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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白
单雄信等着翟让的回答,可翟让能回答他什么?难道翟让不知道李闲确实欺人太甚了些?难道他不想就这么过去拎小鸡一般将李闲拎过来打十七八个耳光?
正在这两难的时候,却见徐世绩单人独骑朝这边飞驰而来。到了翟让的身边,徐世绩看了看翟让和单雄信,轻声说道:“请大哥回军中坐镇。”
翟让张了张嘴,心说自己就这么回去岂非一点脸面都剩不下?
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忽然见对面燕云寨人马往左右一分,一员黑甲将军骑一匹极雄骏的大黑马越众而出,往前走了几步后高声叫道:“对面来的可是懋功兄,自宿城一别半月未见,哥哥可还好吗?”
徐世绩心中一震,再看翟让和单雄信两个人果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他知道李闲乃是故意为之,李闲想要的正是瓦岗寨中人心不齐。不给翟让面子,不给单雄信面子,却给足了他徐世绩面子,李闲只用了一句话,便让翟让和单雄信心中对徐世绩的隔阂变得更大了几分。本来单雄信这般多疑之人便怀疑徐世绩收了李闲的好处,此时再见对面阵中那员大将语气亲近的问候,他心中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徐世绩在心中叹了口气,心中叹道李闲你何必故意害我?只是他何尝不知道李闲这样做的目的,虽然看起来李闲这手段极不光彩,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举,可徐世绩却知道,便是这不光彩的手段才真的能伤人。
“李将军是来负荆请罪的吗!”
徐世绩提马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我家翟大哥仁义,若李将军是来请罪的,只需解释清楚,我想翟大哥也不会为难你。”
李闲催动大黑马往前走去,只一个人到了距离徐世绩十余米之外停住遥遥抱了抱拳道:“懋功兄,瓦岗寨中我只认得你和咬金兄,至于其他人,我倒是一个也没听说过。”
“李将军咄咄逼人,莫非真的想开战?”
徐世绩又上前一步问道。
“我与懋功兄一见如故,怎么敢对懋功兄妄动刀兵?”
李闲肃然说道。
徐世绩昂首道:“两军阵前无私交,莫说我与李将军只是相识而已,便真的是有金兰之义也要抛开一边。我家翟大哥念你年幼无知本不想欺你,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若是你不把握的话,那么咱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李闲语气不解问道:“懋功兄在郓城时候,不是还说要与我结为异性兄弟的?怎么转头就翻了脸?若不是看在你的颜面上,那些侵我土地的人我难道会给他们留几分情面?”
徐世绩心中激荡难平,心说李安之啊李安之,你用心何必如此狠毒?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只知道,翟大哥的颜面便是我的颜面,若是有人不敬翟大哥,那我便以死相拼!李闲,若是你想打这一仗,那么便回去调动人马是了,咱们瓦岗寨的人从来不惧怕战场厮杀!”
李闲叹道:“我早说过,那翟让心胸狭小你回去必然没有好日子过,求你留在燕云寨你又不肯,你要辅佐翟让,只说以后你我兄弟绝不会战场相见就是,可是你看看,这才几日,你我兄弟便在战场上见面了?叫人如何能不寒心?”
听到李闲这句话,翟让和单雄信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阴沉,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向徐世绩,眼神中的意思一摸一样。
原来如此!
两个人同时想到,怪不得你阻止瓦岗寨与燕云寨开战,原来你和那贼子李闲早有勾结!
……
……
“这一战在所难免!”
徐世绩回头对翟让说道。
翟让冷哼了一声拨马便往回走,单雄信也是脸色不善的瞪了徐世绩一眼,跟在翟让后面便返回了本阵。瓦岗寨骑兵队伍前面,程知节看着翟让和单雄信两个人负气而回,再看向徐世绩有些萧索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徐世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向李闲还没有说话,却见李闲极肃穆的抱了抱拳然后说道:“懋功兄,抱歉!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你我如今本成敌对,我虽然心中不愿,可也不能放过这挑拨离间的机会。懋功兄善用阳谋阵前破敌,当世之上也找不出几个对手来。我只会些阴谋诡计小手段,自认战场之上不是懋功兄的对手,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那翟让夺了懋功兄的兵权,实乃我所想见之事。”
他竟然坦荡自认自己的手段并不光彩,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做作。
“好一个小手段……”
徐世绩叹了口气道:“只是即便你这小手段得逞,难道你就以为能轻易击败我瓦岗寨的精锐之师?那几万士兵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便是没我的指挥也一样知道如何作战。你这小手段,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你错了懋功兄。”
李闲正色道:“就算再精锐的士兵若是没有良将指挥也是一盘散沙,大隋第一次征辽埋骨在辽东的那二十几万府兵,论精锐天下无一支人马能出其右,还不是死在一个文人刘士龙手里?瓦岗寨士兵就算再精锐,没了懋功兄的指挥其战力也会大打折扣。而且……”
他看着徐世绩认真的说道:“我记得和懋功兄说过,我是个小人,哪怕只有一个铜钱的好处我也会去做。”
徐世绩一怔,点了点头道:“你确实说过这句话。”
他抱了抱拳道:“战场见!”
说完,拨马便返回了本阵。
“大哥,那燕云寨李闲善用骑兵,稍后征战起来,他必然会以轻骑冲击我大军两翼,稍后我亲自带长矛手结枪阵防御,单二哥和程知节可率领骑兵迂回到燕云寨人马的侧翼突袭,不求杀敌,只求搅乱燕云寨人马阵型。待我黏住了燕云寨的骑兵,大哥你可率领大军直攻李闲中军!我特意仔细分析过李闲用兵,此人最喜欢以轻骑冲击对手的两翼,所以他也格外重视自己军阵的两翼,反倒是中军显得薄弱。此人用兵大胆之际,中军弱而两翼厚,正是咱们可趁之机!”
徐世绩回到军阵前抱拳对翟让诚挚说道。
翟让铁青着脸看了徐世绩一眼却没有说话,单雄信冷笑两声也是一言不发。程知节和王伯当,谢英登等人面面相觑,倒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世绩也不在乎翟让和单雄信的脸色,依然认真的分析道:“李闲虽然年纪轻轻但用兵老道,他必然知道大军长途跋涉近千里而来不能仓促交战,所以我想燕云寨的人马在到雷泽之前必然休整过,所以千万不能轻敌。大哥一会儿不要急着率军攻打李闲中军,待单二哥和程知节率领骑兵迂回到燕云寨人马的后面,我率领长矛手黏住李闲麾下骑兵之后方可行动。”
“刚才趁着上前与李闲交谈之际我观察过,燕云寨的人马两翼皆是精甲士兵,中军士兵的装备倒是显得差了不少,想来都是燕云寨的新兵,只要大哥能突入燕云寨中军,此战必胜。”
谢英登看了翟让一眼,又看了看徐世绩,他本是极聪慧善言之人,知道此时翟让心中还有愤闷难平,于是靠前两步说道:“军师所言甚是,只怕大哥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倒是让军师先说了出来。燕云寨的人马虽多,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大哥自然也是瞧不起那李闲的,一会儿咱们兄弟齐心合力,杀他一个片甲不留便是。”
这谢英登本是出身江南谢家,自幼便聪明伶俐,少年时与人辩驳,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瓦岗,与翟让等人结义为异性兄弟。瓦岗寨中的首领大部分出身绿林草莽,众多首领中只有两人系出名门。一个便是谢英登,另一个则是出身另一个江南名门王家的王伯当。
江南王谢两家,天下哪有人不知道的?
他本以为自己说这一番话,翟让顺势应下来也就是了。他却没有想到,翟让看了徐世绩一眼后冷冷的说道:“懋功,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李闲那厮辱我瓦岗寨的颜面,我既然是瓦岗寨的大当家自然要为弟兄们争回这口气,若是要战,我自然一马当先,怎么能缩在后面看着兄弟们去厮杀?今日之战,你就不要管了,还是我亲自指挥的好,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到阵后休息去吧。待我击败了燕云寨生擒那李闲,自然也算你一份功劳!”
此言一出,瓦岗寨的众位首领除了单雄信之外顿时全都愣住。





将明 第二百九十二章 接人进城
第二百九十二章接人进城
“大哥!”
徐世绩眼圈一红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句,翟让寒着脸别过头去不看他,只是转过脸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显然也是被这一声大哥叫的心中有些不忍。徐世绩看着翟让的背影解释了几句,翟让终究还是不忍心想要收回之前的话,单雄信看出他脸色变得缓和下来,连忙说道:“大哥,你是瓦岗寨的大当家,令出如山!”
翟让怔住,随即一甩袖子往一边走去再也不理徐世绩。
翟让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听一人说的有理便往东边去想,听另一人说的也有理便往西边去想,虽然当初在江湖上翟让多仗义疏财之名,可是此人性格上确实左右摇摆优柔寡断。徐世绩那一声大哥叫得他心中一软,再加上几句解释他本来有所松动,可单雄信一句令出如山他又改变了主意。
“来人!”
翟让大声命令道:“送军师到后队休息,今日之战,我要亲自指挥。”
他手下几个亲兵犹犹豫豫的走上来,本打算劝解翟让几句,可看到翟让和单雄信的脸色又都没敢说话,几个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不敢违抗翟让的命令,为首的亲兵上来先是对徐世绩抱了抱拳道了声得罪,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徐世绩还想再说什么,王伯当和谢英登两个人却同时对他摇了摇头。
徐世绩知道翟让和单雄信此时正在气头上,长叹一声转身往后阵走了过去。翟让回头看了徐世绩一眼,心中不忍又喊了一句:“懋功你只需在后阵中休息,今日这一战我必然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这句话,单雄信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王伯当谢英登和程知节三人倒是心中一宽,知道大哥翟让只是一时生气并没有真的要剥了徐世绩的军权。他们都知道翟让心软,回去以后好好劝解几句,徐世绩再解释解释这事也就过去了。
单雄信也知道翟让是个举棋不定的人,索性也不在理会他这前后摇摆的态度。
“大哥,以我之见,军师之前的策略有些问题。”
单雄信十分严肃的说道:“既然看出燕云寨人马中军薄弱,却为何放着骑兵不用而是用步兵冲击?而且,军师之策略皆是以燕云寨人马先动为依据而做出的应对,战场之上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人尽皆知,哪里有等着别人来攻的道理?密公曾经说过,燕云寨的人马看似精锐实则不过是纸扎的老虎也就能吓唬吓唬人罢了,军师有些小心的过了头。”
“要我说,燕云寨人马虽然多于咱们,可也无需怕他吧。不如咱们先声夺人,我看这样,一会儿伯当兄弟和英登兄弟各带三千人佯攻燕云寨的两翼,然后大哥率军准备佯攻燕云寨的中军,我却和咬金兄弟从其后杀出以骑兵冲击燕云寨中军,致命一击,只在骑兵!”
翟让想了想说道:“倒是也有些道理。”
“不可!”
王伯当劝道:“军师说过,那李闲用兵及其狡猾,所以军师才定了这后发制人的策略,见招拆招就是了。可若是咱们先攻过去,李闲反倒有机可乘!不要忘了,燕云寨可是有六千精骑!”
“不止啊。”
谢英登上前一步说道:“大哥,难道忘了军师说过,燕云寨还有一支数千人的重甲陌刀步兵,这重甲步兵正是轻骑的克星,若是咱们骑兵贸然攻击燕云寨中军却被重甲步兵缠住,而燕云寨的骑兵再杀过来的话,咱们便没几分胜算了!”
“军师说军师说,什么都是军师说!难道军师说的都是对的别人说的便都是错的?军师没来之前难道我便没打过仗吗?单雄信在绿林道上的名号难道都是虚的?难道一日没有军师,咱们瓦岗寨便一日不打仗了吗!”
单雄信寒着脸却难掩激动激动的说道。
王伯当一怔,看向单雄信,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之色。被他这样一看,单雄信也醒悟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了一些,于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大当家既然已经下令今日亲自指挥这一战,那便不要再想着别的。军师兵法韬略固然少有人敌,可难道大哥就不能带着咱们打一场胜仗?”
王伯当心说分明是你将军师之前的策略全都推翻了,这又关大当家什么事?
谢英登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单二哥说的对,咱们听大哥的就是了。这一战既然势在必行,咱们如今应当只想如何破敌,哪里能自己这里反倒争执起来?”
翟让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单二哥也是为了瓦岗寨着想,急是急了些,可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切听大哥吩咐!”
王伯当和谢英登一同抱拳说道,偏是平日里对翟让最尊敬的程知节一言不发。
……
……
就在瓦岗寨众首领商议破敌之策的时候,忽然从对面燕云寨的军阵中出来一人骑马朝着瓦岗寨这边而来,待到了几十米外勒住战马高声道:“我家将军派我来告诉翟大当家,今日这一战不能打。”
翟让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指着那燕云寨士兵笑问:“怎么,李闲他怕了不成?”
那亲兵道:“我家将军就料到翟大当家有此一问,所以我家将军说了,瓦岗寨的人马就算再精锐,难道还比得过冯孝慈的右候卫?比得过齐郡张须陀的郡兵?我家将军还说,右候卫之所以威名赫赫,是因为其将为冯孝慈。齐郡郡兵之所以战无不胜,是因为其将为张须陀,瓦岗寨之所以占据一方,是因为其将为徐世绩。”
说到这里那亲兵顿了一下,看着翟让朗声道:“我家将军说,若是这一战在所难免,那么将军眼中唯一的对手便是你们瓦岗寨的军师徐世绩,刚才我家将军远远看到,似乎徐世绩退到后阵去了,所以我家将军说了,没有徐世绩的瓦岗寨不是我燕云寨的对手,打起来好生没有意思,所以不打也罢,待何时徐世绩再亲自领兵的时候,这一战再打就是了。”
说道这里,那亲兵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李闲交待的话,确定没有说错一句然后继续说道:“将军说,战场如棋局,若是不能棋逢对手,索然无味!”
说完之后那亲兵昂起下颌看了翟让一眼傲然道:“我家将军的话我传达完了,你们杀不杀我?不杀我,我可是要回去了。”
“欺人太甚!”
单雄信催马向前就要将那士兵刺于马下,王伯当拦了一下没有拦住,却见单雄信纵马飞一般掠出,一槊刺向那燕云寨士兵胸口。
没想到那士兵居然并不惊慌,从身后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对铜锤,双锤在胸前一封,将单雄信的长槊架了出去。然后这人抖起铜锤大喝一声:“看我飞锤取你性命!”
单雄信一听下了一跳,下意识往一侧闪去。
只是那士兵哪里使的什么飞锤,比划了一下随即拨马就往回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单雄信从战马一侧起身坐好,那燕云寨的士兵已经去的远了。
“是裴行俨!”
程知节皱眉道:“看来那李闲早就料到会有人对传话之人下手,所以才会派了这裴行俨来。”
单雄信脸上红了一下随即怒道:“也不过是个无耻小人罢了,若是再遇到他,必将其一槊刺于马下!”
程知节笑了笑,却不再说话,只是单雄信却发现程知节的笑容中好像有些许的讽刺意味,他不由得又是一阵恼火:“裴行俨又能怎么样?上次在咱们瓦岗寨寨外若是换我出战,难道还能让他一个毛头小子跑了不成?”
程知节却似乎并不在意,一言不发。
说到这里,单雄信忽然问道:“裴仁基呢,怎么一直没有见他?”
听他这么一问,众人这才注意到确实从整队列阵开始便一直没瞧见裴仁基,如今裴仁基也是瓦岗寨中的一个首领,大军迎敌,却不见了他的踪迹。
“不好!”
单雄信脸色一变道:“莫非他趁着围住雷泽四门的兵马收拢的时候混乱,偷偷跑去燕云寨那边了?来人,快去寻找裴仁基,若是找到先给我将其绑了!”
……
……
单雄信总算有一件事没有猜错,裴仁基确实是趁着瓦岗寨将人马都收拢回来列阵的时候逃走的。只是,他如今可不在李闲军中,而是在雷泽城中。
趁着瓦岗寨大军集结的时候,从雷泽县城的城墙上顺下来两个吊篮,裴仁基和另一个看起来很瘦很猥琐的男子一块爬上吊篮,被雷泽城中的燕云寨士兵拉到城墙上去了。那个时候并不是没有士兵发现他们,却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只是这件事却极容易查出来,只十几分钟后单雄信派下去的人便确定进了雷泽县那两人中必有一人是裴仁基。
“另一人是谁!”
单雄信暴怒问道。
他手下亲兵缩了缩身子道:“属下不知。”
单雄信下令将裴仁基营中的士兵叫来询问,方才得知前几日有一个云游路过此处的野郎中进营地讨水喝,说起来原来竟然和裴仁基乃是同乡。那人又问瓦岗寨军中是否缺军医,想进寨子混口饭吃,士兵便带那人去见裴仁基,之后那野郎中便留在了军中。第二日恰好裴仁基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那野郎中便一直在裴仁基的帐中医治。这本是极小的的一件事,所以倒也没有人联想到什么。
由此推断,和裴仁基一同被接进雷泽城中的那猥琐汉子,便是那野郎中无疑,现在想想,此人原来是燕云寨派来的奸细!
能给人留下深刻的猥琐印象的人,除了王启年还能是谁?
他能混进瓦岗寨军中,自然便能取得裴仁基的信任。
原因无他,裴行俨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金锁就在王启年手里。
等查清了此事,却发现燕云寨的人马列阵缓缓而退,退出去三里后又停了下来,部分人马戒备,其他人竟然开始搭建起营地来,看样子,那李闲竟似真的不等到徐世绩便不打这一仗一般。
而就在裴仁基成功逃走之前,点将时候与裴仁基擦肩而过的徐世绩手里忽然被塞进来一张纸条,想起那纸条上的内容,徐世绩长叹一声,心道原来李闲早早就猜到了自己会被剥了兵权,若是不被翟让下令将他押回后阵,徐世绩还在讥讽李闲太过自信了些。现在看来,这李闲确实善用阴谋诡计。
“军师若想走,可在今夜子时往东北方向,自然有大军接应!”
看到这字条徐世绩忽然笑了笑,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将明 第二百九十三章 偷袭
第二百九十三章偷袭
徐世绩在自己的帐中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三件东西,他垂着头看着那些东西怔怔出神。
一壶酒,一柄刀,一封信。
刀子已经出了鞘,刀锋很亮,在油灯的映照下还有一丝一丝蓝幽幽的光彩不断闪烁,显然之前徐世绩精心擦拭过,这刀子并不长,是一柄只有一尺半左右的短刀,单面开刃两道血槽,看起来很锋利。刀子的木制刀柄上刻着一个徐字,由此可见这是徐世绩的贴身兵器。
那封信认真来说并不能说是一封信,只是一张很小的字条。字条上也只有寥寥十几个字,字迹略显仓促所以看起来字体并不是很漂亮。徐世绩辨认过,这不是李闲的笔迹,虽然李闲善于运用多种笔体,可徐世绩曾经仔细的观察过还是能发现在一些细微处李闲有着固有的习惯,徐世绩推断这个字条或许便是裴仁基写的,从字迹仓促还能推断出,这字条一定是裴仁基逃走之前才急急忙忙写下来的。
凝视着那一柄刀一张字条,徐世绩忽然笑了笑,拿起面前那一壶酒仰脖灌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品味那酒的味道,只是这酒年份并不久远,越是细品起来越是有一种涩味,味道中略微带着一点点苦。
“可惜……”
徐世绩喝了一口酒之后轻轻叹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落寞。
“可惜,临行之前竟然无好酒。”
这时军中打更的兵卒恰好在他帐外经过,徐世绩侧耳听了听,发现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亥时,距离那字条上的约定时间也只有一个时辰了。他将字条捏起来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忽然将字条塞进嘴里缓缓咀嚼起来,然后用一口酒将那字条冲下去吃进了肚子里。以纸条佐酒,那上面还残留着墨臭,可是看起来徐世绩偏偏吃的津津有味。
将酒壶中的酒全部喝尽,他将短刀插回刀鞘绑在自己的腰畔,只是才绑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短刀解下来去了刀鞘,以一块葛布将短刀包了放进袖口里,试了试手掌能触及到刀柄他这才放下心里。
吃了纸条喝尽了酒藏好了刀子,徐世绩起身,看了看自己帐中熟悉的东西微微叹气,然后举步往外走去。刚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徐世绩向后退了一步让开,见进门的竟然是程知节,王伯当,谢英登三人。
“懋功,你要出去?”
走在最前面的王伯当见徐世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随即笑了笑问道、
徐世绩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但是却很快被他以一个惊讶的表情掩饰了过去:“这么晚了,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谢英登笑道:“本来是在咬金哥哥帐中喝酒,谁想到他小气的要命,只喝了一壶他便推说没有,说什么再也不肯拿酒来给我们喝,逼得急了,他就说懋功你这里必然存了陈年老酒,连拉带拽的非要到你这里来讨酒喝,你说他小气不小气?”
程知节最后一个进来,听到谢英登说话后佯装生气道:“明明是你们两个喝光了我帐中的酒,还说我小气?懋功你倒是评评理,哪里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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