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星球酥
许星洲一愣:“……哈……?”
许星洲看了一眼自己的桌子——寝室的灯不算亮,她的桌上摆着一大包各种各样的吃的,有她爱吃的鸭脖和小蛋糕小甜点,秦渡买了两大份,一份贿赂她的室友,另一份整整齐齐地放在她的桌上。
许星洲:“……”
“他找一个师弟送过来的。”李青青撸上塑料手套,抓了一只鸭脖,笑道:“那个男生过来的时候都要被累死了,东西太多。”
许星洲哭笑不得地说:“这么多……肯定就放坏了。”
“有钱人嘛。”程雁慢条斯理地扯了一只烤鸡腿,说:“根本没考虑过东西会不会坏,你去隔壁宿舍分分吧,看着模样一个星期都吃不了。”
许星洲纠结地看了看那一大袋吃的,觉得除了分给别的宿舍之外,不可能别的法子——她肯定吃不完。
许星洲拿起那个袋子的瞬间,一个小纸包掉在了桌子上。
许星洲:“?”
她脑袋上冒出个问号,将那个纸包拿起来,油纸油腻腻的,上面粘了一张便笺。
‘重新给你排队买了一份,别生气了。’
下面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秦’字。
许星洲扑哧笑了出来。
秦渡写字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和他本人一点也不像。每个字看上去都有点笨拙,像南极的帝企鹅。
宿舍上方陈旧的灯管的灯光冰冷古老,那个大袋子里咕噜噜滚出四五个星球蛋黄酥,灯光打在蛋黄酥上时,却有种难言的温柔之感。
许星洲笑了起来,拿出手机,准备给秦渡发微信说谢谢。
然而,她点开微信时,看到了林邵凡发来的消息。
‘星洲,我下周去你们那边比赛,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过了会儿,他又说:‘好久没见了,我想和你聚一聚,希望你有时间。’
许星洲望着那两条消息沉吟片刻……
“雁宝?”许星洲探出头喊道:“林邵凡你还记得吧?他要来这边参加一个什么竞赛的决赛,今晚给我打电话来着。过几天等他来了这边,咱们高中校友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程雁疑道:“林邵凡?就是咱们班保送去p大的那个?”
许星洲:“嗯,就他。”
程雁:“……我……”
林邵凡显然是想和你单独吃饭吧!程雁腹诽,但是吃人终究嘴短,更不用说程雁手里还拿着那个师兄的烤鸡腿呢……她拿着那个鸡腿,又听得这一席话,只觉这个师兄实在是阴险。
“也行吧,”程雁提溜着那鸡腿,表情复杂地说:“要吃饭的时候告诉我。”
-
…………
……
每个学期都是如此:三月份开学时,一切都还没步入正轨,教授们也对学生尚有一丝怜悯之心,不好意思布置太多作业。但是到了清明节刚过的四月份就不一样了,教授们熟悉了这群新兵蛋子,加上课程一展开,这群可怜虫便有了写不完的论文和复习不完的随堂小考。
可怜虫之一许星洲在周五交上了最后一篇论文,又把自己转发过百的智障微博在课上羞耻地展示了一番。
桃太郎坐鸭子游艇、长腿叔叔和路灯合影,许星洲画了一堆简笔画,然后在下面配了很长一串蠢白童话故事。
花老师抱着胳膊,忍笑说:“这也算是自媒体的套路。”
下头同学被那些故事笑得东倒西歪,花老师又看了一会儿,乐道:“你以后真的吃不上饭,可以去写段子。”
许星洲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以我怎么也不会吃不上饭吧。”
“你就算吃不上饭也没什么问题,你活得太好玩了,”花老师温柔地说:“看得我心情都很好。我挺喜欢你这种风格的,回头作为粉丝关注一下你。”
许星洲笑着给老师留了名字,回了位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是林邵凡发来了一张照片,他到了虹桥机场了。
许星洲啪叽啪叽打字,告诉他:“今天天气很好。”
外头阳光明媚,晴空湛蓝,树枝抽出新芽。许星洲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些童话故事都是她父母在睡前讲给她听的。
——再讲一遍嘛,妈妈,求你啦。小星洲趴在妈妈怀里撒娇,我还想听星星月亮裙子的故事。
而桃太郎的故事是1999年的冬夜听的。那天夜里非常冷,红塑料闹钟放在床头,她爸爸讲完之后就给小星洲盖上了被子,甚至温柔地掖了掖。
时间过得多么快啊,许星洲模模糊糊地想。记忆中那个年代的人们喜欢穿阔腿裤,喜欢把衬衫扎进裤子里。二十年一个轮回的时尚都回来了,可是没有人会回来。
——毕竟离婚的人,谁会回过头去看呢。
那一瞬间许星洲只觉心中深渊复苏,几乎将她一口吞了进去。
那种感觉其实极为可怕,像是突然被扯离了这个世界,不想对任何东西有反应,想把自己关进壳里。那一瞬间仿佛这世上一切都变成了黑洞,一切都在呼唤她,想把许星洲撕烂成碎片。
不行,不行。
许星洲痛苦地喘息,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绚丽温暖的世界。
这个世界多么好啊。许星洲眼眶有些发红地想。这世上还有数不尽的未知与新鲜的事物。
她还没驾车穿越帕米尔高原,还没看过草原上连绵的雨季,还没看过尼亚加拉瀑布与飞跃峡谷的藏羚羊,还没有活到一百二十岁,头发仍然浓密而乌黑,嘴里的牙齿甚至无一颗脱落。
为什么要绝望?她问自己。这世界美好如斯,而她仍然年轻。
许星洲最终没摸出那个小药盒。
-
下课之后许星洲将讲义丢给程雁,让她先送回去,自己还有事儿。
程雁:“又有什么事儿?”
“搞校风建设,”许星洲抓了抓头发,把一头长发抓得松松的,在阳光下对着教学楼的窗户补了一下唇膏:“要拿丙烯画石墩子。”
程雁:“……”
程雁纠结道:“你们校学生会这么闲的吗?”
“你可以问问,”许星洲将头发捋顺,用丝巾松松扎起,说:“我们确切来说是屁事多,不是闲,你这么说我们所有部员都会觉得委屈。”
程雁想了想,感慨道:“……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然后许星洲从包里摸出小散粉……
程雁难以理解地说:“你不是去画石墩子吗?!”
“今天要见人的,”许星洲严肃地说:“不能灰头土脸,就算去画石墩子,也得做个精致的猪精。”
程雁:“……”
许星洲平时鲜少化妆,一画却极手巧,桃色日系空气感,画出来简直是人面桃花。
程雁简直有点不能理解,许星洲补完妆立即踩着小皮鞋跑了——她的背影像只燕尾蝶,程雁终于注意到她甚至穿了新买的连衣裙。
程雁:“……?”
-
阳光斑驳地落在林荫道上,秦渡看了一眼手机,谭瑞瑞发来微信,说自己和部员在二教前面。
校风建设画石墩子这活儿是秦渡闲出屁时布置的,也是由他来监工——他特意在群里提了自己要来这件事儿,并且恶劣地点了名,有活动分,原则上不允许缺席。
二教门口,谭瑞瑞正提着一桶水,几个部员正在拿水冲石墩子。
秦渡在二教门口这么多人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许星洲。
树荫下许星洲穿了条束腰连衣裙,长发在脑后挽起,笑眯眯地和谭瑞瑞聊天。
秦渡只觉得这小丫头挺可爱的,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他一笑就觉得自己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村炮,又使劲儿把那股笑意憋了回去。
许星洲看到他,眉眼弯弯地对秦渡挥了挥手。
那笑容里带着难言的阳光与暖意,秦渡忍不住也对她笑了笑。许星洲今天居然还变漂亮了,居然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这么会讨好人的……
不就是我来监工吗,秦渡藏不住那点儿笑意。至于让她这么当一回事儿么?明明不化妆也挺好看的。
然后许星洲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过来。
她的确化了妆,眼角眉梢都是风发的意气,像一枝含水的桃花。
“那个——”许星洲眉眼弯弯地对秦渡说道:
“师兄,四点多的时候请个假可以吗?我晚上要请我高中同学吃饭。”
我还没摁住她 20.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
许星洲笑眯眯地说:“我四点多的时候请个假可以吗?我晚上要请我高中同学吃饭。”
秦渡:“……”
秦渡连想都没想:“不可能,高中同学这种虚伪的关系吃什么饭,今天要把三教的都画完。”
许星洲波澜不惊:“哦我也就是跟你提一句,我们谭部已经准假了。”
秦渡:“……”
秦渡眯起眼睛望向谭瑞瑞,谭瑞瑞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问:“画到三教?你失心疯了吧?”
“对呀。”许星洲不开心地说:“怎么可能,我们是超人吗?晚上不吃饭了?而且我两年没见我这个同学了诶,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都一起去公交车站,吃个饭怎么虚伪了。”
秦渡:“呵呵。”
谭瑞瑞说:“你不用管他,他犯病的时候不想让周围人和一个人高兴。”
许星洲笑眯眯地道:“嗯,这个我早有领会,话说部长他们食堂哪里最好吃啊?我嫌远,都没怎么去过……”
谭瑞瑞点点头,笑道:“都不错,以前和同学去吃咖喱鸡米饭……”
秦渡冷笑一声,在阴凉地儿里坐下了。
油菜在春风中摇曳,二教前许星洲背影极有气质,一手拿着大刷子,另一手拿着调色板,裙子貌似还是新买的——操,秦渡恨得牙痒痒,简直想拍她脑门两下。
穿裙子做什么,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在做这种活儿的时候穿这种裙子?还嫌自己不够招人?
…………
……
过了不知多久,秦渡终于高贵地开了口:
“许星洲,过来。”
许星洲那时候正在给石墩涂黄颜料,太阳把她的脸都晒得发红,秦渡站在树底下,伸手招呼了她一下。
许星洲;“嗯?”
秦渡冷冷道:“你穿成这样,哪有来干活的样子?”
许星洲一双眼睛里,那一瞬间,闪过了一丝难过的情绪……
秦渡眯起眼睛:“嗯?”
许星洲不开心地道:“穿什么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秦渡不爽道:“许星洲你穿成这样耽误干活,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部员的自觉?”
谭瑞瑞立刻护犊子道:“秦渡你别找她事儿!洲洲别听他的,你今天穿得好看。”
许星洲嗯了一声,刚打算跑掉——秦渡就凉飕飕道:“反正穿得也不像个干活的样子,你去跑个腿吧。”
许星洲:“……哈?”
“天气这么热,”秦渡充满刻意地道:“你去买点冰饮回来,我出钱。”
许星洲:“……好……吧?”
然后秦渡从靠着的树上起了身,问:“拿得动吗?”
许星洲掐指一算,宣传部这次来了七八个人,加上秦渡也就是九瓶饮料,一瓶饮料五百毫升十瓶饮料五公斤,也就沉了点儿,便爽快道:“拿得——”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秦渡就打断了她。
“——拿不动是吧?”秦渡站直了身子,自然而然却又无可奈何地说:
“真是拿你们身体孱弱的小姑娘没办法,我跟你一起去。”
许星洲:“???”
-
许星洲跟着秦渡,跑了一趟超市。
秦渡连拎都没让许星洲拎一下,自己将一堆零食和饮料提了回来,许星洲只负责跟着跑腿,外加挑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其他时候就跟着秦渡,空着手。
秦渡这人小气,又坏,却总是有种让人格外舒服的气场,她想。
金黄阳光坠入花叶,满地璀璨的光。
许星洲朝秦渡的方向跑了两步,疑惑地问:“我今天是穿得不好看吗?”
秦渡提着两袋饮料和薯片,漫不经心地胡诌八扯说:“口红颜色不对,我不喜欢这种。”
许星洲蔫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过了会儿,小心地拿纸巾把口红擦了。
——秦渡那一瞬间,简直有种犯罪的感觉。
不是不好看,他其实相当喜欢,秦渡难耐地想——但是他妈的怎么能给别的野男人看?许星洲这个小混蛋,这时候都化妆。
阳光落在林荫道上,许星洲口红没擦干净,稍稍出来了一点,像散落的玫瑰花瓣一般。
秦渡看着那点红色,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
许星洲微微一愣,秦渡抬手,以手指在女孩的唇角轻微一揉。
“口红抹出来了。”他轻声说,“自己好好擦擦。”
许星洲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
然后许星洲低下头,认真地擦拭自己的口脂。
她的唇太柔软了,湿润而鲜红,带着一丝艳色。秦渡摸到她嘴唇的那一瞬间就心神一荡,继而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是一双很好亲吻的嘴唇。
——像许星洲这个人一样。
-
下午四点,夕阳照耀着大地,树木皆被镀上一层金红色泽,风吹过时,黄金般的树叶唰然作响。
许星洲裙子染了点颜色,忙了一下午,还出了不少汗,有点儿灰头土脸的,笑眯眯地跟大家说再见。
谭瑞瑞道:“你那个高中同学呢?”
许星洲笑着说:“他在校门口等我啦,我们等会一起坐地铁去!”
秦渡哼了一声,许星洲又道:“我走了哦,大家再见!”
秦渡似乎想说什么,那一瞬间,谭瑞瑞以刷子劈手一指!
谭瑞瑞以沾着红颜料的刷子指着他,眼睛一眯:“星洲今天干活一点都没偷懒,你要是敢拿活动分卡她,我就举报你。”
秦渡说:“呵呵。”
然后秦渡遥遥地望着她的背影,许星洲已经背着包溜了,她跑得飞快。
谭瑞瑞瞅了瞅许星洲,又瞄了一眼秦渡,狐疑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我家副部就跟看劈腿的老渣男一样?许星洲睡了你跑路了吗你用这种眼神看她?”
秦渡:“……”
秦渡看了谭瑞瑞一眼,斤斤计较:“我扣你活动分信吗。”
谭部长简直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终于道:“你是看上我老婆了?”
秦渡眼皮都不抬:“你说她是你老婆?我宣布你今天活动分没了。”
谭瑞瑞:“……”
“你就是看上她了!”谭瑞瑞恶意地大喊道:“秦渡你看上我家副部长了!你吃她的醋吃了一下午!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能告诉你她那个高中同学是什么人!”
宣传部员都噗嗤噗嗤地笑,秦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谭瑞瑞恶毒地说:“我再说一遍,你现在还来得及跪着求我——”
其实谭瑞瑞喊话时只是揶揄而已,没想过秦渡会做出任何反应,毕竟他与许星洲之间的那种火花非常淡,秦渡甚至有意隐瞒。
加上他这人半真半假的,肯定是抵赖的可能性居多。
然而秦渡却连解释都没解释,任由这群人按他们想象的模样理解,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
谭瑞瑞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吃屎的感觉……
秦渡突然说:“我不关心。”
“……我管她这个高中同学啥样啊,”秦渡漫不经心道:
“——反正肯定没我有钱。”
谭瑞瑞:“……”
宣传部众部员:“……”
秦渡将头发往后抓了抓,扬长而去,只留他们在后头面面相觑。
-
时近傍晚,夕阳血橙,映得白桦树一层金光。
隔壁t大都是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工科男,秦渡穿过他们的校园,微风吹过时,地平线尽头细草摇曳。
饭点刚过,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但是小炒和盖浇饭等小吃依然供应。秦渡在外头一眼就看到了许星洲——她坐在食堂窗边,对面坐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模样秦渡并不看得真切,只看到穿了件灰色卫衣。
秦渡:“……”
这种暗恋三年不敢表白的人能有什么魅力?
说不定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小个子,说不定是个油腻腻的男人,秦渡痛快地想,哪个相貌堂堂的男生能唯唯诺诺成这样?
许星洲也是傻,遇上这样的同学,难以拒绝邀请的话就拉我来当挡箭牌啊,我又不会拒绝……
……回头一定要把她训一顿,有事找师兄,这点道理都不晓得。秦渡挑开食堂黏糊糊的门帘时,得意地想。
然后,秦渡看到了许星洲对面坐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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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一食堂零零星星坐着人,夕阳染红了落地窗外的天,秦渡站在门口,一手仍挑着门帘。
那个叫林邵凡的男孩头发剪的很短,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体格相当好,坐在许星洲的对面,肩宽腰窄,一看就是个运动系男孩儿。
许星洲笑得眼睛弯弯,温暖地冲他笑道:“谢谢你的糖醋里脊呀。”
林邵凡瞬间连耳朵都红了,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道:“不、不用谢我。”
“……女孩子吃饭,”林邵凡别别扭扭地补充:“总是要照顾的嘛。”
然后那个干净的大男孩夹了几块糖醋里脊,放进了许星洲的碗里。
我还没摁住她 21.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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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林邵凡个子颇高, 看上去甚至都不比秦渡矮多少, 有种邻家大男孩腼腆的气质——他穿着卫衣与牛仔裤,似乎也不怎么近视, 相貌端正,笑起来相当羞赧。
许星洲坐在他的对面,把糖醋里脊的汤汁往饭里拌了拌,笑着对他说了什么。
“这次过来很辛苦吧?”许星洲笑眯眯地道:“北京那边学业怎么样?”
林邵凡挠了挠头,说:“还好,不太难。”
“老林什么时候觉得学习难过嘛?”程雁在一旁道:“怎么说他都是咱村里的骄傲。”
于是他们就笑了起来, 许星洲咬着可乐的吸管, 笑起来的模样像个高中生。
没错,秦渡遥遥地站着想, 他们不就是高中同学吗。
夕阳之中,许星洲的笑容都是金黄的,像她人生的黄金时代。秦渡那一瞬间甚至没来由地想起了雨中金雀花,田野中怒放的金丝桃。
对面的男孩, 说实话,是与她相配的。
相配又怎样, 秦渡思考了三秒钟怎么去砸场——就与程雁撞上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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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吃饭不算快,而且倘若还要在吃饭同时交谈, 她会吃得更慢一些。
她将糖醋里脊的酱汁在饭里拌匀了时,对面林邵凡已经吃了个差不多, 看着她时有点儿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模样。
——高中同学专门打电话说要来, 本来就是个不能推辞的饭局, 只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大学期间可以把这个饭局放在食堂。许星洲拼了命地把程雁拉了过来,就是为了避免与林邵凡单独相处。
许星洲虽不是人精,但也不是个傻子,起码是知道和林邵凡单独吃饭相当尴尬的。
林邵凡道:“……星洲,我有时候看你的朋友圈,觉得你活得好精彩啊。”
许星洲笑了笑,说:“毕竟我的人生哲学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喜欢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其实高中的时候……”林邵凡腼腆地说:“我就觉得你一定会过上很有意思的人生,我那时候其实非常羡慕你,觉得我一辈子都没法像你一样,你总是能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
许星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羡慕我做什么呢,这种点子我也不是总有的。”
“有时候也会很黑暗,”许星洲认真地道:“找不到出路的那种。”
林邵凡认真地说:“可是,会好的。”
许星洲望着西沉的落日,放松说:“……是啊,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太阳终将升起。许星洲想。
——然后,下一秒钟,一个餐盘“砰”地放在了桌子上。
“真巧啊,”秦渡将那个隔壁学校食堂的餐盘推了推,自然地说:“我也来这里吃饭,拼个桌?”
许星洲:“……”
程雁:“……”
秦渡打了五份小炒,晃晃悠悠的几乎要掉出来,盘子里满满当当的苏式红烧肉和鱼香肉丝、糖醋里脊与红烧大排,他又加了一个手撕包菜——素菜只剩这个了。
秦渡拍了拍手,说:“我多打了一点,要吃的话从我这儿夹吧。”
林邵凡也是一惊,没想到还会有人来,问:“是认识的学长吗?”
“算……”许星洲纠结地道:“……算是吧。”
秦渡漫不经心道:“——算什么算,是师兄。”
许星洲那一瞬间简直想撬开他脑子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对‘师兄’俩字这么执着,怎么到哪里都是这俩字……
林邵凡友好地伸出手,道:“师兄好,我是星洲的高中同学。这几天这边有个竞赛,所以来顺便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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