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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郝风楼心里摇头,我又没说过我是好人,能和皇帝老子分门别类在一起,公爷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随后,郝风楼笑了:“不错,我为的既是荣华富贵,同时为的也是有一日能够攀上高位。”
郝风楼亲口承认,倒是让徐辉祖愕然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坦诚。
左耳房里的朱棣的震撼并不在徐辉祖之下,他眯着眼,心思又开始动了。
郝风楼随即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别人。因为我知道,我比别人更有本事,比别人更有能力,高官厚禄本就该能者居之,与其让尸位素餐的人占据,为何不让我来?我若为将相,不敢说恩泽四海,但是足够让更多人得到好处。我在东华门百户所立的规矩让无数商贾受惠,若是我有机会能封侯拜相,将来受惠的何止是区区几个商贾?我求取富贵,求取高位,有什么不可?在我眼里,多数人都是庸庸碌碌,天下之政落在他们手里,为何不能落在我的手里?”
这番话道出来实在有点大胆,甚至有些可笑。
不过郝风楼这话倒是出于自己的本心,他一字一句地道:“可是公爷呢?公爷自幼随中山王调教,文武皆能。在勋卫署左军都督府做事时,你没有一点过失。在北平时,你抓捕诛杀阿鲁帖木儿。就算是靖难之役南军溃败,可是却非公爷之过,公爷有如此能耐,反而自称什么无用之身,一心求死。在卑下看来,卑下虽然年轻,可是公爷却远远及不上卑下,因为卑下至少有达泽兼济天下的夙愿,可是公爷身为皇亲,本可大有一番作为,能够让无数人从中受益,反而如此扭扭捏捏,学妇人惺惺之态,难道公爷就不觉得可笑吗?”
徐辉祖的老脸明显的红了一些,郝风楼旋即道:“我若是公爷,既不会忘记前事,同时,也会向陛下去请罪,到时陛下纵然不委以重任,至少也有个一官半职,用这无用之身去做一些有用之事,比如追随公爷战死的将士,他们难道没有遗孀?若是公爷都不尽量接济抚恤,她们将来如何活下去?他们难道没有儿子?若是无人照料,他们又如何存活?还有那些九死一生活下来的部众,他们本就饱受排挤,没有人为他们说话,没有人为他们排忧解难。公爷若是如此,他们能过好日子吗?公爷,你大错特错,你想死,死当然容易,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想活下去,活下去去偿清自己的债务,比死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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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功告成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真正的不容易。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辉祖呆住了。
他纵是再如何固执,此时若是心念再不松动,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其实对郝风楼看来,徐辉祖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只是他的心底,存着一股愧疚,他不能向人吐露,宁愿被人误认为异类,将这一股子愧疚统统藏在心底,渐渐的,人走了极端,开始愤恨,开始不平,最后万念俱焚。
当郝风楼戳破他心事的那一刻,徐辉祖爆发出来,爆发之后,终于好过了一些,这就如后世的心理疾病患者,因为某些变故,越来越偏激,越来越钻牛角尖,可是一旦心理医生想尽办法使他吐露出心中的秘密,治疗将会顺利许多。
人是群居动物,所以人需要表达,需要发泄,徐辉祖发泄了,同时有了点清明,他苦笑,开始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开始自我怀疑。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现实于事无补。
郝风楼道:“人活在世上,总有遗憾,可是因为有遗憾,却不知去弥补,反而自暴自弃,简直就是可笑。公爷,该说的,卑下也就说到这里,你自己思量吧,你还有机会,纵然是你害了许多人,可是又何尝,不能拯救更多的人,言尽于此,卑下告辞。”
郝风楼起身,准备走了。
徐辉祖脸色一动:“且慢!”
郝风楼停住,道:“公爷还有什么吩咐?”
徐辉祖叹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你叫什么名字?”
郝风楼道:“卑下郝风楼。”
徐辉祖深深看了他一眼,居然谦卑起来,再没有方才爱理不理的态度:“是陛下请你来的?”
郝风楼摇头:“是皇后娘娘。”
徐辉祖闭上眼睛,眼角出淌出清泪,道:“其实为难了她,真的太为难了她。她夹在中间一定很辛苦。我请你去给陛下带一句话吧,我会入宫请罪,也请你给娘娘带句话,我这做兄长的,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半分好处,反而让她担忧,实在万死。”
心结。解开了。
当宣泄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徐辉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恰恰相反,他十分明白事理,只是因为心里堵着一口气。所以不肯放下,而现在,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平静,没有愤恨,也没有丝毫偏执的痕迹。
郝风楼颌首点头:“卑下一定把话带到。”
话音落下,有人咳嗽一声:“不必明日请罪,朕就在这里。”
右侧有人出来:“兄长能想明白。本宫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咳嗽的人是朱棣,另一个带着低泣的人则是徐皇后。二人几乎是同时从耳室里出来,朱棣带着几分阴郁,不过这阴郁显然不是对徐辉祖所发,而徐皇后则是满面梨花,不知是感动,还是欣慰。
郝风楼最擅长做假大空的文章,一见到这两位能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的帝后。迫不及待的行礼:“微臣不知陛下和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吾皇万岁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棣的目光落在郝风楼身上,假若只是这句话,或许没什么。朱棣从来不缺奉承,也没少受人称颂,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样稀松平常,可是联想到这厮方才大言不惭的要如何攀上高位。一时无语,朱棣怎么想,似乎都觉得自己是郝风楼攀上高位的那块垫脚石,虽是如此,朱棣却又觉得,这个家伙有心眼,可终究有几分真小人般的可爱,他决定晾一晾这个家伙,暂时不理他。
至于徐皇后,则是充满感激,对女人来说,早就掠过去了郝风楼方才的一番大道理,她需要的是结果,需要的是徐辉祖回心转意,效果达到,这就够了,所以徐皇后朝郝风楼和蔼的点点头,尽力表现出和善。
徐辉祖犹豫了一下,其实在他看来,郝风楼这厮的‘溜须拍马’,倒是给他做了榜样,某种意义来说,他的脸有点拉不下来,不过有了郝风楼这种厚脸皮的家伙在边上,自己表明出的善意就显得一点都不谄媚了,所以他也行了个礼:“微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徐皇后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不必这样,不必这样的,这样太生分了,太生分了。兄长……有些话,本宫不知该怎么说,本宫知道,你心里有苦衷,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自小就是如此,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仆役丢了你的玉佩,父亲问你,你说自己丢的,父亲打你,你依旧这样说,你就是这样,总是为别人想,从不想自己……我……本宫……本宫知道你的……”
徐皇后已是彻底失态了,泪水潸然。
朱棣见状,连忙朝朱高燧和朱智凌使眼色:“待会让魏国公去见凤驾,你们的母后乏了,该去歇息一下。”
朱高燧和朱智凌连忙上前劝慰,搀扶着徐皇后出去。
殿中只剩下了三个人,三人大眼瞪小眼,郝风楼想走,便告辞道:“微臣告退。”
徐辉祖有些尴尬,想来是不愿单独面对朱棣,便也道:“微臣也告退。”
朱棣眸光一扫,便晓得了二人的心思,道:“不必了,说说话吧,都不要走。”他眉毛一挑,看向徐辉祖道:“北平时的酒量还在吗?”
徐辉祖不卑不吭的道:“微臣酒量浅,总还算吃的了一些。”
朱棣颌首点头,高声道:“郑和,郑和……”
一听到郑和两个字,郝风楼眉头直跳,不科学啊,这才几天,三宝就成郑和了,虽然郝风楼晓得确实是如此演变,可是变化太快,让他的小心肝有些接受不了。
郑和来了,在朱棣面前低垂着头,温顺的道:“奴婢在。”
朱棣道:“摆个火架子,烤羊,喝酒,不要那些御酒,就要辽东的肃慎酒,速做准备。”
什么叫奢侈,郝风楼总算能见到,一声令下,在殿中便架起了篝火,上头架着早已去了下水的羊羔,酒是烈酒,口味实在不佳,倒像是后世工业酒精兑水的伪劣产品,这让郝风楼吃的很不放心,前世自己不知是不是有幸在烧烤摊吃过地沟油,这辈子兑水的劣酒倒是实打实的赶上。
这肃慎酒其实就是后世的烧刀子,自然,它是烧刀子的爷爷,爷爷的意思就是味道不咋的,而且还很浑浊。
三人席地而坐,这也是郝风楼诟病的地方之一,太不讲究。
然后朱棣就开始回忆起往事:“还记得吗?咱们去抓阿鲁帖木儿的时候,冒着大雪,出关两百里,那时候大雪漫天,当时去的急,并没有带酒,又累又饿,朕当时就对你说,回去之后,朕一定要喝十斤八斤肃慎酒。”
徐辉祖吃了一口酒,渐渐话头也多了:“可惜陛下终究食言了,陛下回到北平,倒头便睡,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哈哈……”朱棣眼中放光,道:“是啊,没错,那时候太乏了,有时候人活在世上,就是这样,今日急迫的想着这个,等到真正可以信手捏来时,反而不觉得稀罕了,你说朕为一己之私,这没有错,朕确实是为了一己之私,朕想做皇帝,从被太祖皇帝封去北平之前就在想,可是后来如何,现如今确实是皇帝了,不如意啊,真的不如意,还不如在北平时痛快,你信不信,朕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北平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回北平,朕会回去的,一定。”
郝风楼悲剧的想,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会迁都了,什么天子守国门,又是一个朱棣在未来撒下的谎言,这老骗子都成精了。
徐辉祖叹口气:“我也想回北平,不过不是现在的北平,是咱们那时候出去纵情狩猎,纵情喝酒时的北平,可惜现在,难,回不去了。”
朱棣笑了:“回了北平,朕就会和那时候一样的,朕还是那个朕,别人以为朕变了,其实朕没有变,郝风楼,你来作证,朕回了北平,还是那个朕。”
郝风楼勉强喝了一小口酒,道:“微臣不敢作证。”
朱棣斜眼看他:“为何?”
郝风楼苦逼的笑:“这酒太难喝了,陛下若是在北平天天喝这酒,微臣实在不敢奉陪。”
这是实话,郝风楼这个人聪明之处就在于,虽然有时候马屁拍的震天响,不过总是能在其中掺几句实话,这样才显出自己的真诚。就好像兑了水的工业酒精,你不能全部灌水,忽悠也得有点专业素养,做骗子也要有点良心,当然,一点就好,再多,就没法在圈子里混了。
果然,朱棣一听,顿时笑的捶胸跌足,道:“你不懂,你还年轻,你没去过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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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一十九章:伴君如伴虎
左一口北平右一口北平,偏偏郝风楼对此一点兴致都没有,想埋头喝闷酒,看那酒里的杂质,最后还是决定吃羊更安全一些。
倒是这烤羊的味道不错,入口爽滑,此时听朱棣和徐辉祖继续回忆,话题由北平提到了当下,朱棣真挚地道:“子平,朕现在确实缺少独当一面的干才,北平那边的事你是知道,朕打算调你去北平,替朕坐镇那里,朕信得过你,有你在,那些胡子不敢放肆。”
徐辉祖没有想到朱棣对他如此放心,须知北平留驻了数万大军,他虽是朱棣的大舅哥,可毕竟曾经桀骜不驯过,徐辉祖开始以为这只是朱棣的试探,可是侧目去看朱棣时,发现朱棣表情真挚,并无作伪,他心里一暖,想要答应,却最后摇摇头。
“陛下,微臣想去勋卫署,还请陛下成全。”
勋卫署很是生僻,甚至在明朝中后期几乎籍籍无名,不过在太祖时期,却是极为重要的衙门,这个衙门说穿了,就是太祖时期专门放养勋贵的地方,从前徐达曾任都督,徐辉祖也曾在勋卫署任职,而现如今,这个衙门几乎属于鸡肋,因为现在是靖难功臣们的天下,靖难功臣大多出自燕山卫,就算调任各卫,那也是亲军卫或者五军都督府,这勋卫署早已变成了冷门得不能再冷门的衙门。
朱棣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你是这样打算?”
徐辉祖道:“方才郝风楼的一番话对微臣感触良多,勋卫署里的官兵对陛下来说大多是‘罪臣’,因为靖难时,给陛下制造了许多麻烦,微臣打算重整勋卫署,让他们为陛下效力,同时也好给他们一些照顾,这里头固然有微臣的私心,却还是希望陛下能够理解微臣的苦衷。”
朱棣喝了口酒。大笑道:“也罢,人各有志,勋卫署交给你了,朕说到做到,君无戏言嘛。”他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便问郝风楼:“郝爱卿,你是如何猜测出魏国公的心思的。给朕一一道来。”
郝风楼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便道:“微臣之所以猜测出魏国公的心思,是因为微臣将心比心,通过魏国公以往的作为,抽丝剥茧,最后得出的结论。虽然未必全对,不过人心的变化终究有迹可循,而恰好微臣有点小聪明,所以斗胆试了试。”
“呵……”朱棣干笑了一声,埋头吃酒。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各怀心事,都没有再做声。
酒过三巡之后。朱棣有些醉了,叹口气道:“朕的酒量不成了,不成了啊,从前那样能喝,现在反而不成了。”他口里嚼着羊肉,突然看了徐辉祖一眼,借着酒劲道:“子平,朕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怪朕吗?”
徐辉祖沉默不言。
朱棣叹道:“你还是怪朕啊,不妨这样,你打朕一拳吧,打了以后,朕的心里好受一些,朕也少了几分愧疚,你心里也舒畅一些。”
徐辉祖摇头道:“微臣不敢。”接着继续喝闷酒。
朱棣倒是认真了。道:“朕开了金口,让你打便打,你啰嗦什么,什么不敢。你什么事不敢,你看,连这个郝风楼都胆大包天,敢去剁宁王世子的手指头,你有什么不敢的?朕说了,朕绝不加罪,你打便是。”
郝风楼泪流满面,这是躺着也中枪啊!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反面典型了?他咬咬牙,不去理会酒中的杂质,也闷头去吃酒,借酒消愁愁更愁,人生就像工业酒精兑白水。
徐辉祖叹口气,道:“打了也于事无补,不打了,喝酒。”
朱棣是个一根筋的人,正色道:“打便打,什么叫于事无补!朕开了金口岂能收回?快,快,快,休要啰嗦。”
眼见朱棣如此坚持,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徐辉祖只好放下了酒盏,看着朱棣,随后,他没有再扭捏,握了拳头,直击朱棣的肩窝。
这一拳也不算玩笑,想来这位公爷虽然口里谦让,其实心里憋了很久了,再加上酒意上头,那压抑在心底早就想揍朱棣的愿望宣泄出来,于是并不客气。
砰……
朱棣整个人直接歪倒一边,跌坐下去,疼得他咬牙切齿。
郝风楼目瞪口呆,然后决定把脸别到一边,当作没有看到。
朱棣揉着自己的肩窝,怒了:“这样用力!”
徐辉祖道:“这是陛下让微臣打的。”
朱棣暴怒道:“朕让你打,不是让你这般不讲情面,岂有此理,朕是天子,你这是弑君,这是无君无父。”
朱棣的脾气不小,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已是一拳朝徐辉祖打过去。
徐辉祖被打倒。
火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还讲不讲道理,还有没有道德。他喷吐着酒气,立即回击。
二人打作一团。
郝风楼喝下一杯苦酒,两个铁塔般的中年大汉就这么厮打成了一团,郝风楼有了痛苦的领悟,伴君如伴虎,朱棣真不是东西。口里应付着道:“莫打,莫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心里却是在想:“菩萨保佑,不要打着我才好。”
怕什么来什么,朱棣打了个趔趄被徐辉祖踹过来,朱棣怒不可遏,又头晕脑胀,大叫:“反了,反了。”一拳朝郝风楼面上直捣,郝风楼眼疾手快:“陛下,你打错了,我不会魏国公。”
可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酒精上涌,郝风楼真正的火了,立即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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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宫里,舒缓过来的徐皇后刚刚止住了泪,紧接着便有太监急匆匆地进来:“娘娘,娘娘,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这一惊实在不小,徐皇后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一干人等,急匆匆的赶至奉天殿。奉天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更可笑的是,三个家伙此时倒是不打了,有人眼睛形似熊猫,有的腮帮子肿得不成话,有的脸上还可以清晰的看到掌印。不过三人皆是各自歪歪趔趔的躺倒各处,打着鼾声。
徐皇后哭笑不得,这也难怪无人敢去处置,谁也不敢做主。看这奉天殿里一片狼藉,徐皇后绣眉皱起,当机立断:“来人。搀他们去歇了吧,今日的事,谁也不许声张出去,谁若是敢嚼半句舌根,立即打死。”
朱智凌心念一动,道:“娘娘,我送徐千户回家吧。”
估摸着郝风楼是自己睡过去的。还在满口酒气的打着酒酣,他若知道自己如何大胆,估计很难原谅自己。
朱智凌带着几个太监送郝风楼回到郝府,门子见自家少爷如此,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抬着郝风楼进去,连夫人也来了,幸好郝政不在家。否则还不知如何,郝夫人见郝风楼无恙,这才松口气,看了朱智凌一眼,见女子贵气逼人,几个太监在她前后大气不敢出,也便不多问。
朱智凌坐在榻上。用湿巾给郝风楼的伤口擦拭一下,反倒让郝夫人觉得自己多余了,郝夫人对这‘鸠占鹊巢’的女子苦笑,索性退了出去。只是留下小香香来照料。
小香香歪着脖子看朱智凌,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凌雪姐姐。”
“嗯……”朱智凌侧目看小香香一眼,道:“我也记得你。你家少爷摔伤了,你要好生照料,这几处伤口不要急着敷药,用冰水敷一敷就好。”
小香香点头。
朱智凌站起来:“我要走了,他若是起来,不要说我来过。”
小香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不会说的,我不是那种多嘴的女人。”
朱智凌嫣然一笑道:“你还不是女人。”说罢起身要走。
正在这时,传来轻碎的脚步声。
却是郝武在外头挤眉弄眼,道:“陆家夫人拜访来了。”
陆家夫人若是来了,实在没有必要请这位郝大门子亲自来提醒,不过很快,外头便传出焦灼的声音:“是摔伤?怎的这样不小心?今日抽了空正想听师傅讲故事。”
有丫头答道:“刚刚送来,奴婢也不知详情。”
正说着,帘子卷开,便进来个清新脱俗的人影,陆小姐今日是好不容易从母亲那儿求告着来的,陆夫人对郝风楼的印象颇好,倒不是陆锋那样固执,心肠一软,便以上门寻郝夫人的名义来了,陆小姐本只是见一下郝夫人,听到郝风楼受了伤,这才撇开母亲过来探望。
陆小姐盈盈进来,见到小香香,这个丫头她倒是依稀有几分印象,只是目光落在了朱智凌身上时,却察觉有些不对,芳心微微动了一下,感觉到一丝异样,因为这个朱智凌,此时也在打量她。
朱智凌先是开口道:“是妍儿,我听郝风楼经常说起你。”
陆妍看着眼前这个贵气的少女,想起了此人曾经是自己表姐,现在已经贵为公主了,不由自主地叫道:“公主殿下!”
陆妍的俏脸有些微红,旋即觉得颇有些自傲,心里说,师傅经常说起自己?呵……
可是又一想,觉得不对,经常说起,莫不是经常在一起吗?于是,陆小姐觉得自己的优势顿时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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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二十章:辞岁
郝风楼醒了。
小香香扑在榻上,朝他眨眼。
“少爷,少爷,陆小姐来看过你,还有那个凌雪姐姐,是她将你送回来的,她让我不要对你说她来过。”
郝风楼摸了摸沉重的头道:“那你为何要说?”
小香香咋舌道:“因为我向着少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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