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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龚心文
墨桥生拽紧了拳头。
船行了两三日,进入晋国境内。
这一天,船队在一个码头上暂时停靠,补充军需用品。
在船舱中闷了多日的楼船士们,三三两两的脱去外衣,下饺子一般跳入江边的清水中洗澡。
贺兰贞精赤着上身,只着一条衬裤,和几个同伴邀约着路过。看见墨桥生,招呼道:“桥生,要不要一起下水?”
墨桥生脸色白了白,正要开口婉拒。
司马徒搭着一条毛巾,从他身侧经过,“走,你不会水,我教你。”
他侧了一下头:“万一下次再落水,总不会还要你主人舍命来救你吧?”
听得这话,墨桥生咬了咬牙,脱去外衣,随他下了船。
姚天香和程千叶二人趴在船舷边上,看着水中精力旺盛的年轻士兵们嬉闹。
“你看那边。”姚天香抬了一下下巴。
程千叶寻声望去,墨桥生同司马徒在沿岸的浅水区中,司马徒手把手的教他熟悉水性。
墨桥生肩宽腰窄,肤色健康,双腿修长,即使在一群男人中,也十分显眼。程千叶不自觉就看住了。
“眼光不错啊。他身材真是好。”姚天香的肩膀顶了顶程千叶,挨过头来,“我和你说,这看男人,就是要看腰,腰好活才好……唔。”
程千叶一把捂住她的嘴,阻止了她一路跑马的黄段子。
此刻,站在水中的墨桥生显然过于紧张,他四肢僵硬的抓紧一块浮扳,肢体动作明显的极不协调。
“别紧张,放松一点,你这样怎么学得会?”司马徒说道,“你看,你主人和公主都在船上看着你呢。”
墨桥生回首看了一眼船舷上的程千叶,下定决心的闭上眼,一头扎进水里。
司马徒把呛着水的墨桥生提出水面,没好气的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是教你怎么熟悉水性,又不是教你怎么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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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40.第 40 章
船行至端城,众人弃船就车, 改陆路奔赴晋国国都绛州。
行至城外十里。
三公九卿, 文武百官, 列队恭迎。
晋国的官制度很复杂,设三公之位,分别为太师、太傅、太保。
位尊, 却并不怎么管理朝廷的具体事务, 只在重要的朝堂会议上出现, 惯例为名门望族中声誉很高的长者担任,
太宰, 御史大夫,太尉三职分管国家的政治、监察和军士。
另有奉常、郎中令、卫尉、等管理国家具体事务的九卿。以及负责都城治安的中尉和管理后宫事务的大长秋等职位。
总而言之,职能不清,权责相互侵碾,且多为各大世家贵族所垄断。
程千叶扫了一眼人群, 深切的体会到了程千羽当初的悲哀。眼前这一个个看似老持沉重, 恭谨行礼的臣子们, 其实没有几个对自己这个主公有着真正的敬畏之心。
人群中此起彼伏, 交错亮起代表着各种心思的情绪颜色。让已经习惯虚与委蛇的程千叶都感到十分头痛。
她应付完这些朝臣, 来到后宫,见到自己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母亲”——杨姬杨太夫人,以及那位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爱妾许妃。
杨太夫人一见着她, 两眼噙着泪, 拽住了她的手, 哽咽道:“我的儿,苦了你。”
但当她目光转向程千叶身侧的姚天香时,她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在熟知内情的人面前,介绍姚天香是自己的妻子,程千叶略有些尴尬。
她摸了摸鼻子,挽起姚天香的手,简要的说了一下原委,强调了姚天香对自己的匡助之情。
最终,还是以媳妇的身份把姚天香介绍给了自己的母亲。
姚天香行过大礼,退下安置。
杨太夫人屏退众人,一把将程千叶搂进怀中。
她摸着程千叶的头发,想到这自小娇养大的女儿,如今却要在那千难万难的境地中周旋,不由悲从中来,哽咽难言。
程千叶虽同这位太夫人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但此刻伏在她怀中,也稍微能体会到一位母亲对女儿真挚的疼惜之情。
程千叶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双亲和兄长,心中也是微微酸痛。
过了许久,待杨太夫人平复了情绪。程千叶方才坐直身躯,整顿衣冠,递上手巾,劝慰道:“母亲不必如此伤怀,孩儿如今日益熟悉政务,诸事顺遂,并无丝毫不适之处。”
杨太夫人抹着眼泪,“我听闻你在汴州,治乱废新,布德施政,很是得民心,称赞你的话接连传到都城来。你真是能干,比你……还做得好。”
许妃侍立一旁,正跟着悄悄抹泪。
程千叶看着她偌大的肚子,不太好意思让她站着。
招了招手,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小心的摸了摸许妃那圆滚滚的肚子,那腹部突然凸起一个小块,挪动着顶了顶程千叶的手掌。
“哎呀,这……是在踢我呢。”没怎么接触过孕妇的程千叶反应了过来,感受十分新奇。
“也许知道是姑姑来看他,今日特别兴奋。”许妃温柔的笑起来。
她是一个柔顺的女子,肤白而貌美,因怀有身孕而微微发胖的面庞,显得更加白皙莹润。
此刻,她低下头,带着一种即将为人母的女性温柔,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柔和的鹅黄色。
像是春日里,那娇嫩的迎春花一般,楚楚动人。
程千叶在心里想:这样性格柔弱的女人,居然也能怀着孕在深宫中存活下来。
杨太夫人咳了一声,不悦道:“和你交待过多少次了,即便没有外人在场,也不能随意称呼,这一个不慎,便是倾家灭国之祸。”
许妃吓白了脸,站起身来低声道:“是,我说错了,请母亲和夫……夫君见谅。”
“这里没有别人,不妨事的,下次注意便是。”程千叶拉了拉许妃的手,发现她的手瞬间就变得又冰又凉。
她怎么这么怕杨太夫人?
程千叶岔开话题:“你这个肚子看起来特别大,莫不是像母亲怀我们兄妹一样,怀的是双生子?”
“不,不是的夫君。”许妃感激的看了程千叶一眼,“因为这是……夫君的第一个孩子,母亲分外关照臣妾,各种滋补圣品流水介的送来。是以孩子长得壮实了些。”
程千叶穿越之前是未婚人士,对生育之事也不太懂,闻言点点头,不再关注。
她抬头询问杨太夫人:“那夜之事,有不少宫中侍从在场,虽然都是母亲贴身随侍的信任之人,但想来母亲也都交待稳妥了?”
杨太夫人不接话,先对着许妃道:“许妃先退下吧,留我和我儿好好说说话。”
许妃面色有些发白,站起身来,恭顺的行礼退下。
杨太夫人这才拉过程千叶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道:“我儿放心,那人不相干的人,我早就处理干净了。”
程千叶明白过来,这所谓的处理干净是什么意思。
她的性格素来大度包容,穿越过来之后,也尽量适应这个不同时代背景之下的人们,对待问题的不同处理方式。但是杨太夫人的这句话,依旧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了一阵。
在她的记忆中,当日她们母女走投无路,意图悬梁自尽之时,身侧侍奉的,无不是随侍多年的亲近之人。既有看着程千叶原身长大的忠婢,也有准备陪着一同赴死的老仆。
一个不留,处理干净了。
“那许妃?母亲作何打算。”
“孩儿,你只管在前朝坐稳你的位置。这些后宫之事你不必多虑。都交由母亲处理便是。这个许妃腹不论生得是男是女,去母留子是必须的。”
杨太夫人慈爱地摸着程千叶的手,“母亲都想好了,你也是你父亲的血脉。若是将来你想用自己的骨血继承大统,母亲也是支持的。许妃的孩儿算是留给母亲的念想,母子自会亲自带着,让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这句话对她这样一个生活在男权时代的女人来说,是不容易的,算得上是真心实意的为女儿着想了。
她对着程千叶的这份慈爱之心,十分的真挚。但不能否认她同时是一个残酷冷血之人,只要对于自己亲骨肉之外的生命,这位夫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程千叶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位“母亲”,她知道想要改变这样一个中年女性的固定思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些深居后宫的女人,思维时常只专注在一两件事之上,施展出某些手段的时候,往往更为恐怖和难以防备。
“许妃既然已经知道了,就留着吧,我身边如果一个姬妾都没有,也不太像话。”程千叶开口。
“这……”杨太夫人犹豫了一下,“按你这个意思,那位卫国的公主,也知道你的身份了?”
“母亲。”程千叶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身为女儿身,若是身边没有一个知道实情的人,有些时候是很不方便的。我需要天香这样一个妻子,在我的身边。”
“您,不可插手。”她慎重的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位公主便算了。但我怎么听说……”杨太夫人神色闪避了一下,“你宠信了一个男子,据说是一个奴隶”
程千叶坐直了身体,努力压抑心中的不耐烦:“我既为君,能坐拥这家国天下,自然也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人,难道母亲想让我孤守一生不成?”
杨太夫人吃了一惊,她下意识得就解释道:“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程千叶收敛了一下,起身尽量温和的同杨太夫人告辞。
到了此时此刻,这位杨太夫人才突然惊觉,分别了这些时日,记忆中的那个总是挽着她胳膊撒娇的女儿,早就在自己没有看见的腥风血雨中,蜕变成了一个气势逼人的君主。
她已经有了自己夫君当年的王者之气。
即使没有发怒,也没有高声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略皱了皱眉头。都会让人下意识得觉得惶恐。
程千叶回到自己的行宫,招见了张馥和贺兰贞。
“明日,我将在朝堂上廷议发兵支援汴州之事。此事阻力料想不小,你们二人要做好准备。”
贺兰贞抱拳道:“卑职稍后回家,便联系卑职的叔父,尽量说服我贺兰氏一族及亲眷,支持主公的决议。”
程千叶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没有让你先回汴州,而把你一起带回来的原因。”
她又看向张馥。
张馥施礼道:“舌战群臣,微臣倒不怯阵。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皱眉道:“国内久不休战事,仓促之间,确实调不出善战之师。虽有各大家臣在封地上拥兵自重,但他们却绝不愿意为了国家调拨自己本部人马。去一个自己获不得利益的边远城市征战。”
“我有一个想法,你帮忙商榷一下。”程千叶道,“我想用奴隶,作为部队的主力。”
“奴隶?”贺兰贞和张馥面面相觑。
“主公容禀,奴隶比不上正规军队,在战场上行动素来迟缓无力,只能充做苦力,或是送死的先头部队,”
程千叶从抽屉掏出一卷写满文字的纸卷,慢慢展开来,“这是我参考先贤们的思想,制定的军功制,你好好看一下。我意用它取缔这让我厌恶的奴隶制。”
张馥和贺兰贞举目一看,那卷文字的第一行写到:凡战,皆以军功相君长。得一首者,除奴籍。得十首者,赐爵一级。




将军总被欺负哭 41.第 41 章
晋国原本只是一个边陲小国, 在程千羽、程千叶的父亲晋威侯手中方才新兴崛起。所以即便是国君所居住的宫殿, 也没有过度的奢华轩丽, 只是胜在恢弘大气而已。
宫墙之下,几个年轻的宫娥偷闲玩丢香包的游戏,那小小的香包在空中高高划过一道弧线, 在几声清脆的“哎呀”声中, 挂在了桂树的枝头。
几个身着曲裾的宫娥围在粗壮的桂花树下, 昂着头,
“怎么办呢?”
“太高了, 够不到。”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伸足在树干上轻轻一点,揉身一探,那个香包便掉落下来。
宫娥们捡起香包, 回首看那个已经远远离去的年轻背影,悄悄的议论开来。
“看见没, 就是他。”
“主公的新宠?听说是个奴隶呢?好像没有萧绣和吕瑶那么漂亮。”
“我觉得很帅啊,个子又高, 冷冰冰的, 像是一匹孤独的狼。就是这样才迷住主公的吧。”
墨桥生来到程千叶所在的寝殿,跪地行礼。
程千叶正在案牍前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说道:“起来吧, 给你搭了张小床, 晚上你睡那里。”
墨桥生没有起身, 只是抬起头, 轻轻说了句:“主人。”
“怎么了?”程千叶停下笔,抬头看他。
“我……”墨桥生回避了一下眼神,“此乃后宫。”
“你怕别人非议你?”
“不!”墨桥生抬起头,“我是怕有损主人的声誉。”
程千叶笑了笑,继续低头写字:“我的声誉反正就那样了,萧绣以前不是也经常待在这里。”
“我这次回来,有很多不容易的事要做,你在我身边护卫,我会安心一点。”
程千叶搁下笔,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墨桥生来到桌案边,程千叶给他看写好的卷轴。
“凡战,皆以军功论君长,得一首者,除奴籍。”
轻轻念出这句,墨桥生忍不住伸出手指,按在那端方的字迹上,手指轻颤,心跳砰砰的加速起来。
“喜欢吗?这是我为了你,也是为了所有和你一样的奴隶所做的。”
墨桥生看着案牍前长身而立的那个人。
那人的眼中亮着点点的光,温声细语的说话,那每一句话,就好像燃烧的炭火一般,一句句地落下来,烫在了自己心中。
“桥生,我打从心底厌恶这个变态的制度,”程千叶凝视着桌面,“我决心要取缔它。”
“我一直想要去除你奴隶的身份,废除这个奴隶的制度。但是这个并不容易呢,这些贵族世家多年盘根错节,此事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并不是好对付的。”
“我们慢慢来,先用这军功受爵的方式,从本土之外的战争开始,一点点打破这固化的身份阶层。”
程千叶张开白皙漂亮的五个手指,“我们晋国现在才这么大,若我们的军队能够壮大,版图能够扩张,新政一天天的成熟,我们再回头收拾国内这些老顽固,到时候他们也就拿我没什么办法了。”
墨桥生修长的手指,从卷轴上那二十个爵级上轻轻划过,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程千叶同他并肩而立:“桥生你看,初等的公士,能获得一倾田,一间小宅子。保证基本的生活。当然越到后面,想要获得高级的爵位,就越不容易。”
墨桥生的手指逐一滑过,停顿在最后的彻侯两字上,用力的按住了。
他抿住了嘴。
程千叶读懂了他没有出口的心思。
她在心中轻轻的说:若你有一日,能得这彻侯爵位,我必封你为大将军,同我比肩齐行,横扫一切腐朽不平之事,虎视天下,何其雄载!
……
许妃带着几位侍女,端着一盏燕窝粥,向着程千叶的寝殿走去。
她心中有些忐忑,明知这位不是自己的夫君,只是小姑,但却不得不摆出亲近的样子给外人看。
“夫人你看。”一个侍女在身后轻声言道。
许妃抬眼望去,从她们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在殿门之外廊柱的阴影处,似乎蹲着一个黑色身影。
“是那个人呢,主公的……”另一个侍女悄悄道。
“他是不是哭了?”
“主公越发霸道了,把人都欺负哭了呢。”
“主公这次回来似乎不太一样呢。我看到他都有些害怕。”
“禁言,不得私下议论夫君之事。”许妃回首低声训斥。
率着众人,来到殿前,恭谨的等着殿前伺候的舍人通传。
程千叶对她很和善,给她赐座,温声询问她的身体情况。
不多时,墨桥生微红着眼眶,跟进殿来,侍立在程千叶身后。
许妃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听说此人是公主的男……男宠,不知公主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我这样过来,会不会惹得公主不高兴。
程千叶笑了一下,她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就牵过墨桥生的手,拽到桌面上,收掌握了握。
墨桥生的脸刷地就红了,屋内众人齐齐低下了头。
“爱妃可有什么烦难之事?不妨直言。我若是能做到,必为你尽力。你怀有身孕,需得放宽心怀,不可如此不安。”
程千叶看着眼前这块让她看着就舒服,带着的鹅黄色柔和光芒的女子,不知为何心底充斥着浓黑色的恐惧和不安。
“夫……夫君何出此言。”许妃惶恐的站起身来,“我能为夫君诞下麟儿,乃是我之大幸。”
她拈着帕子的手,轻轻摸了摸那圆鼓鼓的腹部,“只要这孩儿能平安诞生,我再没有什么不安的。”
程千叶搓了搓手指,她一到这个世界便上了战场,混在男人堆中。并不是很理解这些古代后宫妇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但是她也有些不忍看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如此惊惧惶恐。她想了一下,开口道:“这样吧,你明日便搬到我隔壁的朝吾殿来。安心待产,若是有何事,直接遣人来寻我便是。”
许妃咬着嘴唇,忍了忍眼角噙出的泪,感激的蹲身行了个礼,退出殿外。
第二日,正殿之上,朝臣齐聚。
程千叶当廷提出发兵增援汴州之事。
三公之一的太保魏厮布站了出来,慢斯条理的开口:“陛下临天下,布施德政,民安其生,自以为没生不见兵革,今闻陛下举兵汴州,臣安窃为陛下重之。”
九卿之首的奉常赵籍考附议道:“我大晋去年不登,前年复蝗,民生未复。野庶子民,皆赖陛下德泽救之。今发兵数千里,资衣粮,入汴州,深林丛竹,水道汹涌,未战则疾死者必众也,陛下德配天地,必不忍见甲士无畏伤亡,臣安窃为陛下重之。”
治栗内使韩虔据开口:“如今我大晋方内民心归化,四境安稳,主公高居庙堂之上即可,何必去汴州那列强环伺,兵祸连连之地。白白浪费那许多粮草,依臣之见识,早日把肖司寇招回国内方为上策。”
众人七嘴八舌,说来说去均是反对出兵之意。
人声渐歇之时,突闻一声清冽的冷笑之声响起。
众人一看,却是当初老晋威侯身边的第一幕僚张馥。张馥一振袖:“诸公爱惜自己的羽毛,只知汴州战火连连,列强环视,不愿涉足。难道我们晋国就不是列强环视吗?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主公放弃了汴州,任由犬戎拿下汴州,覆灭李文广。犬戎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张馥一挥袖:“不是南下对付宋卫两国,便是北上直指我们晋国!”
魏厮布拈须道:“张公此言差异,夫为国家者,立政以礼,怀民以仁,交邻以信。夫如是,则国家安如磐石,虽有□□之国,尚何足畏哉!”
张馥笑道:“回头犬戎攻到我大晋城下,倒是可请魏太保出城,用这套礼仪德化,来感化他们退兵试试!”
魏厮布气得满面通红,伸手指着张馥:“你……你……”
郎中令贺兰晏之出列抱拳:“张公言之有理,臣以为汴州既为我大晋之国土,便不可白白拱手让人。”
贺兰晏之的姻亲御史大夫申屠釉出列支持自己的亲家。
大殿之上一时争论不休。
总领兵马的太尉吴缅对着王座上一言不发的程千叶行礼道:“主公,便是要出兵增援汴州,如今我晋内除却戍卫边防的必要军士,仓促之间并无可调拨之兵马啊?”
大殿之上一时安静下来,众多目光都看着程千叶。
贺兰晏之带头说道:“我贺兰家封地之上,可调拨属兵八千,以供主公驱使。”
其余诸臣,却都闭口不言。
程千叶在扶手上点了点手指,沉默了片刻,开口直接宣布自己的决定。
“调拨五万奴隶,充作甲士兵,协同贺兰家之愤勇八千,同赴汴州。”
“另,至今日起,举告全国,凡有战事,均施军受爵制。”
“革治栗内使韩虔据之职,又张馥接任,总管军需粮草之事。”




将军总被欺负哭 42.第 42 章
绛城的垢予街, 是这个国都内生活在最底层人群时常汇聚的市井。
这里人声嘈杂,到处拥挤着穿着褐色短衣,绔裤, 踏着草鞋的平民。
以及衣衫褴褛, 满身污渍的低贱奴隶。
一队鲜衣亮甲, 佩虎头鞶囊、系绶、持长剑的士师, 分开人群。
簇拥着一位眉目俊朗,绛衣博袍, 戴着獬冠的年轻男子, 登上了市集中心的宣台。
“王。”
“是王。”
“主公,这位便是主公。”
人群骚动了起来, 虽然生活在王城,但大部分底层的平民, 都没有见过这位年轻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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