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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蛇蝎点点
……
摩托车开着大灯,在城寨里漫无方向地滑行,在狭窄又昏暗的小街小巷里穿行,吵醒了不少疲于生活的居民,一路上收获不少怨声与怒骂。广场上的夜市狗肉摊档大都收摊了,亮着零星几处暗黄的灯光,老妇佝偻着身收捡碗筷,腐败腥臭的气息顺着空气飘来。
久寻不到青龙的踪迹,六一心里有些燥热。在广场旁边停下车,他摘下头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四下张望。
他突然听到了一阵隐约又诡异的厮杀声,声音顺风而来,似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在城寨的边缘,像被瓮在了狭窄的巷道里。有刀刃相交的声音,还有大骂与惨叫。
“杀了……别让……跑了!”“谁……青龙……有赏!”
他一把扔开头盔!飞身跃上摩托,疾驰而去!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三:兄弟(9)
阿应杀了廖家堂的大佬。虽然是对方挑衅生事,有错在先,但阿应赶尽杀绝地拿人家一家填海,不可谓不心狠手辣。廖家堂虽然元气大伤,但尚有余忠,这天晚上他们纠集了六七十人暗夜上门,卯足劲杀阿应报仇。一群人在阿应家里扑了空,满城寨乱转,好死不死撞到了与长老们开会出来的青龙。这下好了,你杀了我大佬,我就杀你大佬!几十号人二话不说拔刀就砍,将青龙堵进一条小巷。
青龙带了五名保镖,因为猝不及防,当场就倒下三个。剩下两人护着青龙被困在巷尾,虽然小巷狭窄,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然而身后毫无他路,是一条死巷。深更半夜,当时又没有即时通讯工具,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受地形与人数所困,三人再是奋力厮杀,也无法突围而出。时间越拖越长,三人负伤愈多,渐渐不支。
刀光血色中,巷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机车轰鸣。碰撞声伴随着惨叫,夜色太黑,人太多,谁也辨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随之而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与砍杀声。
“骁骑堂的人来了!”挤在中间的人大喊,“去后面帮忙!”“是不是来了好多人?要不要撤?!”“不要走!杀青龙要紧!”
“鬼!鬼啊——!!”后面的人开始凄嚎,“杀不死的血鬼啊!!”
见鬼的尖叫声吓破了这些身负累累血债的古惑仔们的狗胆,人群开始惊惶而骚动。几十号人排成长长地一串夹在小巷中,几乎避无可避地被突袭而入的厉鬼挨个砍倒。挤在中间的人惊惧地听着惨叫,看着刀光,鼻子里嗅见愈逼愈近、愈来愈浓的血腥气息……
伴随着满地死伤者的哀嚎与飞溅在小巷墙上的血肉,那个浑身是血的鬼人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身披淋漓鲜血的少年身上数十道撕裂的血口,衣衫被砍得破败褴褛,但仍如厉鬼一般屹立不倒,一双赤乌色的眼睛里满是森冷的杀意,两手分别提着一把长刀——刀刃已被砍得翻卷破败,上面沾染着黏糊的血肉,暗红的液体顺着刀尖滴滴下淌。
先前问“要不要撤”的人脚下一软,几乎是一个跟头跪倒在地。他去寺庙里拜过鬼神,曾见过这样凌厉杀伐的神情,他扔开了手里的武器,哆嗦着匍匐在来人面前,“是修罗,是血修罗……饶命啊!饶命啊!”
血修罗面无表情地跨过了他,在他身旁留下一个鲜血染成的脚印,朝他身后的袭击者而去,毫无畏惧地迎着对方高举的砍刀,整个人如箭般射入了对方怀中,向后退身时,随着转动的双刀刀刃,绞出了一串血淋淋的肠子。
匍匐求饶的人目睹此景,被吓得魂飞魄散,缩进墙角筛糠一般地狂抖,除了惨叫再也发不出完整的话来。他哆嗦着扭头朝后看去:漆黑的夜色中,小巷里遍地都是翻滚挣扎的人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腥臭的血肉味道,入耳全是凄厉痛苦的呻吟……他哇地一声狂呕了出来,一直到呕出馊臭酸腐的胃液。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如烙印般刻进了他的脑海,从此之后的每一天,当他想起那个名字,都会立刻嗅到那绝望而可怖的死亡气息。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少年名叫六一。在这一夜,成就了“黑色儿童节,双刀血修罗”之名。
……
青龙嘶声大喊着冲进了私家医院的大门。护士们赶紧推来担架车,将他横抱着的血衣少年一路送往急救室。
青龙紧紧攀着担架车的扶手,步伐踉跄地随着车向前跑去。被扣上氧气罩的六一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在白雾笼罩的口罩中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
青龙给了他一巴掌。很轻,掌心冰冷而颤抖。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六一的脸颊上。六一的笑容僵住了,轻轻抬了抬手,似乎很想摸一摸以确认那泪水。然而护士们七手八脚地分开了他们俩,分别推入手术室处理伤情。
……
凌晨时分,六一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青龙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他病床前。窗外透进熹微的晨光,少年睡脸平静而安宁,仿佛昨夜那场血腥的厮杀只是一个被遗忘的梦境。
青龙轻轻地从被子底下摸出他的一只手。六一的手腕缠绕着绷带,掌心与部分手指的关节全是成年累月刻苦磨砺而出的老茧——就连青龙自己年少时也不曾这样拼命过。也许八年前的那一天青龙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而言就如天神降临一般拯救了他。但青龙从不希望他的回报,更不希望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他为青龙豁出命去,他为青龙甘愿化身地狱厉鬼。他才十八岁。
青龙握着他的手,痛苦地垂下头去,被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心疼沉重地冲击着胸膛。他早就知道六一的心意,这些年来,他何尝没有过刹那间的心动。他只是不能,他只是不敢。
他犹豫而颤抖地,微微直起身,最终轻吻了少年的额头。
天亮以后,收到消息的小满也赶到医院。六一浑身上下横七竖八地被砍了数十道刀口,裹得像颗粽子,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从头顶的缝缝里冒出一小撮头毛,一丁点都看不出她靓仔弟弟的影子了。她抱着这颗丑陋的粽子嚎啕大哭,青龙去轻轻拉扯她,让她小心六一的伤。她赶紧松开了六一。少年被她挤压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她,还傻乎乎地冲她笑。
小满抱着他脑袋又开始哭,眼泪稀稀糊糊地黏在他脸上。
“哎呀,姐,你可真是个水做的人。”六一还有闲心虚弱地开她玩笑,“我要吃蛋糕,快回去给我做蛋糕。”
“吃个屁啊,衰仔,”小满哭着说,她难得骂脏话,“养伤要喝汤啊。”
……
青龙留他们俩姐弟单独说话,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病房。转身带上房门,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跪在门外的阿应。
阿应昨日被青龙训斥后,半夜心烦气躁地独自出门喝酒消遣,谁也没有告诉,因此逃过一劫,却也给青龙带来了一劫。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长时间。
青龙长叹一声,“阿应,起来吧。”
阿应神色悲哀而纠结,跪着挪上前来,一声不吭地抱住了青龙的腿。
“你起来。”青龙仍是叹道。
阿应地垂着头,“我错了,大佬。我知道错了。但是你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起来。”
阿应爬了起来,沉默地站在青龙面前。“回去找个安全地方休息吧,”青龙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阿应识趣地未作纠缠,依言而去。面色铁青地步入电梯,他的眼神里满溢的不仅有悔恨,还有嫉恨。他知道这件事会成为扎在青龙心里的一根刺,成为他与青龙间的一道深深的沟渠。他感到深深的焦虑与嫉妒。躺在病床里的那个人,舍命相救的人,本该是他,本该一世都是他。
……
房中,六一和小满还在手牵手地低声说着话。六一虚弱地哄劝着哭泣不止的小满,“姐,你应该高兴啊。小时候你和阿大保护我,现在我长大了,能保护你们啦,嘿嘿嘿。姐,我想吃蛋糕……”
“不准吃。”
“就吃一小块……”
“不能吃。”
“一小小块……”
六一软磨硬泡地给自己要到了一小小块蛋糕的许诺。小满擦干净眼泪准备回家去给他煲汤及做蛋糕。出了房门,她见青龙安静地站在门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
“阿大,”她轻声说,“我回去煲汤,你陪陪他好不好?”
青龙在她头上抚了一抚,点点头。
小满离开后,青龙进了病房,与六一相面而坐,沉默不语地看着六一。六一被他看得有些发慌,小心翼翼地问,“阿大……你生气了?”
他脑子里有一张青龙流泪的脸,总觉得是他昏迷前的幻觉。他又开心,又胆怯,总觉得青龙会气到再扇他几个巴掌,或者又将他关个一年半载。
青龙没回答。六一又大着着胆子微微抬起手,去碰青龙的手,“你受伤了吗,阿大?”
青龙垂眼看着六一包裹着纱布的手,竭尽全力地压制着紧紧拥抱六一的冲动。他做不出来,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少年,是一个男人,他不能对一个男人产生兄弟之外的情感,他不能毁了六一的声誉,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被江湖人笑称“兔二爷”,让人鄙夷、调笑、挑衅、甚至游街审判……
“以后别这样了,”他看着六一的眼睛,哀痛道,“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我用不着你的命。以后别这样了。”
“我救你也不是因为报恩,”六一回看着他,在心里想,“不仅仅是因为报恩。”
但这番话六一说不出口,永远都说不出口。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是养育他的兄长,是骁骑堂的龙头大佬,他绝不能毁了青龙在江湖上的名声,他必须把他的恋慕狠狠地压到心底,永远不能见天日。
他们久久沉默地对视着,汹涌的情感激荡着他们的胸膛,但他们都看上去那么的平静。近在咫尺的一只手与另一只手,毫无相触的可能。他们当中没有人能够轻轻地移动手指,跨过那条鸿沟。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三:兄弟(10)
蛟龙城寨从清政府时期起就属于“三不管”地带,清廷(以及后来的南京、北京政府)、英政府、港英政府都对其没有或无法实施管辖权。这场夜战加起来总共死伤了七十余人,因发生在城寨地界,没有探长会前来追查。但“三不管”不代表无秩序,城寨中的各方势力始终需要对这件大事摆个说法。
三日后,青龙参加了与各方大佬一起的所谓“江湖大会”。在会上青龙冷静自持地解释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在他的说法里,阿应杀廖家堂大佬是因为对方挑拨争抢在先,即使做过头了,也是事出有因;而夜战中六一不论导致死伤多少,都是为了自卫。
他这么一说,自然有跟骁骑堂表面交好而假惺惺地表示赞同的,也有拍桌而起十分不服的。
“青龙大佬,江湖上都说你最讲道义,我怎么觉得你他妈的最会护短?这么说你这帮手下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双方唇枪舌战激战不休,后来由几位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出面,将争论按了下来,最终的结果是由阿应出钱妥善安置死伤者们的丧葬及安家费,廖家堂剩余人员该散就散,此事就此了结。
总数巨大的安家费让阿应彻底破产,重归光棍。但青龙仍念在旧日情谊及他苦跪悔过的份上,没有削去他“红棍”之职,并帮他添补了一部分费用。阿应经此一役,收敛了九分嚣张气焰,夹起尾巴重新做人,平素里大事要事必请令青龙,小事琐事则作出宽容以待的姿态。他就连看见六一和小满也多了几分客气;六一养伤期间,他还时常带着有名的跌打师父上门,替六一揉筋散结;又四处托人去寻访好参好药,一堆一堆地送到别墅里来。
两年下来,阿应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刻苦勤奋,任劳任怨,渐渐还居然在长老们那边获得了“沉稳懂事”的评价。就连青龙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失望,重新提拔他参与帮中的重要事务,甚至让六一时常跟随他做事,“跟着应哥去看看”。
阿应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而六一早就学会了在他面前装乖卖巧。二人兄友弟恭,一起接连办成几桩大事,阿应更大胆地向青龙提议,将生意渐渐做出了城寨之外。年底算盘一捻,几位长老都对阿应和六一赞赏有加。
小满也渐渐出落得更加秀雅动人。城寨里的女孩子,很多十几岁就被许了人家。小满二十出头,正是花样年华,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城寨里有那垂涎小满美貌的,也有那想与骁骑堂结盟的,各路人士络绎不绝地遣派媒人上门说亲。就连探长们那边都有人蠢蠢欲动地想为儿子或侄子作打算。一个又一个媒人坐在别墅大厅里天花乱坠地吹捧着一个又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小满却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愿意。
这天夜里,兄妹俩一人一张大躺椅,齐齐躺在小满房间的阳台上看月亮。新来的媒婆正在楼下客厅里对着青龙叽叽喳喳,其声之聒噪,有穿墙破壁的魔力,在楼上都听得一清二楚。六一翻了个身面向小满,揉了揉耳朵,叹道,“姐,你是不是不想结婚啊?”
小满偏过头看看他,柔柔地道,“你呢?你想结吗?”
六一哑然了一会儿,“我不结婚,我一辈子守着你,守着阿大。”
小满也侧过身面向了他,“我也一辈子守着你,守着阿大。”
“你是女仔,你总是要嫁人的。”六一忐忑道,“你不会是像东东那样?呃,你喜欢东东吗?”
小满温柔地笑了,又摇摇头,“东东是好人。”
六一只来得及在心里为好友新收的这张好人卡默哀了一秒,就见小满微微红着脸,接着低声道,“其实我……我喜欢阿大,我这辈子只想嫁他一个人。我不想离开他,离开你。我们三个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啊。”
六一呆呆地看着她。这么多年来他对小满的心意隐约有所察觉——就是在感情上再愚钝如他,也看得出来——但听见内向害羞的她亲口说出来,那种冲击依旧如山倾海覆。
他不知道要怎样解释自己心里难以言喻的酸涩,他轻声问,“那你会跟他说吗?”
“说什么?”
“跟阿大说,你喜欢他,想嫁给他。”
小满摇了摇头,“我不敢。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他对我很好,好到我有时候想,他也许是喜欢我的吧。有时候又想,他只是对我好。他对你也好,对应哥也好,他对谁都好。”
小六直起身抱住了她,“不是这样的,阿大他……他一定很喜欢你。除了你还有谁呢?他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只有你。你不敢说,我去跟他说。我不告诉他你知道这件事。”
小满羞红了脸,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憧憬的叹息。
离开小满的房间,六一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里,在浴缸里蓄满水,缓缓地将自己整个人都沉了进去。在水底悄无声息地看向平静的水面,耳膜里响着隆隆的波涛声,世界是那样模糊不清,无法动弹,无处可逃。
气息被憋在了伤痕累累的身体中,他捂住了自己疼痛的胸口,那感觉钻心刺骨,是他此生从未体会过的复杂而纠结的哀痛。
——我们三个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啊。
是啊,小满爱着青龙,青龙爱着小满,他们结为夫妻,而他是他们共同的弟弟。他们三个就这样相伴一生,多好啊。
而他那卑微而畸形的爱恋,应该永远沉于水底,永远不见天日。
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他呛了一口水,猛地坐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面容,络绎不绝的水流划过脸颊,滴落在浴缸中。他捂着嘴发出了压抑而低哑的哭声。
……
没过多久就是六一二十岁生日,青龙计划给他做大礼,在帮会祠堂中给他行加冠。生日之前,青龙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对青龙说:“我想要小满做我大嫂。”
他毕生都不能忘记青龙当时的神情。后来当青龙与小满双双离世,当他从小居住到大的别墅被阿应烧毁,当他站在被烧得家徒四壁的房子里看着青龙的灵位,他都会想到青龙那震惊而压抑的眼神。
青龙看了他很久,跟他说,“你想要什么,阿大都会给你……除了这个。”
他很惊讶,他不明白青龙为什么拒绝。这些年来,小满学唱歌,学跳舞,学厨艺,学花艺,明明内向文静却仍是努力在阔太太们举办的宴会与派对上积极地交际,她学得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是一个完美的太太,是男人们心中的憧憬。
“我只想要这个。”他执拗地说。
青龙皱起眉头——而他并不知道青龙这个表情是因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青龙道。
焦躁与酸涩痛击着他的胸膛,他急道,“她是我姐姐!她喜欢你!”
青龙却问,“那你呢?”
“……”他呆住了,他不明白青龙的意思。
不,他没那么傻。他看着青龙沉痛怨责的眼睛,突然就在那一瞬间,像响雷炸开在耳际——除了应酬,青龙从不出入烟花之地;这些年来,青龙身边从未有过亲密的女人;那些拥抱,那些关切,那个巴掌,那滴泪水,还有在他意识昏聩时隐隐约约仿佛幻境一般落在额头的亲吻…………过往的一幕一幕像胶片般回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却不敢相信!
他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他不敢相信。他怎么能相信?即使他相信了,又如何?
他痛苦地向后退了一步,“我……我是你的马仔,是你拜过堂的门生。我认你作大佬,就会跟你一辈子。”
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青龙也呆呆地看着他。
是啊,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六月一日的生日宴上,青龙向众人宣布了自己与小满的婚期。
除此之外,他还打了一对纹有精美龙纹的双刀送给六一。生日宴尾,他将六一带到长老们的桌前,对他们说,“这是我手下最得意的门生,也即将是骁骑堂最年轻的红棍。从下个月开始,公司的生意我会交一部分给他打理。请长老们多多指教他,帮衬他。”
长老们有些惊讶,但也不出所料,这便齐齐举起杯为六一庆贺。而谁也没有察觉,隔壁桌边的阿应,悄无声息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从这一天起,四人交缠的命运开始滑向深渊。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三:兄弟(11)
生日宴后,青龙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结婚,第二件是带六一去泰国拜见金弥勒。金弥勒喜欢六一的聪敏机警,收他作了干儿子。
青龙的婚礼之后不久,六一以自己已是弱冠之年,且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红棍”作为理由,提出想要过私人生活,搬离别墅自己居住。小满对这个要求十分惊讶,努力劝阻,而青龙却同六一一样沉默着。
六一最终还是搬了出去,在离城寨不远的地方自购了一间上下两层的小村屋。户型、摆设都与当初他们三人一起长大的那间村屋类似——那间村屋因为青龙父亲死亡之夜沾过太多人血,早已经被拆除了——从此一人独居,独自活在少年时的记忆中。
“血修罗”的名号渐渐在江湖上被“双刀红棍”所替代。这位年轻的红棍身手过人,心思敏捷,作风雷厉风行,并不比他那些长辈们逊色。他的姐姐温婉贤淑,姿色动人,也是江湖上广为人知的“青龙夫人”。骁骑堂在性情谨慎内敛的青龙大佬的带领下,不动声色地成为了城寨里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势力遍布鸡窦、粉档、赌档及其他各类娱乐场所。
1987年,六一二十二岁时,港英政府与北京政府达成了蛟龙城寨的清拆协议。虽然有城寨中各方势力的阻拦,清拆工作在之后的几年间都毫无进展,但这一协议仍然重重震荡了城寨内外。城寨中的部分居民开始缓慢而陆续地向外流动。在此逍遥了数十上百年的江湖帮派们为求生存,也加快了向城寨外发展的进程。
在这一年,青龙命阿应在旺角开设了骁骑堂旗下第一间迪斯高。副堂主元叔在年底因中风导致行动不便,自请辞去副堂主一职,隐居幕后作大长老。在青龙的建议下,时年三十二岁的阿应被提拔为新任副堂主,城寨之外的扩张与发展统统由他领军负责。
城寨外自然有城寨外的势力,怎容得别人家的衰小子来踩踏自己的地盘。在青龙的默许下,阿应渐渐释放出了狠辣嚣张的本性,重操起打砸抢烧的旧业,为骁骑堂在外开疆辟土,抛洒热血——当然,在这途中为自己谋求一点小小的私利,也不在话下。
1988年,青龙又命当时已被提拔为骁骑堂“掌柜”的崔东东在九龙塘开设了一间高级商务会所,取名为“檀香阁”,专用于招待与骁骑堂来往的各类江湖大佬,以及与多年来庇佑骁骑堂“生意”的各类“上流”人士。
骁骑堂的枝枝叶叶愈是向外生长,得罪的愈不仅仅是江湖人士;警方的视线同样开始聚焦于这支新兴的力量。时势日渐变化,随着租界租期截止之日的步步趋近,英国当局对香港的控制日渐减弱;市民民主意识高涨,要求直接选举产生立法/会议员的呼声愈演愈烈;廉政公署多年来的接连重击亦令香港政府的腐败之局大大扭转,探长们的“关照”愈来愈力不从心,势弱的帮派纷纷被警方重创甚至瓦解……
在这一系列压力与变化下,青龙渐渐意识到“社团”的局限与未来的死局,他萌生了洗白之意。而骁骑堂洗白最大的阻碍,则是其最大的合作对象——金弥勒。这位隐居泰国的毒枭以一箱不要本金的货物为始点,一手培植骁骑堂至如今枝繁叶茂的地步,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他在亚太地区最主要的分销渠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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