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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这怎么可能,我是他的岳父啊!我把女儿都献给他了,他为何还要杀我?”得知李利决意杀他的一刹那,吕布彻底失态了,满脸惊骇,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问道。
随即,不等郭嘉开口回答,吕布便急声道:“我吕布是勇冠天下的奋威将军,独挡十八路诸侯,纵横沙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李利不是惜才如命嘛,我可以帮他打天下,可以冲锋陷阵,可以攻城略地,可以给他打下整个天下,让他登基称帝,问鼎江山!”
“为何他还要杀我!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最后这句话是吕布竭斯底里地吼出来的,声量极大宛若洪钟一般,震得郭嘉双耳发聩,不由得后退几步,捂住耳朵。
这时,一直站在吕布身后的十几名虎贲力士看不下去了,当即挽起胳膊便要上前拳脚相加,让吕布收声,看他还敢不敢撒野。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郭嘉再次挥手制止了他们,任由吕布肆无忌惮的嘶喊发泄。
“李利为何一定要杀我?这是为什么?啊———!”
北门楼前的校场上,吕布放声嘶喊,声震八方,足以传到数里之外,以致整个南城的百姓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呐喊声中饱含着无尽的不解与疑惑,夹杂着莫大的愤怒与不平,还有无尽的委屈与怨恨,以及无力反抗的落寞与凄凉。
呐喊声极其悲怆,苍凉而孤寂,听之令人毛骨悚然,莫名怅然。
“咳咳咳!”半晌后,满脸发紫的吕布突然剧烈咳嗽,怒吼声戛然而止,以致咳嗽声中都带着嘶哑。(嘶喊的太过剧烈,时间太长了,缺氧了!)而他的脸色之所以呈现暗紫色,是因为他脸上满是污垢,面颊充血之后配上黑漆漆的污垢,便是暗紫色。
当吕布停止咳嗽之时,但见他那历来仰着鼻孔看人的头颅缓缓垂下来,顿时他那长期充斥全身的傲慢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显得极其安静,极其颓废,极其狼狈。
这时,一直静静地站在远处的郭嘉缓步走向吕布,边走边说道:“或许温侯此刻还在埋怨我家主公不近人情,毫不顾及玲绮夫人与温侯的父女情份,太过冷血无情了。然而温侯可曾想过,郭某为何要对你一再隐忍,为何要对一个阶下之囚如此客气,为何不直呼其名,反而一直以‘温侯’相称?
这都是看在玲绮夫人深得我家主公宠爱的情面上,否则郭某何须对你这般客气。也许这便是你敢于负隅顽抗的最大倚仗,误以为你即便是战败了,我家主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更不会杀你。殊不知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低估了我家主公的雄心壮志,却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
说到这儿,郭嘉话音一顿,颇为不屑地道:“温侯自以为勇冠天下,天下无人能及,便认为我家主公一定会想方设法招揽你,必然倍加礼遇,高官厚禄任由你予取予夺。可是温侯却忘了,我家主公帐下武将云集,其中拥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战将便有数十人之多,多了你不多,少了你也不少,实在是不差你一个。
而我军将领之中武艺身手和领兵征战能力皆在温侯之上的大将亦不在少数,李挚、桓飞两位将军姑且不说,单是我西凉军五虎上将个个都有不逊于温侯的实力,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单打独斗,温侯未必能胜过他们。是以温侯自以为奇货可居,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最重要的亦是最不能容忍的是,温侯之前拜过三个义父,可他们相继死在你手里,或因你见死不救而死。此外,近年来温侯相继投靠过两路诸侯,却前恭后据、先投而后叛,屡屡占人城池,夺人基业,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此恩将仇报之事。
如此行径,试问天下哪路诸侯还敢收容温侯、还能收留温侯,收留你又有何用?所以,我家主公纵然欣赏温侯统兵征战之能,奈何温侯劣迹斑斑、多行不义,遂不得不忍痛割爱,送温侯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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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107章 【霹雳弦惊】
在郭嘉说话之际,吕布一直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颊,让人再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然而随着郭嘉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吕布那高大魁梧的身形随之不住地颤抖,原本笔直的脊梁慢慢变弯,以致整个身躯变得佝偻起来,不复之前的挺拔身姿。
不得不说,吕布之前一直心存侥幸,俨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是伴随郭嘉再次提起他此前做过的一桩桩众所周知的恶行,一件件不仁不义的恶事,一个个难以抹去的劣迹;吕布真正是见到黄河,也看到棺材,一颗心不断下沉,直至心如死灰,彻底绝望了。
眼看吕布的头越来越低,已经低到下腹了,郭嘉轻轻摇头,语气淡漠地道:“刚才郭某已吩咐亲兵前去将温侯的家眷接到此处,让她们再见温侯最后一面,为温侯送行。此外,郭某略备薄酒,代我家主公和玲绮夫人给温侯送行,温侯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郭嘉陡然转身走到座骑身前,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扬声下令道:“来呀,送温侯去刑台!”
说完话后,郭嘉大手一挥,带领帐下众将领直奔白门楼北边的刑场而去。
通过长达五里的南门大街,一路往北再行三里,便是下邳北城,刑场就在北城校场上。
这是个临时搭建的刑场,专为处决吕布而搭建的。因为吕布是并州九原人。故将刑场设于北城,暗含狐死首丘之意。
待郭嘉登上高台缓缓落座时,正前方七十步外的刑台上。十余名虎贲甲士已将吕布绑缚在刑柱上。但见披头散发的吕布被牢牢固定在三尺粗的圆形木桩上,四肢伸展,以粗绳绑缚于圆柱上,一动不能动。此时吕布脸上的污垢已被洗去,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锦衣,美中不足的是锦衣上勒着一条条婴儿手臂粗的绳索,让人清楚地知道。他此番不会是衣锦还乡,而是魂归地府。望北而终。
刑台正前方摆设着一张四足桌案,高约四尺,案几上摆放三只大海碗和一坛尚未开封的酒泉佳酿。
“夫君、夫君———呜呜呜!”
刑台前方的石阶上,吕布的一众妻妾相继走上刑台。与她们的夫君吕布告别。严氏、魏氏、曹氏和近两年纳娶的五名小妾,以及紧跟在她们身后的二十余名曾经深得吕布宠爱的美姬和侍寝于他的妙龄婢女。众女相互搀扶着缓缓走上刑台,轻声唤出一声“夫君”,却已是未语泪先流,呜咽着说出一句告别的话。
也许她们此刻还想劝告吕布开口求饶,只要他真心悔过,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未必就一定会被枭首处决。毕竟他和李利相识多年,纵然李利不念故人之情。却终归还有翁婿之实,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情份。可惜的是,走在前面的严氏、魏氏和曹氏三位侧室一句话也不说。根本无意劝说,只是泪眼婆娑地上前欠身一揖,而后转身便走。眼见她们三人尚且如此,余下众多小妾美婢即使有心劝说却又心存顾忌,遂不敢多言,依依施礼而去。
显而易见的是。严氏和魏氏等最早跟随吕布的侧室和妾室,直到此刻仍对吕布心怀幽怨。或者说她们和吕布之间虽有夫妻名分,却早已没有夫妻之情。究其缘由,无非是吕布移情别恋,喜新厌旧,近年来一味宠幸这些年轻貌美的舞姬和美婢,已经多年不曾与她们温存,甚至平日里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再加上她们三人跟随吕布多年却一无所出,以致于吕布仅有的几个女儿还是小妾所生,与她们毫无关系,因此这份夫妻之情早已名存实亡。
时至今日,吕布兵败受戮,她们这些有着妻妾名分的女人不仅得不到男人的欢心,反而还要被他牵连。此情此景,如果说严氏、魏氏和曹氏等人心里没有怨恨的话,那绝对是违心之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话在当下这个一夫多妻制的时代无疑是夫妻关系最真实的写照。
然则,值此大难临头之时,严氏等女还敢含泪唤出一声“夫君”,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这本身就说明她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尽管吕布喜新厌旧、风流不羁,却终归是她们的男人。吕布可以对她们无情,但她们去没有对吕布无义,生死离别之际仍然视他为夫,丝毫没有和他撇清关系的意思。这份情意极其难得,不枉他们曾经夫妻一场。
高坐于将台上的郭嘉,面无表情地看着吕布的众多家眷与之挥泪告别,眼神深邃而冷厉,俨然丝毫不为所动,视若无睹。
在他身旁两侧,右边是西凉诸将,左边是一众文官。武将队列无须赘言,值得提的是文官序列。这一百多名文官之中八成以上都是徐州僚属和大士族,个个长袖善舞,惯于见风使舵,极善自保。这些人都是久居徐州的世家大族,看到吕布大势已去,当即毫不犹豫地调转矛头、集体倒向西凉军,协助郭嘉大军攻取下邳城。
纵观徐州近年来的几度易手,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缙绅们均是安全无虞,俨然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无论是老州牧陶谦提领徐州还是随后接管州郡的刘备,乃至吕布鸠占鹊巢之后,这些世家士族们几乎完全不受干扰,自身利益都没有遭受损失。或许在他们眼里,只要不殃及他们的自身安全和既得利益,谁提领徐州都行。
因此,近几年里徐州两度易主,可是治理州郡的还是他们这些老士族和世家豪强。久而久之,徐州便形成了一个怪圈,执掌徐州的诸侯一变再变。从陶谦到刘备,再从刘备至吕布,相继三位交替轮流上位。可是徐州僚属却近乎一成不变,各郡县依旧掌握在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手里。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风波过后,徐州依然还是他们掌控之下的富庶州郡。这其中的典型代表便是沛相陈珪和中郎将陈登父子,下邳守将曹豹所在的曹氏一族。以及富甲一方的东海糜竺和糜芳兄弟。
此番郭嘉领军攻打下邳城,留在徐州境内的糜芳代表糜家彻底投到李利麾下。至此糜家三兄妹都在李利帐下效力。而陈珪、陈登父子则是摇摆不定,当初郭嘉与他们暗中接洽时,他们父子二人一再推诿敷衍,始终没有明确表态。直到下邳城被攻破。陈珪父子俩立即倒向西凉军,表示愿意里应外合,协助郭嘉攻取下邳城。果然,在他们父子二人的配合下,促使心存疑虑的魏续最终背叛吕布,随即他们合力偷袭白门楼,一举生擒吕布。
在此期间,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下邳城守将曹豹既然也在最后关头背弃吕布。与陈珪、陈登和魏续等人站在一起,致使下邳南城不攻自破,吕布及其帐下数千狼骑军悉数被俘。说起来。这曹豹与吕布同样是翁婿关系,他的女儿曹氏便是他亲手献给吕布为妾的。然而等到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毅然背叛了吕布,不顾女儿女婿的死活,率领帐下兵马临阵倒戈,以致吕布兵败被俘。
此时此刻。吕布被绑缚在刑柱上,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眼神黯淡无光。而站在郭嘉身边的一众徐州僚属却是神色平静,非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有半数以上的人目光灼热,眉宇间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似乎是巴不得吕布被处死,越快越好。
这种幸灾乐祸的神情被郭嘉尽收眼底,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神情冷峻,霍然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待吕布家眷缓缓走下刑台,但见郭嘉忽然起身,朗声道:“桓飞听令,为温侯摆酒送行!”
“诺!”早已等候在刑台前的桓飞闻声应诺,当即大步走上刑台,掀开酒坛,一手拿着大海碗一手拎着酒坛,走到吕布面前,“咣咣”倒上一碗酒,“温侯,请!”
不带一丝感情的宛若洪钟般的声音传进吕布耳中,促使他缓缓低头,黯然看着抬手敬酒的桓飞,慢慢张开嘴,而桓飞则是将手里的酒碗送到吕布嘴边,碗口顺势倾斜,将一碗酒倒进吕布嘴里。
一碗饮罢,紧接着便是第二碗,等到第三碗时,桓飞突然开口说道:“这前两碗酒是桓某代我家主公和玲绮夫人敬温侯的,这第三碗酒才是桓某的敬酒。”说话间,桓飞将手中的酒碗递到吕布嘴边,而他自己则拎着酒坛仰头狂饮。
三碗酒过后,随着“哐”的一声脆响,酒坛落地摔得粉碎,而那三只大海碗同样被摔在地上,化作齑粉。
“温侯征战勇猛,纵横沙场十数载,所向披靡,令世人为之胆寒,为此桓某甚为敬佩。然,温侯屡屡弑主谋逆,贪婪成性,唯利是图,如此反复无常之行径,令桓某深为不耻。温侯之所以落得今日这等境地,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咎由自取,亦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勇冠天下的武艺,还有一直跟随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并州狼骑!温侯一路好走,希望下辈子切莫重蹈覆辙?????”话音未落,桓飞大步走下刑台,径直走向对面的将台。
“午时已到,弓箭手何在,行刑———!”
随着郭嘉一声令下,百余名蓄势以待的弓箭手臂膀一松,霹雳弦惊。恰在此时,但见一骑快马冲进刑场,扬声喊话:“报———主公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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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108章 【君子一诺】
半个月后,出战徐州的西凉众文武于下邳城再度聚首。
自下邳城破之后,李利指挥分兵出击,在陈宫、侯成和魏续等人全力配合之下,大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城拔寨,收降吕布帐下各处驻军。
与此同时,徐州老士族陈珪、曹豹和糜芳等世家大族联合各大世家和士族豪强,一致拥戴李利提领徐州。
如此剿抚并举之下,各郡郡守相继上表请降归附,旬日之间徐州治下各郡县传檄而定。
至此,之前已三度易手的徐州再度易主,徐州六郡悉数纳入李利治下,随即各郡县长史奉命前来下邳州牧府,共商战后安抚事宜。
然则,尽管徐州战事已经平息,但西凉军依然在持续调兵遣将,相继进入徐州各郡县的西凉军多达十余万之众。
等到各郡郡守和县长(县令)相继抵达州牧府之后,李利并未大肆调整各郡官吏,而是大摆筵席,一连三天宴请徐州众僚属,却只字不提战后安抚和恢复民生事宜。
此外,原吕布帐下兵马请降之后奉命聚集在下邳城北门外的军营里,集中休整,重新整编成军。
截止七月初,整个徐州战事从爆发至结束,前后不到二十天,便宣告结束。
目前,徐州政务由左军师贾诩全权负责,陈珪和陈登等人从旁协助;军队整编则由右军师主导,陈宫和西凉诸将协助。各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当战后的徐州逐渐恢复秩序之际,原徐州一干僚属认为李利即将对徐州世家大族动手之时,李利却离开了州牧府。带领亲兵卫队赶往东海,亲自为水师选址,重新修建水师基地。
下邳城,州牧府东苑后堂。
一壶清茶摆在案几上,两只茶盅里冒着热气,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案几两侧,贾诩和郭嘉相对而坐。品茶叙谈。
“连日来,奉孝鞍马劳顿。愚兄以茶代酒敬奉孝一盅。”寒暄过后,贾诩端起茶盅示意郭嘉同饮。
轻呷一口茶,郭嘉微笑道:“文和兄客气了,都是份内之事。岂敢言苦?换言之,主公交待下来的事情,你我二人焉敢不尽心尽力?”说话间,郭嘉留意到贾诩身边放着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簇,目光不由得在那支笔直的箭杆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抹顿悟释然之色。
贾诩轻轻颔首,道:“刚刚公台来过我这里,提及奉孝整编徐州军时剔除了大量兵士,却派遣魏续、曹豹和糜芳等将领前往丹阳另行招募步卒。言语之中似乎颇有不满。却又不便明言,为此公台甚为委婉地将此告知愚兄,希望为兄出面说项。碍于情面。愚兄便请奉孝前来一叙。”
这就是贾诩为人处事的高明之处。在郭嘉面前,他不藏着掖着,当面把话挑明,直接道出原委。如此以来,他无须多说,郭嘉便能了解事情的始末。自然知道应当如何处理。
郭嘉闻言后坦然一笑,遂对贾诩拱手一揖。以示感谢。随即他直言不讳地道:“在文和兄面前,小弟亦不隐瞒。此番整编徐州军的难度不小,四成左右的徐州军都将被剔除出去,这就意味着十万徐州军最终能保留下来的只有不到六万步骑。而公台兄久居徐州,军中很多将领都是他的部将,亦或是曾经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此外还有许多旧识,算得上是他的门生故吏。
不仅如此,公台兄与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豪强来往甚密,其中不乏交情颇深的家族,如此便导致军中许多将领与他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而这恰恰是犯忌之事,让主公甚为不喜。因此??????呵呵呵!这个恶人便由我郭嘉来做,快刀斩乱麻,决计不能姑息;否则便是有违主公初衷,辜负了主公的信任。此一节,还须文和兄施以援手,多多照应。”
“奉孝言重了。”贾诩欣然点头,亲手给郭嘉倒上一盅茶,收敛笑容,正色道:“徐州乃中原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丝毫不能大意。主公此番将徐州军政事宜交予你我二人,意图很明确,便是要我们整饬吏治,重整军队,确保徐州不会再次得而复失。”
说到这里,贾诩语气一顿,轻抿一口茶后,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徐州已经三次易主,此番便是第四次。短短五年之内四次易主,这在大汉各州之中实属罕见,独此一例。从屡次徐州易主之中不难看出,攻取徐州容易,旬日之间便可得之,然则想要巩固徐州,使其成为防御重镇却殊为不易。究其原因,便在于徐州各郡有着极其牢固的世家大族和士族豪强,这是一个极为稳固的利益同盟体。各大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如老树盘根一般盘根错节,其中不乏相对牢固的相互联姻的结盟关系,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同进退。
是以主公此次将徐州军政交给你我二人,就是想让你我二人联手打破这种局面,彻底摧毁隐藏在暗中的利益同盟,从根本上解决徐州易攻难守的难题,从而达到长治久安的战略目的,使其真正成为我军立足淮南的前沿重镇。”
“文和兄所言与我不谋而合。”不等贾诩的话音落下,郭嘉便欣然附和,接声道:“眼下摆在我等面前的重中之重便是如何破局,说白了,就是如何打破这张隐藏于暗中的大网,如何破除他们之间已经形成的利益同盟。对此,主公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有枪便是草头王’,小弟视其为至理。
因此小弟决定从军队着手,撤换所有与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有着直接或间接亲属关系的军中将领,将其调往其他各州或各营重新安置,调遣我军将领出任前来徐州领兵。正是抱着这个念头,迄今为止,小弟已将徐州各郡各城的守将、校尉和军侯全部调换,并下令我军全面接管各郡各县,将所有城防守军全部撤换。
正因如此,公台兄才会对小弟颇有成见,却又不便直言,于是便借文和兄之口劝告我罢手。只是此事已经展开,现在收手便是虎头蛇尾,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让各大世家和士族缙绅们对我等心存敌意,从而埋下祸根,后患无穷。所以此事绝对不能就此终止,反而应该趁热打铁,全面整顿徐州驻军,而后整饬吏治,巩固主公对徐州的统治。不知文和兄以为然否?”
贾诩思量着轻轻点头,肯定道:“奉孝此言可谓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令愚兄钦佩之至。愚兄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甘愿全力配合奉孝行事,但有需要愚兄之处,奉孝知会一声便可,愚兄定然倾力相助。”
说到这儿,贾诩不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此前愚兄一直认为此番徐州战事平息之后,主公极有可能让陈宫提领徐州。毕竟陈公台在此次徐州之战中居功甚伟,并且久居徐州,让他继任徐州刺史有利于稳定局势,迅速恢复战后秩序,尽快恢复农耕。但此刻听奉孝一席话,愚兄方知主公对徐州局势早已洞若观火,日后出任徐州刺史的必然是另有其人。”
郭嘉闻言后,与贾诩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会心一笑,心有灵犀,无需任何交流便已达成共识。
再次饮罢一杯茶,贾诩随手拿起放置在身边的箭杆放在案几上,笑眯眯地说道:“这几日众人都在私下议论此事,各种传言皆有,说是议论纷纷亦不为过。愚兄对此亦甚感好奇,奉孝可否道明原由,为愚兄解惑?”
看着贾诩放在案几上的箭杆,郭嘉不禁脸色发苦地摇摇头,苦笑道:“刚才我便留意到文和兄身边这支箭矢甚为眼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此时一看,方知此箭正是我帐下亲兵所用的专属箭矢。”仅是这一句话便给出了贾诩想知道的答案,而郭嘉脸上略显苦涩的笑容也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何一直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的原因。他是有苦衷的,或者说他这么做并非出自本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贾诩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颇为费解的疑声道:“当日愚兄亲耳听到主公下令诛杀吕布,此后我一直跟在主公身边,从未见到主公下达释放吕布的命令,不知刑场之上的主公军令从何而来?”
郭嘉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文和兄可知主公为何命我全权负责白门楼战事?”
“呃?”贾诩闻声愕然,问道:“莫非此中另有隐情?”
“正是。”郭嘉应声点头,解释道:“当年吕布兵败兖州,率领残部仓皇逃亡之时曾有意投奔主公麾下,却因担心主公加害于他而改投刘备帐下。随即主公问起此事,小弟曾夸下海口,有朝一日必定生擒吕布,并让他心服口服地投效主公,再不会发生降而复叛之事。主公当时信以为真,自那以后便将所有与徐州有关的事宜统统交给我处理,这其中就包括韩暹、杨奉和陈宫等长期潜伏于吕布帐下等诸多隐秘之事。
正是因为这样,当下邳城被我军攻破之后,主公当众将攻打白门楼之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临走时还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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