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龚心文
墨桥生看着那越靠越近的面庞,感到无法呼吸,整个人处在窒息的边缘。
可是主公却那么的过分,偏偏不肯干脆的判他死刑,嘴角勾着坏笑,一点一点的俯下来。
我可能要死了。他闭上了眼。
那柔软又滋润的终于触及了自己的双唇。
他感到自己轻轻颤抖了一下。
“别哭啊。桥生。”
墨桥生听见一声叹息。
那人覆盖了他的双唇,闯入了他的世界。带他一起进入了无法自拔的快乐深渊。
行至驻地,姚天香看着满面通红,匆忙告退的墨桥生,好奇的靠了过来。
“你真的在车上就把他给吃下去了?”
“哪能呢?我就尝了个甜头。”程千叶舔了一下嘴唇,看着墨桥生匆匆离去的背影,回味了一下。
“你看他那么害羞,这样就受不了了。我哪里下得去手。”
姚天香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不敢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就是个纸老虎,比我还不如。”
“胡说,我可是你夫君,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在城内行营驻地,低等的伍卒们,十人一组,住在土胚搭盖的简易茅草房内。
房内略微高出地面的土胚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便是士兵们睡觉的大通铺。
杨陆厚坐在通铺的边缘,捧着一碗粗糙的粟米饭,大口扒拉着。
“这睡觉有屋顶,三餐都管饱,每日太阳下山就休息,还不用挨揍,啧啧,日子过得美滋滋。”
“你这算什么美滋滋,你看盛哥,等打完这战,有土地,有大屋,再娶个漂亮的婆娘,往家里一摆,生几个大胖小子,那才叫美滋滋。”
“对了盛哥,你干嘛非和兄弟挤在这里。你如今拜了二级上造的爵位,封了百夫长。听说百夫长都有自己的单间,里面有床,还有软软的被子,每天多领两个白馍,有时候还有肉呢?”
屋内的几个低级士伍不解的看着躺在通铺上,架着腿的盛哥。
“想吃肉?”盛哥口中叼着一根稻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明日开始操练新军,十人为一什,百人为一队,都要定期考验。我现在是百夫长,你们是我的兄弟,谁到时候能给我争口气,我分例的肉就赏谁。”
几个都是由奴隶刚升上来的士伍们听到肉字,都齐齐咽了一下口水。
“那是必须的啊,我们都听你的,盛哥叫做啥,咱们就做啥。”杨陆厚急着表忠心。
第二日,天蒙蒙亮。
杨盛赤着上身,在水井边取水冲了一把脸,早早来到校场。
微冷的晨雾中,他看见校场中已有一个上下腾挪的黑色身影。
那人听见脚步声,收住枪势,转过身来,
杨盛认出此人,正是一战连斩敌军数将的人头,一举拜四级爵位的墨桥生。
此人和自己同为奴隶,却一战成名,官封校尉,领五千人。成为自己顶头上司。
杨盛跪地行了个军礼:“卑职杨盛,列百夫长之职,见过校尉大人。”
墨桥生点了点头:“来得很早。”
杨盛抬起头,裂开嘴:“小人是个粗人,一直很仰慕将军的威名,今日正好还有些时候,不知将军可否点拨小人一二?”
墨桥生看了杨盛一眼,一指武器架,“挑兵器。”
这个男人心里不服他。
对于不服气的人,墨桥生没有多余的办法。
不服,打到服为止。
天色亮了起来,校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杨陆厚看见校场的正中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
他挤进人群,向内一看。
只见场中两名猛将,正斗得难分难解。
一人混身黑衣,使一柄铁枪,雪亮的枪尖,如银蛇吐信,照得漫天寒光闪闪。
一人精赤上身,舞一柄百练钢刀,刀风赫赫,煞气冲天,有如猛虎下山岗。
一时猛虎战雕龙,雄鹰对巨蟒。
众人如何见得这般猛都,一时看得连声喝彩。
“哎呀,盛哥!”
杨陆厚眼见着盛哥又在和人比对,登时兴奋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盛哥打架可重来没有输过,他们那一片的奴隶,都被盛哥打怕了。
谁知这一次,还不待他喝彩,盛哥已经跳出圈外。
他一手撑着地,汗入红土,口中喘气:“我服输。”
墨桥生弯腰扶起他来:“你很好,将来必不止百夫之职。”
将军总被欺负哭 51.第 51 章
这是一个面积中等的校场, 正好可以容纳五千士兵操练所需。
整个场地用黄土找平, 外围设有栅栏、拒马、鹿角和哨岗。内部设有将台, 金鼓,令旗,武库等设施。
左右是大面积的简易土胚茅草房,和一些因为突然增加了大量新兵临时搭盖的帐篷, 以供驻军休息。
墨桥生在对犬戎的最后一场反击战中,率队连斩了数名敌将。他带领的百人队,全队枭敌首过百,不仅他的队伍中人人都拜了公士爵, 自己的爵位也从三级的“簪袅”进阶到具有领军资格的“不更”。
新军初建, 极度缺乏领军的将领, 再加上主公的那一点点偏爱, 墨桥生十分幸运的被封了校尉的官职, 总领这个校场之上的五千士卒。
此刻的他,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士卒。
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奴隶出身, 因为来不及赶制服装,有些人穿着晋军制式的军衣,有些穿着敌方尸体上掰下来的铠甲, 有些干脆光着上身。
只有部分千户,百夫, 和什长等军职人员, 是从旧军中调拨过来协助指导新人的精锐。
这些士兵, 每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同,大部分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操劳显得消瘦而佝偻。
不打战的时候,没有军功可以领取的时候,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三五成群的和自己相熟的同伴勾肩搭背挤在一起,不时低声说着私话。
也有一部分人眼中带着兴奋,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野望。这些人或叼着稻草,或双手交叉在胸前,看向将台之上墨桥生的目光或多或少都透着一股不服气的桀骜。
对他们来说,那个奴隶能当上校尉,或许只是运气好点,自己完全有机会取而代之。
墨桥生从前便担任一队奴隶中百夫长的职位,但还没有掌握过这么多人数的士兵。
他没有感到胆怯,相反的,这种挑战给他带来一股兴奋感。这对他来说,是自己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部队。
训练他们,是为了能让这些士兵更好的在战场上存活。为了让他们能够跟着自己一路建功立业,甚至封侯拜相。
而不再是从前,他们只能作为炮灰一般的存在。不论自己怎么严苛的训练自己手下的奴隶兵士,一场战斗下来,上百个兄弟毫无例外的死伤大半。
“十人为一列,百人为一矩,千人为一阵。分列甲乙丙丁戊五阵。”墨桥生朗声开口,压下了校场上嘈杂的人声。
“丙队居中,余者依序两侧排列。千夫长,百夫长接令即行。”
他的声音并没有特别严肃,也没有刻意嘶吼。只是清清冷冷的在校场上传了一遍。
五个千夫长漫不经心的应诺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拿了令旗,调拨自己手下部队。
墨桥生这支队伍,多由奴隶所组成。
然而这些奴隶只经过一场战役。
在战役中表现突出,功勋能够当上拾长,百夫长的人数都尚且凑不齐。
因此这几位千夫长,是贺兰贞从旧部中挑选出的精锐干将,特意调拨过来协助墨桥生。
对他们来说,虽然墨桥生战功卓著,有目共睹。但要他们屈居在一个奴隶手下做事,依旧令他们愤愤不甘,因而他们行动起来懒懒散散,十分敷衍。
长官都如此怠工,底下没被训练过几日的士兵当然更是散漫无纪。推推挪挪,吵吵嚷嚷,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勉强歪歪斜斜的站好队伍。
墨桥生一言不发,耐心等着他们站好方阵,方才开口,
“都记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吗?”
稀稀拉拉的回答声响起:“记——住——了。”
“好,原地解散。”
队列哗啦一声就散开了,有些尚且歪着站,有些不耐烦的已经蹲在了地上。
墨桥生拍了拍手。
几名士伍抬上来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炖肉,再加十坛子的酒。
墨桥生一掌拍开了酒坛的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混杂着烤肉的香气,在整个校场弥漫开来。
顿时场地上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咽口水的声音。
身为奴隶,有多久都没有闻过肉味了?男人们都忍不住舔着嘴唇,伸长脖子,眼中发出绿光,死死盯着那些酒肉。
“我数三声,排得既快又齐整矩阵的百夫长,可得此赏。”
人群哄的一声闹开了。
杨陆厚拉着杨盛的衣服,兴奋道:“盛哥,盛哥,我们要拿魁首!我,我好久都没吃过肉啦!”
杨盛看了一眼身后摩拳擦掌的兄弟们,心中隐约感到不妙。打架,拼命,砍人头交给他没问题,他可以二话不说,光着膀子自己就上了。
可是这排队,比整齐?
也许并不是跑得快就行。
不容他多想。
将台上的墨桥生已经举起手中令旗。
一个个为了吃到肉的男人,撸起袖子,弯下腰,准备向着自己的位置冲去。
“一、二、三!”
场面顿时乱成一片,撞到人的,互相推挪的,慌乱中找不到位置的。
拾长们气急败坏的拉扯着自己的队员,百夫长们跳着脚嘶吼。
千户们对酒肉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兴趣,有些无措的看着混乱比第一次集合还更为混乱的场面,有些不明所以。
相比起其它队伍的杂乱无序,有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队却无声,迅速的布好了整齐的百人矩阵。
毫无争议的在丙字队的第一方阵之处,第一时间排列出横平竖直,井然有序的方块。
众人花了数倍的时间,才勉勉强强恢复了队伍。全场的视线,集中在将台前居中第一排的这个队伍。
这一百人曾经都是程千叶名下的奴隶,是墨桥生身为百夫长时一直带着的老兵,跟着墨桥生参加过夺取汴州周边的高阳,杞县,雍州之战。后随军取郑州,参与汴州反击,已经跟随着墨桥生几番出生入死。
在墨桥生的带领下,他们全队脱离了奴隶,最少的也都取得了一级爵位。
此刻,他们眼中没有酒肉,寂静无声,抬头看着的是将台上的将军。
对他们来说,不论是百夫长还是校尉,墨桥生早就是值得他们紧紧追随的将军。
墨桥生赏下酒肉,百夫长和什夫长们没有独吞,而是和一百个将士一起分享。尽管每人只分到一点肉,一小碗酒,但士兵们现场都吃得很香。
其余众人,眼睁睁的站在场地上,看着那一百个自己的同袍,喝酒吃肉,心中又嫉且恨,个个心痒难耐。
墨桥生等他们吃完,开口说话,“参照丙队第一矩,今日只练此一事。明日早间考验,前三甲之矩阵,午食加肉菜,什夫长赐酒,百夫长记一功。后三甲,每人笞十杖。什夫长二十,百夫长笞二十,加记一过。”
校场上一时忙碌起来,各色令旗挥舞,各种呵斥声此起彼伏。人人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件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小事,做得又快又好。
来回奔忙了好一阵。
杨陆厚气喘吁吁,弯着腰,抹着头上的汗。
“一整天都在练这站来站去,这到底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叫盛哥,教教我们武技,学学怎么多砍人头是正经。”
杨盛跑了过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练你的,管他有什么用?你明天是想吃肉还是想打屁股?”
程千叶在贺兰贞的陪同下,巡视着城内外各大校场。
俞敦素有伤在身,贺兰贞暂时总领三军事物。
“这些新兵怎么样?贺兰将军,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发兵琪县?”
“请恕卑职直言。”贺兰贞行了个军礼,“新军匆忙组建,训练不足。往往主帅一个指令下去,许久还不能准确执行。”
“这是很可怕的,”贺兰贞怕程千叶不明白,详细解释了起来,“你可能下令冲锋,中军都上来了,前峰还在原地没动。你下令撤退,后方弓箭手开始放箭阻住敌军,但自己人还没退下来。”
“将军言之有理,”程千叶点点头,提出自己的疑问,“可是这次支援汴州,我看他们都表现得很好啊。”
“是这样的,一来此次出征之前,我强制让所有的士兵只学会一件事,就是死死跟着什夫长行动,十个人,砍一个敌人。什夫长紧跟着百夫长的旗帜冲锋,百夫长受千户约束,并学会看中军指挥的旗语。”
“二来,主公的新政确实神奇,大大激发了低级士兵们拼命的勇气。”
“但是,这是在取得胜利,士气大盛,埋头冲锋的情况下才有效。若是战事进入胶着,或是不利于我方,这些临时训练出来的士兵,只要地方骑兵几个冲锋,切开反正,登时便会茫然找不到方位,丧失斗志,一哄而溃。”
他低头抱拳:“主公切不可因一时之胜而大意。琪县固然兵马不足,却也是一县之地。主公命桥生率军前去夺取,卑职心中私下以为不妥。我固然欣赏桥生的勇武,但他毕竟从未独掌过大军。”
程千叶拍了拍他的肩膀:“琪县志在必得。若没有打通中牟和汴州的通道。我们永远只是一座孤城,即便夺取了周边几处小县,毕竟只是立锥之地。”
贺兰贞抬起头来:“末将请率军携桥生同去?”
“你去了,谁来守汴州?”
贺兰贞愣了一下。
“如今俞将军重伤,我能信赖的大将,只有贺兰将军你一人了。若是命你领军出征,琪县固然唾手可得。但我汴州城内无将,若是敌人乘虚而入,岂不因小失大?”
原来主公如此的信任于我。
贺兰贞听得此言,心中十分感动,振奋起来,那因为主公派墨桥生去夺取琪县,而没有派他出征的隐约不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如此,接下来,我每日抽时间协助墨将军操练新军便是。务必确保出征之时,他能有一支如臂指使的勇猛之师。”
贺兰贞辞别了程千叶,就向着墨桥生所在的校场走去。
小墨虽然身手了得,屡立奇功,但他之前毕竟是奴隶之身。料想他军中那几个士伍出身的千户未必能服他。我得帮他想想办法。
不然晚上拉上桥生,和那几个老兵油子,一起去天香阁混一夜。男人之间,一起喝过一场酒,嫖过一次姑娘。就是兄弟了,什么隔阂都会有,
将军总被欺负哭 52.第 52 章
“打听到了, 我打听到了。”六猴儿杨陆厚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此刻是全队修整期间,杨盛和其他几个什夫长正蹲在地上讨论, 听得这话,齐齐转过头来。
“怎么样?他们肯告诉你?”
“我六猴儿出马, 一个顶两,”杨陆厚得意洋洋, “我找了个在丙队一矩中的老乡,套了套近乎,他把他们队伍的秘诀都告诉我啦。”
几个人的头靠在了一起。
“是这样的,要想站队又快又齐整……”
阿元跑回了自己的方阵。
“怎么样?打探到了吗?”队中的百夫长韩深转过头来问他。
“打……打探到了。”阿元擦了把头上的汗, 他在上一次的战役中,终于勉强砍下了一个敌人的人头。
虽然离达到一级爵位公士的人头数还早。但他幸运的成为了什夫长。
真正能在一场战斗中就凑够十个人头数的人还是太少。所以,人高马大, 身为平民士伍, 又砍过人头的他,就担任了这个队伍中一名什夫长的位置。
“他们并不刻意隐瞒, 我一过去问, 就仔仔细细的都教给我了。”
“好, 你细细于我说来。我们方阵多时士伍出身,只要知道了方法, 怎么输给那些无知低贱的奴隶。”
这位韩深是经历了守城之战的老兵,立了战功, 新近被提拔成为百夫长, 磨拳霍霍的急于表现一番。
贺兰贞到达时候, 乌金已西沉。
其余的校场早已收队解散多时。
而墨桥生的这个场地,却依旧人头攒动,呼和有声。
让他奇怪的是,场上的校官们口中呵斥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句子。
“妈的,又站错位置,猪都比你聪明,你还想不吃肉?想不想吃肉了?”
“给老子站直了身板,腰挺直!看看别的队,再看看你们。明天想被当众打屁股吗?你丢得起这个人,老子丢不起!”
墨桥生看到贺兰贞到来,赶了过来,行了个军礼。
“你这是在练结而解之之道。”贺兰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兵以治为胜。桥生,你这一开始的路数就没有错。我先前担心你只顾着斗勇好狠,注重操练搏击之术,忽略了队列兵阵。如今看来我的担心皆为多余。”
“但你也不必过度心急,需知紧弛有度。这天色渐晚,该让士卒们休息了。”
“启禀贺兰将军,”墨桥生抱拳道,“我已经鸣金收过兵了,场地上剩下的这些队伍,是自主留下来加习的。”
“哦?还能有此事?”贺兰贞感到十分意外。
五名千夫长,见到统领全军的贺兰贞到来,都赶了过来参见行礼。
其中一名年过五旬的梁千夫,和一位上唇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李千夫是贺兰贞的旧部。
见着贺兰贞提问,都笑着回复,
“墨将军治军确有独到之处,摸得住士卒的脉,这些新兵蛋子,比卑职想象中的好带多了,一个个竟像打了鸡血一般,收兵了都不肯走。”梁千户说道。
“将军,你调我来这里,我心中本是不太情愿的。可才呆了一天,老李我对墨将军就服气了。”李千户抱了抱拳,“服气了。”
贺兰贞骈两指遥点了点他们,“我告诉你们,小墨是我兄弟。你们好好的帮着他,将来少不了升官发财的机会。”
梁、李二人,点头称是。
余下三位千夫长,虽心中对墨桥生有着抵触之意。但贺兰贞贵族出身,战功赫赫,又是主公面前新晋的红人,他们不敢得罪,都齐声应诺。
“走,我请你们几人喝酒。一来互相熟悉熟悉,二来也算庆贺墨将军高升。”贺兰贞搭着墨桥生的肩膀,招呼众人走出校场。
汴州新近打了胜战,城内多了无数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个个怀中踹着赏钱。
这几日城中,不论是姑娘们营生的天香阁,百花楼等,还是小倌所在的楚怀馆,秦风楼等都是门庭若市,夜夜笙歌。
这华灯初上,花街柳巷中便挑起盏盏红灯笼。
东风夜放花千树,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妖姬袖藏香,郎君喜相逢。
墨桥生站在天香阁的招牌前,停下了脚步。他没想到贺兰贞提议的喝酒,是到这种场合来。
对他来说,不论是女支院,还是小倌馆,都是令他十分不适的场所。让他想起自己少年时那段昏暗的日子,小小的自己在那淤泥一般的小倌馆中,拼命的挣扎求生。
“怎么了小墨,走啊。”贺兰贞和几位千户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看他停了下来,回过头就伸手拉扯他,“是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哥哥今天就带你见见世面。”
他们在二楼的包了个雅间,既可以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的歌舞表演,又不用和大厅中那些满身臭汗的老兵油子们挤在一起。
几个容貌秀美的跪坐在侧,倒酒布菜,小意殷勤。
楼下一桌几个大兵,灌了些黄汤,已经忘了场合,满口唾沫的高声谈论着此次战役的情形。
“叫我说来,此役我只服那位新提拔的墨校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兵说道,“我在东市,亲眼所见,他一人牵着两匹马,马鞍两侧,挂满了犬戎的人头,那马从我身边经过,人头上的血撒了一地,两个书记官都数不过来,啧啧。”
“哼,你个没骨气的,竟服一个奴隶。”另一个紫檀脸的大汉一拍桌子,“那墨桥生不过是主公的一栾宠,占着主公的宠幸,得了些军功而已,我就不服。”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酒杯从高空砸下,正砸在他们那桌的桌面上,酒水菜汤四溅。
那几个兵汉跳将起来,正要喝骂,抬头见着二楼的雅座内,座着几位将帅打扮的男子,帷幔遮挡,看不清面孔,但也不是他们几个小兵能得罪的。
几个瞬间如鹌鹑一般缩起脖子,呐呐无言。
“那紫面汉子,你在此役中枭敌首几何?”
那兵士低下头,畏畏缩缩的回复,“告……告知上官,小人获一,一首。”
雅座内发出数人的冷笑之声。
便是大厅内都顿起一阵哄笑声。
“还以为多厉害的强人,敢和墨校尉叫板。原来连人家的零头都够不上。”
“笑人家是奴隶,自己连个奴隶都不如。”
“墨校尉堪称我军杀神,他那一身煞气,走过我身边,我腿都会软。这哪儿来的只得一首之人,竟敢大放厥词,连我都还比不上呢。”
“兄弟得几首?”
“让哥哥们见笑,勉强得了三首而已。不敢自夸。”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