苦”他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胆魄,就说以女子之身入落日城这样的苦寒之地,便不是南宫凰的风格,思及此,他嗤笑,南宫家……倒是出了个歪瓜裂枣。
他这般想着,没有发现上官井嘴角倏忽之间鄙夷的弧度,只听他说道,“绣花枕头呵呵……裴王怕是不知,那楚兰轩是谁救走的……”
裴战一愣,楚兰轩……
“听闻,季云
266 继续误导(二更)
裴战一愣,“上官兄的意思是……启月阁是季云深的势力”
上官井似乎在微笑,看得到他的嘴角同以往相比微微勾起,只是不甚明显。但裴战与他共事已久,这一点倒是拿捏地准,想来是自己猜对了。只是……裴战自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自言自语道,“不不不……季云深的胆子不会那么大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就不是掉脑袋了,是直接诛九族了!即便他有个公主身份的老娘,也是半点用都没有的。上官兄恐怕不知道……这启月阁啊,皇帝都追查了不知道多久了,杀了多少朝廷中人哟!”
“王爷是不是忘记了,季云深的眼睛……”上官井玩味一笑,淡淡说道,“如若云端之上的身份还不能够抚平心中的怨怼,那么,自然只能化身成魔。若是光明正大不能一雪前耻,那么自然只能隐没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你是说……”后面那句话,终究说不出口,当下沉吟片刻,倒也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本王倒是也大约知道一些,说是在战场上中了毒,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去了都没有法子,还有太医劝老王爷早早准备白事的,被季老王爷拿着拐杖打了出去……最后还是陆太医将那毒素逼到了眼睛里,才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这些年,也都是陆太医在定期给季云深复诊,只是不知道多少好药材用下去,竟也没见一丝一毫的起色……”
“王爷忘记了,陆太医是谁的人”
陆太医……自然是皇帝的人……如此说来倒也是的……若是季云深认定了这件事是皇帝做的,那么即便不是,他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季云深是什么人,谁能在他那儿占了便宜去即便是皇帝又如何,季云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若真的是自己再战场上浴血奋战,身后却有自己人下黑手……那真是不死不休的局了!
裴战点点头,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方才心中半分介意也烟消云杉,笑意都明显真诚了许多,站起来亲自为他斟茶,说道,“闻上官兄一言,茅塞顿开!方才本王也是心急,有些口不择言,上官兄莫怪。”
“在下如何会怪罪王爷,在下也是听闻王爷在季云深那吃了个暗亏才替王爷不值……季云深那厮,虽说也是个武人,却长期浸淫都城官场,心肝肺都是黑的,玩心眼,王爷您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王爷日后莫要再这般自私行动了,季云深之人,终究是在下在盛京城时间长,了解地多一些……”上官井端了茶杯搁在唇角抿着,含笑劝诫道。
“是是是……本王这次的确莽撞了,也是因着启月阁突然送来小儿玉佩……一时间慌了神。”他半点不提自己原本就打算在那一夜举兵进攻城主府的事情。
只是上官井心中早已知晓启月阁是南宫凰的,既然这样,依着那丫头的性子,若非得了实锤裴战要举兵,那必定是那一晚季云深出了什么事,导致南宫凰宁可裴战派小队人马暗探城主府……以此来消弭可能到来的裴战大军。
他暗自揣测这其中缘由,听闻这几日城主府防御比之过去又加强了不少,真真算是铁桶一块,并且,原来的府邸侍卫都只能在外围……呵,暗搓搓里的,倒不像是季云深的风格,想来……该是那丫头的风格,焉坏焉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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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你适合自由的(一更)
上官井一路出了裴王府,走出拐角,赫然见到抱着胳膊靠着墙壁等在那里的上官博,他便驻了足,却也不说话,就这么两两相看着。
要说比耐心,上官博哪里是上官井的对手,他一路跟着上官井过来,等候在这天寒地冻的小弄堂风口里,只觉得志得意满,越想越觉得嘚瑟,往后上官井这厮也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想到那家伙变脸的模样,他便觉得这弄堂里的冷风也似春风拂面般和煦。
只是,情况似乎和预料的有些差距,上官井半点紧张都见不到,上官博只道他是故作坦然,当下鄙夷地一笑,“上官井,你也有今天。”
上官井并没有如他意料之中的那般勃然大怒或者欲盖弥彰,只淡淡笑着,银质面具之下露出的下颌,线条精致美好,比之女子还要细润几分的肌肤在雪色日光中泛着晶莹剔透的白,宛若上乘暖玉的质地……上官博看的嘴角抽了抽,也难怪这小子天天戴着个面具了,一个大男人漂亮成这个模样,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正兀自感慨着,就听上官井淡淡说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弟弟。”最后四个字,被刻意放缓了语速,含在唇齿间辗转而出,连音线都多了几分性感的味道。
上官博却是瞬间炸了毛,脱口而出吼道,“谁是你弟弟!说了不许叫我弟弟!”说完,顿时又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赶紧回头四下看了看,做贼心虚的模样,发现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疾言厉色道,“上官井,我说过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哥哥!”
“不承认又如何血缘之亲是你说不承认便不承认的么”仿佛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的长辈一般,上官井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说道,“上官博,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这辈子都是我血脉相连的弟弟,如若我犯了什么事,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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