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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龚心文
这些奴隶之前摆着一块木牌,写着他们的年纪出身,技能特长等信息。
奴隶贩子守在边上,卖力的吆喝,热情的向每一个经过的客人推销他的奴隶。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命令他们的奴隶表演一段才艺,来吸引客人的注意力。
在这个圈子中挑选奴隶的客人同样少了很多,他们普遍衣着体面,多是大户人家的买办管家之流,出来为家主采购合适的人手。
而最里圈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厚厚的布幔遮挡着里面的光景,偶尔有一两个衣着华丽的客人进出,掀起帘子的一角,带出了大帐之内那由嬉笑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的靡靡之音。
程千叶对于那些用来满足上层人士的所谓“高级货物”没有兴趣。
她顺着第二外圈的道路,向里走。
墨桥生跟随在程千叶身后,他看着那些委顿在窝棚之内,目光呆滞的一个个身影。
这里,就曾经是他所能努力的极限。
拼劲全力学到一项技能,能够被主人稍微看重一点点,分到一个独立的棚子,勉强有饱腹的食物。
不必像外圈的奴隶一样被当做牛马使用。也不用像内圈的奴隶一般,以色侍人,成为贵族老爷的玩物。
墨桥生看着走在自己之前,程千叶的背影。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如果不是遇到主公,拼了我的命能达到的最好生活,也就和眼前这些人一般而已。
程千叶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
墨桥生看着那在阳光中莹莹泛着微光的面庞,慢慢拽紧了自己的手。
何其有幸,得天之眷,把主公赐予了我。
程千叶侧着头,看着某处,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自言自语的说出墨桥生和程凤都听不懂的一个词语:“啊,钻石。”
在一个破败的窝棚内,一满身污秽的男子,被麻绳栓在一根木桩之上。他低垂着头,满身伤痕,半身斜靠在木桩之上,似乎随时就会断气。
在这个圈子内的奴隶,为了能卖出个更好点的价钱,一般都会被收拾出个勉强整齐的模样,很少有像他如此狼狈,浑身上下不是青紫就是鞭痕,几乎体无完肤,显然是天天遭受主人的虐打折磨。
程千叶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带着一丝诧异看着这个男人,在她的眼中,这个满身污秽的奴隶,却竟闪着耀眼而夺目的光。
守在窝棚一旁昏昏欲睡的奴隶贩子,看见了微服出行的程千叶,一下来了精神。
这位客人虽然衣着并不繁复,但细观之下用料显然不凡,而且他身侧随侍人员,个个精神奕奕,行止有度,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这可是难得会到这个圈子内来的“大客户”啊。
那个奴隶贩子想到这里,打叠起精神,吹嘘了起来,“客人眼观可真是好啊,一眼就看中了咱们这最好的货色。”
他寻了块湿布,抓起那个奴隶的头发,胡乱的给抹了一把脸。
那张面孔即便擦去了血污,依旧又青又紫,一只眼眶肿得老高,只有另外一只眼勉强能睁开一条缝隙,嘴角开裂,淤黑一片,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饶是那奴隶贩子有舌灿莲花的本事,看着这样的一张脸,也实在老不下面皮吹嘘。
他尴尬的笑了笑:“这,这本来实是个貌赛潘安的模样,只是有些不听话,我一时生气揍得狠了,方才这样。买回去养养,过几日便好了。”
“但客人你不晓得,此人出身可不一般,他原是出身魏国的世家之子,国破家亡之后才被卖做奴隶。他识字!能画画!还会乐器!总之贵族会的那套,他都会。”
那奴隶贩子搓着手,凑到程千叶眼前,讨好的笑着说:“您想想看,这样一个奴隶买回去,可值得很。不论用作什么都行,光是想想能将这样一位出身高贵的公子,踩在脚下肆意磋磨,也让人兴奋啊,是不是?”
他把一根破旧的竹笛,丢在那奴隶的脚边:“快,别那副死样子,挑你拿手的吹一段给贵人听听。”
那奴隶轻轻侧一下头,不予理会。
奴隶贩子大怒,一下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昂起头来,咬着牙低声道:“就是你这副样子,害得爷爷我把你的身价一降再降,到了血本都快陪光的程度,还是卖不出去,这回要是再卖不出去,老子我也不卖了。直接给你送到内帐,扒了衣服做公用茅房,看你还倔是不倔。”
那个奴隶抿紧了嘴,终于伸出手,拿起地上的竹笛,就唇吹出一个清音。
那一音既出,整个喧闹的卖场似乎为之静了一静。
随之,一曲苍凉而悲壮的笛声流淌而出,如凉月照江,入风动松涛,清清泠泠的在着泥泞之地铺散开来。
附近行走的客人都忍不住为之驻步侧耳。
那个奴隶贩子得意起来,“客人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货色真的很值,只卖……”
话未说完,笛音骤歇,那奴隶猛的松开笛子,转身侧头吐出一口血来。
那奴隶贩子气急败坏,挥着拳头就要揍人。
程千叶阻止了他,“人我要了。”
奴隶贩子转怒为笑:“这,您看,他没啥事,就是脾气倔了点,刚被我鞭了一顿,所以吐点血。倔点其实也好,您买回去调丨教起来也更有趣味不是,呵呵,呵呵。”
“多少钱?直接说。”
“这,您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初我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大钱的。”
“够不够?”墨桥生翻手掏出一锭金。
“够,够,够了。”奴隶贩子喜出望外,固然他当初买这个奴隶的时候,也花了不少钱,但如今人已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想不到还能回个本。
一时喜出望外,生怕程千叶反悔,飞快办理了专卖契结文书。
将栓在木桩上麻绳解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程千叶手中,一路点头哈腰的将他们送出市场门外。
程千叶不再说话,默默的顺着原路返回。
程凤牵着那个奴隶,一行人来到车驾之前。
程千叶登上马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奴隶苍白着脸,一步一步慢慢走在程凤身后。
程千叶看了他半晌,突然拧紧眉头:“看看他的脚怎么了?”
墨桥生抬起那个奴隶的脚,只见他双脚脚底赫然各有一枚铁刺,沿途道路泥泞,方才无人注意他竟一声不吭的流着血走了这段路。
那个奴隶贩子远远看见了这一幕,急忙摆手道:“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银货两清,概不退换的。”
说完飞快的撒腿跑了。
程千叶闭上了眼,呀牙压了压心中的怒火。
睁开眼后,她看了一下墨桥生。
墨桥生点了一下头,别着手中的佩剑,一言不发向着那个奴隶贩子消失的地方走去。
“带他上车。”程千叶叹了口气。
程凤弯腰抱起那满身血污的奴隶,安置进温暖洁净的车厢之内。





将军总被欺负哭 68.第 68 章
周子溪的童年十分幸福, 他出身在魏国内一家境殷实的世家旺族之中。
家中兄友弟恭,父母慈爱。
他从小饱读诗书,少年成名。
因为美丰姿,擅诗书, 年纪轻轻的他便被奉为少卿左使,随着父亲出入朝廷。
然而犬戎的铁骑一瞬间踏破了弱小的魏国。
覆巢之下无完卵,一夕之间, 山河破碎,家破人亡。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他甚至没有没有反抗的机会, 猝不及防就从云端跌入泥泞,身上被烙上耻辱的奴印,成为一名低贱的奴隶。
他和族中的亲人一次次像牲畜一样在不同的主人之间转手倒卖。
许多主人听说他曾经是贵族出身,似乎分外兴奋, 比对待其他奴隶还更为残酷的折磨虐待于他。
每一次他都以为已经是痛苦的极限, 然而往往下一位主人一脚就把他踩入更深的泥沼。
周子溪渐渐在痛苦中感到麻木。
这一次买他的是谁,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一声不吭地忍着双脚的剧痛, 任由这位新买主的侍从, 用麻绳牵着他走在奴隶市场的道路上。
因为不肯配合,过度反抗, 转卖自己的奴隶贩子在自己双脚脚底打入铁刺以作惩罚。
走起路来很疼,疼一点也好, 会疼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周子溪一步一步的走在泥地里,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辆华美的马车。
市场的门外, 停着数辆规格不同的车驾,这些车主采买了奴隶,便栓在马车之后,让奴隶一路跟着跑回去。
马车。
周子溪的脸白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到终点。
那位主人蹬车之前,突然就发现了他严重的脚伤。主人却没有退货的意思,而是让那红衣侍从将满身污秽的他带上了那洁净而华丽的车厢。
他被放置在车内柔软的地垫之上。
车厢里置着暖炉,和冷得让人绝望的外面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到底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主人,周子溪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不多时,那一身黑衣的护卫登上车来,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子溪大概猜到他去做了什么。
那个杀气未消的男子,上车之后却抖开了一条毛毯,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小心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全身肌肤几乎都要冻僵的周子溪,突然被这样一股温暖笼罩住,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随后他看见他的新主人被接上车来,那年轻俊秀的主人,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靠着车窗坐下。
马车慢慢开动起来,在车厢轻轻的摇晃之中,疲倦已极的周子溪控制不住的想要合上眼。
陷入沉睡之前,他在朦胧中看见那位主人伸出他白皙的手,和那黑衣护卫的手轻轻交握在了一起。
……
周子溪在一间小屋内醒来。
他在这间屋子中已经修养了数日。
他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缠着纱布的肩头。
全身的伤,都已被妥善的处理过。
每日都有人按时给他端来汤药和饭食,却没有人呵斥责令他做任何事。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那位主人正是这汴州之主,晋越君程千羽。
但他心中不敢多想。
他曾无数次心存希望,又无数次被无情掐灭,如今他不再主动奢望什么。
只是这样一日日的坐在床上,静静等待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门外隐约传来一些争执之声,周子溪侧耳细听,一道他极为熟悉,又不敢相信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程千叶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她穿着粗布短衣,腿上绑着褐色的绑腿,脚底的鞋子磨出了洞,一身风尘仆仆,显然赶了很远的路。
她守在宫殿的外围,坚持要求见晋越君,正被侍卫驱逐之时,恰好遇到了回宫的程千叶。
“你说你要赎谁?”
女子以头抢地,双手托着一个破旧的钱袋,里面倒是满满当当的装着一袋钱币,
“大人,请让我赎回我家公子,求求您了。”
程千叶正要开口,身后传来哐当一响。
她转过身,看见一身仅着素白里衣的周子溪扶着墙壁从屋内勉强走出。
他走得太急,身形不稳,在门框处绊了一下,从屋外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尽管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但当这位男子从尘土中抬起头来之时,程千叶还是诧异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自己买回来时那个鼻青脸肿的奴隶,伤愈之后竟真的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此人不止容颜俊秀,眉目如画,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仪态,让他即便在这般焦急的情况下,举动间依旧透着一股贵族世家之人从小练就的风度。
他急急来到程千叶面前,挡在那个女子之前,展了一下袖,伏地行礼。
“请主人见谅,此人是下奴的一个不知礼数的亲眷,下奴这就责令她离去,还望主人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他连连顿首,言辞恳切,十分紧张。
“起来说话,不用跪了,你的伤还没痊愈。”程千叶阻止了周子溪。
她随便在回廊处的一截栏杆上坐下,掸了掸衣襟下摆。
“说吧,怎么回事?”
那个女子起身欲扶周子溪,周子溪向她使了个眼神,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但程千叶看见了,她指明那个女子:“你来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个女子看了周子溪一眼,毫不畏缩,“回大人,我叫阿阳,是魏国人。原是公子……这位的婢女,我筹了钱,想把我家公子赎回去,还请大人成全。”
程千叶看了她手中的钱袋一眼。
阿阳的面上微微一红,但她随即抬起头,“我打听过了,大人买公子花了一金,这些是不太够。大人素有仁慈之名,求您通融通融。”
“你把他赎出去,打算要去哪里?”
“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先住在汴州城内。”阿阳看了周子溪一眼,“我有的是力气,汴州到处都在请人,我可以养活公子。”
程千叶笑了,她知道这个阿阳有许多未尽之言,但她可以不马上追究,
“他,如今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赎走。”
“但我不会把他当做奴隶来看待,你,如果愿意,也可以住在这外院,照料他的伤势。其他事,等将来再说。”




将军总被欺负哭 69.第 69 章
墨桥生走在朝梧殿的回廊上, 一阵浩瀚的筝音传来。
那曲调波澜壮阔,气势恢宏,是主公在弄筝。
墨桥生加快了脚步,却听见筝音之中穿出一股笛音, 那笛音清悦,有悲凉古朴之意。
筝笛相互交织,摇上冥空。
墨桥生的脚步顿住了, 他突然就不愿走进大殿。
主公识人的眼光一贯很独到,他信手一指, 就能点出人群之中最卓越的那匹千里良驹。
当时, 墨桥生也在那个奴隶市场,主公看见这个周子溪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墨桥生清楚的看见主公的眼神中透出浓厚的喜爱之意。
果然,伤愈之后, 这位来自魏国的曾经世家公子, 开始展现出他不凡的才干。
他不仅文才卓越,在政见上也和主公十分合拍, 就是音律之上的造诣, 也和主公分外投契。
墨桥生慢慢的走在回廊之上,他拽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衣襟。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里这么的,痛苦。
他站在殿门外的阴影中, 看着案桌侯那一站一立的两人。
一般的俊逸不凡, 一般的温文尔雅。
不像自己, 只是个粗鲁的武夫。
“你这个想法有意思。”程千叶展着手中一页纸,沉吟片刻,“让有奴隶的家庭,按奴隶的人头交税。这样就能抑制奴隶的买卖?”
“在下以为,就目前汴州的情况而言,大部分平民家庭购买奴隶,是不愿承担过度的开销的。如果奴隶除了每日的伙食之外,还要单独交税,那对他们来说,驯养奴隶就是一件不合算的事。”周子溪立在程千叶身侧,伸手指着桌面上那一份由他草拟的计划。
“他们应该会宁可把奴隶变为佃户,把土地以租种的形式交给给奴隶。在下预感,这样下来,汴州的粮食产量必定能够大幅增加。”
“就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若是给我自由,便是租钱繁重,我也会拼尽全力去耕种。但若是身为奴隶,不论主人如何打骂,我都不可能太过积极的从事生产。”
程千叶拍了一下手:“行,我就找一个县先试一下你这个办法,看看效果如何。”
周子溪举袖行礼:“主公此举泽被苍生,实乃天下万民之福。但鄙人提此草议,却不是为当下所用。”
“举凡新政,不论好坏,都会首先破坏当前的稳定环境。汴州如今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人手,在下以为,不论是购买奴隶,还是吸引他国百姓定居。目前阶段,用最快的速度增加人口才是重中之重。”
他有些暗淡的说:“至于增加的方式,可以先不用考虑。若是推行此政,势必影响奴隶的买卖,也就影响人口的增加。所以在下只是草拟一份方案,但具体实施还不是时机。”
程千叶抬起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放下自己心中的好恶,先从国家的角度考虑,真是不容易。”
正说着,她的余光撇到了殿门之外的阴影处。
那里站着一个人。
程千叶这下真的笑了,她向着周子溪道:“你辛苦了,子溪,这份方案很好,留着我慢慢看,你先回去休息吧。”
周子溪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行礼告退。
程千叶坐在椅子上,放松了一下身体,向着门外笑道:“桥生,快进来,躲在那里干什么。”




将军总被欺负哭 70.第 70 章
程千叶的座椅很宽, 她向边上挪了挪位置, 让墨桥生坐在自己身边。
她一手拈着纸页,凝眉思索着,另外一只手摸过来, 握住了墨桥生的手, 轻轻捏了捏。
大殿内别没有他人, 既空阔又安静。
殿门敞开着,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门外的回廊上。
墨桥生看着身侧之人, 主公的身高不如他,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 正好看见那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偶尔轻轻颤动一下,琉璃般的眼眸微晃,正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那页纸。
他的心中微微酸痛了一下。
主公这么好。
我……
他不敢继续想。
碧云蹑手蹑脚的从殿外伸出手, 把殿门一扇扇的关上了。
大殿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程千叶这才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来, 看着身侧默默陪了她半晌的男人。
她牵起墨桥生的手,用冰凉的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用力捏了一下。
程千叶那意味不明的视线让墨桥生的心有些乱。
在主公面前, 他总有一种不着片缕的感觉, 自己心中的想法, 总能被主公轻易猜到, 丝毫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主公他是不是一眼就看穿了我那放肆的想法。
我, 竟然妄想独占主公。
“桥生。”程千叶唤了他一下, 有些好笑的看着一到自己面前,就总是爱胡思乱想的人。
她侧过身,面对着墨桥生。
“桥生,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失了权势,比如像周子溪一样,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你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主公,永远是主公。”
“那如果我的容貌改变,变得丑陋,或者说我不再是现在这副模样,变成一个地位低下的……女人。你还会这样尊重我,听我的话吗?”
“女……女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
“主公不论什么模样,在我心里都是……”
都是至高无上的。
程千叶笑了。
她打开案桌的抽屉,取出一个缠丝檀木匣子,抽出匣盖,把那一匣子满满的宝石往桌上一倒。
嫣红的鸡血石,鹅黄的蜜蜡,起光的祖母绿,剔透的碧玺……形态各异的宝石滚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各具华彩,争奇斗艳,令人眼花缭乱。
程千叶伸出手指在那些名贵的宝石上拨动了一下,拈起一颗紫水晶透着光看了看。又推着一块金丝红翡,在桌上滚了一滚。
“漂亮吗?桥生,是不是都很好看?”
“都好看。”
“这些宝石,各有特色,都很美,很迷人,我喜欢他们,收集他们,只是为了欣赏这种美。”
她收回挑拣宝石的手,伸进自己的衣领之中,从她那高高的素白衣领之中,挑出了一条细细金链,金链的底坠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蔚蓝色宝石。
她把那鹅卵石大小的蓝宝石摘了下来,放在墨桥生的手心中。
那块海水一般湛蓝的宝石带着她的体温,静静停留在墨桥生的手心。
墨桥生想到这块石头刚刚待过的位置,只觉得掌心火炙似的滚烫了起来,
“虽然他们各有各的美。但我心中,最喜欢的只有蓝宝石,我将他贴身佩戴在胸口,永远只戴着他一种。”
那个人的手撑在椅子上,前倾着身体,微昂起头,眉眼弯弯看着他。双唇轻分,说出让墨桥生喜悦得难以自己的话来。
“你就是我的蓝宝石,桥生,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程千叶拧起那细细的金色链条,把那一晃一晃的蔚蓝色宝石顺着自己那白皙的脖颈,从领口塞了进去。
阳光透过窗棂的间隙透进屋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影中跳跃起舞,使得这古香古色的宫殿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气息。
墨桥生闭上了眼,低下头吻住了眼前的双唇。
一双柔软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抚摸他的头发,随后捧住他的脸。
那个人细致而反复回应着他,亲吻着他。
主公,我的主公,我一人的主公。
“别哭啊,桥生,你这样叫我拿你怎么办。”
一片萎靡紊乱之中,时间似乎静止,那人的舌尖沾着一道银丝从他口中退出。
那带着喘息的声音在他耳畔低低说话。
“你想要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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