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朱高炽一副惭愧之色:“儿臣万死。”
见天子教训太子,朱高燧觉得很痛快,可是在郝风楼看来,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太子这个家伙,未必就不晓得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之所以会出现一些施政上的‘瑕疵’,多半是故意为之,而这里头的名堂,只怕就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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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五百九十七章 :超级驸马
太子并不愚蠢,显然也没有兴致急于要表现出圣明之君的姿态出来。
有一种手段,叫做自污,那福建科举的弊案,其实单纯来说,影响确实不小,而无论站在朝廷或者是读书人的立场,都是极力痛恨科举弊案的。
朝廷要择才,出了乱子,选拔出来的却是庸人,那么这科举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要之何用?
即便是朝廷命官,选拔上来的人才却是舞弊之人,与自己为伍,也不免觉得厌恶。
读书人就更不必说,大家都是靠考试混饭,自然希望考试能够公平,一旦出现舞弊,或者是弊案丛生,对于他们来说,就少了几分上进的机会。
所以朝野对此事尤为关注,抨击也是尤为强烈。
朱高炽如此,就是自污,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置过去,大家对他这太子的期待,不免少了一分,不过只是一分而已,绝不可能太多,至多也就是被人以埋怨的口吻说上那么一句,太子殿下,太过宅心仁厚了。
显然朱高炽未必想做到尽善尽美,理由看似荒唐,无非是露拙而已,做的再好,被万人称颂,在父皇眼里,反而是个威胁,可若是显露出自己的不足,最后被父皇‘批评指正’,自己虚怀若谷,知错而改,反而能增进父子之间的关系。
这种小把戏,郝风楼也经常用,朱高炽也早就熟透了。
此时的朱高炽,自是好生的认了错。朱棣见他如此,自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了句:“你有知错之心。也就是了,你速来稳重,稍有疏失,亦无不可。”
朱棣顿了顿,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他淡淡的看了内阁的几位学士一眼,慢悠悠的道:“京营的武官,实在太不像话。朕平时,也耳闻一些他们的恶迹,只是念他们多是有功之臣。是以并没有追究,只是万不曾想到,朕的好意,反而使他们更加骄纵。京营的军纪。看来是该整肃了,夏元吉,你是兵部尚书,这件事,你来说说看。”
在座之人,听到陛下痛心疾首的要整肃京营,有不少人心中一喜,心知这是天子打算好生将一些靖难功臣动一动。这些人确实在朱棣的羽翼下得到庇护,一个个胆大包天。而陛下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既然断绝了汉王的期望,那么此次,是要彻底的铲除汉王在军中的势力,将他的影响连根拔起。
夏元吉哪里敢怠慢,忙道:“微臣以为,应当严惩几个,以儆效尤,再讲一些平素多有不法的,俱都调任它职,这京营非比寻常,乃是近卫兵马,决不能有任何疏漏,眼下亡羊补牢,悔之不晚。此外,这五军都督府,权柄过重,当年设五军,太祖本就有制衡之心,奈何这五军的都督们,却都是铁板一块,这制衡成了空谈……”
夏元吉在文臣之中,还算是熟知军务的,此番侃侃而谈,说出来的,也都是一些军中弊端,听的教人连连点头。
朱棣的脸色淡漠,似乎情绪并没有受什么影响:“既如此,那么兵部就拿出一个章程出来,务求能从根子上,解决这些弊病。”
说到这儿,夏元吉的心里就有底了,连忙称是。
其他如太子、解缙人等,自都是狂喜,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本就是老对头,此时让兵部来负责此事,这无疑,是打算对五军都督府动手了,再结合此前邱福被拒之门外的事,这陛下的针对性不言而喻。
朱棣慢吞吞的道:“至于这些调任和裁撤的人选,该当从哪里补充才好?”
禁卫,毕竟非同一般,这京营的官职,都是要害的中枢职位,朝廷对京营的任免,是一向慎重的。
可是现在问题出来了,一方面,朝廷要收拾一批武官,那么接下来,接任的是谁,这里头牵涉的可是不少武职,若是让其他的佐官或者是副职补充,问题会依然出现,为何,因为这些人本就和京师还有其他五军都督府牵涉甚深,在这种背景之下,即便是换掉一批人,另一批人大致上,也和他们差不多,换汤不换药,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接替的人选,反而成了一个麻烦。
对于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慎重起来,夏元吉自然有他的小九九,兵部那边,倒是有一些武官和他们有些瓜葛,若是能将他们调任上去,倒是不坏。可问题在于,这些人的资历终究有些浅薄……
夏元吉正想着,倒是解缙这时候道:“陛下,这充任的人选,不久近在眼前么?”
众人都不禁狐疑起来。
却听解缙慢悠悠的道:“此次北京保卫战,其战果,不亚于靖难之役,这一仗,使我大明再无北顾之忧,李朝历代,能对大漠有此大捷的,怕是连武帝时的卫青、霍去病也未曾有。此等功劳,自有不少武人脱颖而出,朝廷眼下,本就该论功行赏,否则难免寒了将士们的心,而这些人,俱都是忠义之辈,否则岂会坐困孤城,却宁死也与北京城休戚与共,此等忠义,难道还担不得这京营的要职么?”
听了解缙的话,有人先是愕然,旋即,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驱虎吞狼!
北平的功臣,到时候迟早是要论功行赏的,这些人是靠着赵王和郝风楼一起发迹,那么,大可以说是赵王和郝风楼的‘门生故吏’,眼下一边有人要处置,另一边呢,则要升赏,一上一下,岂不是正好?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在靖难的功臣们眼里,此次自己遭受重创,反而是一群北平的人顶替上来,这心中不服和不忿的,怕是大有人在,即便表面上不吭声,可是这股子怒气却还压在心底,整个军中,立即会分为两个派系。
其中一些,是与汉王素有瓜葛的靖难功臣,这些人如今个个身居要职,绝大多数,都是地位尊崇,在军中的影响力极大。
而另一些,却是北京保卫战脱颖而出的一批人马,这些人与赵王牵涉很深。
到时候,在这军中,难免出现一些争权夺利之事,这矛盾本就是现成的,只要有人煽动,先是下头闹起来,那么上头的几个国公,如朱家、张家之类,他们能坐视自己的老兄弟不管不顾么?至于赵王和郝风楼那边,能一点对自己人的偏袒之心都没有么?最后的结果,就是赵王和郝风楼与靖难派反目,此次这些靖难派遭受了重创,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里有那么好对付,到时两败俱伤,朝廷正可坐收渔翁之利。
这份心机,不可谓不毒。
可是偏偏,解缙却还是一副诚挚的口吻,对这‘北京的功臣’,可谓关照有加。
朱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凝眉沉吟片刻,颌首点头:“这样,也无可厚非,兵部那儿,拟定好章程,随时呈报。”
夏元吉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不过他倒是能体谅到‘解缙的苦心’,便微微一笑,道:“微臣遵旨。”
这朱棣又道:“荆国公主,早已到了婚配之龄,朕为人父母,为了此事,可谓忧心忡忡。女大不中留嘛,只是荆国公主本为湘王之后,这湘王忠烈,不肯受人摆布,才只此留下这么一丝血脉,朕与湘王,乃是嫡亲兄弟,如今湘王在天有灵,朕亦希望,荆国公主,能有个好归宿,只是朝中虽多俊杰,奈何朕都不中意,徐皇后也曾为此操碎了心,亦是挑不出什么人选。因此这个人选,怕还要大家跟着一道费费心才是。朕只有一条,下嫁之人,必定要文武双全不可,这至少,也该战功赫赫,至于其他,倒是无妨了。众卿宜早上奏疏,举荐出合适的人选……”
下嫁郝风楼的事,在朱棣看来,就是该慢慢的来,若是直接下嫁,不免显得有些紧急,反而会遭人非议,所以什么时候嫁,下嫁给谁人,却都有许多文章可做。
其实他的意思,大家倒是听出来了,什么文武双全,什么战功赫赫,其他的都是无妨,单单这个条件,就绝对会刷掉无数人,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能征战沙场,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立下功劳,即便是有,他们的年纪也都是不小了,年轻的,还能有几个,这些人,哪个不曾婚配?这分明,是暗示大家,这个人选,只有一人,就坐在这个暖阁里头,大家自己看着办,皇上呢,就等着大家‘举荐’呢。
对于此事,大家各怀心事,心里都是苦笑,这郝风楼的运气,实在不坏。
不过……驸马……
有人看向郝风楼,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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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五百九十八章 :格局大变
午门外头。
众人已从暖阁里出来。
今日的事,有太多太多需要消化,整个朝野的格局,随着那场京师的大捷和陛下今日的召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变化之中,立场已经成了至关紧要的问题了。
郝风楼和赵王二人已是率先坐上了前来迎接的马车。
虽是开春时节,却还是有些冷。
这里和北京不同,北京的冷,是干的,虽然冷冽,可是不至于刺骨。只是那如刀般的北风,教人难受。可是这儿的寒冷,却带着某种湿气,无孔不入,使人遍体生寒。
二人享受着这南方的气候,在车厢中摇摇晃晃。
朱高燧终于忍不住了,道:“方才是什么意思,那解缙为何为我们说话?为何要把北京的人调任到京师来,他就不怕,这些人成为我的党羽么?郝风楼,这个问题本王一直在琢磨,可总是捉摸不透,你给参谋参谋。”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这才是解缙的高明之处,我来问你,解缙这样做,是不是显出了自己的公心?”
朱高燧忍不住点头,道:“只是,这有什么用,他是太子的人,莫非还会让我占便宜不成?”
郝风楼苦笑:“殿下占不到便宜。”
朱高燧大惊:“这是为何?”
郝风楼道:“你想想看,此次裁撤的,多是靖难功臣,有不少。怕是都是汉王和邱福的党羽,而且极有可能,连朱家和张家都可能波及。这些人裁下去,顶替的却是北京的功臣,大家会服气么?文武殊途。文臣打压武臣,在武臣眼里,虽是不忿,会据理力争,可是相比较来看。这武人的内部之争,却更为紧要。为何?因为文人固然再打压武臣,可是文臣永远取代不了武臣。而武臣却是可以被其他武臣取代的,北京保卫战的功臣权势多一分,靖难的功臣们就少一分,大家肯依么?”
朱高燧禁不住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若是肯为北京的那些家伙们出头。就成了靖难功臣们的敌人?”
郝风楼苦笑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可若是不出头,那么这些人迟早会被排挤开去,那么殿下,就没有任何的党羽了。”
朱高燧禁不住道:“那是该出头还是不该出头。不若如此,我现在便修书,去给皇兄解释。而后,再去拜会朱家、张家、邱家。想尽法子,让他们不要生出什么误会,料来只要把事情澄清,态度乖巧一些,他们……想来也不会……”
郝风楼脸色沉重的摇头,道:“殿下岂可如此?你难道不知,陛下如今正在打压汉王,敲打这批靖难功勋么?这个节骨眼,殿下若是去巴结他们,与他们交好,立即就是授人以柄,眼下大家都巴不得和汉王少一些瓜葛,都巴不得躲的远远的,殿下何必要飞蛾扑火?实话告诉你,这根本不是解缙的阴谋,而是阳谋,阴谋者,若是被人戳穿,则立即原形毕露,就害不得人了。可是阳谋,却是人人都能看穿,可是偏偏,你即便是不愿,却不得不得按着他的布置去做。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从现在开始,我们决不能和汉王媾和,陛下之所以将北京的人调来,为的就是制衡,而解缙,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殿下若是和他们厮混一起,亲密无间,那么陛下处分这些人有有何用?殿下,从今日起,北京那些人,已成了陛下的枪杆子,而你我,也已成了解缙他们的棋子,固然明知事不可为,却还得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这段时间,朱高燧跟着郝风楼,一路都是顺风顺水,日子过的轻松惬意,自信心早已爆棚。而今日,他总算见识到了厉害,顿时脸色有些铁青了。
“可是,既然如此……我们……”
郝风楼的脸色温和下来,却是劝道:“殿下不必着急,其实,北京那批人若是能进京,也未必不是机会,若是站不稳脚跟,你我必定会树敌无数,可一旦把脚跟站稳,那么殿下自此之后,就真正成了第二个汉王了,至少有了与太子一较高下的资本,殿下明白了么?富贵险中求,你我既已决心走这条路,那么就早该预料到,未来会有无数的困难等着我们,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朱高燧这才安心一些,感激的看了郝风楼一眼,若不是有郝风楼,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现在看到这个家伙,至少让自己安心不少,他重重点头:“好,本王才不怕……”
说了正事,两个人便不免寒暄几句,朱高燧又恢复了不知愁的模样,道:“今日陛下说是要下嫁荆国公主,显然是指望,将她许配给你,只是父皇未免太过故弄玄虚,这等事,一道旨意就够了,却非要大臣们举荐,我担心,那些人……”
郝风楼笑了,道:“不必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陛下那儿,其实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只说下嫁,并且暗示许配给我,那些大臣,不打蛇随棍上才怪了,毕竟,只有如此,成了驸马,才能借机,将我赶出庙堂,只是他们不知道,陛下还留了个封臣的后手,所以,无论如何,这些人即便不支持,也绝不会反对,一定会坐视事态的发展,倒是我,却是有的忙了,这等事,肯定是没人来做出头鸟的,得寻个出头鸟来帮帮忙才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却都累了,这一路跋涉,身心疲惫,所以到了最后,索性各自靠着车厢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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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
原本是个并没有多少真正实权的衙门,一时之间,竟是车马如龙。
说起来也真是可叹,当今皇上,乃是马上得天下的帝王,遇到这么个天子,兵部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盖因为天子熟谙兵事,对这等事,自然无比上心,如此一来,但凡牵涉到了军务,都会自行处理,而兵部呢,论忽悠,也忽悠不住天子这样的专业人士,这军务上的事,又没有裁决权,再加上又有五军都督府的存在,那些个丘八,都是老将勋臣,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不但指使不了他们,反而被他们吆三喝六,这种夹着尾巴的日子,真是有苦难言。
夏元吉如今也过上了一言决断的好日子,不过他并不敢胡来,而是按着宫中和内阁的意思,布置下去。
不只如此,御史们近来也没闲着,大家眼见邱福失势,自是痛打落水狗,端的是热闹无比,邱福的各种罪名,自也被扒拉出来,都是些生活作风的问题,倒是没有多少真正牵涉到什么实际。
大家不是傻子,邱福真正的问题,就是勾结汉王,可是汉王毕竟是天子的嫡亲血脉,天子即便要敲打汉王,也未必要将汉王一棒打死,所以眼下,确实不宜和汉王有什么牵涉。
做御史的,别看他们平时一个个仗义执言,信口开河,清风傲骨。其实每一个人都是极为聪明,什么事可以说,什么事不能说,他们心里,早有了底。
处在风雨飘摇中的邱家,命运可想而知,邱福已经上了奏疏,恳请死罪,伏请陛下裁处,紧接着,就以抱病的名义,在家待罪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于是各种流言,自然也就出来,俱都是真假难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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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
兵部尚书夏元吉被请了去,近来是关键时刻,他这位兵部尚书,反而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此时他已上了章程,裁撤了不少京营的武官,至于北京那边的武官,也有不少是提调金陵的。
朱棣看过之后,颌首点头,旋即看了夏元吉一眼,淡淡的道:“朕听说,那邱福,恶迹斑斑,可谓十恶不赦,这些,你知道么?”
夏元吉小心翼翼看了朱棣一眼,揣测着朱棣的心意,道:“这些……微臣略知一二,不过都是御史捕风捉影,坊间的流言罢。不过凡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料来,一些事,也是有的。”
这种和稀泥的方式,也实在叫人大开眼界,说来说去,云里雾里一番,一个不过,再来一个不过,最后一个料来,等于是一通话下来,全是废话,既是有罪,又可说无罪。
其实夏元吉也明白,是非功过,都在帝心,自己装糊涂,也是没法子的事。(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公子风流 第五百九十九章 :百年之好
朱棣的表情,自然是平静如水。《
他背着手,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最后叹了口气,慢悠悠道:“这些年来,朕是真的乏了,从前是燕王的时候,每日都是四处征战,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幺蛾子的事,而如今呢,朕已是天子,做了天子,做事,就难免要瞻前顾后,哎……瞻前顾后哪……”
朱棣的眼底,略过一丝无奈,只是他孤家寡人,别人都只是敬他、怕他、奉承着他,他的心思,固然是有人揣摩,可又有几人能揣摩的出?
朱棣也深知这个道理,既是天子,其实本就该喜怒无常,唯有如此,才不会让察觉出自己的思想轨迹,不被人揣摩到自己的内心,也正因为如此,才不会被人愚弄。
可是现在,朱棣却感到万分的疲惫,倒是真恨不得,这个世上有人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了,这种寂寞,有时却也是一种煎熬。
沉吟良久,朱棣来回踱了几步,才抬起眸来,最后淡淡道:“别人不知道,朕却是知道,邱福这个家伙,私心是有的,有时做事,确实欠缺了几分周到,可是他忠心耿耿,也没有太大的过失。朕还记得,当年朕靖难,他屡屡请命为先锋,每战下来,都是遍体鳞伤,哪一次,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哎……当年………朕和他一起喝酒,一道厮杀,那些日子……真好……”
见朱棣露出几分怀恋之色,夏元吉心里咯噔一下。这皇上,莫不是又念起了旧情,不愿惩处邱福了。假若如此,其他的武官,怕也能得以幸免,兵部岂不是白忙了这么久的功夫?
想到这里,夏元吉心里便是苦笑,他当然知道,整垮邱福。还有一批京营乃至于亲军的武官,本是太子殿下悉心的谋划,这一次。是要彻底将汉王的势力连根拔起,假若这一次,陛下突然手软,太子殿下一番苦心。岂不是付诸东流?
夏元吉深深看了朱棣一眼。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棣胸膛在起伏,最后他驻足,脸色恢复了冰冷:“传旨,邱福罪恶滔天,朕念他有功,那么……便留他性命,夺去他的琪国公爵,革他五军都督府都督一职。这件事,就这样罢。不要再刁难他,让他好生,颐养天年。”
夏元吉这才松了口气,忙道:“陛下圣明。”
朱棣挥挥手:“兵部的章程,朕还要推敲一二,你企且下去,静候朕的旨意。”
夏元吉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告辞。
朱棣孑身一人,坐在了这暖阁之中,他手抚案牍,并不去看案头上的章程,而是陷入深思。
“来,上茶。”
这暖阁外头,顿时一通忙碌,最后有人端着茶盏小心翼翼进来,来人正是赵忠,赵忠弓着身,小心翼翼的托着茶盏,搁在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并不急着去喝,只是放在一边。
“赵忠啊。”
“奴婢在。”赵忠脸上带笑,作俯首帖耳状。
朱棣懒懒的抬眸看他一眼:“你看邱福如何?”
“奴婢不敢非议。”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被调去了北京,赵忠就显得小心翼翼了许多,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谨慎。
朱棣不由哂然一笑:“不敢?哦,这也情有可原嘛。朕呢,就想找人说说话,你不必害怕。这个邱福啊,依着朕看,确实是无罪的,可是呢,不成啊,朕即便是不处置他,却有人非要逼着朕对邱福动手,朕没有法子,若非如此,只怕父子之义,就难以周全了。况且这样做,对邱福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他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即便是朕要保他,可是朕一旦驾崩了呢?他们邱家的几个子嗣,难道都不要活了,这样也好,无官一身轻,做一个富家翁,没人惦记着,也不是坏事。”
听到这句话,赵忠的脸色却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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