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岳铁崖双手立了个门户,道:“好小子,让爷爷送你上路罢。”说罢作势便要扑向慕容丹砚。
慕容丹砚适才虽将岳铁崖逼得手忙脚乱,但是多半是因为岳铁崖只将厉秋风视为对手,想不到被她偷袭。而且她所用的剑招是偷学自江湖中一位了不起的武学天才,仗着绝妙的剑招,是以才大占上风。只是两人若是正面交手,慕容丹砚仗着剑招奇幻,在十招之内,或可占得上风,但是十招之后,她功力不足的弱点便会暴露无遗,加之所偷学的剑招又实属有限,岳铁崖便可凭借深厚的内力反击,只怕不过二十招,慕容丹砚便会伤在岳铁崖手下。
厉秋风知道慕容丹砚不是岳铁崖的对手,如何肯让她犯险当下走到慕容丹砚身前,低声对她说道:“这老家伙不好对付,还是交给我罢。”
慕容丹砚哪里肯让,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老贼伤天害理,我正要为江湖除害。厉大哥,你且退开,让我先取了他的人头。”
厉秋风心想:岳老怪已看出你的武功路数,以他的智计武功,若是出手伤你,我要救你只怕也来不及。念及此处,他只得对慕容丹砚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杀了他,然后取了他的人头给你可好”
第82章
慕容丹砚还未答话,岳铁崖在一边早气得七窍生烟。他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后生晚辈对自己如此轻视。他将右手一挥,道:“你们两个无名小辈,在爷爷面前胡说八道,爷爷本不想杀人,倒是你们自己找死!”
慕容丹砚柳眉倒竖,右手长剑一抖,对厉秋风道:“厉大哥,这人是我找上的,你不要插手。若是我失手败在他的手下,也绝不怪你!”
厉秋风见她倔强,正想再劝时,只见岳铁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衣,长发披肩,赫然便是数次遇到过的那位白衣艳女。
只见她如鬼魅一般从一丛杂草后飘了出来,长裙拖在地上,便如从草中滑出来一般,轻飘飘地到了岳铁崖身后。
岳铁崖浑然不觉,正自对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你们是一个一个上来受死呢,还是两人齐上”
便在此时,他看到慕容丹砚和厉秋风脸色大变,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后。岳铁崖心下一怔,只不过他是老江湖了,刹那之间便恢复了平静,对二人说道:“你们这两个娃子年纪虽小,却是诡计多端。这套把戏爷爷二十年前便会玩了,今日你们班门弄府,还想算计爷爷,爷爷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他说到这里,忽觉得右肩一凉,一只冷冰冰的手已自搭在了他的肩上。
岳铁崖大惊失色,他不愧是江湖中的大行家,当此危急时刻,知道若是回头望去,定然被敌人所乘。当下身子猛然向前冲出,同时左手向后劈了一掌,以防敌人追袭。
他这一掌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端得是非同小可。只是一掌劈出,却是泥牛如海,竟然打了一个空。岳铁崖微感诧异,敌人竟然并未追击,这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下暗想:此人已占先机,为何并不追杀,难道此人并不想杀我,只是跟我开个玩笑
他只顾着躲避身后敌人的偷袭,却忘了慕容丹砚和厉秋风正自站在他身前。他这一蹿之后,忽觉得眼前剑光闪动,这才想起慕容丹砚正自虎视眈眈,心下暗叫了一声“糟糕”。
慕容丹砚见岳铁崖突然冲了过来,同时左掌向后拍出,知道他全力应付那白衣女子,正是杀了这个恶人的大好时机。她右手长剑一抖,直刺岳铁崖胸口。
这一招疾如闪电,加上岳铁崖正向前扑出,倒似自己向剑尖撞上去一般。慕容丹砚大喜,心想你这老家伙自己找死,那是最好不过了。
岳铁崖眼见要撞到剑尖上,百忙中右足在地上一点,身子斜斜跃起,只听一声裂帛之声,慕容丹砚的剑尖从他的左胸一直划到小腹。所幸他当机立断,胸口才没有被刺个透明窟窿。
岳铁崖纵出三丈多外,正跳上一块大石。他逃出了白衣女子和慕容丹砚的前后夹击,哪还敢在此地多留正想说几句场面话便乘机溜走,忽觉得前身一凉,衣衫竟然从胸口裂至小腹,束腰的带子也断成两截,掉落到地上。
原来方才岳铁崖眼见要撞到慕容丹砚剑尖之上,百忙之中纵身而起,堪堪从慕容丹砚剑尖之前跃到空中。慕容丹砚的长剑贴着他的衣衫从胸口划到小腹,连他的束腰带子也被划断了。若是长剑再刺近半分,岳铁崖已然当场毙命。
只见一个秃头站在巨石之上,衣衫从中分为两半,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口,这情景看上去分外滑稽。慕容丹砚忍俊不住,指着岳铁崖哈哈大笑。厉秋风心下好笑,只是自顾身份,强自忍住。
岳铁崖手忙脚乱地想将被削破的衣衫在身前打一个结,只是越忙越乱,竟然把破烂的衣衫打了一个死结,连拽了几次都没有解开。只听慕容丹砚笑道:“老妖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岳铁崖哪还有心思对敌,见慕容丹砚又要追过来动手,情急之下双手用力一撕,只听“嘶拉”一声,长衫连同内衣已被他撕成两块。岳铁崖双手一振,破烂的衣衫被他甩到了一边。只见他赤着上身,几个起落便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木奔了过去。
众人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位名震冀北的燕山老怪竟然如此狼狈。慕容丹砚越想越是可笑,最后竟然笑弯了腰。
厉秋风却始终盯着那白衣女子,只见她若无其事地飘了过来,对着慕容丹砚说道:“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慕容丹砚在这女子手上吃过大亏,对她又恨又怕。见她走了过来,立时收住笑容,站直了身子,将长剑横在胸前道:“谁要见你你这疯子不要过来!”
那白衣女子柔声说道:“你这舞剑的样子和他倒有几分相像,只是不如他好看。小姑娘,你告诉姐姐,他在哪里,姐姐自有礼物相送。”
慕容丹砚啐了她一口,道:“我才不要你的礼物呢。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永远都不要再见你!”
那女子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伸出,似乎要抓住慕容丹砚。厉秋风知道这女子武功诡异,急忙踏上一步,挡在慕容丹砚身前,以防白衣女子暴起伤人。
那白衣女子见厉秋风挡在身前,摇了摇头,脸露凄然之色,道:“我打不过你……”
厉秋风道:“这位大姐,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想找的那人在哪里,还望你不要纠缠。”
那白衣女子怔了片刻,突然嘻嘻一笑,双手举起,身子转了一个圈,嘴里喃喃说道:“纠缠纠缠是呀,不要纠缠!他们都说我不要纠缠,可是明明是他纠缠我呀。他一个晚上来回奔波了二百里,只为了给我取一根金钗……”
只听她自言自语,声音忽大忽小,时而深思时而欢喜,有时还手舞足蹈一番。这女子算得上天姿国色,只是在这荒山之中,看着她如痴如醉的模样,这情景分外诡异。
慕容丹砚越看越怕,最后缩在厉秋风身后,全身微微颤抖,竟连看都不敢看了。
便在此时,那女子脸色一变,森然说道:“你们都该死!为何不让我见他把我的孩儿还给我!”
她双手举在空中,五指成钩,势若疯狂。原本白净的面孔已变得阴森恐怖,隐隐竟有一层黑气。
厉秋风右手握住包袱中的刀柄,心下暗自戒备。
那白衣女子又喃喃自语了几句,也不见她如何用力,身子已然轻飘飘地滑了出去,便如在草上滑行一般。
直到白衣女子消失在树林之中,慕容丹砚才从厉秋风身后探出头来,长出了一口气,将长剑收回剑鞘之中,道:“这妖妇总算走了,最好再也见不到她才好。”
厉秋风道:“咱们在这耽搁了半天,还是快快下山罢。”
那名庄丁当先带路,众人向山下走去。厉秋风边走边对慕容丹砚道:“慕容姑娘,你刚才提到燕山老妖。在下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头,当真惭愧之极。”
慕容丹砚道:“我也是听我爹爹提过。他说那燕山老妖十分狡滑,极少在江湖中露面,都是让燕山老怪出面。两人联手,在江湖上做了不少坏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还有燕山老妖这个人。只是十多年前,这燕山老妖不知道吃错了哪付药,竟然惹上了柳宗岩,在柳宗岩手下吃了大亏,就此销声匿迹了。想不到几年之前又跑到杭州府害人。我爹爹本来要找这两个坏蛋算账,只是他身有要事,所以这事便放了下来。今日在此地遇到这个老家伙,我若是杀了他,爹爹一定很高兴。”
厉秋风听了慕容丹砚所述,心下若有所思,道:“江湖传言,令尊慕容秋水老先生和柳宗岩一南一北,称雄武林。只是柳宗岩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少有人知。遥想前辈风范,当真令人神往啊。”
第83章
李克开车把我们送到镇上的一处温泉浴池门口,便开车带着陈佳阳回市内去了。
那天我和大飞在澡堂子里泡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给我们搓灰的师傅一边搓一边皱着眉头嘟囔说:“这两个活真是干赔了!”
洗完澡后,我把自己和大飞的内衣内裤全都扔了,然后直接在澡堂里买了两套新的。大飞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我说:“这澡洗得舒服,身上都轻了好几斤。”
只是当我们把外衣裤从存衣柜中取出来时,一股灰尘飘得到处都是。周围的浴客全都厌恶地躲到了一边,我看这衣服实在没法穿了,掏钱请看男浴室的老头到前台再给买两套沙滩服。老头敲诈了我一盒香烟,这才趿拉着拖鞋去给我们买了两套花里胡哨的沙滩服回来。
我俩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逃出了浴池,打了一辆电驴子回到了和平村。那电驴子司机却是大飞的熟人,一个劲地问我俩怎么这副打扮。我生怕大飞说漏嘴,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大飞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支应了过去。
那司机对大飞说:“被扣的电驴子现在都弄到原来毛绢厂俱乐部后边的空地上了,你要是想把车弄回来,赶紧想办法吧。”
大飞一听就急了:“我靠,怎么弄那里去了这些马路撅子太他妈狠了。”
我有些奇怪,对大飞说:“弄那里去不是很好吗想要弄出来,总比在派出所后院容易啊。”
大飞瞪着我说:“俱乐部那边早荒废了,这些年经常闹鬼,就跟花园广场纪念碑一样,现在都是没人敢去的地方。”
我吓了一跳,对大飞说:“不会吧,怎么五龙镇现在到处闹鬼”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考上大学,结果坏了咱们镇的地脉,你就是罪魁祸首!”大飞戏谑着说。
“靠,我要有这份法力,咱们镇哪至于还是这份落后面貌早就超英赶美奔小康了!”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车外的风景。电驴子司机说:“这次扣的车多,派出所后院已经放不下了,所以死人幌子就让人把被扣的车全都弄俱乐部那边了。放在派出所后院时,有些人还想去给偷出来,但是堆到俱乐部那边后,再也没有人敢去偷了。”
因为大飞家在一队,所以电驴子司机先把大飞送到家。他下车时,我在他耳边叮嘱了半天,让他千万别把今天探墓的事情说出去。大飞小声说:“你放心吧,我比你更怕这事儿让人知道!”
我知道他准是又想起了尉迟敬德的钢鞭,看样子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这事儿对他来说都将是一个难以摆脱的阴影。
回到家后,我爸见我一身古怪的打扮,问我说:“今天天也不热,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我自然不敢跟他说今天发生了什么,只好撤了一个谎,说是去帮大飞家砌墙,身上弄脏了,又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洗完澡后随手买了套沙滩服换上了。
“你去砌墙还背着背包啊”我爸看着我手里的背包,略带讽刺地说道。
我知道他不信我说的话,正准备说实话时,他却提着一桶水去菜地浇水了。
我庆幸他没有再追问。我倒不是想瞒他,只是怕他为我担心。前些年有一段时间我让我妈天天提心吊胆,我一直认为她最后突发心脏病去世与那段时间的担惊受怕有直接关系。我不希望这悲剧再次重演,所以这些事能不告诉我爸就不告诉他,否则他也会跟着我上火。
我把沙滩服脱下后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找了套干净衣服换上。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抓起来一看,原来是陈佳阳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说盛教授明天找我们有事,让我一早就到市内去。我还有点犹豫,结果她说已经把今天的事情说给盛教授了。我吓了一跳,这丫头太莽撞了,随口问道:“你动作真快啊。回家没洗澡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接着听陈佳阳坏笑着说:“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我被她弄了一个大红脸,急忙解释了半天。最后她哈哈笑着说是在逗我玩,我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随后我给大飞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明天一早来接我,一起到站前坐车去市内。大飞叹了一口气说:“孙了,你忘了我的电驴子现在正躺在毛绢俱乐部后院了”
“不好意思,我把这事给忘了。”
大飞在电话中说:“没关系,我给别的司机打电话就行。明早7点我去接你。妈的,没车太不方便了,我得想点办法把车早点弄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刚吃完早饭,大飞已经来找我了。我一看时间才6点半,就对他说:“你这提前量打的也太早了吧,足足早了半个小时。”
大飞嘿嘿笑着说:“我这不是着急嘛。你还别说,自从你回来之后,我这日子算是越过越有意思了。虽然有点担惊受怕,不过蛮刺激的。”
我把笔记本电脑塞进电脑包,然后和我爸说了一声,便和大飞一起走出了家门。一辆蓝色的电驴子停在门前,司机站在大柳树下,从一根柳枝上找到一个毛毛虫,如获至宝地塞进一个矿泉水瓶中,说是回家给他儿子玩儿。
电驴子把我们送到站前,我们又坐上了去往市内的大巴车。四十分钟之后,我们便到了市内。陈佳阳约我们在师范学院图书馆见面,我们打车到了师范学院,跟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一起混进了校园。
我俩一路问路来到图书馆门前。可能学生们上午都有课,所以这里倒很清静。我和大飞闲着无聊,便坐在楼前的台阶上聊天。这时有一个老头拎着一个水桶来到台阶前,大飞指着那老头说:“这城里人够懒的,都八点多了,清洁工才过来拖地。我靠,你看你看,他那个拖布真奇怪啊!”
我瞥了那老头一眼,对大飞说:“那不是拖布,是毛笔。”
“毛笔哪有这么大的毛笔这明明是一把拖布!”大飞梗着脖子说。
这时那老头已经把水桶放在地上,将手中巨大的毛笔放进水桶中,然后老头开始在台阶前叉腰扭臀,活动手脚。
大飞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说:“这清洁工在什么”
“活动身体,一会儿他要写字。”
“写字他不是要拖地吗”
我有些不耐烦了,对大飞说:“第一,他不是清洁工;第二,那个是毛笔,不是拖布;第三,他不是要拖地,而是要写字。”
大飞仍然不依不饶地问:“就算那是毛笔,可是纸在哪墨在哪”
我懒得再解释,对他说:“你等一会儿自己看吧。”
老头活动完手脚之后,走到水桶前,将那支巨大的毛笔提了起来,笔头上的水开始向桶里滴落。
大飞扯了扯我的衣袖说:“走,下去看看。”
我拗不过他,不情愿地被他拽到那老头身边。老头显然对我们的到来不怎么欢迎,厌恶地瞥了我们一眼,然后拿着毛笔在洁净的白石铺成的地面上写了一个“滚”字。
大飞见这老头真的是在写字,这才相信了我的话。只不过老头写完这个“滚”字之后,大飞立即怒了,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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