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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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零二章 :建藩
周王朱肃顿时沉默了。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很是惹怒了天子。
作为宗人令,这些皇族内部的龌蹉他岂会不知。
且不说近来天子的温水煮青蛙,已经遭到了许多藩王的警觉,他们当面未必敢对天子如何,可是背地里,却少不得狠狠的恶心一下朝廷。
南昌府、太原府等地,都有许多类似的谣言,大多数,都是将天子比作是建文的。
而更讽刺的是,当今天子,是以藩王的名义起兵,如今,转过头来,却又开始对付藩王了。
这些事,朱肃当然是假装不曾听见,可是现在天子问起,他有不得不答,现在见这位皇兄怒气冲冲,朱肃倒是清楚,现如今,当年的燕王已经成了天子,从前和大家利益一致的皇兄,也早已开始用天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朝廷怎么能容忍藩王们手握重兵,又怎么能容忍,这些人割据一方,这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建文如此,现在的朱棣也是如此。
朱棣见他沉默不言,脸色倒是缓和下来,苦笑道:“我们是亲生兄弟,有些话,朕还是给你交个底吧。建文削藩没有错,可错就错在太过急躁,不但急躁,而且太不顾念宗室之情,总是喊打喊杀,使宗室不容于世,所以这才败亡。可是削藩,说对也不对,说错也不算错,说到底,祖宗的基业,子孙们自该享福,可是朝廷不能容忍下去。朕确实有削减藩王的念头,况且有些藩王胆大妄为,也实在是国法不容。眼下这有人暗中造谣滋事。无非,就是借此来抨击朕吧。朕如此做,为的是祖宗的基业,会怕他们非议?”
朱肃只得胆战心惊的道:“陛下圣明。”
朱棣摆摆手:“圣明二字,就休要提了,朕请你入京,不是来听你这些话的。朕请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朱肃道:“请陛下明示。”
朱棣站了起来。慢吞吞的踱了几步,似乎接下来要说的,是在他心里酝酿了许久的想法,沉吟良久。才道:“宗室之中。谈及到湘王,大多数都觉得可惜,湘王在咱们这些兄弟之中,性子是最刚烈的一个,可是为人坦荡。在兄弟之中,人脉最广,如今他的下场,不少人闻之唏嘘。哎……这便是兄弟之情啊,兄弟手足就是兄弟手足……”
朱棣说到这里。慢悠悠的道:“他的忌日就要到了,朕打算,派礼部尚书,亲自往湖南区吊念,早些时候,朕已命人将他的王陵好生修葺了一番,现在,是该让人代朕去瞧瞧他了。”
朱肃不由叹息连连,对于湘王之事,他也觉得甚是惋惜,这建文的第一罪状,就是将自己的亲叔叔逼到了那个份上,现在朱棣派人吊念,又是如此大张旗鼓,这分明是提醒大家,当年的建文,是怎样收拾宗室,再以此来证明,自己对于还是顾念亲情的。
这当然是表面功夫,无非就是表个态而已,反正也不费什么气力,还可以借此,来安抚宗室,而那些流言蜚语,自然而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朱肃连连点头:“陛下此举,确是妙极。”
朱棣慢悠悠的道:“还有一件事,却非你来出马不可,有些事,本不该和你说……哎……罢罢罢,还是说了罢,实话告诉你,荆国公主,已有身孕了。”
“……”这一下子朱肃一时无言。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如此糟糕,再仔细一想,所有的事顿时就好理解了,难怪宫中急着下嫁,也难怪,嫁的是郝风楼,原来是皇家宗室里出了一桩丑闻。
朱肃只得苦笑摇头,道:“这……那郝风楼……真是胆大……”
他没有责怪荆国公主,想来想去,这事儿必定是郝风楼那厮的错了。
朱棣也不禁苦笑:“此事……咳咳……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那郝风楼也是功臣,为朝廷效命,不计生死,况且,如今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即便将那郝风楼宰了,又能如何?既然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么朕也唯有顺水推舟了。”
朱肃点点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朱棣目光幽幽的看着朱肃,才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湘王如今子嗣断绝,已是无后,将来身后连个祭祀的人也没有,朕现在想来,实在是凄凉,众兄弟之中,他的际遇最惨,朕怎么忍心,教他彻底绝后,因此,朕有个念头,如若这荆国公主生的乃是男丁,那么不妨,宗人府那儿,为这孩子注个金册,若何?”
图穷匕见。
说了这么多,其实这才是朱棣的真正意图。
而一直被朱棣的话题带着走的朱肃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天子的心意。
眼下有许多人指摘天子与建文无异,这天子多少是要脸面的,于是少不得,要做不少的表面功夫,天子是打定了主意削藩的,当然不能打活人的主意,假若今日重赏一个宁王,明日再赐予周王更多的土地和护卫,那么岂不是和天子削藩的本意相背?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死人的主意,那位朱棣和周王的兄弟,自然就成了最好的目标,天子不但派人去吊念,同时还决定,再添一个湘王,好教天下人看看,天子对自己的兄弟,对宗室的手足,很是上心。
可问题在于,要给湘王世系添个人丁,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过继,在宗室之中,找个人出来,过继给湘王,让这仁兄,逢年过节,给湘王上坟之类,只是若是在这上头动心思,又出现一个问题,天子本就要打压宗室,假若寻个宁王或者是周王的儿子去过继给了湘王,那么这个家伙,不但成了湘王,自己的父亲,又是宁王,一门二王,再加上藩王的特殊待遇,以及按制建立的护卫,这几乎等同于,是养虎为患。
天子的削藩,当然削的不是寻常的藩,似郝家那般,只是躲在交趾,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或者是桂王那样,在广西那等不毛之地的郡王,朝廷才懒得管,朝廷要削的,本就是那些所谓的亲王,这些人大多在富庶之地建藩,又是皇室近支,且拥有诸多卫队,这些人,对于朝廷来说,才是心腹大患,至于其他的小鱼小虾,谁愿意搭理。
所以让宗室子弟过继到湘王那儿去,这天子的诚意倒是有了,显现天子对兄弟的厚爱也出来了,偏偏……这不是削藩,而是加强藩镇的实力。
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另外一条路倒是有些机会,那便是荆国公主,荆国公主是湘王在世的唯一血脉,现在他肚子里已有了身孕,极有可能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假若整个人,在宗令府收录造册,那么将来,就等于是将他当做了宗室,朝廷必定是要将其册立为湘王,同时让他继承湘王的封地,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宗室,反而使朝廷能够放心,且又算是半个湘王的血脉,道理上也说得过去,而最重要的是,天子借此,来表达了对自己的兄弟的厚爱,如此一来,谁敢说天子对兄弟无情无义,谁又敢说天子对宗室不厚道,如此,恰好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想到这里,周王朱肃心里只是唏嘘,这显然是某种意义的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天子宁愿便宜外姓,也绝不肯让姓朱的占一分好处,里头的缘由也好理解,无非就是眼下是大明的天下,但凡是姓朱的,终究是有其合法性,而那姓郝的,毕竟是个外姓,再如何,也不可能对皇权造成威胁,所以宁愿将这天大的好处送给郝家,也决不能便宜了宁王、吴王之类的人。
这件事,天子不能一人来办,必须得得到宗令府的支持,而朱肃这宗人令,就成了最关键的对象,朱肃的性子,并不刚烈,其实还有些唯唯诺诺,此时见天子打定了主意,哪里敢反对,况且……既然天子没心思便宜了宗室,而另一方面,让荆国公主之后,继承湘王的藩地和爵位,也没什么不可,至少不至于让湘王百年之后,过于凄凉,不至于自己的宗庙里,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朱肃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件好事,陛下既然打定主意,宗令府这边,想来,不成问题。”
朱棣不由笑了,他早就清楚自己这个兄弟的性子,也早料到这件事没有阻力,而这件事,当然得让周王来办,因此笑吟吟的道:“哎……朕真是……你大老远的来,朕没有尽地主之谊,反而和你说这许多话,教你操心,你嫂子在后宫,准备了一些水酒,咱们是自己兄弟,没这么规矩,走,去见见你嫂子,咱们兄弟坐下来,像从前一样,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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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零三章 :风紧扯呼
这婚期已是到了,自是良辰吉日。..[]
金陵城很是热闹了一番,郝家门前,更是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这一日下来,连郝风楼都是晕乎乎的,到底来了多少宾客,来了多少人,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是知道这一日过的很是漫长,从一大清早到醉醺醺的进了那红烛冉冉的洞房,一宿醒来,宿醉过后,带着几分头昏脑胀,而自己的身边,已是多了个人儿。
即便是豪杰如朱智凌,此时此刻,怕也是含羞,那微微颤抖的细长睫毛,分明表示身边的人并不曾熟睡,只是那鹅蛋的脸庞,却依旧是酣睡的样子,郝风楼自是知道她醒了,却故作不知,亦是躺在榻上假寐片刻。
直到日上了三竿,已是实在不得不面对了,二人却都默契的睁开眼里,不由相视一笑,郝风楼便故意打个哈欠,道:“公主殿下,早,”
“夫君。”朱智凌却不曾有公主矜持。
招呼过后,外头的女婢们听到了动静,都是鱼贯进来,带着衣衫、温水、梳子伺候二人起床,整装一番,二人便依照规矩,前去后堂。
郝老夫人在此,已是等候多时,老夫人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忐忑,都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可是如今,他却是老公婆终究要见媳妇,这个媳妇不一般,郝老夫人虽说如今见过诸多世面,可是眼下,这媳妇的习性如何,却还是很是预料。
如今他穿着一身诰命衣裙。端坐在大堂上,待郝风楼携朱智凌到了,郝风楼直接上前。叫了一声娘,便乖乖的站在郝老夫人的身侧,这教郝老夫人心安了一些。
朱智凌自是福了福身,也跟着唤了一声娘,郝夫人忙是应了,接着便是斟茶递水,这郝夫人反而有些受宠若惊。照例,说了一些喜庆的话,两个女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郝风楼夹在中间。境遇可想而知。
倒是这时候,朱智凌道:“娘,却不知陆家姐姐,为何不在。她是大妇。照理,我是该给她敬杯茶水的。”
郝夫人一听,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却又不禁放宽了心。
本来今日的事,这家里可谓鸡犬不宁,几个家里的女人凑在一起,好生的商量了一番,陆夫人觉得还是淡化了自己才好。省的新妇进门,过于尴尬。于是便避而不见。
现在既然朱智凌主动问起,还称陆夫人为大妇,显然是认可陆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又要敬茶,表示尊重,这便让郝夫人一颗悬起的心又了些许松动。看来……这公主殿下,性子也不算坏,也并非是咄咄逼人。
只是陆夫人不在的缘由,却不足道哉,郝夫人掠过一丝尴尬之后,便笑吟吟的道:“哦,她身怀六甲,如今临盆在即,本是要来见你的,倒是老身做了主,教她好生歇着。迎春,去请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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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的心情,未必比郝夫人要好多少,听到来唤,倒也早有准备,身上的诰命衣裙早已有了,动身到了后堂,见了朱智凌,二人是老相识,也曾朝夕相处过,只是如今见面,身份地位已是大大不同,二人都显得有几分生涩。
好在陆夫人本是端庄之人,再不似从前那样的小女孩儿模样,在人的搀扶下,挺着肚子坐下,含笑道:“凌儿姐姐,许久不见……”
她故意没有叫公主殿下,反而如从前那般称呼,故意显出几分亲昵,她是大妇,其实年龄却没有朱智凌大,喊一句姐姐,既有尊重和亲昵的意思,同时也是认可朱智凌在府中的地位。
朱智凌自是给她斟茶,少不得说一些寒暄的话,从前在陆府的时候,朱智凌是另一层身份,如今大不相同,对陆妍儿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
倒是渐渐的说起话来,大家的尴尬也就慢慢的少了许多,待多了几分说笑,便各自放下了戒备,大家都是聪明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是有的,却也知道应当如何自处。
只是说着,说着,郝夫人突然道:“郝风楼呢,人去了哪里?方才还瞧他在,为何一下子,不曾见了踪影。”
大家反应过来,方才大家都是拿出所有的精力来应付对方,倒是没有注意,郝风楼那家伙已是趁机落荒而逃,倒是有个女婢进来,道:“少爷说,还有公务要忙,先去北镇府司了。”
郝夫人便又气又想笑,这个家伙,还真是没天良,自己做的好事,留下这儿的摊子,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于是郝夫人少不得抱怨两句,反是陆妍儿和朱智凌反过来安抚郝夫人,朱智凌道:“近来朝中有许多事,我也有些耳闻,北镇府司确是千头万绪,并非是他有意要逃的。”陆妍儿也道:“母亲,他忙完了,自是会赶着回来,母亲不必担心……”
郝夫人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此时见二女维护,便顺水推舟,道:“好罢,但愿如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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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确实是落荒而逃,那样尴尬的气氛,教他无所适从,见她们并没有剑拔弩张,便索性出来透气,他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北镇府司,刚刚落了马,便有人迎上来,笑呵呵的道贺。
郝风楼将马鞭交给守门的校尉,一边笑骂几句,便步入了北镇府司中。
紧接着进入公房,周司吏便瞅了机会,后脚跟了进来,他自是不能免俗,也是恭喜了两句,才道:“大人,神机卫那儿,有这么一桩子事,新任的神机卫指挥使同知朱河和一个千户打了起来,就是方才一大清早发生的事。”
“哦。”郝风楼漫不经心的接过了奏报,一目十行的草草看过去。
关于这些新任文武官员的事,郝风楼早就让这周司吏关注一些,否则像这样的消息,锦衣卫这边,至多也就存个档,连个简报怕是都不会有。
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郝风楼不需去看,便大致能晓得发生了什么,这新任的同知,是北京来的,顶替下来的人,肯定在京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从上到下,不晓得有多少‘朋友’,京营和亲军内部,对于这些外来户,都不免有几分排斥,一方面是认为他们取代了自己的‘朋友’,其二便是他们的身份。
如此一来,这种情绪蔓延开来,本也无可厚非,这上官故意默许,下头的武官呢,受了纵容,故意寻衅滋事,闹出点乱子,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朱河,郝风楼很有印象,是天津卫中的人,算是郝风楼保举出来的,只是不曾想,这么快,这铺天盖地的打压和报复就来了。
郝风楼将这简报放到了一边,并没有显得太过热衷,微微一笑:“这几日本官私事缠身,反倒耽搁了公务,这卫中,倒是有劳了周先生,近来,没出什么大事罢。”
周司吏不敢怠慢,将这卫中的事一一说了。
其实没了郝风楼,整个锦衣卫,也是萧规曹随,能出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宫中命人查办一些地方的流言,锦衣卫这边,已放出了许多的人手分赴各地,如此一来,京师这儿,反倒捉襟见肘了,人手很是不足,关乎于那些流言,其实大家也明白,这不过是做做样子。
因为即便是宫中,也不愿意锦衣卫当真查出些什么,查出来了,你要不要处置,可是处置的对象,极有可能是皇家近支,到时必定是天下哗然,之所以宫中责令严查不殆,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将这气氛调动起来,好让那些有心人一看,朝廷是要动真格的,便不敢再胡说八道,那幕后的黑手一旦生出了畏惧之心,也就乖乖的缩回去,再不敢造次。
可即便是做样子,这个样子,也需要做足,周司吏大致说了一下卫中的布置,郝风楼听了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此事就应当这么办,不过京师这边,人手若是不足,就少不得让弟兄们打起精神,原来的三班,可改为两班,熬过这些日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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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零四章 :双喜临门
周司吏将事情一一应下,却似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郝风楼见他为难,不禁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何故吞吞吐吐?”
周司吏不由讪讪笑了,道:“是这样的,学生虽是每日在卫中,可是看大人的布置,似乎要将那些北京来的……咳咳……”有些话,周司吏不便细说,却还是道:“既是如此,大人为何不多过问一下,那佥事朱和……”
本来这些话,周司吏是不该说的,本来嘛,其实郝大人的许多布置,大家心里明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而现在那个朱和,如此遭人排挤,郝大人多少,也该出面一下才是。
偏偏郝大人无动于衷,这就让周司吏忍不住去问了。
若是别人,当然不敢来细问,而周司吏终究是郝风楼心腹中的心腹,这里又没有外人,周司吏这才大起胆子,忍不住相询。
郝风楼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是么?你去忙你的罢。”
这个回答,显然是有些遮遮掩掩,很是云里雾里,不过郝大人不肯说,周司吏倒也不敢深究,连忙点点头:“学生告退。”
目送走了周司吏,郝风楼的表情,却是值得玩味起来。
他忍不住又拿起朱和的奏报,郝风楼几乎能依稀记得,这个家伙和自己是同坐吃过酒,酒桌上。很是热络,临别时,郝风楼甚至还记得。亲自将他送到中门,和他说了许多体贴的话。
而现在,这个家伙,出现在了锦衣卫的奏报上,倒是有些别开生面。
其实一开始,郝风楼就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北京派的出现,使得靖难派开始抱团。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丘福完了,这么多人都完了。朝廷说收拾就收拾,而顶替他们的,竟是一群北京来的人,大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瓜葛。这难免。让那些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的靖难派如今找到了发泄口。
再加上……兵部那边刻意的推波助澜,比如在安排差事的时候,使了些许的小手段,让他们双方,本就形成了制衡的局面,因而这矛盾,自然而然,也就越来越深了。
而且可以想象的是。要不了多久,这个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若是以往,郝风楼或许会出头,可是现在的郝风楼,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郝风楼了,这两年的磨砺,让他少了几分冲动,而多了几分沉稳,从前的郝风楼,无法摆脱自己是棋子的地位,而如今,他已成了棋手,再不可能像从前那般,轻易冒出头去。
郝风楼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自己的对手,有许多人,而眼下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候。
所以他很快就将奏书丢到了一边,并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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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四月。
天气越来越暖和,可是放晴了几日,又突然是细雨绵绵,这金陵的雨,却如蚕丝一般,如丝一般断断续续下来,却又连绵不绝,这银丝落在人的身上,带着几分清凉,也顺带,让这天色,多了几分昏暗。
郝家这儿,却已是一阵慌乱。
上下数百口人,一个个行色匆匆,郝老夫人手里拿着佛珠,在后堂里惊慌不安的捻动,口里颤颤,却也不知念的是什么经。郝风楼呆呆坐着,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脑中空空如也,很是茫然。
朱智凌也显得有几分不安,有婢女劝她回去,生怕她动了胎气,朱智凌却只是摇头,眼睛看向郝风楼,也不禁掠过一丝担心。
春雨沙沙的落在窗上,更添几分惆怅。
香儿倒是已去右厢那儿帮忙了,稳婆、御医俱都齐备,无数的女婢都在外头静候,随时听候吩咐。
陆妍儿要临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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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时,陆家的人自然也到了。
陆征携着陆老夫人,神情有几分慌张,也有几分期盼。他们近来的心情并不算很好,郝风楼娶了公主,这对陆家来说,并不算好事,一方面,是怕自家女儿受气,另一方面,对这肚中的孩子,也有别的考量,生怕这嫡子的地位,发生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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