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她微微颤抖着,在恐惧中一步步艰难而行。目光所及之处,一只被斩断的手臂,让她心中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
紧绷着身子,她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此处的尸体相较方才,似是少了许多。
清浅继续朝前走着,忽地被什么东西一绊,似是锁链的声响。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124章 今生爱以血相融(2)
她低头一看,竟是谷云天的武器。顺着锁链延伸的方向看去,地上正躺着一个人。
清浅几步踏了过去,借着月光看向此人的脸,是谷云天。他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处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他死了。
强烈的恐惧再度袭上她身,清浅疯了般地奔向每一具尸体,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去触碰那些交叠冰冷的尸体,将他们一具具吃力地拖开。
无暇顾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肉之气,甚至是残肢断臂、破碎的容颜,清浅只是埋着头在尸身中一一翻扒。
她只有一个念头,要将连澈找出来。
她腰身弯到酸痛,手扒到麻木,周遭的尸身更是被她翻了遍,仍没有找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清浅呆呆跌坐在地,心中的哀戚与委屈瞬间汹涌而出,她扯开嗓子嘶哑地朝死寂的树林中无望地大喊:“连澈,浑蛋!你快出来!!!”
原以为泪已流干,可她眼周的肌肤还是在干冷的裂痛中,被温热的液体寸寸浸湿。
因方才的激烈举动,她的伤口已全数崩裂了开来,鲜血从伤口处涌出,顺着手臂缓缓淌下。
清浅泪眼迷离地环顾四周,喃喃道:“既然不能兑现承诺,为何要说许我一世。你骗人!”她微哑着嗓子,呜咽起来。
树林的上方,有几只飞鸟从夜色中划过,似是被她方才的嘶吼所惊扰。一阵微风迎面拂来,卷着血腥之气缓缓而过,树叶沙沙作响。
口中呵出的气息卷带着淡淡白雾层层消散,清浅呆呆地沿着飞鸟而过的方向看去,那几只鸟儿停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目光所及之处,黑暗中似有点点微亮的银光在闪动。
清浅心中一紧,迅速站起身小跑过去。直到靠近那抹光亮,她才发现,这竟是一块隐于黑暗中的大石。如此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有这抹光亮牵引,很难在这样的夜间寻到。
而吸引她前来的,是大石上的一个小水坑。那水坑浅浅的波纹中,正倒映着一抹银色的光影。清浅细细地盯着水中的光影,微扬了眉,那似乎是……软剑。
这柄软剑,连澈从不离身。
顺着光影反射的方向看去,她终是在黑暗中寻到那柄直直插在泥土中轻轻摇曳着的软剑。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她向着软剑走着。在另一块大石的背后,她发现了倚着石壁静静而坐的连澈。
此时,他的头轻垂而下,一身月白的锦袍,几乎已染成了火红。
清浅缓缓蹲下身子,将手颤抖着抚上了他轻合的眉眼。她指尖探上的温度,几乎已是冰凉。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探上他的鼻息,却是什么也未感受到。她颤抖着将手缓缓下移,屛住气息抚上了他的脖颈处,似乎能探到他浅弱的脉搏。
望着他轻合的眉眼与苍白的唇,清浅鼻子一酸,哽咽着开口,“连澈。”
靠坐在大石旁的男人,却无任何回应。
泪珠滴落在他那鲜血染成的红袍上,“连澈……”她唤着他的名字,带着浓重的鼻音。
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那小水坑中滴答的水落之音。
她不知道他伤得到底有多重。
她只知道,他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轮回不灭。
不远处,隐隐传来了说话声,清浅一个激灵,将插在泥土内的软剑抽了出来。
此时,已有浩浩荡荡的人群缓缓而来,他们手执的火把,似要将整个树林照亮。
“主子,发现了谷云天的尸身。”一道粗犷的声音从不远处透来。
另一道惊讶的声音反问道:“如何死的?”
听得二人的言语,清浅不禁一凛,这反问之人正是颜铭。
“剜心而死。”那声音粗犷的男人应道。
扫了眼地上横陈的尸体,颜铭沉声道:“他之前竟夸口说自己的功夫能与连澈抗衡,势必将之斩杀。”
“仔细寻找连澈的踪迹。”他微眯着眼眸,将四周环顾了一番,见并未有清浅的身影,他提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在拦截连彦之时,他听到属下回禀说谷云天私自吩咐连苏清浅也一道斩杀,他便亲自带了一批人追赶而来。
“主子,这些尸身中并无连澈。”
颜铭眸光一敛,将地面横扫了一番。那如堆的尸体四周,散落了好些残肢断骸,而胸口上有血窟窿的尸体,不止谷云天那一具。
连澈的武功果然霸道,但按他带清浅逃出流霜镇时所受的伤与目前地上的惨状来看,想必他也油尽灯枯了。
镇外早早有人埋伏,未听人回报说有人前来支援他。且从这些尸体的状况看,只能是连澈的武功招式。
既然如此,他定是跑不远,应该还在附近。
“就在这附近搜,一寸一寸给我翻,定要将人找出来。”颜铭声音微沉,缓缓开口。
“是。”众人齐声应道。
听得他所下的指令,隐在大石后的清浅身子一紧。
颜铭的手下四散开来,其中几人更是朝清浅与连澈所在的方向而来。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浅手握着剑柄的力道亦愈来愈大。她的身子再度颤抖,那紧张的心跳声,似乎连她自己都能清晰听到。
若是被他们发现,连澈必死。不过,那时候她也会用手中这柄软剑杀死自己,同他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另一道声音,“主子,在另一边的小屋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与此同时,原本就要靠近大石的二人顿住了脚步,转身朝后方而去。
“这里可有发现?”颜铭沉幽的声音再度响起。
几名手下立刻应道:“并无任何发现。”
颜铭点了点头,朝方才那名禀报小屋踪迹的人开口道:“在哪发现的?带路。”
众人举着火把,一道朝小屋的方向而去。片刻工夫,此处再度恢复了黑暗。
待所有的响动都远去后,清浅看向依然静坐的连澈。
不能再留在此处了,颜铭去小屋寻不到人,势必折返。
警觉地观察着四周,清浅忽然想起连澈曾说树林的北面有个村落。
学着平日里连澈藏剑的模样,清浅将软剑收于腰间。她吃力地将他扶起,朝肩上一扛,他的重量瞬间让她的气息困阻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待稍稍适应了些,便连背带拖地前行。还未走出几步,她的双腿便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很重。
并不遥远的距离,清浅却行得异常缓慢。因要承受极大的重量,她肩胛处的伤口已再度撕裂。
汗珠顺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淌至伤口处,带来锥心的痛。她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好几次,她都险些将他摔在地上。
身子似已失了所有知觉,但若没有知觉,她又怎会这样挪动着自己的腿?
她现在已累极,身子仿佛不属于自己,意识却还清晰。她不断提醒自己,必须撑住。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125章 今生爱以血相融(3)
她不能停下,他已没有时间了,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越来越冷。艰难地挪动着剧烈颤抖的双腿,清浅终是支撑着来到了村口。
一个在村口捡柴火的瘦高小伙最先发现了他们。他有些胆怯地靠过来,细细地打量着二人。
这个纤细瘦弱的女子,竟背着一个如此高大的男子。这男子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一身的衣袍都染成了血色。这女子伤得不轻,每迈出一步,双腿都在颤抖,却一直死撑着。
她究竟背着这个男子走了多远?
正待他暗暗思虑之时,女子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
进入他视线的是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而她原本空洞的双眸在看到他的瞬间,竟染上了光彩。
“求求你,救救他。”一抹混着淡淡哽咽的声音,缓缓从她唇间逸出。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小伙一路急急地跑着,一旁的村民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好奇道:“林贵,你这般着急是干什么?不是答应和我一道喝酒的吗?”
薛林贵头也不回地继续奔着,只应道:“我去找弘夫子有急事,改日再找你。”
弘夫子是这个村里唯一识字的老人家。大家都只知他教书任课,却不知他也会医术。薛林贵知道,是因为他曾无意中见弘夫子替一只跌伤的羊接骨。他不知道弘夫子的医术是否能救回那男子的性命,但他想尽全力帮助那个女子。
不多时,他就拉着弘夫子推门进入自家的客屋,开口道:“姑娘,我把弘夫子带来了。”
清浅忙朝弘夫子走来,急急开口道:“夫子,求你救救他。”
目光探向床榻上身着血衣的男子,弘夫子应道:“姑娘,你让老夫替小动物接骨还可,这医病救人,实是为难老夫了,且这床榻上的分明是个死人。”
清浅急急拉上他的左手,重重一跪,“他尚有气息,他还活着。求你救救他。”
自她双手拉上自己手腕的一瞬,弘夫子便察觉到她的右臂似乎有问题。目光一转,他看向清浅的双脚。
她的一双绣鞋已被磨破,有鲜红混着泥污印在鞋边的磨损处。
眸光一暗,他开口道:“你背着他走了多远?”
清浅愣了愣,忙应道:“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那附近有片银杏林。”
弘夫子大惊,她竟背着床榻上的男子走了如此远,难怪右肩会被压到脱位。
这女子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只一心一意想着那个男子。
他淡淡地笑了笑,“罢了,罢了。老夫这辈子就栽在一个情字上,便帮你一回吧。快起来。”
见得他如此说,清浅双眸一亮,忙站了起身。
“你肩膀脱位时间不宜太久,我先帮你复位吧。”弘夫子的目光落向眼前神色坚韧的女子,缓缓开口。
清浅却摇了摇头,“不用,夫子还是先看他吧。”她话音刚落,弘夫子便伸手擒上了她的肩头。一阵短暂的痛楚过后,她的肩膀已经复位。
将手抚上不再疼痛的肩头,清浅微微一笑。
弘夫子在床榻旁坐了下来,拿出随身的剪刀,将连澈的衣袍剪了开来。
连澈的身上交错着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而那些伤处,皆有鲜红的皮肉翻卷向外,血口未合,凝着浓稠的血块。
清浅心中大恸。
接过薛林贵浸了清水的纱布,弘夫子将连澈身上的血渍一一清理干净,指尖探上了连澈的腕间。
静默了片刻,他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样了?”清浅心中已是大乱。
“他虽还活着,却是个将死之人了。”弘夫子眉眼一沉,缓缓开口。
清浅闻言一惊,竟是脱口吼道:“你胡说!他不会死!”
见她情绪颇为激动,弘夫子并无半分愠怒,只是淡淡道:“他的身体已亏损殆尽,但因他自身的内力极为深厚,所以活着已是奇迹。”
若是能再延缓几日,以他之力兴许能将之救活。医者总是在和时间赛跑,但时间往往也是最为残酷的。
只怕,他熬不过今夜了。
与谷云天一战,连澈已是用命去拼,本就损耗了内力,他为了那最后一击,冒着性命之忧用了“迷蝶倾舞”,正是因这般损耗,他才会气血倒流,油尽灯枯。
见方才情绪还异常激动的清浅一时竟没了声响,弘夫子疑惑地转头。
她没有悲戚痛哭,只是专注地看着床榻上的连澈,好似要将他的眉眼、他的唇,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弘夫子缓缓起身,将位置让给清浅,眸光微敛。
若这男子是为了这个女子才受如此重的伤,那他的最后一刻,也必然是想和她待在一处的。
轻摇着头,他缓步朝门口走去。
人生总有这般揪心的生离死别,而活着的人又当何去何从?
目光落向站在门口早已看得双目发红的薛林贵,他说:“林贵,你去忙自己的吧,给他们留一些时间。”
看着薛林贵远去的背影,弘夫子喃喃道:“可惜、可惜。那仅有的一枚天心丹不在了。若是那药还在,这公子说不准有救。”
捋着胡须刚踏出几步,老者便听到房内传来了一声利刃落地之音,他心中暗叫不妙,迅速转身冲了进去。
房内,那女子正将手腕放在男子唇边喂血。他一把擒上了她的手臂,大喝道:“你疯了!这是在做什么?”
清浅激动道:“你说的那枚天心丹被我吃了!我的血液里应是带有天心丹的药效。他若是喝了我的血,便也可以进入假死状态。如此,你便能有时间救他了!”
弘夫子释然地笑了笑,“天意啊,天意。只是,我也不确定这药效是否能融入你的血液中。”
清浅淡淡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必须要抓住。”
看着清浅坚定的神情,弘夫子不知再说什么好。
回到连澈身旁,清浅继续给他喂血。弘夫子微叹了口气,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若这男子死了,这女子亦会陪着他死。成全,或许是他们唯一需要的。
清浅微蹙了眉,静静地看着床榻上轻合双眸的连澈。方才她喂到他唇上的鲜血,皆顺着他的唇角淌了下来,他根本无法咽下。
她缓缓俯下身子,低头触上他的薄唇,只感到一片冰凉。她忍住心中的悲恸,用舌尖挑开他的唇齿,喂入鲜血后,便用唇堵上,让其全数流到他的喉间。
不知来回反复了多少次,直到疲累不堪,她才用纱布将自己淌血的手腕包扎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连澈,她褪掉绣鞋,爬上了床榻。
这床并不算太小,正好能容下两个人。
原本想枕着他的手臂躺下,最终她只将他的手臂展开,将自己蜷成极小一团,躺在了下方。
贴着连澈冰凉的身子,清浅在虚软中合上了沉重的眼眸。
这一刻,唯有让爱以血相融,让心相依不弃,方不负他们徘徊过的情意,经历过的分散。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126章 执手不负相思意(1)
待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斜斜地照在村落的每家每户时,一名孩童迅速地从床榻上爬起,穿戴洗漱一番后出了家门。
去往学堂的路上,几名与他一道上课的孩子从后方追了上来。
“永棠,今日厉夫子将抽查新教的诗词,你背下来了吗?”
被唤为永棠的孩子皱了皱眉,撇嘴道:“没有。”
“那你完蛋了,厉夫子肯定会打你掌心。他好严厉的。”另一名孩子颇为同情地看着他。
永棠一想到此事,脸瞬间黑了。
待几名孩子踏入学堂,他们口中的厉夫子已站于书案旁。
而学堂的窗外,有几名年轻的姑娘逗留此处,正朝内探望。
“这个厉夫子不仅人长得俊,学问也好。”一名女子眨了眨眼,轻笑。
另一名女子斜了她一眼,调笑道:“只可惜,人家是有夫人的。虽说脸上有疤,可也比你美貌数倍,你莫要痴心妄想了。”
而这名被唤作厉夫子的男人,正执着手中书卷,眸光扫过一个个端坐的学童,视线落在一名身着藕色衣袍的学童身上,“周永棠,你来背背这首诗。”
听得夫子叫了自己的名字,永棠着实一惊。他极不情愿地站起身,低着头将整首诗背了出来。
男人行至他身旁,目光掠过他紧握的手,沉声道:“从你开始,若谁还存有作弊之心,将加倍惩罚。”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小人便垂下头,乖乖地摊开了掌心。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豌豆大的小字,且手的边缘还沾着墨汁。
男人从腰间摸出戒尺,在永棠的掌心敲了一记,“若再有下次,便不是如此了。”
待到晌午时分,连澈瞧见一名身着浅粉衣裙的女子正挽着食篮立在窗前。这个时辰,大部分学童都已回家用膳。
清浅将食篮内的菜肴与米饭端了出来,置于桌上,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打趣道:“你是如何看出永棠作弊的?莫非你儿时也经常用这招来诓骗夫子?”
连澈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望向盘中,“怎么又是这个?”
“难道你不知‘萝卜上街,药铺歇业’吗?”清浅得意地说,她不去理会连澈此刻略显闷堵的神情,夺过他手中的筷子,径自夹了一块胡萝卜送到他嘴边,“今日是红的,这个补血。白萝卜润肺,利于消肿止血。”
连澈微微一笑,吃下了她夹来的萝卜。
清浅将筷子递至他手中,双手托腮,轻笑道:“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儿时也经常作弊,所以才会知道永棠将诗抄在掌中?”
连澈咽下口中的饭菜,轻瞥她一眼,不屑道:“我自小便过目不忘,何须如此?”
清浅挑眉看着他,忽然凑到他身前,轻眯着眼眸,几乎与他脸贴着脸,“看得清我眼中的鄙薄吗?”
四目相对,连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视着清浅,眸光炽烈。
清浅忙轻咳一声,与之稍稍拉开些距离。不知从何时起,他在外人面前毫不避讳与她亲近,且从不收敛那灼人的目光。
清浅指了指盘中的菜肴,“我想吃这个。”
清浅吃着连澈喂入她口中的食物,乐滋滋地享受着他提供的服务。
在二人分食桌上的饭菜之际,清浅忆起了曾拉着他说起的儿时之事。
在他们奉旨陪同当时的太子连皓与六皇子连曦在上书房读书时,柳璃尚不是苏清浅,夏竹烟还寄养在苏府中。
而连澈,亦不过是备受冷落的皇子之一。他因在宫中灯谜会时替太子挡下了一劫,才有了到上书房陪读的机会。
那时宫中盛传,继承皇位的将会是端贵妃的儿子——那个年少睿勇,不掩锋芒的六皇子连曦。
“在想何事?竟这般出神?”忽然而来的轻喝,打断了清浅的思绪。连澈似是极为不满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清浅凝眸看向眼前似有薄怒的男人,轻轻笑了。那日,当她再度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了。
发现他不见后,她开始疯狂地寻找,后来才从弘夫子口中得知他伤得较重,须每日浸泡药浴,而自己则由薛林贵的姐姐照料着。
待到他醒来时,是七日后。弘夫子说自己为了救他,已七日七夜未曾好好休息过。
连澈想报答夫子之恩,可弘夫子说,若想报答他,便去学堂替他当几天夫子。
他一向不喜孩童,却爽快地答应了弘夫子的提议。
不过,他却成了这个村落里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夫子。
因他凡事都要求尽善尽美,于是那些学童便在背地里喊他“厉夫子”,而她则成了“厉夫人”。
在养伤的时日里,他们也曾乔装下山打探过。众人都说前段时日此处大乱,连王爷都带兵前来镇压。
而那作乱的人,一死一逃。
她曾问连澈,他们什么时候去与池宋等人会合。他说,自己已联系了暗卫,不必急,可再待几日。
虽然她很疑惑为何要再待几日,却满心欢喜,因为她很喜欢这般惬意无忧的生活。
用完午膳,连澈唇角一扬,“下午学童放假,我同你一道回去。”
清浅点头轻笑,将碗筷收拾到食篮中,便拉着他一道出了学堂。
回到暂住的农舍内,她放下食篮,开始为他换药。
她褪掉连澈的外袍,轻轻解开缠于他身上的纱布,正打算丢弃时,薛林贵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他行至清浅身旁,将篮子递给她,红着脸说:“我们家的蔬果丰收了,姐姐让我给你们送一些来。”
清浅微微一笑,接过了篮子,“谢谢,这段时日多亏你姐姐的照顾,她怎么还如此客气?”
“姐姐说你们元气大伤,需要进补。我们家虽没什么好东西,但这些蔬果的营养还是不错的。”薛林贵笑了笑,甚为亲切。
“那便多谢你姐姐了,改日我烧几道她喜爱的菜,你们一起过来吃饭吧。”
“好。”他点头之后,道别离去。
此刻,坐于房中的连澈已将院内的一切收入眼底,那小子分明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清浅提着篮子踏进房内,一边整理蔬果,一边对连澈说:“我先将它们收好,再替你包扎。”
连澈见她一副忙碌的模样,凑过去拿起一个萝卜把玩,指间稍一用力,竟将它掰成了两段。
清浅挑眉看了眼他,笑道:“无聊!”
她微倾着身子,继续专注地整理蔬果,那份灵动之美让他心潮荡漾。他顾不得伤口疼痛,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厉夫人,这段日子,我很快活。”
清浅感受到耳际滚烫的气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轻轻扶上他的手臂,娇嗔道:“你还是坐在那儿等我吧,我……”
她话音未落,他灼烫的亲吻便落在耳边。这酥麻微痒的触感,让清浅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渐渐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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