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从成为影卫开始,他们就已经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一开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朱鹂低头看着何乌,看到他一身流脓流血的模样时忽的就慌了,急急忙忙地拿起旁边的药粉和纱布替他包扎伤口。
那么多伤口,那么疼,他怎么忍心让他继续受苦?
何乌最怕疼了……
金头扇尾莺走过来,抢下了他手里的东西,双唇张合了数下,才道:“别这样,朱鹂,何乌死了,他已经死了。”
朱鹂怔了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没有像金头扇尾莺想象的那样震怒或大哭,只是俯身抱紧了何乌,目光有些空茫,不知看向了远处的何方。
他喃喃:“何乌……死了么?那就好,那就好,他就不会再痛了……”
何乌火化那天,子规问朱鹂:“你想离开吗?”
朱鹂下意识摇头,忽地又顿住,看了看怀里的骨灰坛子,最后点头,声音沙哑:“两年,大人,给朱鹂两年时间,朱鹂想在望城山陪陪何乌,两年之后就回来。”
于是,京城望城山上多了一间屋,一个人,一座无名的坟。
猎户游人上山的时候,总会看到有个年轻人坐在那座坟边,偶尔喝酒,偶尔舞剑,偶尔细细碎碎地说话,那情景……那年轻人明明是笑着的吧,那笑容真好看,可是为什么看了就让人断肠呢?
两年后,朱鹂最后清理一次何乌的坟头,然后拿着自己的剑下山,重新回到巨门的队伍。
又一年,一次任务中,朱鹂殉职。
于是望城山上,那座无名的坟边,又多了一座同样没有碑文的坟。
一个身着暗红长衣的年轻男子久久站在坟前,离开时,拿出了袖中软剑。
再有猎户游人登山时,不经意路过,忽的就看到了那两座无名的坟上,各有一只比翼鸟,在空白的墓碑上栩栩如生,比翼双飞。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质疑
闻得此言,阜远舟眼中怒气一现,“子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甄侦不卑不亢,“例行查问。”
“本王去了哪里,还需向你报备?”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什么子规不能管?”
“你……”阜远舟正欲发作,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去看身侧年轻的兄长。
子规是直属于阜怀尧的下属,不给他面子,就等于是不给阜怀尧面子。
想到这里,阜远舟只好硬是咽下这口气,不情不愿道:“本王下午在甄府和苏日暮一起喝酒,本王以为你是知道的。”话尾还是带出了一分讥诮。
他的配合,让阜怀尧也是微不可见地轻怔。
甄侦故作没有听见那份讥讽,继续道:“三爷的确去过甄府,不过,据子规所知,申时之后三爷已经离开了甄府,不过您却是在酉时之后才回宫的,敢问一句,这段时间里您在哪里?”
阜远舟面部的肌肉瞬间轻绷。
那段时间其实他回了思雅棋馆后面的大宅,因为阜怀尧的信任,阜远舟相信没有人会暗中监视他,所以没有让听舟像以前那样打扮成他的模样出现在其他地方作为掩饰,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有口难辩。
刹魂魔教的事……
阜远舟微微用力地握住衣袖下兄长的手,只是没有看着他,缓缓地道:“本王没办法和你解释那段时间本王在哪里,而且本王也和江亭幽没有关系,信或不信,是你的事。”
阜怀尧眉眼动了动,却没说话。
甄侦却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声:“信。”他低着头笑了笑,色如江歌夜弦雾散飞花,明明好看得紧,不知为什么似乎让人看了有些怪异的感觉,“子规自然是信的。”
这一下,莫说是阜远舟本人,就是阜怀尧和苍鹭和明显愣上一愣。
“若是三爷百般强辩不在场证据充足,子规才要怀疑了呢。”甄侦如是道,表情真挚得很,简直就像刚才在怀疑阜远舟的人不是他似的。
阜远舟却不知为什么心头升起了一股古怪感——这个人……该不是故意玩他的吧?可是他有得罪过甄侦吗?当初来清君侧然后被打的人里不包括他吧……
他原是该恼怒的,不过这会儿只剩下莫名其妙了。
一直在沉默以对的阜怀尧终于开了口,琥珀色的眼里倒映着甄侦暗红的身影,“子规觉得,何乌留下来的三个字是指那幕后之人?”
甄侦颔首,“臣相信何乌绝对不会留下无用的讯息。”他的任务就是去找出幕后黑手,中了暗生花之后还奋力硬撑着回来见他,怎么会留下不相关的线索?
“不过,你觉得他说的人是宁王,会不会过于武断了?”阜怀尧的语气无褒无贬,只是单纯的陈述一般。
“子规无意冒犯三爷,只是实事求是罢了。”甄侦道,神情中并无俱意。
阜怀尧顿了顿。
阜远舟也是脸色微沉。
玉衡皇族这两代都有些人丁凋零,先帝时期就因为种种原帝位争斗,娣系皇子皇孙不是死了就是剔除出族谱远远流放永远不得回京,剩下的七王爷阜徵又终生未娶,也不曾留下子嗣,而先帝也仅有四个儿子,阜崇临在年初的叛乱中也已服毒自杀,若是何乌临死之前说的“耳、宫、王”三个字真的指的是王爷的话,如今便只剩下阜远舟和阜博琅了,最不巧的是,阜博琅已经远在云南。
阜怀尧心里思量万千,片刻之后才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远舟,这段时间你出行都带上影卫,朕这般安排,你可有异议?”
“远舟并无异议。”知道阜怀尧不但要公平公正,还要顾及他的感受,实在难做,他怎么会仵逆兄长徒增对方的烦恼?
阜怀尧点头,再看向殿下俯身跪着的甄侦,抬手示意他站起来,“继续往下查吧,子规,天网诙诙疏而不漏,朕相信你不会希望何乌白白牺牲了的。”
甄侦想起了何乌血肉模糊的模样,闭了闭眼,“臣定竭尽所能。”
……
夙昭殿外,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并肩往外走。
越过了长长的丛木小道,苍鹭才开口:“……子规你真的觉得是三爷么?”
甄侦的目光落在前方,脑后的冷玉随着步行的动作轻微地摇曳出道道弧度徐缓的冷光,他的声音像是乐声幽婉的箜篌,仿佛随时随刻都不会让人听着觉得冷,“真相不曾公布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我也只是持怀疑态度罢了。”
苍鹭双手环着胸,道:“我倒觉得应该不是三爷。”他作为守护帝王安全的影卫跟在阜怀尧身边,对他和阜远舟之间的相处情形最是清楚,虽然苍鹭不太明白阜远舟在阜怀尧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的那种好似雾气氤氲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只是他也能看得出阜远舟对阜怀尧的拳拳真切之心。
“是吗?”甄侦不置可否地道了一句。
苍鹭有些大惑不解地看看他平静无比的侧脸,吞吞吐吐道:“我说……子规,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针对三爷啊?”
一身暗红的秀逸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似春花拂袖夏荷淡雅,漂亮得简直不可思议,“不,你产生错觉了。”
苍鹭僵住,点穴一般顿在原地,直到一股冷风携着叶子草泥马状悠悠奔过,他看了看已经无人的丛间小道,才猛地抱头——啊啊啊啊啊,子规笑得好恐怖啊啊啊杀人简直不见血啊啊啊啊——
远处,暗红长衣的年轻男子无声地吐出一个词:“白痴……”
……
夙昭殿里。
白衣霜雪的年轻帝王坐在玉椅上,沉吟了许久,将刚才子规说的那三个字一一推敲数回。
耳。
宫。
王。
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谐音?还是真的说的就是皇族中的某个人?玉衡中并没有异性封王的先例吧……
阜远舟坐在他旁边,忽然悠悠喊了一声:“皇兄……”
“嗯?”阜怀尧回神,朝他的方向看去,忽觉眼前蓝影一闪,那人已经扑到了他身上。
“皇兄,他们欺负我~~~”那语气,那神态,那叫一个委委屈屈可怜兮兮我见犹怜,就像是一只大型犬耸拉着尾巴搭拢着耳朵扑到主人身边求安慰,就差调两滴鳄鱼泪来博取同情了。
饶是阜怀尧在他疯症未好时对他的撒泼卖萌攻势有了免疫力,此刻还是被震了一震,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揉揉他的脑袋,“他们哪里欺负你了?”不就怀疑了你一下吗,用得着安个这么大的罪名吗?
果然,“他们怀疑我!”
“他们只是据事实说话。”
“事实难道是远舟就是幕后之人吗?”阜远舟瞪大了眼,一副“你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无赖模样。
“朕没这个意思。”阜怀尧试图解释。
“远舟就那么像是坏人吗?”某只大型犬扁着嘴的模样,能叫人瞬间心软。
“没……子规他们只是职责所在,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这话题,偏了吧?
“没有吗?”阜远舟又瞪眼了。
阜怀尧想了想甄侦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心虚气短了一瞬,“那个……职责所在……”
“远舟不管!他们就是欺负我了!!!”阜远舟此时简直就化身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孩子,冷哼一声,缠在阜怀尧身上使劲撒娇打滚状。
“好好好,他们欺负你了,改天朕寻个理由扣他们俸禄,可好?”阜怀尧被他的撒娇撒泼攻势弄得没脾气了,啼笑皆非地道。
“哼哼,这还差不多。”阜远舟皱皱鼻子——真是无妄之灾,他这阵子貌似挺安分的吧,怎么突然就跑出个人说了那么三个字,那把火就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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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身上了呢?
“你啊……”阜怀尧无可奈何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心里也是明白甄侦的怀疑真是把他逼得急了,他才会那么无厘头地撒娇。
阜远舟鼓了鼓腮帮子,问:“皇兄,你不会也怀疑远舟吧?”再度露出那种“你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无赖表情。
“当然不会。”阜怀尧去戳戳他的腮帮子。
其实这句话说的不假,不过与其说是信任阜远舟,不如说是信任他的个性,阜远舟做事素来心思缜密,做事干脆,若是真的被人看见了,怎么还会给对方一个通风报信的机会?以皇朝第一高手的能力,有什么人能逃得脱他的手掌心?
不过说到这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影卫何乌是真的在追踪的过程中见到了幕后之人,然后被围攻又中毒,那么,何乌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倒不是不相信何乌的忠诚,只是他毕竟势单力薄,而且江亭幽的使毒本事连阜远舟都为之忌惮,他想要杀人灭口,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何必用暗生花那么麻烦,还留下了半个活口传递消息?
见阜怀尧沉思模样,阜远舟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因为他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也想到了那天他追踪江亭幽在一处民居里听见的江亭幽和“主子”的对话,从那些对话看来,江亭幽对那“主子”并不十分尊重,似乎和他并不是一条心。
……这江亭幽,也不知到底是哪一方的,当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祸害
清晨,启明星高高挂在东方。
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日暮就猛地醒了过来,头一侧,看到一个暗红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窗边,远眺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害你做了一堆噩梦还对你用了摄魂术的罪魁祸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想要做什么?
而苏日暮苏大酒才的反应是……
还想个pi啊想,直接砸!!!
既然这家伙没跑还送上门来,不教训教训他,岂不枉费这混蛋的一片“好意”?!
站在窗边的甄侦只感到脑后恶风一响,他头一侧,一个枕头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然后,就听得下面某个倒霉的影卫闷哼了一声。
“刷,刷,刷。”
又是三股恶风飞来,甄侦相当淡定地闪过。
下面那个倒霉的影卫抬头一看——偶滴神啊,被子,凳子,茶……茶几!!!
对自家影卫无限信心让甄大学士无视了下面的噼里啪啦声,淡定地一一闪过飞来物,在苏日暮准备掀桌的时候闪身到了他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只平静地问:“闹够了么?”
苏日暮喘过一口气,也很淡定了,“够……才怪!!!”
可惜淡定面孔维持不到半秒钟,就瞬间崩裂,苏大酒才沉肩抬掌,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将他嚼个稀巴烂吞吃入腹。
“别闹了。”甄侦这般道,再度握住了他的手腕,依旧没有动怒,目光注视着他的眼,脸上有着特别的神色。
说不出那神色中带着的是什么,只是让人感觉有点莫名的哀。
“切!”苏日暮不屑般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倒是不再动手了。
甄侦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看了他片刻。
苏日暮被看得皱眉。
甄侦冷不丁的开口,“昨晚我手下的一个弟兄死了。”
苏日暮揉了揉鼻子——关他什么事……呃,难怪这家伙看起来阴沉沉的样子,没想到这变态居然还有那么点感情……
“临死前,他说了三爷的名字。”那句话的余音还没落尽,甄侦又轻描淡写地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苏日暮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瞬间惊涛骇浪——子诤他……怎么可能?
不是不相信阜远舟会杀人,只是阜远舟若是要杀人的话,他有百八十个毁尸灭迹掩护伪装的主意,怎么会被人抓到了马脚?
那么,是什么人要嫁祸阜远舟。那个老是冷冰冰的皇帝又是怎么想的?
“你很担心么?”甄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淡淡的问。
苏日暮眉头一扬,“我担心什么?”自昨晚摄魂术的事情暴露之后,他已经完全不打算在甄侦面前自称小生了,和阜远舟如出一辙的张扬性子暴露了出来。
此时他轻轻巧巧一笑,微卷的长发披散着,眉尖傲恣浮现出来,狂生潇洒睥睨天下,嘴角挑着似乎有些不屑一顾,“若是鼎鼎大名的神才杀个人都会漏了马脚,那么这个名号也未免太名不副实了。”
甄侦看了他一会儿,只不置可否地道了一声“是么?”
苏日暮顿了一下,忍不住道:“你不会真的白痴到相信是子……阜三爷吧?”
甄侦继续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三爷呢?因为陛下相信他么?”
他笑了笑,好看的笑容里搀着些许冷然的感觉,衬着他暗红的衣袍,莫名带上了些微煞气。
苏日暮只道他是因为手下弟兄的死昏了头,也不再接话,不过听他说阜怀尧相信阜远舟,他的心里就安稳上了一些。
甄侦却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苏日暮。”
“干嘛?”苏日暮不耐烦状看向他。
甄侦的目光一瞬不转地望着他,他的眸色本就极黑,即使不动用摄魂术时也能引得人去注视他的眼,在此时被眸中的一些道不明的情绪染得瞳色更深,即使苏日暮一再提醒自己这个人会“妖术”,却还是一时移不开自己的眼神避免和他对视,觉得只是这么望上一眼,就让人心头发闷,几乎要深陷进去。
苏日暮正想扭开头时,他就开口了。
“如果我死了……”
甄侦如是道,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苏日暮打了个愣神。
窗外,地平线上那抹鱼肚白被一抹淡淡的浅金染上了色。
苏日暮忽略掉自己心口一闪而逝的针扎的感觉,嘲弄般笑了几声,“通常啊,好人不长命,只有祸害遗千年,甄侦你啊,绝对会和王八同寿的。”
甄侦一时没说话,只静静地收回了视线。
苏日暮疑惑地望着他,心里头想这讨厌鬼的弟兄刚死了,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他“脆弱”的小心肝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道个歉以示大方,就听得那人道:“天亮了,我回翰林院了。”
一晚上都没回去?——苏日暮的嘴张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叫他吃个早饭再回去,走到门口的甄侦忽然低沉着声音道:
“苏日暮,我们会一起祸害遗千年的。”
苏大才子先是一怔,然后是大怒,顺手抄起支毛笔扔了过去,被关上的房门一挡,扎进了厚木里,入木三分,足以见识其主人的怒火有多炽。
“——甄侦你丫的才是祸害!!!”
不过震怒中的苏日暮永远不会知道,房门背后的年轻男子,脸上是一种连他自身都无法明白的认真——近乎偏执。
……
听朝小阁外,甄侦在高耸的竹子边站立了片刻,方对旁边的鹧鸪道:“盯紧他,不管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大人。”鹧鸪领命。
停顿了一下,甄侦缓缓地补充:“不要让他出事。”
鹧鸪微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才低头应是。
……
剑光如银龙。
“不能闪,要斜削!”
“……好。”
“进攻的时候不准靠在一起,如果敌人两边佯攻,你们来不及回防。”
“不过中间……”
“离这么一段距离……嗯,就这样,动作够快,防守进退就没有问题了。”
“不够快!”
“……”
“臂力不足,怎么拿稳剑!?”
“哐当!”
“哐当!”
随着两声金属坠地声,银龙的剑光也停歇了下来。
年轻的丰峻男子手腕微转,在明媚的日光下挽了一个绚丽的剑花,收剑入鞘。
他的颜容俊美萧疏,身姿轩若林林淞海,清贵傲岸难言,着一身深蓝长袖摆修白鹭深衣,挥剑时动作却丝毫不受衣袍影响,笔直站着的姿态优雅而镇定,脊梁是挺直的,如同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
他就以这么一种君子端方如玉的模样看着失了剑的一对双胞胎少年,言语虽是苛责的,面上却仍然是那种熙熙温润的笑。
花寒和花烈却是看得冷汗涔涔,赶紧捡起剑负在背后,嗫嚅半天没能言语。
能叫他们被打掉了剑毫不留情揭出缺点而不敢怒不敢言反而心生叹服的人,除了阜远舟还能有谁?
“作为剑客,首先就要拿稳自己的剑,”阜远舟的指尖拂过琅琊的剑身,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道,就要用巧劲,避开锋芒,借力卸力,剑不是刀,硬碰硬是很不聪明的做法。”
“巧劲……”花寒重复这两个字。
阜远舟点头,“剑法讲究灵活,要随机应变,不过臂力还是要练起来的,不是所有剑招有足够内力和悟性就能撑得起来的。”
花寒花烈点头表示明白。
阜远舟若有所思,“你们两个太默契了,对练的时候体会不到那种生死拼杀的感觉……”不然的话反应能力定会更上一层楼。
花烈看看他,有些期待地问:“要不……阜大哥你来教教我们?”
“我不是在教着你们么?”阜远舟好笑。
“阜大哥知道我的意思啦……”花烈摸摸鼻子。
阜远舟却摇了摇头,示意不行。
花寒和花烈对视一眼,都显得很失望,没有料到阜远舟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了他们拜师的请求。
不过阜远舟解释道:“我的剑法走的是霸道路子,而你们的剑法轻灵,跟我学并不适合。”
花寒和花烈恍然大悟。
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剑法也是如此,要是学了不合适自己的路子,反而会耽误了自己。
他们之前一直在考虑拜师的事,结果却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无怪乎他们老爹总说他们做事不周到。
“如果你们真的要拜师的话……”阜远舟想了想,“倒是有个人挺适合你们的。”
“嗯?”双胞胎好奇,“是谁?”
阜远舟拍怕他们的肩膀,“现在没办法介绍给你们,等下回吧,放心,他的剑法绝对不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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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
闻言,花寒和花烈都有些百爪挠心迫不及待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和皇朝第一高手打个平手?怎么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
他们这般想,倒不是说阜远舟的剑法就天下第一了,比起一些成名已久行事低调的老前辈,他自然还欠些火候,只是树大招风,有了名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挑战了,有一段时间里阜远舟可谓是来者不拒,连战几十场都无败绩,成为一个不败的神话,所以骤然闻得他还有如此对手时才觉得神奇不已。
阜远舟却在心里盘算,如果给苏日暮弄俩徒弟折腾折腾他,那家伙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
何况,将苏家的剑法传承下去,想来也是那个家伙心里一直惦念着的事情吧……
“另外,连元帅身边有个使厚背刀的年轻人,他虽然用刀,不过刀法倒是很出奇的走轻巧路子,你们也可以去讨教讨教。”阜远舟道。
花寒花烈点头。
他们两个多番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去从军,阜远舟听过他们的决定,就将他们举荐给了连晋,虽然那个元帅吊儿郎当混不吝的,不过能力一流,而且连家军也的确是玉衡第一大军,将乌鸦嘴的宝贝儿子放在连晋身边,他也放心。
当然,即使是永宁王举荐人给了连晋,他们两个还是要从最低阶的士兵做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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