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眼看着离兄长越来越远,他当时也是慌了,没用上内力,就又挣又拽有踢地想要甩开前面的人,几乎弄掉了手里的布偶,“坏人!你想干嘛?你想做坏事的话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武功不错,也被他弄得受不了,跑到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就停下了。
对方一松开手,阜远舟就警惕地后退几步,可是那个人一转身拉着他的衣袖突然跪了下来:
“属下参见殿下!”
阜远舟被唬了一跳,“你是谁?”
“殿下您不记得赵衡了吗?”那人抬起头,难过又惊讶。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很正气,身着布衣但是掩饰不住那股子武将的气息。
阜远舟看了看,摇头,“我不认识你!”
“属下是赵衡啊,您的侍卫统领,您真的忘了吗?”
“我很多人都不记得啦!我谁都不认识!”
赵衡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更加黯然,身为一个男子嗓音都甚至有些哽咽,“属下打听到殿下您已经……没想到是真的……”
他是永宁王府的侍卫统领,从阜远舟九岁起就被先帝派到他身边担当护卫工作,他对阜远舟是真的忠心耿耿,不然当初阜远舟也不会在阜崇临带兵包围王府时让他先离开。
赵衡是一步一步看着他站稳朝廷的位置,明白他到底付出了多少,看到今时今日的阜远舟,他说不出自己心中是酸涩还是不甘多一点,只能一拳打在地面,发泄那满满的悲愤。
“世人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惜我从小就知道天是空的。”
当年说这话的男孩身高只到他的胸口,歪着头有着孩子的神态,曜石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孩子的神采。
当年的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如今,唯恨不能不明白。
“殿下,”赵衡抹把脸,“您得跟我走,马上就走,太子……陛下现在没杀您,难保将来会对您不利,您不能留在京城!”
……
影卫办事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就找到了人。
阜怀尧却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一刻钟那么漫长,接到消息就急急赶了过去。
跟在阜远舟身边的影卫们说过,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有阜怀尧在身边就还好,一旦他没法确认阜怀尧在离他很近的位置,他就会异常不安,像惊弓之鸟似的,阜怀尧没法不担心。
阜远舟现在的位置离原来走失的地方差不远,只是有些偏僻。
远远的,阜怀尧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蜷缩着坐在一棵树下,紧紧抱着那个雪白的兔子布偶,埋首在绒毛里,看起来格外无助。
他缓了缓脚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远舟。”
那边的青年似乎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出奇地难看,在看见那个白衣霜冷的男子时目光骤然一亮,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又好像因为脚麻,脚步踉跄了一下。
阜怀尧赶紧走前几步,阜远舟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皇兄,皇兄,皇兄……”他紧紧抱着他迭声叫着,声音很慌张很无措,连掩饰身份都忘记了。
“我在这里,没事了,皇兄在呢。”阜怀尧轻声道,扶住他的肩膀,忽的感觉颈上一片湿润,赶紧托起他的头。
阜远舟抓紧他的手看着他,眼泪一点声音都没有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沿着脸颊簌簌落下,身体因为僵硬而绷得很紧。
他哽咽着说:“皇兄,我找不到你……到处都找不到……”
阜怀尧一刹那只觉心痛如绞。
年已二十的男子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有惊慌有后怕,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阜怀尧赶紧拍拍他的背,拿出手帕擦拭着他的脸,好不容易才连哄带骗止了这小祖宗的眼泪。
影卫送上了水,阜怀尧望着边打嗝边喝水的阜远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阜远舟对他的依赖,好像成了一种病,就像鱼没了水,便无法继续生存。
这其实并不是坏事,至少这样阜远舟就永远不能离开他——只是,想到曾经文风武骨龙章凤姿的永宁王,他无端有些心酸罢了。
人生就是这样,或得到或失去,怎么完美的结局都会留些遗憾。
不远处影卫朝他打了个暗号,示意在附近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阜怀尧点头,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晦暗。
“远舟,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等人平静下来,阜怀尧问道,刻意缓和了一下微冷的嗓音。
阜远舟皱着脸,眼眶红红地辩解道:“远舟没有乱跑,是有人把远舟拉走了。”
阜怀尧眼神一寒,“谁?”
“不认识。”阜远舟摇头,“不过他认识我,还喊我殿下。”
认识的人?“他没说他是什么人吗?”
阜远舟歪头想了想,“叫赵……赵什么的。”
“赵衡?”阜怀尧一下子想到这个人。
阜远舟点头,目光清澈,一望到底。
阜怀尧缓缓压下心头冒起的异样。
当初永宁王府出事时阜远舟立刻遣散了所以门客奴仆,他们的去向多多少少都查得到,只有赵衡不知所踪,赵衡是阜远舟多年的心腹,地位和阜怀尧身边的常安差不多,如果说阜远舟会有什么隐藏的势力,一定是被赵衡掌握着。
而现在赵衡来找阜远舟……
“皇……哥知道这个人?”有阜怀尧在,阜远舟很快就缓过神来,任由他带着他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
“嗯,”天仪帝颔首,没有多说,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哥的坏话!”想起这个,阜远舟就忿忿不平。
“哦?”阜怀尧并不意外,赵衡能说他好话才奇怪呢。
阜远舟扁扁嘴,“他说哥将来会对远舟不利,要远舟跟他走。”
“你信这话?”阜怀尧回头注视着他,目光平静。
迎着他的视线,阜远舟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一松,扬扬唇角笑了,“哥不会的,所以远舟把他打走了~~~”
阜怀尧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心交握在一起,彼此的体温很真实。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赵衡的事。
……
出了这样的意外,阜怀尧想提早回宫,可是话还没说出来,被抱着兔子布偶的阜远舟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看,就不由自主地改了主意,两人继续在城里走走停停。
阜怀尧暗地里叹了口气,也难怪常安整日欲言又止,这个男子对他的影响的确很大。
不过,那又怎么样?
最大的影响,也就如此了。
他有他的路要走,荣耀之巅,万人之上,六年前他能放弃阜远舟一次,阜
轻舟万重山 章节22
远舟就不再有绊倒他的机会。
……
日头渐高,家家户户都冒出了炊烟袅袅。
“哥,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阜远舟侧头看身边的人。
阜怀尧抬头看看天色,也快到饭点了,就点点头。
于是阜远舟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四处看看。
“哥你说吃什么比较好?”
阜怀尧微扬了一下唇角,“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不必顾忌我。”
阜远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逛了几圈最后选了一家挺出名的酒楼。
在他的印象里,大皇兄一直都是端坐庙堂高贵优雅的,带着他坐在路边吃东西……阜远舟怎么想压力怎么大。
阜怀尧看着那兔子布偶实在是想笑,就把它交给了影卫。
抱着布偶的影卫:“……”莫非万岁爷认出他是上次提菜篮的人?
点了酸溜桂鱼,琵琶对蛇,八宝珍珠汤,剁椒鱼,炒个青菜,再要了壶不醉人的果酒,两人坐在隔了屏风的二楼雅座,听同一层的人说些京城趣事。
“哥,尝尝这个。”将挑了刺的桂鱼放进对面的碗里,阜远舟装作不经意打断了对方把筷子伸向剁椒鱼的动作。
阜怀尧似乎是看出来了,扬扬眉,没说话,只夹起了那块桂鱼。
阜远舟努努鼻子。
别看他家皇兄冷冰冰的,人却极喜欢吃辣,没有辣的胃口就很差,偏偏胃又不好,吃饭的时候阜远舟老得注意着不让他多吃了。
对面,面色霜白的男子抿了抿因为吃辣而红润起来的唇,看得阜远舟有些狼狈地低下眉眼,总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
隔壁的雅座坐的是一群文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讨论科举的事情。
“原来还有一个月就科举了,怪不得看到那么多书生。”阜远舟掰着手算了算日子,道。
玉衡皇朝科举的春试是在四月十五,一个不热不冷气候恰好的日子。
阜怀尧颔首,“学子们都陆陆续续赴京赶考了。”
看来过几天又得忙碌起来了。
阜远舟自然知道这个,扁扁嘴,“哥你一忙就整天不见人影。”
阜怀尧忍不住去捏他皱成包子的脸,“那就来帮帮为兄。”
“我能帮忙?”阜远舟指指自己。
“当然。”这可是惊艳天下的永宁王,曾经的文状元。
“那远舟一定帮~~~”他使劲点头啊点头,看起来很兴奋。
阜怀尧注视着他,似乎在思索着说些什么。
“哥?”阜远舟被他看了一会儿,不解地回视他。
“远舟,”阜怀尧低声念了念他的名字,神情有些莫名的微妙,“你在宫外会不会觉得更开心一些?”
阜远舟一怔,“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远舟更喜欢宫外的话,”他的语速有点慢,似乎做这个决定也很迟疑,“我可以让你回宁王府。”
雅座里有瞬间寂静。
阜远舟的眼眶蓦地一红。
阜怀尧愣了愣,“怎么了?”
“哥……哥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眼看着人又要洪水绝提了,阜怀尧有些无奈地连忙解释:“我不是不要你,只是觉得你似乎很喜欢宫外。”
比起那个金灿灿的美丽牢笼,这里的确让人放松,可惜很多宫外的人偏偏想往里面飞。
阜远舟抽抽鼻子,缩了缩肩膀,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可疑的灰色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远舟不喜欢,这里没有你……”
阜怀尧望着他,只觉得一阵心神恍惚,回过神来暗暗苦笑——阜远舟大概永远不会明白自己这句话多像情话。
不过他也不想怀疑阜远舟,毕竟信任已经付出,没有人希望它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今天的情况实在有点巧合。
赵衡……
这个人恐怕很难为他所用。
“哥……”阜远舟有些不安地拉拉他的袖子。
阜怀尧微微掩饰下自己太过冰冷的眼神,安抚道:“远舟不喜欢就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阜远舟眨巴眨巴眼睛,笑了。
隔壁的雅座上不知哪个文人做了首好诗,很多人轰然叫好,引得阜怀尧和阜远舟微微侧目。
“薛兄好文采!”
“这次考试薛兄想必定能考进三甲高中状元吧!”
“过奖过奖,薛某不才。”有人回道,话是挺谦虚,可语气倒是有些自满。
“薛兄别过谦了,这满京城的谁不知道你文采斐然,连宁王殿下都亲口夸奖过你。”
“……”
“……”
四周的客人发出惊叹声,那头又是一阵吹捧。
阜怀尧略微扬眉,看看阜远舟。
后者一脸无辜,“我没啊~谁知道那是哪根葱~~”
阜怀尧也知道,他以前也一直掌握着阜远舟的情况,和他来往的人阜怀尧都有印象,倒是不记得有什么才子之类的,阜远舟虽然考过文状元,但是他本人明显更喜欢武艺多一点,也没怎么和文人墨客来往,当初翰林院的老头们死拽活拽着都没把他拽去那里探讨学术。
就在隔壁气氛正热烈时,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哼着古怪的调子唱道:“拿了竹篮,打了个空,买来壶酒,一饮登第,鞍马做狗,半生富贵,原是梦了南柯……”
那调子,要多讽刺就多讽刺。
阜怀尧和阜远舟都颇感兴趣地透过屏风缝隙看了过去。
不远处,一个书生独自坐在那里,人长得煞是好看,眉目潇洒鲜眉亮目的,不似阜远舟风华逼人的俊逸也不是阜怀尧华美霜冷的冷丽,而是一种清骨傲魂的落拓不羁,约莫刚过弱冠之年,只可惜白色宽大的儒衫皱皱巴巴,邋邋遢遢的,头发也是随意地用布斤一扎,他手里拎着个酒坛,另一手拿着筷子敲碗伴奏,桌上摆着几个坛子已经空了,俨然是个酒鬼书生。
隔壁雅座里的文人似乎都认识他,一听这声音就猛地静了一静。
然后那个薛姓公子一怒拍桌,喝道:“苏日暮!”
光是听,都能听出他的咬牙切齿,想必两人旧怨极深。
阜远舟摸摸下巴,“这谁家父母给他取的缺德名字?日暮日暮,啧啧,巴不得早死吗?”
阜怀尧无奈地看着他,再认真打量那个酒鬼书生时,忽的目光一定。
正好有小二送茶过来,阜远舟示意他屏风挪开点,那小二露出了然的笑意,轻手轻脚挪了屏风,方便两人看戏。
这一挪才发现不少人都这么做,兴致盎然的。
阜怀尧和阜远舟相互看了一眼——莫非这两人还是名人?
那边的酒鬼书生掀起眼皮子瞧了一瞧,扬眉,裂开嘴笑笑,“哟,这不是薛天薛大公子吗?叫小生何事啊?”
“何事?你还问我何事?”那个薛天一身锦衣,拿着一把描金扇子,也是相貌堂堂,可惜火气上头,看着可不怎么让人舒坦。
苏日暮好笑了,摇头啊摇头,“你都不说是何事,小生太大只,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来。”
不少人都“噗”的一笑。
第二十三章 苏日暮
薛天的脸色乍青乍白,“你敢说,你刚才唱的词不是在讽刺本公子南柯一梦名落孙山?”
“小生冤枉啊~~”苏日暮拎着酒坛子晃了晃,一脸无辜,这风范颇像阜远舟,“小生只是唱首小曲助助酒兴罢了,这也能碍着薛公子你?”
有书生阴阳怪气道:“恐怕是苏才子自己考不上,就妒忌薛兄吧。”
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有多少酸意。
阜远舟歪歪头——这就是文人相轻啊?
“对啊,考不上,妒忌呢,薛公子雅量,原谅则个。”倒是苏日暮摆摆手干脆利落承认,举起酒坛子就喝,酒量颇是了得,就是那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是敷衍。
阜远舟目光一动。
薛天的脸色已经从青转黑了,“苏日暮,你欺人太甚!”
半坛子酒下去,那酒鬼书生一抹嘴巴,脸色微红,眼睛却很亮,看不出是不是醉了,张着嘴巴夸张地来回指指自己又指指薛天那一大桌子的文人,然后一拍大腿,站起来向四周眯眯眼笑着拱手:“各位看官今天给小生见证见证嘞,小生一个人势如虎狼单挑了薛公子一大群人,薛公子破口……咳,怒骂小生欺人太甚,大家伙帮忙给宣传宣传,以后小生没钱买酒就不怕被人拿着扫帚赶出去了~~~”
众客人起哄着点头叫好,那群文人全部瞪着苏日暮,眼里直冒火光。
苏日暮却是不甚在意地摸出一把银钱结了帐,满带笑容地和众人告别,连对薛天等人都不例外,别说,那嚣张的样子还真有点欠扁。
阜怀尧一下子想到连晋,差点忍不住扶额了。
原来不是他选拔官员有问题,是玉衡皇朝有能力的人有问题。
阜远舟瞥自家兄长几眼,然后招手叫小二过来,塞点银子过去跟他打听苏日暮的事。
那小二笑了;“二位公子不常出门吧?这苏才子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有才又嗜酒如命,哪家酒楼不认识他?京城五大公子听过没?”
阜怀尧移目过去,“不是四大公子么?”他似乎有听燕舞说过。
一见是这个白衣威严的男子问话,小二明显把那股子八卦劲收敛很多,“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自从苏才子来了京城,斗诗斗词斗对联斗得京城的文人们人仰马翻,那叫一个叱咤风云,几乎把四大公子的势头都盖了过去,这不,东刘北魏南温西薛四个派别加个中酒才,凑成了五大公子。薛公子就是西薛,每次赏文大会都输了一筹给苏才子,苏才子那种脾气二位也见识到了,独来独往,一张嘴比上人家十张嘴,这不,西派的人就和苏才子势不两立了,刚才的情景还算温和呢,有时候中派的人赶到了,斗得不可开交,那才叫一个精彩!”
话到后来,还是忍不住越说越起劲。
“酒才?”阜远舟眨眼。
“可不是,苏才子的酒量能喝趴下一酒楼的人,小的目前还没听说有人能喝赢他呢,偏偏他越喝文章写得越好,安家治国经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大家伙儿就管他叫酒才了。”小二说,“就是可惜啊,苏才子不知为什么不肯参加科举,又拒绝了不少大官的邀请,说是死活不进官场,唉,大家伙儿都想看看他和神才宁王殿下比试呢。”
阜远舟无辜地看阜怀尧——神才?
阜怀尧无奈点头,文武盖世,可不就是神来
轻舟万重山 章节23
一笔的天才么?
先是鬼才江太傅,然后是神才阜远舟,玉衡皇朝现在又要出一个酒才苏日暮了吗?
又打听了一些比较详细的事情,永宁王打发了小二,蹭到兄长身边抱住他的腰,“哥你想那个酒鬼入朝?”
阜怀尧道:“小二不是说了么,他不肯参加科举,也死活不进官场。”
刚才他也唱了,一饮登第,鞍马做狗,这个人显然不喜欢官场,不过又不像是闲云野鹤的人,像刚才,苏日暮虽然表现得浑不在意,但那情形总让阜怀尧觉得有些刻意的挑衅,似乎在针对薛天,不过以苏日暮的才能,有必要么?
不过苏日暮那张嘴一定会受到端明殿的一致欢迎,而且那些大官都去请人,这酒才名号想来也假不到哪里去。
阜远舟突然蹙了蹙眉,“那个酒鬼会武功。”
没交过手,不知道深浅,不过对方有刻意去隐藏这个事实。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对同一个人产生了兴趣。
“去看看吧皇兄,试试他是不是真的真材实料~~~”阜远舟自然知道自家皇兄招揽贤才的迫切心情,既然说了帮忙,机会近在眼前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不过……
用轻功带着兄长去追人时,阜远舟酸溜溜道:“那个酒鬼长得人模狗样的。”
耳边风声有点大,阜怀尧疑惑地扬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家三弟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别人长相了?
他继续咕哝:“其实远舟比他好看。”
阜怀尧失笑,“嗯。”没有人会觉得相貌得天独厚的阜远舟难看,除非是瞎子。
永宁王殿下别过了头看他一眼,飞快道:“其实哥你最漂亮。”
“……”阜怀尧稳住自己的呼吸,“我又不是女子。”
他都说不出自己是该恼怒还是恼羞成怒。
阜远舟不改口,固执道:“哥本来就很漂亮,就像……唔,牡丹。”
唯有牡丹真国色。
不过除了他还有没有人敢用这个词套用在疑是永远冷冰冰的威严的面无表情的天仪帝陛下?唔,御花园的泥土里也许有这位勇士的部分零件。
唔,没人敢看也好,皇兄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阜远舟默默地想。
阜怀尧不知是不是气到了还是恼羞成怒,没再说话。
苏日暮的家在京城城北,这一带是民房区,他住的方向要更偏僻一些,从某方面来说他是落魄书生,但是他光是卖字画就能让自己富裕起来,偏偏他嗜酒如命,为了喝酒房子都懒得搬到好的地方。
“沧海磨石烂,天非有情天,无花逐梦还,道是路且长,人心比磐石,间或化枯砾,无诺轻可信,道情不是情……”
阜远舟在房顶上偷偷跟了他一会儿,见他一路反复哼着诗曲儿一路拿着酒坛子灌着酒,垂至膝下的宽大袖子在风里飞啊飞,脚下就是晃都没晃,酒量的确很好。
“真有意思。”阜远舟突然道。
阜怀尧看他。
他笑,“苍天无道,人间无道……”
阜怀尧也注意到了,苏日暮唱的诗像是情诗,但是每句诗的头一个字组起来,就是一句话,苏大才子的诗,说是巧合,未免太巧。
不过……阜三爷问:“哥,你确定要招揽这个人?”
“怎么?”对方的口气有点古怪,阜怀尧看他。
他一脸认真地对身旁的阜怀尧道:“在为朝廷效力之前,你确定他不会先淹死在酒里?”
阜怀尧:“……”
下面的苏日暮举着酒坛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把空了的坛子往路边一丢,继续往前走。
阜远舟耸耸肩,“他发现我们了,内力不低。”
说着,他就带着阜怀尧跳了下去,落在那个酒鬼书生前面,正好挡住去路,周围也没什么人。
突然两个人影冒出来,苏日暮大吃一惊弹了起来,看清人后拍拍自己的胸口,“呼……吓死小生了。”
阜远舟没揭穿他的装模作样,笑眯眯吐出两个字:“打劫。”
苏日暮:“……”
阜怀尧:“……”
苏大才子苦着脸,道:“二位公子看着就是富贵人家,怎么来打劫小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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