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末当土豪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武昌鱼
在上流社会人士的眼中,所谓“外城”自然也就成了贫民窟的代称,若非因为宵禁比内城宽弛,以致风月场所和酒楼赌馆极多,居住在内城的上流人士们那是绝足不会踏入外城一步的。
这种固化的印象甚至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存在,北京城的任何一个的士司机都可以跟你津津乐道北京的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北贱”是清朝才产生的说法,出处不详,有兴趣者可以自查)。
在这崇祯二年二月初的外城里,大街小巷到处都三五成群猬集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灾民乞丐,整个街景本就乏善可陈,现在竟比平时还要邋遢出十分去。
近年来这种景象已经是常态了,明末的旱灾是小冰河的气候引起的,影响范围极广,遍及从辽东到山陕的整个华北地区,京畿自然也在其中。与山陕不同的是,京师作为大明王朝的心脏,有从大运河从南方输送而来的漕粮供应,而且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赈灾的力度无论如何也比地方上要强得多,自然吸引了四方求活灾民都拖家携口投奔而来。
听其口音,这些人里不少都来自近畿的昌平、顺义等县份,放在现代都属于北京的郊县了,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外乡人,而更多的人是从更远的滦州、永平、大同而来,甚至其中还夹杂有许多操辽东口音的灾民,那自然是前几年王化贞、熊廷弼大败于建虏,数十万辽民奔溃入关遗留下来的恶果了。
灾民人数众多,鱼龙混杂,内城自然是严令禁止他们入内的,又没处收容,于是大量的饥民只得三三两两地猬集在外城的大街小巷中,有很多人睡在街两旁的屋檐底下,为着害怕冻死,挤做一堆。
春寒料峭,屋顶上的积雪都未消融,晚上的气温更是极低,为着求生,灾民们用一切可以遮盖躯体聊以保暖的物事都用上了。有的身上盖着破烂不堪,霉烂发臭的旧棉絮,有的将到处找来的花花绿绿的碎布条和干草之类胡乱盖在自己身上,还有的竟不顾肮脏腌臜,用干燥的牛马粪便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形同一个会动弹的粪堆
不时从某处会发生一场小小的骚动,那是某人没有挺过寒风的肆虐,竟被活活冻死,他身上仅有一点可怜的衣物顿时便引起来周围人群的争抢。
纵然是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灾民们仍是在刺骨的寒风中如落叶般瑟瑟发抖。他们不时发出低低的"shen yin"和抱怨声,更多的则是对命运无可奈何的叹息。
女人们的穿着大多和男人一样,大多穿着一身破旧脏烂如同败絮似的冬衣,她们一边嘴中小声地呼喊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名号,一边哀哀地哭泣。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一声声撕裂着大人的心。只有当五城兵马司派出的巡逻兵丁走近时,她们才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捂住他们的嘴巴,暂时忍耐着不敢发声,以免招来严厉的呵斥和鞭挞。
京师在五城都设有粥厂放赈,真正纯粹饿死的情况并不多见,但比饥饿更难捱的是小冰河带来的奇长的低温天气。从入冬以来,每天外城里都有上百的灾民死亡,多的竟达到二三百人,特别是老年人和儿童死得最多。
虽然现在已经算是初春了,但京师的天气仍是冷得邪性,今夜刮西北风,冷得特别可怕,谁知道明天早晨又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尸体被抬送到乱葬场中?
紫禁城中的崇祯皇帝虽然高居九重,但对涌入京师灾民的惨况多少也知晓一些,只不过大明朝的规矩历来都是如此处置,他纵是皇帝,却也无可奈何,唯有长叹而已,而在他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分明显示着,京师之外,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千千万万的灾民处于比京师百姓更为悲惨的境遇之中!
今晚崇祯皇帝在坤宁宫与他的结发妻子周皇后一起用膳,寝宫的四周烧着地龙,屋内暖和得紧,他只披了一件赭黄色的中单。
皇帝停箸不食,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封奏章,这是他的习惯了,周皇后有些担心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寒冬刚过,最近各地都在把这个冬天受灾的情况报上来,形势很是严峻,这几天来皇帝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不过今天似乎情况有些不一样。
“好啊,好!”年轻的皇帝用力拍打着桌案,桌上的碗碟都一阵乱响,一旁侍立的几名小阉吓了一跳,慌忙跪伏在地上。
崇祯向他们摆了摆手,将手上的奏折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快速地来回踱步,脸上的欣喜之情掩也掩不住。
“是什么好消息,让陛下如此开心?”周皇后笑道,好奇地拿起那封奏折,折子的封皮上写着“总督陕西三边军务臣杨鹤启”。
杨鹤?这名字好生熟悉,周皇后想道。(未完待续。。)
穿越明末当土豪 第一百六十五章 花小钱办大事
莫不是那个“迂”御史?周皇后终于有了点印象。就在大半年之前,皇帝有一次下朝回来,向她感叹刚提拔的都御史胆子真大,竟胆敢触动官场的潜规则,公然参劾吏部**!吏部官员在京察铨选中私受贿赂,明码标价其实是尽人皆知之事,并非什么新鲜题目,崇祯皇帝以前在潜邸中也有所耳闻。这乃是沿革多年的官场陋习了,他当时也并未深思有何不妥,甚至还引为奇闻轶事,即便与周皇后偶有提及,也是当成笑话来说。
不过当时朱由检还不是皇帝,只是个在魏忠贤淫威之下装疯卖傻的闲散王爷,加上年纪也轻(崇祯即位时才17岁),浑没细思其中的弊病,左右这副家当是他哥哥朱由校的,将来是他侄儿的,他只要安安稳稳地等着就藩之国,安享富贵就好,作为皇上唯一的亲弟弟,在中原一带分封一块膏腴之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他如今当了皇帝,成为了这万里江山,亿兆民众的共主。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坐上了龙椅,思考问题的出发点自然又是不同。他现在发现这种卖官鬻爵的行为是在挖自己的墙角,突然变得分外令人难以容忍。也许是体会到了自己的心思,杨鹤那日在朝堂上公然抨击当今吏治**,听了他痛心疾首的参劾,崇祯这才知道,卖官鬻爵现象的严重程度已超过了自己的想象,竟成了一门成熟的体系和生意。
“呵呵。督抚六千两,道府三千两,州县佐贰各有定价,还当真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啊!不是杨鹤,朕还不知道这些狗奴才竟这么能捞钱!”周皇后还清楚地记得皇帝当时气愤的语气,不过她知道,皇帝并不是气愤卖官鬻爵这件事本身,而是气愤这笔钱没有落入自家口袋,就算是卖。也应该由皇家来卖嘛。这些狗奴才,竟敢拿朝廷名器来给自家私囊捞好处,当真该死!
崇祯皇帝的性格周皇后再是熟悉不过,说得好听是节俭。说得不好听是悭吝。平时穿的龙袍都是天启留下的旧衣。左右哥俩个头差不多,倒也颇为合身,而每餐的饭菜更是不过两荤两素而已。因此当他听到这许多白花花的银子竟没自己什么事。反应可想而知,那就跟被人偷盗了一大笔钱般生气!
不过官场的潜规则要是那么好打破那也就不成其为潜规则了,即使是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的。对杨鹤的抨击,吏部的大小官儿自然是矢口否认,朝堂上顿时吵囔混乱成了一锅粥。关键这种事也没什么证据,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录音和摄像,即便大家再怎么心知肚明,但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有些难为。再加上朝中大佬有心掣肘,拉偏架,打太极,到头来自然还是一笔烂账。
杨鹤也是老混官场的了,他的主要目的是以此为契机来敲打一下这帮子东林新贵们,稍带着迎合上意,并非像愣头青一样胡乱放炮,见意图达到,自然也就不为己甚,施施然罢手,并不穷追猛打。不料吏部背后的几位东林大佬刚刚上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哪里容得了有人挑衅,竟尔不顾官场规矩,对其大肆报复,你杨鹤不是素有耿介清廉之名吗,那就夸你勇于任事,丢个烫手山芋给你!
眼前报当真来得快,不过月旬之间,三边总督缺位,朝堂公议(其实也就是东林公议)推举杨鹤出任此职。
尼玛下毒手也没有这样的!要知道,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弟弟,辽东巡抚毕自肃刚刚被哗变乱兵挟持殴伤,愤而自杀,群臣皆视出任九边督抚为畏途,这个时候推举杨鹤出任三边总督,不问可知是挖个坑让他往里跳!
崇祯刚刚登基不久,人又年轻,这摊子朝政主要还是依靠一帮东林大佬主持,既然是群臣公议,而且大面上的理由也是堂堂正正,说起来以都御史出任三边总督,职级上还属于升迁,皇帝自然也不好驳回。杨鹤陛辞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孺慕眷念天子之情昭然可见(其实是不想去陕北出苦差),让崇祯也是颇为感动,还破天荒地赐给了他尚方宝剑,授予其四品以下武官可以先斩后奏的大权,还从内帑中肉痛地拿出十万两白银,让其携往陕西以作赈灾剿贼之用。
杨鹤拿着银子哭得更凶了,无他,陕西三边都欠饷一二十万两了,还有几十万饥民要赈济,数万流寇要剿灭,方方面面都要银子,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而且那边听说一石米都卖到七八两银了,十万两银子听起来不少,但用于赈灾、剿贼、补发军饷三件事的任何一件都远远不够,更别提三件事同时进行了。更绝望的是,这点子钱维持陕北的局面都捉襟见肘,根本拿不出余钱来在京师交结往还,托人奔走造势以便早日回京,这是要让自己耗死在陕北那穷疙瘩的节奏啊!
说实话,崇祯皇帝自家也觉得怪对不起杨鹤的,九边之中,延绥、甘肃、宁夏三镇都属于三边总督辖下,再加上驻地固原也算一镇,三边总督实际上管辖了九边中的四边!而朝廷每年的赋税却大多花在了辽东、登莱等地,光是辽饷每年就是五百二十万两!仅仅一个东江镇每年核定的军饷就是一百二十万两!就算中间被文官集团上下其手,被“漂没”了大半去,剩余数额仍是极为可观。
虽然辽东、登莱离京师较近,外有强敌虎视,乃是社稷安危所系,但这厚此薄彼之处也太过明显了些!
杨鹤离京赴任之时,包括崇祯皇帝本人,朝野上下没什么人看好他,不料他竟有如此斑斑大才,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还是漂漂亮亮地完成了任务!紧着手上这十万两银子,就能号令起三镇五万大军,剿灭安抚了十万流寇,阵斩了巨寇“二王”,还赈济全活了数以十万计的灾民!
更难能可贵的是,杨鹤办妥了以上这么多件大事,居然十万两银子都还没用完,在奏折中言道还余有两万余两,分文不少上缴回少府!可能是因为打败贼人,缴获不少吧,崇祯猜测道,但打仗么,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即便是如此,那也是做到了以战养战,这可是古代名将才有的本事啊!
光是这样,崇祯皇帝已经是够兴奋的了,不料杨鹤奏折中还有更劲爆的猛料。折子中提到,他命安塞县令李崇和典史吴为在辖境内推行诸般恢复农业的措置,包括整修年久失修的水利设施,部署新式的农具器械,推广从域外引入的番薯良种,短短半年就在各地大旱并未明显缓解的情况下恢复了农业生产!
不仅如此,所获粮食产量颇高,足敷陕北数十万灾民安置之用!更关键的是,杨鹤推行的模式并不是如包括京师在内的大明各地通常采用的纯粹赈济,而是让灾民自种自收,或是以工代赈,让他们做工以换取口粮,居然做到了让灾民都能自食其力,并不成为官府的负担!
让崇祯心动不已,拍案激赏的还不仅仅是这个,而是折子之中还有言道:安塞民众各安生业,温饱无虞,自去冬至今春,未听闻有一人因冻饿而死者。
“未听闻有一人因冻饿而死!”
如果说赈济灾民已经是天大的难事,那让安塞十万灾民经过整个严冬而无一人因冻饿而死就更是千难万难,这是连京师都万万做不到的,从去岁入冬到现在,哪天五城兵马司不从四九城的大街小巷中清除出一两百具路倒!
而且陕北那穷得鸟不生蛋的地界,已经连续八年大旱了,听说还起蚂蚱,情势之劣比之京师又岂止以道里计!礼部郎中马懋才就是延安府安塞人,他在去年年中根据自己的亲眼见闻写就的《备陈大饥疏》中描述的延安灾民惨状尤自历历在目。“掘山中石块而食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用以掩其遗骸。臣来之时已满三坑有余”当真是闻之令人心酸落泪!
马懋才上疏痛陈这些地狱般的景象时不过是去年五月中,而杨鹤七月才到的任,也就是说,杨鹤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将安塞从人间地狱治理成为了人人丰衣足食的桃源胜境!
“如此大才,真真儿险些埋没了去!”崇祯兴奋地搓着手,不住在室内逡巡踱步,一边又咬牙切齿,“这帮子东林党的穷措大,只会张口向朕要银子!银子,银子,朕哪来的银子,一点子祖宗留下来的家底都快被折腾光了!”
“再说了,没银子就不办事了?唐朝的张巡守雎阳,无粮无饷,士卒们掘鼠罗雀,谁见着一文饷银了?人家就不要忠义,不守城池了么?再瞧瞧人家杨鹤,几万两银子就办成了这么多事情!以为朕不知道,他们当初打发杨鹤出外就没安好心这些官儿的良心真是坏透了!没想到人家杨鹤不是象他们那样的废物,硬是做出了一番实在功夫!朕这回倒要看看,这帮子腐儒还有什么话说!”崇祯气呼呼地说道,语气又急又快。
说来说去还是嫌人家找他要钱要多了!深知丈夫秉性的周皇后不禁抿嘴一笑,又微微有些出神,要是真如丈夫所说,此人竟是房杜一流的能臣良相之才!
这杨鹤,怕是要大用了呢(未完待续。。)
穿越明末当土豪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挖锦衣卫的墙角(上)
虽然杨鹤在密折中只是略略提到了李崇和吴为的名字,但安塞取得的成绩实在太过惊人,密折中的字字句句都令年轻的崇祯皇帝兴奋不已,一连看了数遍方罢,本来并不起眼的两人也引起了他的关注。
“唔,之前已经听陕西好几处回报民情有所好转,看了这折子才明白原来竟是这么回事!看来杨鹤在陕西搞得着实不错只是这折子中一应细微之处却都是语焉不详,还是要骆养性(锦衣卫指挥使)派人一一查实回禀才是。想来此事虽由杨鹤一力主持,但其身为三边总督,政务繁难,难以事事亲历亲为也是有的。这李崇、吴为二人是具体办事的人,这其中关窍备细应当最是清楚”崇祯好容易才从兴奋中略略冷静了一点下来,在心里暗自斟酌道。
“九边旱蝗经年,兵士枵腹、黎民涂炭,朝中这帮酒囊饭袋无一策以应之,只是虚言欺瞒朕躬!若非马懋才上疏,朕竟不知道陕西灾情严重到了那个地步!杨鹤是个有真才具的,东林那帮子庸才却容不下他,生生将他排挤出京!嘿,想不到他在陕西剿贼抚民皆有可观,这次又立下了大功,朕这次就要命其入阁秉政,倒要看看这些东林君子们有何话说!”想到可以看见那些平日一本正经,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道学先生被狠狠打脸,崇祯就觉得很有些解恨。
“李崇、吴为这般大功,才是一个县令。一个典史,有些屈才了啊,这二人既然心系百姓社稷,为君父分忧,朕又何吝超擢之赏!”崇祯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几案,脱口而出道。
自他登基以来已有一年有余,国步颇为艰难,崇祯皇帝就没露出过几次笑容,反倒隔三岔五地大发雷霆。身边的伺候人等也是动辄得咎,因此适才见崇祯反应那么大。几名小阉才大惊失色。以为又要倒霉了。待到听见最后一句,众人暗中觑见崇祯脸色,方知原来皇爷心情奇好,顿时都长舒了一口大气。心中奇道。李崇、吴为。这两人是什么来头,竟让皇爷这般高兴,阿弥陀佛。祝这两人多福多寿,天天引得皇爷高兴才好,省得杂家日日提心吊胆!
就连周皇后也妙目流转,微笑着看着皇帝,自己的丈夫平日有多烦恼她都一一看在眼里,眼看他这一年多来忧心国事,两鬓都有些微染霜了,自己却只空自着急,帮不上什么忙。此刻见到崇祯心情大好,她也极是高兴,亲自斟了一杯“太禧白”,起身移步过去双手递将给崇祯,转身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举杯轻声道:“臣妾恭贺陛下得人。”
锦衣卫北镇抚司派往安塞的数名资深侦事人已经在路上,吴为却对这些一无所知,还在壶口镇专心致志地挖着锦衣卫的墙角!
刘副管事名义上职位仅次于驿丞,是壶口驿的二把手,但驿丞都是不入流品的芝麻小官了,刘副管事就更是上不得台面。他整日的事情就是吆喝张罗那些驿卒夫役做好驿站内外关防而已,一副鸳鸯战袍比普通军士也强胜不到哪儿去,灰扑扑的,不少地方还打了补丁,看上去就像边军中一名老兵什长之流。
虽然看起来甚是不起眼,但其真实身份却是一名锦衣卫的试百户,响当当的从六品朝廷武官!比之壶口镇上的最高军事长官王百户也不过相差一线而已,而论起身份尊贵,卫所兵又怎能与天子亲军相比!
他年已四十,万历年间就在这壶口驿了,上司早换了几任,他却一直没动位置,第一个训练他的人十几年前就坏了事,后面几任也都际遇不佳,最近的一任上司更是被南镇抚司抓去当成阉党吃了一剐。几番下来,他虽然运气尚好,远离风暴中心,并没有被波及,但在锦衣卫圈子里面也已是黑得不能再黑,人人避之不及。
看多了沉浮兴败,刘试百户对自家的前程早已没有了什么想法,再说二十多年下来,他也早就跟壶口驿分不开了。他在这里安了家,又娶妻生子,每天忙忙碌碌,迎来送往,勤勤恳恳,人人都只当他是刘副管事,若非每年的固定时间要找个由头到府城去述职,还有锁在箱底,连妻子也不让看的一身崭新的试百户官服,他简直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驿站不是什么好差事,这些年来就愈发不堪维持,一方面拨下来的例银越来越少,被经手的上官衙门逐级克扣了去,另一方面又要应付来来往往的大小官员,这些人都是排场极大,招摇过市,吃喝拉撒都由驿站免费支应,这些犹自不足,还经常敲诈勒索,稍有不遂就大闹一场,搞得整个壶口驿寅吃卯粮,入不敷出。若非州府知晓其中情弊,也为了自家利益需要,允许驿站向州库借贷银子,只怕这壶口驿早已关门大吉!
刘试百户不是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也曾数次将混充官员名头,敲扑勒索的情事向上司禀报,却无一例外石沉大海,甚至上司还嫌他多事,愈发不待见他。哪个当官的没有的三朋两友,亲戚六眷,开个介绍信让其白吃白喝已然是官场的潜规则,你没事想触动这个利益干嘛,当真是不知死活!你不想干了,别挡着老爷我升官发财也么哥!
一来二去,刘试百户心也淡了,看着这些不平事也就视若无睹,左右他在驿站发给廪给之外,还有锦衣卫试百户的一份钱粮,虽然明朝官员明面上的薪俸极为微薄,末期更是加入废纸不如的宝钞充数,但比起寻常百姓来日子倒也还过得,只是两个儿子都已长成,却还没有找到安置处,却是他一件心头隐忧。本来自家是从六品的官身,援例可以由长子继承自己的职位,也就是相当于现代国企的“顶职”了,但跟上峰提了几次都没有下文,只对他一味敷衍塞责。
原来现在的混账规矩,竟不是如原来般想顶职就顶职的,还要大笔银子花差方可如愿,他多方请托之下才得了个实数,五百两白银,款到既补!竟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可怜刘试百户是个苦哈哈的官,哪里有这许多银子孝敬,儿子的事自然也就黄了。欲要撒泼,上司一句话就让他老实了:“现在阉党的名额可是还没填满,听说你跟某某走得很近?”
两个儿子现在被安排在驿站里做管理马夫力夫的活计,不少时候都要亲力亲为,天天都是一身泥来一身汗,廪给也极低微,不过能够糊口罢了。妻儿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倒也不以为意,妻子还在忙着张罗着要给大儿子说门亲事,对方不是寻常商贩就是普通农户,家中倒是有点家底,却都不是什么体面人家。
说来也是,虽说他大小沾个官字,但这不入流又无权无势的官儿只怕没什么人认真当一回事,况且他家的家境比之寻常人家也强不到哪儿去,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谁又愿意让自家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吃苦?
老子当了一辈子驿卒,儿子还要当驿卒,当初是怎么跟老子许诺的,说什么只干三年就调回京师,换了人就什么都不认了?王八蛋,这么糟蹋老子,老子可是从六品的官身!刘试百户的心里就象有一团火一般愤愤不平。
正在这时,老锦衣卫的运气来了,有人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未完待续。。)
穿越明末当土豪 第一百六十七章 挖锦衣卫的墙角(下)
刘副管事的家座落在驿站不远的一条窄巷中,是一个两进的小院落,周遭住的都是普通的城镇居民,大致相当于现代工薪阶层的社区,安家于此,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颇有几分中隐隐于市的味道。
事实上,在左邻右舍的眼中,刘副管事浑没半分异常之处,虽然籍贯不是本地的,但在此处已经扎根超过二十年,又是在本地娶妻生子,已然是道道地地,知根知底的壶口镇本地土著了。
虽然刘副管事品级卑微,不入铨叙,但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壶口驿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甚么补差招班,供应粮秣,哪一样不能一言而决?在这以驿而兴的小小集镇之上,当真实打实地算得是个人物!他为人却极是低调,对街坊也从不端半分架子,旁人有事相求与他时也极肯帮忙,如此人物,在这壶口镇上人缘自然极好。
如果没有遇到吴为一行人,老刘是准备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虽然什么荣华富贵之类谈不到,但这年头,有口安稳饭吃比什么都强,比起各地遭灾的流民,或是陷入党争倾轧的倒霉同僚来说,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啻是天堂一般,有时老刘都恨不得上司一辈子都想不起自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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