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确认了这句话没有圈套。
片刻之后,她木然道:“那要看是何等份额的宝物,够不够心意。”
宁奕哑然失笑道:“传承千年的古剑,圣山上的门派担当,够不够心意”
东宫娘娘目光望向宁奕腰间的那柄油纸伞。
蜀山的细雪,由赵蕤先生亲手打造,质地无比坚硬,神鬼皆不可阻挡,是为蜀山的招牌剑器,传承了数百年。
等等......宁奕刚刚说的是,传承千年
齐虞蹙起眉头。
宁奕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娘娘愿意拿着羌山上的另外三柄古剑,‘浩然’,‘静观’,‘无字’,这笔恩怨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个人很大度的,从来不记仇。”
齐虞笑了。
她看着宁奕,道:“宁奕,你很好,你怎么想得比做梦还美”
宁奕同样笑了笑,道:“娘娘,这句话应该由我来对你说。”
他忽然恢复面无表情,道:“东宫与我无关,四个女人一台戏,你们慢慢去唱,何必要牵扯到我,想必齐娘娘手腕再大,也伸不到我的头上,没必要危言耸听。至于你儿子与我的恩怨,当初他设局要杀我......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算,今天把话挑明,没有回转的余地。”
齐娘娘木然道:“宁奕先生好算计,好本事,本宫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确奈何不了你。但本宫听说,东厢里有位生得绝世容貌的徐姓女子,一个女人生得很美,那是本事,生得太美,便是祸事。”
宁奕看着东宫娘娘,神情淡然
第二百五十三章 离魅
那头土獐抬起头来,欢快长鸣一声,把头颅靠在女孩柔软的胸口来回蹭揉,煞是欢喜......丝毫看不出来,曾经被射了一箭。
小山头,雾影重重。
女孩咯咯的笑声在雾气之中扩散。
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
“松山的雾气,应该由‘清心决’破开。”小火堆旁,徐清焰揉着自己眉心,那顶帷帽被她摘下来,随意放在手边,微风吹过,火焰摇曳,她将罗盘置放在膝盖上,轻轻默念着清心诀的口诀......论修行,她只是入门,而且动用的力量与所有的修行者都截然不同。
即便是珞珈山的小山主扶摇,也无法做到像徐清焰这般,完完全全,使用神性驱动法门。
若是成功驱动,那么再微小的法门,都可能产生巨大的变化。
即便是“清风术”,如果以神性驱使,成功施展可能会演变成为大修行者手中的“大龙卷术”!
以神性施展法门,唯一的缺陷,就是消耗过大,除此以外,便是难以成功。
像宁奕那般,拼命像剑身灌输神性的方法,几乎前所未有,递出神性一剑的威力,全凭神性的数量。
这种不讲道理的递剑,不存在失败的情况,最差的结局,就是神性不够导致剑气哑火。
徐清焰闭上双眼,手中罗盘轻轻颤动。
她心中不断默念着“清心诀”的法门。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四周的雾气,开始围绕她游掠。
那只把头颅埋在女孩身旁,几乎恹恹欲睡的傻獐子,忽然警觉抬起头来,嗅了嗅鼻子,似乎是觉察到了四周天地元气的变动,它瞬间清醒过来,由盘卧身子变成四蹄擂地,目光不断环视四周,鼻息不断,像是一匹暴躁的小战马。
徐清焰忽然蹙起眉头。
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自己的神性成功通过清心诀释放而出,山头的雾气的确被神性驱散,但是......似乎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万物有灵,趋吉避凶。
徐清焰蹙起眉头,她下意识一只手握住长弓,另外一手,已经无比顺畅的从箭?里抽出一只箭镞。
坐在地上,取箭,搭弓,射出。
这个动作,她在东厢里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嗖”
利箭破空的声音,划破山头的寂静。
射出这一箭后,徐清焰的耳旁,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音,借着射出这一箭的反作用力,她整个身子向后倒去,侧身翻滚,刚刚所坐之处,瞬间炸开一个凹坑。
这是什么
徐清焰抬起头来,面色紧绷,盯着自己箭镞射出的那个方向......一团庞大的幽火,初见之时,还在远方只是一道微弱细小的“火光”,下一个瞬间,已经来到了临近山头,正在以一种极其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自己掠来。
箭镞之内,蕴藏着丝缕神性,数目不多,因为徐清焰本身能够支配的离体神性,与自己体内的“宝藏”不成正比,她只能动用极为小额的神性。
已经尽数在那一箭中
箭镞在距离那团庞大有三四人合抱粗细的幽火之前,高速消融,像是一道燃烧的烟火,“砰”的炸碎,溅开了一道无形屏障。
那团幽火猛然悬停,就在徐清焰对面的小山头上。
已经进入了战斗姿态的女孩,没有忘记捡起自己的帷帽,按在头上,面纱摇曳。
徐清焰眼神冰冷,她盯着远方的那团幽火.......看清楚了内里究竟蕴藏着什么神鬼,也明白了自己面前的凹坑从何而来。
凹坑里燃烧着湛蓝色的火焰。
刚刚的那道破风声音,就是从那团幽火内疾射而来,一整团巨大“鬼火”,里面包裹着一道干枯身形,看起来似人非人,头生狭长扭曲犄角,脖颈仰起,口中蓄势酝酿着丝丝缕缕的火焰,凝聚成一小团湛蓝旋涡。
“离魅,生在北方阴寒多雾之地,所在之处,方圆一里,皆会生出雾气,身上永恒燃烧着寒火,若是被火焰缭绕,便会寒意焚身,化为冰雕,支离破碎。”徐清焰低下头来,果然那处凹坑之中,火焰缓慢殆尽,凹坑的表面已经结出铿锵的坚冰。
这是妖。
而且是极其稀少的妖。
徐清焰终于明白了为何此地开始生雾......原来是自己追随铃铛至此,一不小心,误入了离魅的领地
这头大妖,自己不是对手,恐怕想逃也难。
居士还没有出现......
徐清焰蹙起眉头,苦苦思索一个问题。
她仍是不明白,松山猎场,领地分明,标注了大妖和猛兽的区域,她可以确信,自己如今所处的地域,绝不会有妖族出没。
这头“离魅”,从何而来
除非......
悬停在小山头上的那团幽火,包裹着干枯“离魅”,头生犄角的火妖,眼神森冷,瞥过一眼远方的人族女孩,确认了这只是一个不通修行的普通人,便挪开了心神,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女孩身后,漆黑阴影里的某个方向。
口中的湛蓝色火焰,燃烧沸腾,熊熊绽放,轰然一声,被他咆哮吐出
雾气清扫开来。
以手遮面的徐清焰,眼前一片湛蓝,火焰的冲击擦着她的帷帽,以及一小截衣袍,咔嚓咔嚓的冰屑破碎声音,那截黑衫瞬间就被寒火冲刷殆尽,彻底湮灭,巨大的冲击力度震得她双脚离地,向后飞起。
在这一刹。
徐清焰的身子微微一轻。
有人兜住了她的腰身。
她的耳旁传来了一声烈马嘶鸣。
骏马的鬃毛高高跃起,重新落地之时,马背上多了一个帷帽皂纱摇曳的年轻女孩,兜住女孩腰身的“年轻男人”,披着单薄的轻衫,似乎只是信手而为之,没有丝毫的不礼。
越过了那团严寒的湛蓝色火焰,年轻男人便松开了徐清焰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拎着缰绳
第二百五十四章 白龙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年轻男人蹙起眉头,看着帷帽下的女孩。顶 点
他又瞥见了那头目光哀怨的弱小土獐,摇头道:“罢了,此事已了,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但还是有些话要提醒你,松山猎场里不仅有一些弱小兽禽,也有从北境长城外抓来的妖灵,就比如刚刚这头离魅,已快要踏入千年行列,三司对松山猎场的把控很严,但只是局限于这些妖灵无法踏出松山,在此地修行,千万要小心谨慎。”
说完,他掷出了一块令牌。
徐清焰下意识伸手接住,这块令牌入手圆润,狭长弧形,上面篆刻着极其精细的纹路,是一条原本卧伏,即将舒展身子的白色长龙。
伏在马背上那位名为“红露”的红衣女子,见到此景,压抑不住惊呼出声。
“殿......”
他抬了抬手,示意红露不要出声。
马背上的女人神情古怪。
“这枚令牌给你。”不知身份和来历的年轻男人,注视着自己眼前的帷帽女孩,虽然未曾见到真实容貌,但这个女孩的确生得窈窕动人,宽大衣袍遮掩身形,仍能看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尤物”。
他脑海里,已经勾勒出对方的大概形象。
有资格踏入松山猎场修行的,哪一个不是皇族权贵
这个女孩明显没有修为境界,身上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星辉气息。
大隋皇族,对于直系后裔的修行境界,有着严厉的规定和要求。
若是修行资质太差,说明血统不纯,血脉羸弱,很有可能会被逐出直系,一贬再贬。
所以这个女孩,不可能是皇族内部的核心血裔。
一个没有修行境界的普通女孩,来到松山猎场,只为了狩猎一只四处可见的土獐
年轻男人笑了笑,他倒是认为,这个女孩的确在狩猎,只不过猎物可不是这头傻乎乎的獐子......而是未来的荣华富贵,以及背后“大人物”的锦绣前程。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女孩拿到了自己的“白龙令”后,应该是压抑不住欣喜,然后故意找个机会揭下帷帽,一展“庐山真面目”。
只不过他如今身前所拥的这个女子,姿色容貌,放到整个大隋,都是不可多得的绝代佳人。
先前这个帷帽女孩,看到红露之时,神情明显一滞。
他倒要看看,起了“魅惑”自己念头的幕后之人,到底有何手段
松山的小山头。
短暂的安静之后。
女孩疑惑的声音响起。
“这是什么”
徐清焰举起这枚篆刻着白色长龙舒展身体的令牌。
目光疑惑,透过帷帽皂纱,望向眼前的年轻男人。
于是小山头由安静,变得一片死寂。
伏在马背上的红露,神情变得愕然,她下意识顺着女孩的目光方向,也望向自家殿下。
年轻男人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注视着帷帽女孩。
很小时候,老师告诉他,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要不得。
一个是不懂装懂,另外一个是懂装不懂。
他从眼前帷帽女孩的动作,举止,以及停顿当中,能够看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这枚令牌是什么。
年轻男人有些语塞,幽幽道:“这是......白龙令。”
“噢.......”
徐清焰恍然大悟,她以手指隔着一层衣袖,擦拭着白龙令牌上凝结出来的薄薄雾气。
这就是不懂装懂了。
年轻男人挑起眉头道:“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徐清焰认真想了片刻,夸赞道:“白龙令很好看。”
这句真心的夸赞,让年轻男人更加语塞,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递出这枚令牌,说出这些话。
这些所作所为,已经给出了足够多的“提示”......然而这个女孩并没有如自己所料的那样,揭开面纱,让自己一睹“芳容”。
这就是“懂装不懂”了。
年轻男人看着这个哈着热气拿衣袖来回擦拭令牌的帷帽女孩,出于自身高位的气度,他忍住了自己伸手把那枚白龙令拿回来的冲动。
“我还有一些问题。”徐清焰把这枚令牌擦拭干净之后,看着束丸子髻的男人,“这枚白龙令,又是什么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给我”
这一下,是彻底的无话可说了。
年轻男人笑了,道:“就当这是一个好看的装饰品,我送给你这枚令牌,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噢......”
这一次徐清焰是真的明白了。
她擦干净那枚令牌,递了出去,平静说道:“那还给你。”
年轻男人侧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堂堂大隋太子,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
竟然有人不要
竟然有人敢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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