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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再坑我就去撞墙
蓝玉出神地望着那个传令兵,他进宫了。秦虞天又在往前走,可蓝玉已经走不动了。她打小娇生惯养,住在深宫里,出入都是坐轿子,哪里走过这许多路?
她蹲了下来,揉了揉小腿。一道深色的阴影渐渐笼罩在了蓝玉头顶,她抬头一看,正是秦虞天,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蓝玉张了张嘴,她还没把话说完,秦虞天已经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蓝玉“啊”了一声,随即羞愧地把头埋进了秦虞天怀里,街上每个人都在朝她看,然而秦虞天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将蓝玉抱进了一家酒楼。
“坐在这儿别动。”秦虞天将蓝玉带进了一间厢房,把她放在了一张椅子上,他走出了厢房,不知是点菜还是做什么去了。
蓝玉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前,她看到楼下有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正鬼哭狼嚎地喊着。
她突然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她定睛细看,可不是,那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李琼,他前些天还进过宫,求父皇把蓝馨嫁给





《美人关》 章节5
他。
想起蓝馨,蓝玉又是一阵心痛,她立即明白了李琼为何会在楼下又哭又叫,想必他已经知道,蓝馨死了。
蓝玉动了动,她想下楼同李琼说些话,安慰他一番,可秦虞天却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手上提着一件裘衣,这回不是白的了,而是金灰色的,似乎是狐皮的,他将裘衣扔进了蓝玉怀里。
他在蓝玉旁边坐了下来,小二很快便上了菜,菜色让蓝玉稍稍有些吃惊,全都是她喜欢的,芙蓉豆腐汤,蘑菇炒鸡丁,乳鸽,还有几样什锦拼盘。
蓝玉偷偷瞄了眼秦虞天,她想这些应该都不是秦虞天喜欢的,因为南岭没有这些菜色。
秦虞天倒了杯酒,蓝玉往后避了避,她喉咙不好,闻不得酒味,一闻到就要咳嗽。秦虞天握住了酒杯,他扫了蓝玉一眼,蓝玉正拍着胸口,欲咳未咳,他将那杯酒倒出了窗外。
自始至终,秦虞天都一语未发,他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吃菜。
蓝玉夹了只鸽子在碗里,她突然犯了愁,鸽子是一整只的,没有剁开,平日在宫里吃这些都有人伺候,断不会带着骨头的。现在她看着这一整只鸽子,她居然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蓝玉只得拧了拧眉,把鸽子扒拉到了一边。
突然秦虞天把蓝玉的碗拿了过去,他拔出了一把匕首,蓝玉叫了一声:“别!”她生怕秦虞天那把匕首杀过人。
秦虞天只沉声道:“它是干净的。”他用匕首熟练地切开了那只鸽子,他动作飞快,几下就将骨肉分离。肉是肉,骨头是骨头,肉上没有连着一片骨头,骨头上也没沾着一丝肉。
蓝玉吃惊地看着秦虞天,这是什么刀法,既敏捷又精准,看得她手都发痒,蓝玉赶忙往嘴里塞了一块鸡丁,她差点说出口,让秦虞天教她。
秦虞天把碗摆回了蓝玉面前,蓝玉低头吃了一块,她意识到秦虞天正看着她。
他看着她,他的黑眸幽深而又宁静,他伸手摸了一下蓝玉的脸颊,蓝玉赶忙往后躲了躲,然而秦虞天却牢牢扣住了她的下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蓝玉,他的眸色又开始转深,蓝玉心中大叫不妙,她正想把秦虞天推开,秦虞天却一把扣住了蓝玉的腰,他将蓝玉带入怀中,却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强吻她,只紧紧抱着她。
他的动作非常轻,当蓝玉的脸颊贴上秦虞天的胸膛,她立即意识到这一次,秦虞天的衣服里没有穿任何的防具。
上一次秦虞天抱她,她的脸颊磕到了他衣服里面的软甲,咯红了一大片,可这次她只感觉到柔软的毛皮下强而有力的震动。那是秦虞天的心跳。
“别怕。”蓝玉听到秦虞天在她头顶低低道:“我不会弄伤你。”
蓝玉整个僵在了秦虞天怀里,没来由的,她居然相信了秦虞天的话。
重逢以来他确实没有伤过她,甚至没和她行过房,只有他的一个手下一时莽撞打伤了她。而那个手下也已被他严惩。
因此蓝玉紧绷了一会,也就不再抗拒,任由秦虞天把自己搂进了怀里,她信了他不会强迫她。
秦虞天搂着蓝玉,他的手一遍又一遍轻抚着蓝玉的腰背,他缓缓挑起了蓝玉的下巴。他看着蓝玉,突然轻声笑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不是这么讨厌地看着我。”
秦虞天的话让蓝玉再一次警觉地绷紧了身子,她当然讨厌他,毋庸置疑。她只是想明白了在他面前显露这份讨厌对她没什么好处。
最起码,他现在在她身边,身上已经不会穿着护身的软甲。
秦虞天低下了头,他将额头轻轻抵住了蓝玉,他轻笑着对蓝玉道:“你知道吗?你真的一点都不会作假,你脑袋里想什么,全都一清二楚地写在脸上。你以为我看不到?”
他笑着,他的脸上充满了嘲弄和调侃。楼下又传来了一声大叫,蓝玉听得分明,是李琼和人打起来了。
突然秦虞天将蓝玉推开,拉到了楼梯口:“下去,和那姓李的打声招呼,去。”
他站在楼梯口,冷冷冰冰看着蓝玉,他方才还在笑着,转瞬间脸上却像覆上了一层霜。
他的眼神凌厉而又冰冷,里面有压迫,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是的,他不是在要求蓝玉,而是在命令她。
蓝玉握紧了双拳,秦虞天强迫的语气让她感觉十分不快,她想反驳秦虞天,让他自己去,接着她又想到了她不应该和秦虞天对着干。她应该慢慢的,一点一点让他放下对她的戒备。
蓝玉皱了皱眉,她按照秦虞天所说的,走下了楼。
她并不是很排斥李琼,相反还有点同情他,因此她走到李琼身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了他:“李大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顺变,好好保重自己……”
蓝玉怎么也没想到,她才刚刚扶住李琼,李琼却像发了疯,瞪大了双眼,目眦尽裂地朝她扑了过来:“是你!蓝玉!就是你害死了馨儿!!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我早已听宫里的人说了,馨儿和你一语不合,你便去校练场上叫来了一群人,将她……你仗着你新婚夫婿秦虞天手握重兵,权大势大,便目无王法,丧尽天良,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下得去手!!”
他说着,扬起手来,眼看就要一巴掌掴上蓝玉,蓝玉不明所以,为何宫里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明明是秦虞天命人辱杀了蓝馨。蓝玉来不及向李琼解释,她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她能感觉到,有人圈住她的腰,把她拉到了身后,那人必定是秦虞天,这里再没有第二个会护着她的人。蓝玉小心翼翼地躲在了秦虞天身后。
果不其然,秦虞天扣住了李琼的手腕,将他拦下,他用了内力,李琼整个右臂都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李兄错怪玉儿了,蓝馨并非玉儿所杀,上午蓝馨一进我房便开始脱衣,我想既然她这么喜欢男人,我便多给她几个男人,哪知她竟会消受不起。”秦虞天扣住了李琼的胳膊,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四周的地面十分潮湿,一不小心,便会滑到。方才李琼大闹的时候,砸了好几坛子酒在地上。
听了秦虞天的话,李琼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挣脱了秦虞天,蓝玉好生奇怪,她仿佛看到秦虞天故意松手放开了李琼,李琼大叫着朝蓝玉扑了过来:“秦虞天,你还敢狡辩!分明是你们夫妇两合谋害死了蓝馨,你们俩全都该死!”
不幸的是他在路上踩到了一块鸡骨头——刚刚地面上还除了酒渍,什么也没有——李琼滑了一跤,头朝下,正好磕到了蓝玉脚下的楼梯。
那是最后一阶楼梯,上面的台阶都是用木头做的,唯独这一层台阶用的是花岗石。“碰”的一声,蓝玉清清楚楚听到耳边传来了骨骼破碎的声响。
李琼面朝下趴在她脚下,已经丝毫没了气息,他的额头撞到了花岗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死了。
蓝玉转过身去,她战战兢兢望住了秦虞天,秦虞天却只是半倚在墙上,面上略带着些惋惜,啧啧叹道:“惨了,他可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你我居然把他给活活气死了,他爹一定不会放过咱两。”
蓝玉煞白了整张脸,她厉声冲秦虞天喝道:“你!!”
“我?我如何?”秦虞天靠在墙上,笑了一下:“他不死,将来必定纠缠不休。”
他起身便走,全也不顾身后的蓝玉。四周的人群越围越多,他们都在对蓝玉指指点点,而蓝玉的脚下,则躺着刚刚咽气没多久的李琼。
蓝玉再也无法忍受,她冲秦虞天喊了出来:“秦虞天!你带我回去!”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她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先是蓝馨,她的亲妹妹鲜血淋漓的死在了她面前,跟着又是李琼。
要知道,在此之前,蓝玉便连一只雀鸟也不曾杀过,现在这一楼的人都围着她,说她先杀了自己亲妹妹,又害死了妹妹的心上人,她如何能不怕?
秦虞天停在了酒楼门口,他背对着蓝玉,冷冷冰冰道:“是夫君,叫一声,叫我夫君。”
夫君?这两个字让蓝玉如鲠在喉,她如何能喊得出来,叫秦虞天夫君?她恨透他了!他根本不配做她的夫君!
蓝玉这一迟疑,秦虞天又往前走了几步,蓝玉无法,只得哭着喊:“夫君!!”
却只换得秦虞天一声嗤笑:“鬼哭狼嚎。”
“夫君……”蓝玉放低了声音,这一回她确实怕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语调也变得十分轻柔。
秦虞天终于停了下来,他背对着蓝玉,低低道:“再喊一声。”
“夫君。”蓝玉握紧了双拳,她真恨不得一刀刺在秦虞天心口。
“再一声。”秦虞天又道,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听起来,竟有几分醉人的温柔。
“夫君。”蓝玉松开了拳头,她将满腔的仇恨埋藏在了心里。她明白她现在斗不过秦虞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凭秦虞天的摆布,并非示弱,而是蛰伏。
秦虞天转过了身来,他脸上仍旧是那抹调侃的笑。他走到蓝玉面前,突然伸手把她按入了怀中:“怕什么?有夫君我在,天塌下来,先压死我,然后才是你。”
6、腰斩
蓝玉僵在秦虞天怀里,她差一点克制不住,想冲秦虞天喊如果他真能被砸死,那么即便她真会紧随其后,她也甘愿。
幸而她死死咬住牙关,忍住了。
秦虞天一直轻轻揉弄着蓝玉的发心,他的眼眸忽明忽暗,他看着蓝玉的双手,它们紧紧攥成了拳,在她的身侧僵硬发抖。可想而知被秦虞天抱住,蓝玉有多么难受,秦虞天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他的眸底涌起了一抹深黑色的阴霾。
他抱起蓝玉,将她带回了宫,在经过兰苑旁的假山时,他突然动手将那座花岗岩造的假山震成了粉末。
蓝玉吓了一大跳,她现下方知秦虞天的武功有多高强,他震碎一座一人高的假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自从她再次遇到他,除了第一次他用手蹭伤了她,他甚至未曾再用手触摸过她。
他每次碰她,都将手藏在衣袖里,隔着那层厚厚的裘皮,来抚摸她。
秦虞天将蓝玉带回了寝宫,他一进门便将她扔在了床上:“来人!为夫人沐浴更衣!”他喊了一声,婢女们匆匆忙忙迎了进来,蓝玉注意到秦虞天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她甚至能看到他手背爆起的青筋。
他转身便走,没来由的,蓝玉在他背后问了一句:“你要上哪去?”
秦虞天全没有回答蓝玉,他砰地一声甩上房门,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蓝玉屏息凝神,等了许久,一直到确信秦虞天真的走了,她方才起身,想立即去见父皇,把蓝馨的事和他解释清楚。
可一旁的侍女却紧紧攥着她,不放她走,蓝玉不由怒道:“反了你们了!什么东西,也敢拦着主子的路!?”
那婢女却并不惧怕,蓝玉细看了她一眼,她并非宫里的婢女,想来是秦虞天府上的,她约莫已有四十余岁,鬓角已经染上了些许白霜。
她不卑不亢地冲蓝玉跪了下来:“夫人,大人要夫人先沐浴更衣,奴婢不敢违抗大人的旨意,还望夫人开恩,不要为难奴婢。”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望了望身后那群




《美人关》 章节6
战战兢兢,十五六的年轻婢女。
蓝玉咬紧了牙。是的,这老婢说的不无道理。若她不照着秦虞天说的,沐浴更衣,等秦虞天回来,不知要如何惩治这些婢子。
他向来如此,想来这老婢比她更清楚秦虞天的脾气,他视人命如草芥,一有不顺心,便会害人性命。
蓝玉无法,她只能攥紧了双拳,闭着眼睛任由那群婢女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一名婢女点燃了火炉,屋子里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即便蓝玉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她也并未感觉到有丝毫的寒意。
在那群婢子的服侍下,蓝玉跨进了浴桶,那名老婢拧了一条毛巾,开始轻轻擦拭蓝玉凝脂般白皙、润泽的肌肤。
“夫人的皮肤真好。”她一边擦,一边低低叹道:“咱们南岭风大夜寒,再漂亮的女人,也生不出这般细腻的皮肤来。”她轻柔地擦拭着蓝玉的后背,蓝玉注意到,果然那老婢的皮肤十分粗糙,就像干裂的树皮,她也并未曾用手触碰蓝玉,只隔着毛巾轻轻擦拭着蓝玉。
那老婢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想要倒入浴桶,蓝玉急急阻止了她:“什么东西?”她嫌恶地看着那包东西,又黑又臭,好像一包泥。
那老婢却并未理会蓝玉,她径自将那包东西倒入了浴桶:“这是咱们大人攻破蒹葭关的时候,搜出来的药泥,时常用这个泡澡,可保夫人的皮肤光滑细腻,即便到了老身这样的年纪,也滑如凝脂,宛若初生的婴儿一般白皙剔透。”
听那老婢这样说,蓝玉放下了心来,她虽然觉得那包东西还是有点恶心,但药泥她确实听说过,皇后的寝宫里也有,她向父皇求过,只是父皇不肯给她,秦虞天的这包药泥颜色深黑,看起来,竟比皇后用的还要好。
他还真是藏着不少好东西,蓝玉想,珍珠,玛瑙,夜光石,珊瑚,连药泥都有,听说他每破一城,便在城里烧杀抢掠掠夺一空,看来他这些年得了不少好东西。
蓝玉拍了拍肩,走了一整天,她早已累坏了,她确实需要泡个澡,她放松身体,往后靠在了浴桶上。
那老婢兀自在蓝玉身后喋喋不休:“夫人,大人着实很喜欢夫人,这十年来,无论是圣上赏赐的,还是大人自己攻城得了的,但凡好的,难得一见的,大人一样也没舍得用,全都锁在库房里,等着迎娶了夫人,夫人见了,会开心,老身活了四十岁,从未见过像大人这样……”
她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蓝玉已经靠在浴桶边上沉沉昏睡了过去。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来人立即转身关上了房门。
那老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大人。”秦虞天却只一语未发,他径直走到了浴桶旁边。
他看着蓝玉,蓝玉浸泡在蒸腾的热水里,她肤色雪白,吹弹得破,彷如在晶莹的水池中绽开了一朵娇白的雪莲。
蒸腾的热气让蓝玉白皙的面颊上更添了几分润红,秦虞天站在一边,他并未伸手触碰蓝玉,只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蓝玉。
他目光柔和,充满了怜惜,他看着蓝玉的样子就仿佛看着一个初生的婴孩,万千宠爱,却难以触碰,只因那婴儿的肤质实在太过娇嫩,轻轻一碰,便很容易会弄伤她。
秦虞天看了蓝玉许久,方才低低问那名老婢:“那药,她还喜欢吗?”
那老婢伏低了身子,轻声道:“夫人没说,可看样子是喜欢的。”
秦虞天没有吱声,半晌,他又对那老婢道:“水凉了,你找个人,拿件衣服裹着,把她抱出来。”
那老婢抬头看秦虞天,只见他眼中盈满了怜惜,他双拳紧握,似乎想自己上去抱出蓝玉,却不知为何,僵在了原地,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蓝玉,轻声对那老婢道:“你别去抱,你的手太粗。”
那老婢应了一声,着了一个十七八岁,宫里的婢女抱起了蓝玉。
那宫女小心翼翼将蓝玉裹进了一件温暖的裘衣,蓝玉着实很轻,即便躺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怀里,依然娇小羸弱得不盈一握。
那宫女将蓝玉递进了秦虞天怀里,在蓝玉的身体落在秦虞天双臂的那一刹那,秦虞天的双臂竟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四周的婢女全都不可思议地盯住了他,秦虞天突然冷住了整张脸,他压低了声音喝道:“全都给我滚出去!”
那老婢垂下了眼帘,她立即将手下的婢子遣散了下去。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她看到秦虞天紧紧搂住了蓝玉,他似乎再也无法忍耐,他将蓝玉压在了床上,将嘴唇急促地贴上了蓝玉。
蓝玉醒来的时候,她在周遭没见到一个人影,没有秦虞天,没有婢女,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叫唤的人。
她觉得身上有点黏,大约是昨日沐浴没擦干净,她拧着眉用衣服擦了擦身。
没有一个人在,这倒是个好机会,蓝玉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冲跑了出去。
她甚至没顾得上找顶轿子,就这么一路小跑着,急匆匆冲进了蓝容所在的后殿。
“父皇!”一进到蓝容的寝宫,蓝玉便哭着扑了上去,蓝容正坐在桌前,愁容满面地翻着奏折。
“父皇,蓝馨绝不是儿臣害的,是那秦虞天当着儿臣的面,命人辱杀了蓝馨!父皇,你决不能听信旁人的谣言,你要替儿臣做主……”一见到蓝容,蓝玉便什么委屈都倒了出来,她实是害怕极了,她不想和秦虞天回南岭,她一看到他,后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将来出了宫,再也见不到父皇,见不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整日面对着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秦虞天的情景。
想到这样的日子,她就是做梦都会惊醒。
然而蓝玉明白,圣旨已下,断难更改,与其说是想离开秦虞天,不如说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在父皇怀里哭一下,最后再做一回他的女儿。
蓝玉紧紧搂着蓝容,这样的温暖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在秦虞天身边,她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蓝容一直在端详着手里的奏折,他仿佛根本没听到蓝玉在说些什么。蓝玉把头埋在了蓝容膝盖,温顺地闭上了眼。
良久,蓝容突然丢下了手里的奏折,低头对蓝玉道:“你两是夫妻,他做的,旁人定然会以为也是你做的,不如这样,父皇治你个重罪,腰斩如何?”
蓝容的话让蓝玉心中一惊,她手脚冰凉地抬起了头,蓝容却只是慈爱地摸了摸蓝玉的脑袋:“父皇知道你恨秦虞天,父皇也很后悔,为何要将你嫁给那个千刀万剐的秦虞天,父皇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蓝容说到这里,眼角竟然渗出了点点泪水,蓝玉心里一酸,用力紧紧抱住了蓝容。
蓝容摸着蓝玉的脑袋,低低道:“父皇会找个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犯,届时父皇会命人在刑场用她换下你,如此,秦虞天以为你死了,自然不会再来纠缠于你。”
蓝容的话让蓝玉竖直了身子,双目都炯炯有神地放出了光来:“真的?”
7、挚爱
“自是真的。”蓝容摸了摸蓝玉的脸颊,他微笑着对蓝玉道:“只是父皇得委屈你,在水牢里待一阵子。”
蓝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蓝容:“儿臣愿意。”紧接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蓝容要杀她,直接将她拉到刑场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她关进水牢?
蓝玉看了看蓝容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奏折,已经多得放不下,一部分甚至已经堆到了桌下。
蓝容愁容满面,几日未见,鬓角已经染满了白霜,仿佛老了十岁。蓝玉跪在蓝容脚下,她目不转睛,纹丝不动地看着蓝容。她仿佛又想起了小的时候,她和蓝馨围着蓝容嬉戏,蓝容将她们抱在怀里,哼着小曲哄她们入睡。
转眼间时过境迁,蓝容老了,蓝馨更是已经不在人世。蓝玉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湿,她伏下,冲蓝容磕了个头:“父皇,父皇的事,便是儿臣的事,儿臣即便死了,也不会让父皇犯难。”
她起身,侍卫们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他们扣住了蓝玉的肩,蓝容看着蓝玉,他的眼角也有些潮湿。
“乖。”半晌,他只对蓝玉说了这么一个字,便挥了挥手,命侍卫们将蓝玉押下。
蓝玉被一群侍卫押着,走出了后殿。他们大多是常年习武的莽夫,不知轻重,蓝玉白嫩的肌肤被他们重重一握,转眼便浮现了两个红彤彤的印子。
然而蓝玉却一点也没觉得疼。事实上这是她与秦虞天重逢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她根本就不想嫁给秦虞天,不光是因为他粗鄙,残暴,杀人如麻,更是因为她早就有了心上人。
在经过御花园旁的鱼池的时候,蓝玉停了下来,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鱼池的一角,那底下躺着一枚玉佩,它被秦虞天狠狠地甩进了鱼池,已经碎成了三截。
其实这块玉佩并不是任何人送给蓝玉的,而是蓝玉趁对方不注意,悄悄从他身上偷来的。
她一直如珠如宝地将它藏了五年,没想到刚刚遇到秦虞天,就被他砸碎。
蓝玉咬了咬牙,像秦虞天这种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禽兽,有朝一日必会遭到天谴,哪怕要用她的命去换他一命,她也愿意。
侍卫们将蓝玉押进了水牢,一打开牢门蓝玉就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几只开始腐烂的死老鼠。
不光是死老鼠,四周布满了蜘蛛网,墙面上还爬着几只黑色的甲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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